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宮

第020章出宮

吳氏協助管家多年,沒少從公中撈取油水,所依仗的,不過是鳳老太太對二房的偏心,以及鳳翔和君綠川的不甚在意。可是今天,鳳琪當眾敲打了她,問及鳳瑤的嫁妝,她如何還敢偷梁換柱,晚些時候就讓心腹從鳳珊的嫁妝裏找出了那張琴,立時給鳳琪送了去。不僅如此,同樣是被偷換了的兩幅畫,也被她悄悄換了回來,免得再生事端。

鳳珊見此不由擔憂道:“賀家嫂子再三對我提及那張琴和那兩幅畫,如今沒了,我可怎麽給她交待?”事到如今,鳳珊也能看出來,無論是琴還是畫,隻怕背後都是有些秘密的,不然鳳琪不會親自問起,正因為如此,她就更擔心將來到了賀家,拿不出這兩樣東西該怎麽辦,賀家不是普通人家,看上琴和畫,肯定不是為了本身的價值,她和吳氏見鳳瑤多年不管盧氏留下的那些東西,原以為瞞天過海也就過去了,不想最後關口,鳳琪突然管起閑事來。

吳氏好容易才把東西換回來,把事情抹了過去,哪裏會有鳳珊想的那麽遠,便道:“阿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咱們換琴和畫的事要是被你大哥知道了,可就沒有以後了。再則說,你將來去了賀家,那琴和畫也是你的嫁妝,賀家還能找新娘子強要東西不成。”倘若賀家落魄至此,吳氏也不會上趕著給女兒說這麽一門親事。鳳珊眉心微蹙,輕歎道:“也隻能如此了,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用過晚膳,鳳琪正和鳳瑤聊天,吳氏就派人把琴送了過來。

鳳瑤好奇道:“大哥,這琴很值錢嗎?嬸娘和阿珊怎麽就看上它了。”鳳瑤不擅琴,鳳珊比她還不如,因此她和吳氏的舉動,鳳瑤完全看不懂。

鳳琪搖頭,這張琴品相中上,盧氏當年之所以帶到鳳家,不過是因為從小就彈,用著順手罷了,要說多值錢,還真說不上。盧氏去世後,鳳翔把她的嫁妝裏鳳琪兄妹能用上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從小就給他們用,讓他們對生身之母,多少能有些感知。

鳳琪和鳳瑤幼時學琴,就是用這張琴啟蒙的,那時候盧老太太經常接了他們兄妹去盧家小住,這張琴也跟著回了好幾次盧家。和鳳瑤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同,盧若蘭於琴之一道,倒是頗有些造詣,盧氏那張琴本就是盧之柏昔年為了小女兒特意請人打的,小姑娘用著特別順手,鳳瑤不愛彈,盧若蘭倒是喜歡得緊,每次下帖子請鳳琪去盧家,都會提醒他要帶上那張琴。

鳳琪甚至想過,那張琴若不是盧氏的遺物,他幹脆送給盧若蘭得了。後來,鳳琪高中探花,盧老太太就動了心思,想要把孫女兒嫁給外孫。不過結親這種事,得男方先提起,就是盧家先有意,也隻能找旁人去問鳳家的意思,再由鳳家上門提親,誰知傳話的人剛把話帶到,鳳翔和君綠川還沒做出回應,蕭寫意一道聖旨,就把盧若蘭召進宮了。

於是鳳琪知道,他的琴是送不出去了,就此命人鎖了起來,等以後鳳瑤出嫁的時候給她當嫁妝。不曾想吳氏和鳳珊竟然打上了這張琴的主意,要說她們背後沒人指使,鳳琪根本不信。

鳳琪端著溫熱的茶盞,細細品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笑道:“看上母親這張琴的,未必就是嬸娘和阿珊。”從吳氏叫人去找東西起,他就讓狂風暴雨盯著她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

鳳瑤愕然,驚訝道:“不是嬸娘,那會是誰?”她原本以為,是吳氏和鳳珊看上了她娘嫁妝裏的好東西,想借著管家的便利做些手腳,鳳瑤不在乎些許錢銀,可那些東西是娘親留給她的,誰也不能動,因而聽了奶娘的勸說,在鳳琪麵前告了狀,不想事情並不簡單。

“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了,阿瑤。”鳳琪放下茶盞,淡淡打消了鳳瑤的好奇,“這張琴我會帶走,你乖乖待在家裏,準備嫁人就是。”

“好的,我知道了。”鳳瑤無奈地點了點頭,柔聲道:“大哥也不要太辛苦了,免得累到我的小外甥。”在行宮朝夕相處了半個月,鳳瑤在鳳琪麵前,也能比較隨意了。

“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還得看看阿璃和琳琳的功課。”難得回家一趟,鳳琪最關注的還是兩個弟弟的學業,這兩位小朋友是否爭氣,直接關係到他和鳳瑤未來的日子是否好過。

狂風暴雨特意等鳳瑤走了才現的身,狂風率先回話道:“太太和兩位姑娘的嫁妝我都對著單子點過了,沒有問題。”清點嫁妝的任務鳳琪是交給暴雨的,不過暴雨嫌太麻煩,就讓狂風代勞了,他跑去盯梢吳氏的人。

鳳琪頷首,轉而問暴雨,“你呢?”暴雨上前一步回話,“古琴是從放置二姑娘嫁妝的屋子裏拿出來的,除此之外,二太太還讓人換了兩幅畫。”

鳳琪好笑地挑了挑眉,看來吳氏還是有點心虛,他隻不過問了琴,她竟連畫都換了回來,他笑過又問,“畫呢,在哪裏?”他倒是想看看,有人特意讓吳氏調換的,是兩幅怎樣的畫。

暴雨從背後拿出一副卷軸,遞給鳳琪,“殿下,畫在這裏。”鳳琪徐徐把畫展開,見到是兩幅普通的山水畫,不由愣住了,盧氏陪嫁的書畫不少,名家之作比比皆是,怎麽有人專門就挑了兩幅不知名畫手的畫作,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這兩幅畫有什麽特別之處。

半晌,鳳琪搖了搖頭,把畫卷了回去,看不懂就看不懂吧,先收起來再說,以後有空再看。

把卷軸收到匣子裏,鳳琪問狂風暴雨,“知道是誰讓我嬸娘這麽做的嗎?”兩人皆是搖頭,狂風拱手道:“暫時還不清楚,我和暴雨會繼續追查的。”鳳琪溫和道:“沒關係,我不著急,你們慢慢查就是,其實這些本不是你們的分內職責,倒是我多事了。”

狂風沒說話,暴雨道:“陛下讓我們跟著殿下,自然是唯殿下命是從,哪有分內分外之說。”別看暴雨這個時候說話很得體,半個時辰前他還在狂風麵前抱怨,說自己越來越像個跑腿的小廝,都不好意思領影衛的高薪了,狂風痛罵他一頓,說他們跟著華貴卿是皇上的意思,既然如此,華貴卿讓他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哪來的這麽多廢話,暴雨辯不過他,躲屋頂上生了會兒悶氣,這會兒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人意想不到。

鳳琪但笑不語,揮手讓他們自去休整,心中思緒萬千。他很清楚,蕭寫意讓他私下回家的做法是很不合規矩的,因此悄悄在家住了三天,鳳琪就帶著失而複得的琴和畫,還有總是在學業上試圖渾水摸魚的鳳琳回了行宮,唯一讓他遺憾的是,鳳翔實在太忙,他回家數日,竟然沒能和父親見上一麵,看來隻能以後再找機會了。

鳳琪回了行宮,岸芷汀蘭簡直是喜極而泣,尤其是汀蘭,拉著鳳琪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得出的結論是好像瘦了點,讓鳳琪哭笑不得。他明明覺得,回家的三天過得是豬的日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第一天出門給鳳老太太請了個安,就沒出過君璃的院子,這樣還能看出瘦了他真是沒話說了。

鳳翔忙得腳不沾地,顧不上管教兒子,君綠川教孩子,舞刀弄劍沒問題,四書五經的話,真是為難他了,至於學堂的先生,有鳳琛那個不爭氣的作對比,鳳琳的表現已經算得是很好,因此鳳琪在家待了三天,覺得最可怕的不是眼下還躲在暗處的敵人,而是自家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就鳳琳現在這個學法,二十歲以前能考中秀才就得謝天謝地。

擱在別人家裏,二十歲中秀才絕對稱得上是青年才子了,可是鳳翔是狀元,鳳琪是探花,鳳琳的學業不像話點,不被人笑死才對,鳳琪看不得鳳琳懶散的態度,決定趁著自己還能在行宮休養,把人待到身邊指教一二。岸芷見鳳琪回家是帶著鳳瑤走的,再回來卻帶了鳳琳,就提醒他,要不要派人稟報皇上一聲,這是行宮,不是別的地方,不得聖意,常人是不能進來的。

鳳琪想了想,搖了搖頭,弟弟妹妹有什麽區別,蕭寫意沒這麽小氣的,否則他不會讓他出宮,既然都出來了,總不會允許他妹妹來陪他,就不許他弟弟來吧。

鳳瑤換成鳳琳,鳳琪的日子過得不再悠閑,他就搞不懂了,鳳琳那麽聰明的人,為什麽寧願胡思亂想,也不肯把心思花在功課上,他就不信他把人掰不過來。

鳳琪忙著和弟弟鬥智鬥勇,蕭寫意則在宮裏努力搜索出宮的借口。忙了大半個月,總算是把積壓的政務一掃而空,蕭寫意開始有時間想鳳琪,可他又不想讓人馬上回來,因而左右為難。這天,他在坤寧宮聽元陽背詩,聽著聽著突然靈光一閃,馬上就問顧微,“皇後,你想不想出宮轉轉?”

顧微聞言一愣,這種好事什麽時候能輪到他了,轉念一想,鳳琪還在行宮呢,立刻明白過來,淺淺笑道:“是陛下自己想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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