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攢勢
紫金銅門前，虛無衡的呼吸都停止了。
十幾個廢材，全都持劍而立，但他們擺出來的姿勢，卻是五花八門。
或側身抱劍、或劍指地麵、或金雞獨立、或弓身拔背……
每一個廢材都不同，十幾個廢材形成一個半圓，宛若把他圍起來一般。
“這尼瑪什麽情況？”
虛無衡目瞪口呆，連忙收了牽魂術法。
沒有了牽魂術，前方又變成了一個廢材，那就直戳戳站在那，給人一種毫無生機的感覺。
“不對，不對……我剛才怎麽看見他張嘴說話了，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口形在動。”
思緒淩亂間，虛無衡意識到自己發現了新大陸，連忙催動靈魂之力，再次使出了牽魂術。
光影繚亂、視角變換，果然，確實有十三個廢材正直勾勾的盯著他，而這一次，十三個廢材的姿態跟之前又大有不同，似乎就在剛才自己收起牽魂術的時候，十三個廢材改變了姿勢似的。
“這……”
虛無衡有點懵，但他馬上看向正中央的廢材的口形，果然在動。
“殘……蒜……散……”
虛無衡抻著脖子仔細的看，隻覺得一個腦袋有兩個那麽大，這不發出聲音，也不好判斷他究竟想說什麽啊。
煩燥的想著，虛無衡果斷的把心一橫，心忖：“管他說什麽，打過了才知道，可這為什麽有十三個廢材呢？”
心裏想不通，虛無衡也不再去想了，嗷嗷叫著朝著廢材跑了過去。
“電眼劍法！”
牽魂術、電眼劍法，靈魂秘技和戰法的組合，是他前生最基本，也是熟練的戰術。
絲絲縷縷的靈魂之力牽住中間的廢材，虛無衡一劍電刺，數道雷蛇滋生而出，殺向廢材。
這個時候，廢材動了，正中央的廢材似乎根本不受牽魂術的影響，果斷出劍，挑開這一劍。
虛無衡立馬變招，劍光猶如青雷吐蕊，直刺廢材的小腹。
電眼劍法的主旨是快，按理說，這一劍，他有九成把握能夠刺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廢材突然移動，與中間的廢材身影重合了起來，而這一重合，廢材的姿勢立馬就變了，十分輕鬆的擋下了這一劍。
“咦？這尼瑪是什麽戰法？”
虛無衡一劍一劍刺去，電光晃眼、閃電齊鳴，十幾個廢材的身影全部移動了起來，並且不斷的與其中一個廢材的身影重合。
他們每一次重合，都仿佛搶斷了出招的先機，哪怕明明看著不可能擺出這個動作，隻要身影重合，姿態、站位，甚至氣質馬上會變得不一樣。
虛無衡劍光迭起、劍招頻出，招招奔著要害，但是打著打著，他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驀地抬頭一看，我尼瑪，前方居然出現了上百個廢材。
“這影子怎麽越打越多？”
虛無衡都快瘋了，收劍往後一跳，吼道：“停，不打了……”
廢材聞聲收劍而立，上百個廢材的身影一個接著一個慢慢消失，他們消失的速度很慢，好像越早出現的廢材，就越先行消失。
這個時候，虛無衡終於注意到了廢材的口形。
“攢！”
看著上百個廢材一一消失在眼前，虛無衡突然冷靜了下來，他回憶著之前的激戰，廢材的每一個變化如影像倒放一樣，反反複複的回憶了幾次，下一刻，虛無衡心中陡然閃過一絲明悟。
“難道是……勢！”
修玄者達到天策境時，便可以從意改為修勢，就是所謂的莽地大勢。
勢的存在，源於天地，意味著玄力在世間形成了一種氣勢。
可是這種氣勢，雖然修玄者可以去修煉，但從未親自擁有過。
修煉莽地大勢，是借勢，借地之勢。
可廢材是怎麽回事？
這絕對不是莽地大勢。
這是一種不同的勢啊。
“劍勢？”虛無衡暗想，旋即搖了搖頭：“劍勢是存在，但不可能做到分身化影，而且好像不是分身化影。”
“攢！”
虛無衡正想不通的時候，驀地想起廢材不斷變換的口形，那是一個“攢”字。
何為“攢”？
積累為“攢”。
收集為“攢”。
他好像在提醒我，要借一個“攢”字。
“攢？勢？攢勢……”
思緒活躍之際，一個令他自己都心驚的想法突然從腦子裏冒了出來。
“攢勢！這套劍法的精髓難道在於攢勢嗎？這是哪個瘋子想出來的劍法？”
想到某種可能，虛無衡震驚的無以複加。
攢勢，按照字麵上的理解就是積累勢、聚集勢。
修玄者使劍，劍可以造成聲勢，聲勢可以在殺敵的過程中，影響自我與敵人的心境，勢大壓人，就是這個道理。
而命氣劍，則是要攢勢，聚集劍勢，隻要動手，勢必自生，勢不散，越積累越多，氣勢更可層層推高。
“可是怎麽做到把“勢”攢起來呢？”
又一個新的問題，把虛無衡難住了，但目前有了破題的關鍵，他的腦回路就變得愈發的發達起來。
悟！
這就是悟。
想到了某樣東西，關鍵時刻有了靈感，便不能停，不然的話，靈感會消失。
虛無衡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對外界之事充耳不聞……
到外，蕭遠空緩步來到了屋前，在他身後，李家老太爺李成淵、李家四位爺全都來了。
“無衡……無衡啊……”李成淵因為雪喬的事似乎有了決定，便來找虛無衡，但他喚了兩聲，屋子裏卻沒有人回應。
蕭遠空見狀，輕輕的把門推開了一條縫隙，往裏麵看，見虛無衡就坐在堂屋的地上，一動不動，整個人宛若老僧入定一樣，蕭遠空立馬把門給掩上了。
“幾位，無衡正在修行，看樣子有所領悟，你們還是先回去吧，這事也急不得，等他醒了，你們再來。”
李成淵聞言，四下看了看院落，見沒有外人，便語出急切道：“蕭老前輩，您真的可以給雪喬找到一個好的師門嗎？”
蕭遠空表情淡然，指了指院落中央的石桌，示意李成淵別在這說，會打擾虛無衡，隨後眾人來到院落當中。
蕭遠空看著李家眾人的表情，絲毫不加隱瞞道：“如實說，這件事很難辦，因為法則力量的修行者，整個世間加起來也沒有多少，即便是有，也是在滄元大陸那幾個修玄文明比較強大的州陸才會有……”
蕭遠空頓了一頓：“所以，要想給雪喬找到師門，絕不能是好一點的，必須是非常好的才可以，而要做到這一點，還要考慮到其師門、師長的心性和脾氣，不能是大奸大惡之人、也不能是好吃懶做之輩，更不可以對雪喬姑娘的天賦心生嫉妒，總之一句話，要找到這樣的師門，並不容易。”
李成淵等人聽完心裏就跟火燒似的，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濟西急了，問道：“無衡說，他會辦法的，他不會是安慰我們吧？”
蕭遠空笑了笑：“辦法是有，但具體怎麽辦，還要好好權衡一下，好了，你們也不用擔心，荒……啊，無衡既然說有辦法，肯定會有辦法的，你們得容他好好想想，另外，這件事並不是很急，等查清楚薑國的目的再辦也不遲。”
這話一出口，李成淵就明白蕭遠空有點不想再跟他們說話了，有點下逐客令的意思。
想到這，李成淵畢恭畢敬的施了一禮：“那此事就煩勞蕭老幫忙費心了，我們再回去商量商量。”
“嗯。”
蕭遠空對李家人，並不感冒，要不是有虛無衡在中間作橋梁，他可能連跟李家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幾人聊了一會就各自分開了，而虛無衡並不知道李家人來找過自己。
紫金銅門前，虛無衡進入了忘我之境，冥思苦想著攢勢的方法，而他這一坐，就是八天，時間幾乎悄無聲息的就這麽過去了。
這一日，虛無衡突然靈光一現，睜開眼睛看向廢材身上氤氳著的渾黃色氣流。
“莫非是命氣？”
攢勢，攢的是什麽勢？
劍勢。
劍勢從何而來？
玄力修為。
人修玄力，就是修煉的天地靈氣。
氣有勢，隻有用氣，才能運勢。
劍勢雖然源於劍，但氣是源於修玄者自我。
所以，攢勢，攢的不止是劍勢，而是自我的命勢。
人體自有氣，氣源於天地，經煉化成玄力，演變氣力。
而氣則在人體與性命相關，彼此不可分割。
所以，人體也有命氣。
隻不過人體命氣非常弱小，隻存在，不可見。
想罷，虛無衡猶如醍醐灌頂，驀地起身，擺出無衡劍脊。
出招，電眼劍法！
這一次，虛無衡沒有跟廢材打鬥，因為他已經有了感悟，接下來就是嚐試了，看看自己悟出來的東西，是否是廢材所使劍法的真髓。
如果想通了、悟對了，那自己也可以攢勢了。
這一天，虛無衡不斷出劍，力求用強大的靈魂之力感悟體內命勢的存在，再由命勢禦氣，施展電眼劍法，形成劍勢。
第一次，必然是要失敗的，劍意都出來了，但是劍勢卻無法保留下來。
第二次、第三次……
一次又一次……
一天後，虛無衡鬼使神差的出了一劍，隨後再出第二劍的時候，赫然發現之前那一招動作，化作一道影子，宛若凝固在世間。
“攢住了？”
虛無衡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那種感覺，就踏馬跟中了大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