第395章 莽吞吼皮
花廳裏，王府下人，也是雍王的親信將那本所謂的無名圖冊取了出來，規規矩矩的呈到眾人麵前。
當方盤中的圖冊擺在眾人麵前時，虛無衡先是皺了下眉、齊嶽則是雙眼放光，二人不約而同瞳孔大亮，似乎看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物。
方盤上，一本大約十六開的圖冊靜靜平躺著。
這本圖冊質地泛黃，但卻並非紙質，而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魔獸毛皮精煉而成，圖冊表麵除了泛黃的皮質花澤之外，更有陣陣強烈的靈氣波動，幾道看似複雜的紋路當中，隱隱泛著明媚的白光。
這圖冊一拿進來，花廳周圍的靈氣波動跟著動**了起來，原本看不見摸不著的靈氣，快速朝著圖冊湧去，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化作一條條動人的白色氣流，紛紛湧進了圖冊之中，使得圖冊表麵看起來聖華璀璨。
也就是這個時候，虛無衡和齊嶽紛紛凝眸，目光聚焦著瞧向圖冊，並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四個字。
“莽吞吼皮！”
兩聲低沉的驚呼同聲傳來，令得雍王父子還有江杉紛紛側目。
同一時間，虛無衡和齊嶽大師目光交匯，彼此都流露出訝異的情緒。
一秒之後，虛無衡和齊嶽同時收斂情緒，誰都沒有動手去碰圖冊，齊嶽先開口道：“虛先生眼力不錯，竟認得莽吞吼皮。”
雍王眼中大放光彩，對虛無衡頗感詫異。
趙平安和江杉則是求知心切，忍不住問道：“什麽莽吞吼皮？”
虛無衡看了看齊嶽，後者則是眯著眼睛冷笑，明擺著是想想考考他的意思。
見狀之下，虛無衡也沒客氣，也不用手碰圖冊，而是用手指指著圖冊道：“這本圖冊用的材料就是莽吞吼皮，莽吞吼，乃傳自古時的一種非常強大的魔獸，此魔獸天生擁有莽吞靈氣的能力，也就是說，莽吞吼獸的獸皮可以呼吸，如同我輩修玄者修煉吐納之功一般，他們不需要特殊的訣竅和法門，隻靠體表之皮，便能吞吐天地靈氣，精煉成玄，納入體內……在古時候，莽吞吼被人稱為世間首惡，原因就在於它的天賦，凡是有莽吞吼的地方，天地靈氣都會顯得極為稀薄，那是因為它們隨時隨地都會將天地靈氣吞吸入體，用這種魔獸搓製成的圖冊，通常都不會腐爛，因為莽吞吼皮本身就能聚天地之靈，延息久存。”
一番闡述，雍王父子和江杉紛紛驚奇起來，感歎道：“天下間還有這等神奇的魔獸嗎？”
齊嶽沒有考倒虛無衡，心裏有些不爽，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說的沒錯，看來虛先生確實有點本事，那你再來說說，這裝製圖冊用的線是什麽材料？”
圖冊是線裝版，書脊是用線縫製的，齊嶽又要考虛無衡了。
後者掃了一眼，微微一笑道：“線裝莽吞吼皮圖冊，用的自然是同等名貴的材料，這裝製莽吞吼皮的材料是莽吞筋，而且是莽吞吼獸靈骨附近的韌筋。”
齊嶽聞聲，眉頭緊皺，居然沒考倒這個家夥，有兩把刷子啊。
見齊嶽一聲不吭，江杉卻是喜極望外道：“先生說對了？”
“哼，認得莽吞吼皮算得什麽本事，看看裏麵再說。”
沒考倒虛無衡，齊嶽不服氣，也不願承認虛無衡確實有本事，齊嶽順手就將圖冊拿起翻看了起來。
虛無衡沒跟齊嶽搶，隻微笑著讓齊嶽先看。
上首座的雍王見虛無衡老神在在對答如流，心下對其輕視的看法大大減少了。
齊嶽翻看了兩頁，不由得眼神發生了變化，越看越是聚精會神，慢慢的竟不理眾人了。
他從前頭翻到末尾，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之後，猛的合上圖冊，道：“王爺，此圖冊從何而來。”
雍王一愣，順嘴答道：“是從一個散修手中花重金買來的，此人不認得此圖冊的來曆，更不懂玄符，本王到是覺得此圖冊有趣，才買到手，怎麽了？大師認得此圖冊出自何處？”
“老夫……”齊嶽剛要回答，驀地想到了身邊還有其它人在。
眼神往虛無衡身上瞄了瞄，齊嶽輕咳了兩聲道：“虛先生在，讓他先看看吧。”說著話，齊嶽伸手將圖冊遞了過去。
江杉趕忙把圖冊畢恭畢敬的接了過來，交到虛無衡的手中，過程中還翻看了兩頁，一時間沒看懂。
虛無衡接過圖冊，也不急著打開，隻言道：“既然要看，那就一起看吧，大家各抒己見。”
話音落，他站起來，將圖冊翻開第一頁，擺了在雍王麵前的桌子上。
圖冊一共有大約二十幾頁，每一頁正反麵都畫著相應的圖繪，圖繪大抵上都是一種種符號的圖案，沒有什麽特別容易分辨的圖形，其中線條、紋路異常古老且複雜，並且在某些紋路交叉的地方，還有一些古古怪怪的鬼畫符，很多都符號都非常奇特。
反正，雍王父子、江杉肯定是不認得的。
此刻，虛無衡正打開圖冊的第一頁平展著讓所有人都能看見，掃過第一頁圖繪，虛無衡的眼中立馬閃過一道精光。
“原來是它……”
心中震驚著，虛無衡連忙將驚異收起，看的愈發認真。
一頁一頁翻看著了一會兒，虛無衡將圖冊的第一頁重新翻回，到也沒急著講解，隻胸有成竹的看了一眼齊嶽道：“齊大師，考了在下這麽久，您有何見解啊，說兩句？”
齊嶽聞聲，眉頭頓時皺緊，一把將圖冊搶過來，擺在桌子上也是一頁一頁的翻看，看了良久，才說道：“此物出自靈天紀……”
眾人摒氣凝息，等著他接著分說。
但等了半天，也不見齊嶽說話，雍王心裏有些焦急，催促道：“齊大師，那此物究竟是什麽？”
“是靈陣……”齊嶽憋了半天，隻說了三個字。
趙平安和江杉古怪的交換了下眼神，莫名有種感覺，這老家夥，不會是不認得吧？
虛無衡噗嗤一樂，搖了搖頭。
齊嶽頓時勃然：“你笑什麽？難道老夫說的不對？”
虛無衡：“對了一半吧。”
“什麽叫對了一半？”齊嶽大臉憋的通紅，低吼道：“虛先生，老夫的確不敢確定此為何物，但此圖冊上繪製的確實是繁複的靈陣，其間紋路、布局、構造極是高深莫測，依老夫之見，應該是出自五千年前靈天紀初之物，不過若想探究底細、追本溯源，恐怕還需要花上一點時間。”
齊嶽的話，前半句算是給自己正名，而半句多少有點自圓其說的意思，說到底，他還是沒看出這圖冊究竟是什麽。
說完之後，齊嶽也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沒有說服力，老氣橫秋的跟虛無衡較真道：“小家夥，你覺得老夫說的不對？”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虛無衡。
很顯然，現在是兩個大玄符正在比拚知識儲備，而齊嶽明顯是暫時看不出來圖冊的來曆，他說圖冊上所繪的都是靈陣，但沒辦法說明是什麽樣的靈陣，說明他隻能看出圖冊的一點點的底細，大部分不明白是什麽了。
連齊嶽大師都辨認不出來的玄符，那一定是非常古老的了，雍王有點失望，不過馬上他把希望寄托在虛無衡的身上。
虛無衡見狀，笑了笑，隻指著第一頁的圖繪中，兩道紋路交叉處的一個古怪符號，問道：“齊大師口口聲聲說要花上一點時間才能辨認出此圖中的靈陣出處，那在下想請教，這個符號代表著什麽？”
虛無衡所指的符號是一個螺旋狀的印記，中間還畫了三、兩個黑點，造型確實有點古怪。
齊嶽盯晴看去，冷汗瞬間就流下來了，他剛才打心眼裏瞧不起虛無衡、江杉，還把玄符師行會羞辱了一番，指責玄符師行會的人都是夜郎自大，沒什麽本事，現在虛無衡問他符號是什麽，他也瞧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打臉。
憋了半天，齊嶽也不知道符號代表的意義是什麽，弄的大臉漲紅，一時間氣不過吼問道：“老夫不知，可你知道嗎？”
“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好了，為何不敢承認呢？”虛無衡冷然一笑，一句話，登時把齊嶽說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隨後，虛無衡也沒客氣，指著那螺旋印記，學識無比淵博道：“此符號源於上古創世紀，創世紀初期的玄符師們喜歡用此符號代指“星天”……”
玄符師，借玄符溝通天地之靈，以玄符布局，構造功能強大的靈陣，其寓意便是借此符道，證道天地。
而自上古時期，符道傳承便各有區別，每個時期的玄符師，手繪圖冊用以記錄玄符布局是經常之時，那麽這種記錄玄符的方式，除了一定樣式的圖案之外，還有一些古怪奇特的符號，用來代指某種深意。
比如這螺旋帶黑點的符號，指的就是“星天”，但在聖天紀這個年代，代指星天的符號隻有一個圓，裏麵全是黑點，意指星天或者蒼穹，意思都有。
齊嶽不認得，那是因為螺旋帶黑點的符號是創世紀時的玄符師喜歡用的一種符號代記，經過數千近萬年的傳承，早就變得有所不同，不認得也是正常的。
而正因為如此，才能考驗一個玄符師究竟是否學識淵博，因為在這個年代，出土的典籍秘傳中記錄的東西，都需要了解到上古時間修玄者的經曆和經驗才能將一本本巨著翻譯過來，沒有巨大的知識儲備，就會像現在的齊嶽，明明擺在眼前的古物記錄著強大的法門、靈陣，卻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