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我弱我牛B,我低我有理

李少言早就跪下了,宗義一看,也跟著跪下了。

而宗舒則是梗著個脖子,站在那裏,盯著童貫看。

宗義早已嚇得渾身發抖,這混小子,捅了大簍子了。

來者是當朝太尉!這是與蔡京幾乎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童貫曾經出使遼國,從遼國歸來後,以太尉的身份出任陝西、河東、河北宣撫使。

不久,被拜為開府儀同三司。不到三年,童貫就主管了全國最高軍事機構樞密院的事務,為太傅、涇國公。

人們都稱蔡京為公相,稱童貫為使相。

宗義沒有見過童貫,但對太尉之名豈有不知之理?

得罪了蔡京還可以講講理,宗舒和國師比試,那是蔡修給下的套。而蔡修手被鐵鏈子燙傷,那也是他自己去抓的。

蔡京家因這場比試沒撈到銀子,那也不能純粹埋怨宗舒,怪隻怪林靈素自己沒本事。

但今天這場麵,作何解釋?!

李少言已經認出來這是太尉了,但自己這個混蛋兒子,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讓太尉滾!

自己就這一個兒子啊,雖然罪不至死,但童貫隨便找個理由,把他投到大牢裏關上幾年,也是不難的。

童貫手下人那麽多,隨便給宗家設個絆子,宗家的生意還怎麽做?

宗義趕快拉了拉宗舒,而宗舒則像一頭強牛,就是不跪。

宗義立馬向童貫磕頭如搗蒜:“太尉大人,犬子衝撞大人了,他,他腦袋被驢踢了,他有病。”

李少言也正在擔心著呢,聽到宗義的話,突然心中一寬,是啊,這廝被驢踢了,腦子不正常,隻能這樣解釋了。

宗舒看著童貫,其實是在印證,看來有些野史說得沒錯啊。

童貫在快二十歲時發現前途不能指望科考,就立即選擇了閹割自己,當了宦官。

能對自己下如此狠手,可見童貫為了仕途也是個不計後果的人。

因為決定當太監的時候,童貫已經是成年人,所以他遺留了成年人的特征,體貌魁梧,有胡有須,陽剛之氣十足,完全沒有自小閹割的那些太監的特征。

童貫被宗舒看得發毛,難不成這廝真是有病?

過去,他根本不知道還有宗舒這一號人物,因為這廝調戲金人使者,所以才知道了他。

再後來就是這廝在道法比試中贏了林靈素,童貫這才注意起這個人來,一了解,這廝就是一個混蛋。

隻是這廝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高明魔術,居然把林靈素搞了個灰頭土臉的,順便著也掃了陛下的顏麵。

“宗舒,跪下,陛下口諭。”童貫呼了一口氣,犯不著跟這樣的文盲生氣。

“陛下口諭?誰知道你是不是假傳聖旨?有身份,呃,有證件沒有?”宗舒伸出了手。

宗義簡直要哭了,我的小祖宗啊,你這是作死啊。

童貫身邊的小太監上前一步,指著宗舒道:“大膽,竟敢對太尉無禮,掌嘴。”

童貫攔住了小太監,算了,萬一打他一巴掌,打出毛病出來怎麽辦?

再說了,自己何等身份,打一個文盲?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

算了,還是把皇帝交待的事先辦了。

童貫冷哼一聲,“宗舒,明日上午垂拱殿,你與元妙先生,比試堪輿之術。”

丟下這句話,童貫又看了一眼宗舒,轉身就走。

慌得宗義趕快爬起來,一麵向外追趕童貫,一麵吩咐喬管家趕快拿銀票。

宗舒看著遠去的童貫,心裏想,這個人真有城府!

如果童貫真的跟自己過不去,那就不是童貫了!

詳細追究起來,宗舒有什麽罪?妨礙公務?你太尉高高在上,我沒見過呀!

再說了,我不是文盲嗎?我不是有腦震**嗎?

所以,這就叫做水低為海、人低為王。老子是文盲,是白身,起點低!

我弱我牛B,我低我有理!

所以,宗舒得罪一下童貫,根本不算什麽事。

再說了,童貫也不是什麽好鳥!這貨就是北宋末年“六賊”之一,大宋滅亡跟他有直接關係。

李少言站起身來,看看宗舒,歎了一口氣:“宗兄,你真的有病嗎?”

“我有病,”宗舒笑道:“我真有毛病,誰學問越高、官職越大,我就越想懟他,你說,這是不是毛病?”

李少言無語了,本來滔滔不絕的話癆,對宗舒的這個“病”居然無話可說。

這廝過去不是這樣的啊,懟蔡修倒還罷了,大家都在歸宗書院聽過課,吵架拌嘴很正常。

而現在,這廝居然不把當朝太尉放在眼裏,說懟就懟,這不就是犯上嗎?

門口忽然一陣嚎啕大哭,原來是宗義跌跌撞撞地走過來,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樣站立不住。

“怎麽了,爹?”宗舒忙問道。

“老宗家,完了,列祖列宗啊,我愧啊。”宗義也不顧李少言在場,盡情地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難怪,宗義嘮叨說,宗舒的母親死得早,他又當爹又當媽的,看他的表現,還真是有點“娘”,一點事兒都扛不住。

“喬管家,趕快收拾,院子所有物品都搬回鋪子。”宗義對趕過來的喬管家說道。

宗義剛剛把童貫送出去,當然把銀票也遞過去了。

童貫扭頭對宗義說了一句掏心話:宗舒最好是輸給國師。

如果發生意外,宗舒贏了國師,對誰都不好。

宗義當然明白。

送走童貫,宗義馬上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林靈素一定是看上宗家宅子了!

這一次皇帝的加試,林靈素肯定贏。既然是比試,那就一定有彩頭!

不用說,林靈素還是要定了宗家的宅子。

這次不會有意外了,這宅子馬上就要姓林了。

留給宗家的時間不多了,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因此,所有的物品必須連夜騰空。

宗義一屁股坐到右階上,嘴裏喃喃著,這是祖宗家業啊,孽子啊。

看宗義如此,宗舒感到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年歲不小了,啥事都看開點。

“爹,你說咱這宅子,風水好不好?”宗舒問道。

“當然好了,如果風水不好,我們能把生意做這麽大?”宗義隨即又痛心疾首。

“爹,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跟咱家宅子的風水有關係?”宗舒笑道。

宗義一愣,生意做得再大,有什麽用呢?兒子不成器呀。看來,這宅子的風水不好啊。

“所以說嘛,爹,這宅子就算給人家了,有什麽可惜的?”宗舒皺起眉頭:“爹,你的格局,唉,真讓我失望!”

這混帳小子,哪兒來的歪理?

看李少言呆立一旁,宗舒笑道:“少言呐,日頭落下去了,我們兩個是不是,找個合適的地方,研究一下窯子的管理體製問題?”

這廝莫不是真出毛病了吧?明天就要比試了,家裏亂成這樣了,這廝還有空去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