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讓帝都亂起來

是夜,藥王府後院,大寧藥王展通盧和風玄學院院長司空摘月下對飲。

酒是好酒、月是好月,奈何對飲之人心情沉重,再好的酒也越發苦澀。

月下,桌前,藥王爺滿飲一杯,本欲排解憂愁,怎知愁上加愁:“活了大半輩子,看走眼了啊,咱們這位聖上,從一開始都是心向老二的。”

司空摘隻坐在桌前,望著金樽發呆,兩眼空洞。

見他不說話,展通盧自斟自飲:“我本以為,他是看重了老大的溫和、平順、聰慧、左右逢源,沒想到,那就是一個練手的,你說可笑不可笑……別光顧著發呆,你喝呀。”

美酒淳厚,就像這繁盛的大寧,它表麵上讓你流連忘返、欲罷不能,但卻永遠擺脫不了,其中那一點點的苦澀和辛辣。

司空摘歎了口氣,搖頭苦歎,端起一杯緩緩飲下:“太子監國,凡事井井有條,他也多番讚賞,誰不覺得那就是未來的九五至尊,可惜,我們都看錯了,他越發信重、厚賞,就越能激起老二的野心和戰意,嗬嗬,這樣看來,他早在許多年前,就安排好這一步了。”

“老二是聰明,可就是太毒,不是仁君啊。”藥王爺煩燥的發了句牢騷,開始拿起酒壺牛飲。

司空摘依舊是那般平平淡淡:“現在想想,你不覺得老二和他很像嗎?”

“他把所有人都給騙了。”

藥王爺氣鼓鼓道:“東境、南疆之亂,是他考驗老二的最後一局,這步棋下的妙啊,老大在東境苦哈哈的擔心大寧百姓的安危,在他眼裏啥都不是,秦嘯戎三日怒推南疆兩百裏,最終一敗,還成了老二登基的墊腳石了,我是真佩服他,哈哈……”

藥王爺說著,滿滿的灌了一大口,酒壺見底,砸在桌子上:“司空,你說,這次東、南兩地大亂的背後,有沒有老二的影子?”

司空摘聞言一怔,立馬看了看左右,低聲道:“你瘋了,這種事你也是隨便能猜的?”

展通盧似乎喝多了,但又好像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口吐蓮花道:“司空,別踏馬的跟我來這套,你就說,你有沒有懷疑過老二。”

司空摘啞口無言。

“看,你都沒話了吧。”

“唉!”

月下,兩個在大寧完全可以呼風喚雨的老人,此刻落寞無奈,身影斜長。

……

歌舞升平、一片歡樂海洋的帝都內,一輛棚角掛著銅鈴的馬車緩速在人潮中通過。

馬車平平無奇,隻有鈴鐺叮當泛響,吵鬧的人潮中,根本聽不到半點異樣。

這輛馬車的車夫是一個中年,車廂內卻坐著兩個人,安靜的似乎與熱鬧的帝都格格不入。

馬車穿街走巷,來到城內一棟大宅前,停靠了宅子旁邊胡同的拐角處。

宅子寬敞大氣,即便跟鎮國候府相比也不惶多讓,乃是新任禁軍副統領,薛山的府邸。

副統領府,上百名禁軍擺著別開生麵的宴席,就在大院子當中,十人一桌足足有十足,院子中心九名舞姬翩翩起舞,

院內,新任禁軍副統領薛山,帶著兩個最信任的屬下,李隱、焦澤坐在首桌上,宴席上擺著香氣噴噴的精致佳肴,都是從城內最好的酒家雲中樓剛剛送來的。

宴席開始,焦澤首先起身舉杯道:“來,兄弟們,大家一起敬大哥一杯,如今大哥剛做官就是禁軍副統領,官拜四品,再過幾年,那就是禁軍統領,日後封王拜相,不在話下,咱們一品堂終於熬出頭了,日後咱們就跟著大哥吃香喝辣的,好日子這就來了啊。”

“對,敬大哥一杯。”

“祝大哥官路享通、修為大進。”

“幹!”

滿院子人,端著大碗的烈酒,同時一碗幹下。

坐在首桌上的薛山,有不到四十的年紀,濃密絡腮胡子的大臉布滿了褶皺。

薛山端著一碗烈酒站了起來,道:“多謝諸位兄弟美意,薛某人幸得聖上賞識,授以禁軍副統領之職,日後就是朝廷中人了,但我薛山絕對不會忘記咱們一品堂的兄弟,兄弟們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那都不在話下,日後有機會了,我這個做大哥的,一定想辦法給每個兄弟某個一官半職當當,再給你們每個人娶個三五房的嬌妻美妾,也過神仙般的日子。我薛山言出必行、行之必踐。來,幹了。”

“哈哈,大哥爽快,那兄弟們就指望大哥了。”眾人吹捧著,又痛快的幹了一碗。

酒過三巡之後,焦澤暈暈乎乎道:“大哥,那個虛無衡還沒找嗎?”

旁邊的李隱聞言,連忙皺眉攔了一嘴道:“焦老三,你話多了啊。”

薛山、李隱、焦澤三兄弟,就是數月前在南疆刺殺虛無衡的人,這三人中的老大薛山原是帝都一個鏢師,因為玄力境界極高,專門替豪門顯貴走一些珍貴的鏢物,他們的堂口名為一品堂,在帝都頗有名氣。

見到李隱突生警覺,薛山通紅著大臉擺手道:“沒關係,二弟,這裏又沒外人。”

薛山說完,轉臉衝著焦澤道:“聽說二皇子打退南疆之後,專門找南疆聖人談合來著,秦嘯戎、範真的屍體都討要回來了,也曾提過虛無衡,但對麵說沒看到,嗬嗬,我覺得那個小子不知道死哪了,畢竟那天毒蛇猛獸那麽多,弄他個麵目全非,也是有可能的。”

李隱道:“大哥,我可聽說這小子命挺大的,你說他會不會自己跑了?”

焦澤聞言,厭煩的拍了拍桌子:“那是不可能的,那天晚上南疆來了那麽多人,他怎麽可能逃出南疆異族的魔掌,再說了,就算他活著,他敢回來嗎?現在整個大寧都知道他是叛徒了,他回來不是找死嗎?”

薛山笑了笑道:“老三說的沒錯,就算他活著,肯定也不知道跑到哪躲起來了,你想啊,他一個小小的一品大天師,能鬥過大寧國嗎?他委屈、他不是叛徒,這事兒誰知道?哼,他要是不傻啊,肯定有多遠走多遠了。”

“敢回來,我把他腦袋擰下來。”焦澤過著嘴癮的補充了一句。

話音落,李隱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副統領府的大門蓬的一聲,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撞開,緊隨其後,十幾個健壯的不像人的大漢,魚貫而入,來到了院子當中,最後走進來的兩個人,則是順手將朱漆大銅門給關嚴實了。

這十幾個壯漢,高大的不像話,個個身上彌漫著強烈的玄力波動,為首的一名大漢是個光頭,一雙巨瞳泛著冷白的寒意,在院子裏一掃,抄著濃重的外地口音喝問道:“誰是薛山?”

院子裏上百號一品堂的鏢師,現在是禁軍有那麽一刻的愣神,隨即一個青年站了起來,喝的大臉通紅的罵道:“瑪的,你們踏馬的是誰啊?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青年口中罵著最粗魯的話,邁步就朝著光頭大漢走去,剛要伸手推向大漢,突然一道寒光乍現,一刀巨大的斬山刀噗的一聲切來。

青年沒有任何反應,仍邁步往前走呢,驀地,青年身體一滯,僵立在原地。

一秒之後,青年的上半身緩緩的自腰部開始滑落到地上,鮮血和肚腸一下子噴了出來。

腰斬!

光頭大漢身邊站著的一個同樣魁梧的漢子,手裏拎著一把巨大的斬山刀,橫眉怒目,殺氣凜然。

“啊……”被請來獻舞的舞姬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看好好的大活人被一刀斬成兩半,皆是嚇的尖叫了起來。

“瑪德,你敢在這殺人,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十張桌子的一品堂兄弟全部站了起來,一件件光寒四射的兵器瞬間抽出。

首桌上,薛山拍下了桌子站了起來,目光中泛著不屑道:“你們是什麽人?膽子夠大的,敢來我的府上鬧事?報上名來吧,薛某人劍下不死無名之鬼。”

“你是薛山?”光頭漢子目光一聚。

“是又如何?”

薛山根本沒把這十幾個人放在眼裏,都不用說現在府上他有上百號兄弟,畢竟此地是大寧帝都,誰敢在這胡來?

“承認就好,你得跟我走,有人要找你問話。”光頭漢子霸氣無比說著,完全無視滿院禁軍,大步流星的朝著薛山走去。

“啪!”

焦澤聞言大不快,猛的將酒碗摔成了碎片:“踏馬的,我看你們是活膩了,敢在副統領府撒野,來人,給我拿下。”

“攔路者,殺!”

焦澤話音一落,光頭漢子十分穩健的冷哼了一聲,隨後,大戰起。

上百號一品堂的兄弟絕大多數都是天師境高手,這也是為什麽薛山能在帝都混的風生水起的原因,而這些人當中也將近十人是大天師,雖然絕大部分境界不怎麽高,可也算一股不小的勢力了。

這麽多天師境、大天師境,一般人真不敢招惹,但是那光頭漢子隻是撇了撇嘴,根本不屑一顧,隻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一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