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煉藥
院落中，虛無衡輕蔑的看著言闋道：“你即知道二叔的腿疾是因為經脈寸斷、接續不利而導致了二次創傷甚至已近到截脈部分已近長死的局麵，卻還要三個月的時間，難道你剛剛沒有診斷出，用不了三個月，二叔腿上的截脈就會徹底長死，而不是接近長死的地步嗎？”
虛無衡一句話，說的言闋一時語塞了起來。
他羞憤的看著虛無衡，怒道：“所以老夫才不敢誇下海口，二爺的傷已有兩年，當年便難以救治，雖二次創傷，實難接續，但至今還有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別吹了……”虛無衡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你說是三個月就三個月了，難道你忘記了，二叔雙腿雖然已經殘疾，但他的修為並未因此而廢掉，他兩年來為了維持修為，依舊每日行呼吸吐納之法，內練氣元、外練真陽，這玄力便是不再每日運功行法，依舊可以活血理脈，他一個修玄者，三個月，足夠截脈部分長死三五回了，你難道不知？”
天士修玄，玄力是最強的補物，一個經常修玄的天士，即便日常不去行功修煉，玄力也會自主的在體內經脈遊走，而玄力也會時常梳理氣脈、活血理氣，對於傷患之處，有自愈作用。
言闋說他要三個月時間，其實也不怪他，因為經脈盡斷這種事，在低階修玄者眼裏確實是非常要命的，要是接續不好，經脈一廢，那就徹底完了，不僅無法繼續修玄，還可能落下永久性的殘疾，況且李家二爺的經脈是二次受創，連續兩次接續經脈都失敗了，這根本就不好治，言闋隻是把自己判斷的時間最大化了，因為他沒辦法再更短的時間想到治愈的辦法。
不過他的確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李家二爺是一個修玄者，他雖然雙腿殘疾，功力還在，玄力依舊每日不斷在體內自行運轉。
這些運轉的玄力能夠幫助活血理氣，也能幫助沒有長好的經脈快速長好，而那些斷掉的經脈截斷麵本來需要三個月時間才能長好，可是因為玄力，時間最起碼還能提前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兩個月之內，就徹底沒的治了。
故而，虛無衡駁斥言闋是非常有道理的。
言闋一代大師，由於心急誤漏了這一項，頓時被問的啞口無言，幾秒鍾的功夫，冷汗順著斑白兩鬢就流了下來。
李家眾人還想著斥責虛無衡的無理，此時一看言闋冷汗狂流的樣子，心裏頓時慌了神。
李成淵臉色一白道：“言大師？這……這孩子……說的對嗎？”
言闋用袖子擦著汗水，有點不敢看李成淵，李家眾人頓時麻爪了。
李濟西本來臉上還有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此時一看，身子一軟，癱在了輪椅上。
“言大師……”李父哆嗦著手叫了一聲。
言闋抬起頭，眼中露出愧色，語氣再也沒有那麽傲慢和自負道：“這……對不住……是老夫忽略了這一點……”
唰！
李家眾人，包括李洪武，全部傻眼了。
言闋覺得臉麵盡失，還想往回找補，道：“但也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他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不敢看眾人。
虛無衡一聽，冷笑道：“怎麽治？就算給你兩個月的時間，你到是說說，你想怎麽治？”
“我……”言闋抬頭就要爭辯，但當他看向虛無衡那雙幽深到不見底的雙眼裏，也不知道為什麽，當下沒了勇氣。
“治不了吧？”虛無衡一點不覺得當眾羞辱言闋哪裏不妥，冷聲道：“經脈寸斷，本就難以治愈，二叔續脈兩次失敗，如今正值關鍵時刻，兩個月時間我都給你多了，最多一個月半，這雙腿就徹底廢了，我還等你花費三個月時間才能煉出的一爐丹？黃花菜都涼了啊。”
虛無衡無情的嘲諷著，毫不留情，這麽個欺世盜名的老東西，不戳穿你，早晚得把人給害死。
李府院落一片死寂，絕望的情緒像瘟疫一樣在院落當中蔓延起來，那位推著木製輪椅的水嫩小丫頭此時已經梨花帶雨了，抽抽泣泣地道：“爹，這可怎麽辦好啊……”
虛無衡見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道：“哭什麽，還沒到無可救藥的那一天呢。”他說完，指著言闋道：“他治不了，我治，拿筆來……”
“你治？”眾人懵比。
李洪武怒不可遏道：“虛無衡，你別胡吹大氣，你治，你拿什麽治？”
“廢話，拿藥治，拿你治啊……”
虛無衡傲慢無禮的罵完，反問道：“怎麽樣？到底治不治，不治我可走了？”說完他就要往外走。
“站住……”
言闋吼了一嗓子，大步走過來問道：“你能治？”
“廢什麽話？”
“你怎麽治？”
“那你別管……你說能治就能治，你們要是不治，就去請個七品煉藥師給二叔煉一枚增廣靈丹吧。”
話音落，眾人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著怪物一樣，充滿了好奇、震驚，以及狐疑。
李成淵木訥的看了一眼言闋，心裏想問，增廣靈丹……是個神馬玩意兒？
言闋卻是震驚了，瞠目結舌道：“你……你居然知道增廣靈丹？”
虛無衡白眼一翻，真是沒見過世麵的一群蠢貨啊。
言闋想了想，突然衝著李成淵道：“李老，此子連增廣靈丹都知道，不如讓他試一試。”
話落，他又看向虛無衡道：“……不過我必須全程在場，看你怎麽治，你會燒丹嗎？”
燒丹就是煉丹，是煉藥師，用體內丹火燒製丹藥的意思。
虛無衡一樂，諷刺道：“不會燒丹就不能治了，你太孤陋寡聞了，還有，你想全程在場，怎麽，想偷學藥方嗎？真是可笑。”
言闋冷著臉道：“小家夥，我堂堂四品煉藥師，還不屑學你的藥方，不過你要真能治好了李二爺，那老夫便是認你為師也心甘情願。”言闋這話其實有賭氣的成分在內，他根本不相信虛無衡能治好李濟西腿上的頑疾，他心想，我就讓你治，你治不好，看你怎麽收場。
但他卻不知道，虛無衡就等著這句話呢。
“行，這話是你說的，可別反悔，拿筆來吧，算了，也不用拿筆了……”
虛無衡說著，四下裏一掃，指著李洪武道：“就你了，聽好，給我去坊市買十兩龜絨、六兩散琴花瓣、三兩義母草、九錢鳳骨粉……送到我的住處……”
他說完，看向言闋道：“你不是想學嗎？你什麽修為啊？”
言闋老臉通紅，被一個後生指著鼻子問，這臉可丟大了，但為了賭這口氣，言闋忍怒道：“老夫三品天師境。”
“那夠了，跟我走吧……”
“什麽？”
言闋一愣，問道：“今天就治？”
“廢話，難不成還選個黃道吉日？就你這樣的也配稱四品煉藥師，哼……”
虛無衡說完，背著手大步流星的離去，留下滿院子大天士、天師境高手一臉懵比。
“爹……你們真信他？”
虛無衡一走，李洪武便氣衝衝的質疑起來，但眾人還沒說話，那位水嫩嫩少女卻是說道：“我去買……”
“雪喬，唉，還是我去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李洪武氣哼哼的扔下一句，跑出去買藥了。
……
半個時辰之後，李洪武和李雪喬買藥回來，在李家老爺子李成淵的率領下，帶著李家四位爺全部來到了虛無衡院子裏。
虛無衡接過了購買得來的藥材，帶著言闋進了屋子並且把門關上。
屋子裏，虛無衡將碾子、磨一應製藥的器具準備好，背著手指著言闋道：“來吧，你不是想學嗎？你親自動手。”
“我……我來？”
言闋是個純粹的煉藥狂人，他對煉藥一道近乎癡迷，若非如此，也不會忍著這麽大的怒氣讓虛無衡這麽一個後生意氣指使。
泥人還有三分氣呢，言闋心忖，老子就應你一回，你要是治不好，看老子不親手擰下你的腦袋。
想罷，言闋坐了下去，問道：“怎麽弄？”
“磨藥，都磨成粉……”
話說著，他開始擺弄藥罐子……
數秒之後，夥房裏陣陣火紅的玄力光芒縈繞了起來，雖然準備了器具，但那是虛無衡的製藥手法，他現在修為太低，一切操作不可能用玄力完成，但言闋就不同了，強如天師境的他隻需要稍稍動作玄力，便能比器具更快的將所有藥材都磨成粉末。
當言闋依照虛無衡的話將藥材磨成粉的時候，虛無衡架要爐火上的藥罐子裏的水也燒的半開了。
“把藥粉全都倒進去熬，熬成膏狀就撤火……”虛無衡指揮道。
言闋咬著牙，老臉鐵青，依計行事。
這罐子湯藥，燒了整整兩個多時辰，才把藥粉熬成了膏狀，等到天快擦黑了，他才取出一張黃紙，胡亂的將一部分膏藥舀出一大勺子扔在黃紙上，放涼了後才拿了出來，回到了院落裏。
“來……我跟你交待兩句……”虛無衡指著言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