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拚圖3·第一章 流血事件和奇怪校醫
【一夜都沒睡好,天剛微微亮的時候,聽到有人推門的聲音,於是輕輕睜開眼來,看到阿驁輕手輕腳的走進來。
心髒忽的就多跳了兩下,連忙閉上眼,有一種莫明的心虛的感覺。
他輕微的腳步聲移到書桌那邊,然後是什麽東西被放在桌上的聲音,然後靜了有幾分鍾,腳步聲就到了我床前。
他坐下來的動作很輕,但是我仍然感覺到了。空氣裏似乎回**著什麽讓人不安的因子,那令我的感覺變得份外敏銳。
他很久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隻有呼吸的聲音表明他還在那裏。
我忍不住偷偷的將眼睛睜開了條縫,卻正好看到他俯過身來,急忙又閉了眼,連呼吸都一起屏住。不知道阿驁是不是覺察到我醒了,也不知他原本想幹什麽,總之他在一個離我很近的距離停了下來,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的溫熱的呼吸輕輕的拂上我的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那目光像是實質化了,火一般在我的皮膚上滑動。
我閉著眼,手暗暗的抓緊了被子,身體繃得就像塊鋼板。
阿驁停在那裏很久,終於長歎了一口氣,站起來,也沒說什麽,隻聽到腳步聲“踏踏”的走了出去。
聽到關門的聲音的同時,我整個人彈起來,睜了眼,看著門口,重重地喘息。
“不追去嗎?”
阿天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我轉過頭,見銀發的妖狐以十幾歲的人類少年的模樣坐在我的書桌前,臉上沒有往日或戲謔或妖媚的表情,隻唇角噙著絲淡淡的笑容,細長的眼微微垂著,並沒有看我,隻瞟著書桌上一摞東西。
怎麽連這隻狐狸都變得很奇怪?
我白了他一眼,過去看阿驁放在那裏的東西。加了人物名字注釋的相冊,他的課程表,學校的大致地圖,他教室的座位表……我一張張看過去,心裏五味雜陳。
阿天瞟了我一眼,輕輕道:“他出門了。你真的不追去?”
我沒理他。雖然前天晚上問阿驁是真的想出去,還是隻為了躲開我的時候,是很不讚成他那種逃避的態度,但是——現在卻覺得,真的分開一陣,彼此冷靜一下也未免不是件好事。
像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之間的氣氛實在太過怪異了一點。
那甚至讓我完全沒有辦法坦然的麵對阿驁。
我歎了口氣,身邊的阿天居然也跟著歎了聲,伸手輕輕地摟住我,問:“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我靜了很久,一直到有陽光透過窗簾照在我身上,才甩甩頭,問阿天:“你可以變成我的樣子麽?”
他怔了一下,放開我,稍微拉開一點距離,皺了眉:“變當然是可以變啦,可是,為什麽?”
我拍拍桌上阿驁留下來的那一摞東西:“我要去扮阿驁啊,不能讓他白費了這個心不是?”
阿天靜了一會,然後伸過一隻手來,按在我胸口上,以一種我從末從他嘴裏聽到過的低沉的聲音道:“這裏麵,到底是什麽?”
“我生理學得不太好啊,隻知道大概是肋骨啊,肌肉啊,血啊,肺啊——”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阿天打斷我,一雙眼定定地盯著我,擺明了不接受任何敷衍或者搞笑的答案。
於是我歎了口氣:“或者是塊鐵,或者是塊石頭,或者是個草包,或者什麽也沒有,誰知道呢……”
他又怔住,我打開他的手,去阿驁的房間拿了阿驁的校服下去洗漱。
出來之後,發現阿天已變成我的樣子在弄早餐。我不由得怔了一下。
阿天把牛奶和麵包端到桌前,笑了笑:“吃飯了,主人。”
在向阿天叮囑了“不準用我的身份惹事,考試不要太好不要太差,發生的事情回來一定要一五一十告訴我”之類的問題之後,我們分了手,他扮成我的樣子去了我的學校,我則穿著阿驁的校服,以男生的身份擠上了電車。
到了之後,才知道阿驁特意畫出地圖來的原因。這學校至少比我們學校大幾倍。我對照著他畫的地圖,好不容易才找到高中部的教學樓。
進門的走廊邊有一排鞋櫃,我找到阿驁的,正要打開的時候,後麵有人叫了聲:“歐陽。”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留衝天發的高個子男生,帶著張氣定神閑的笑臉走過來:“早上好。”
仙道彰?
我眨了眨眼,想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人,這人是阿驁的同學?
仙道也走到鞋櫃邊,看著我:“怎麽了?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沒什麽。早上好。”我連忙打出阿驁的招牌笑容,一麵拉開櫃門伸手去拿鞋。
“小心。”
仙道在那邊叫了聲,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要我小心什麽,手指已傳來尖銳的痛感。我痛得抽了口氣,反射性的收回手,食指中指無名指都被割傷了,傷口不是很深,斜斜的一條。我皺著眉,看向那個鞋櫃。那裏居然嵌著一個刀片,刀鋒上還沾著血,閃著森寒的光。
大概我一開櫃門,仙道就看到了,我因為麵朝他微笑,反而沒注意。
什麽人在阿驁的鞋櫃裏搗這種鬼?
仙道上前一步,看了看我的手,問:“割到了麽?要不要緊?”
這個時候血已流得滿手都是,他很明顯的皺了一下眉:“歐陽——”
“沒事,我先去趟醫務室,麻煩你幫我請個假。”我笑了笑,捧著自己的手就走。總之先去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再來追究是誰幹的吧。
“歐陽。”仙道又叫了聲。
我回過頭,他指指相反的方向,說:“醫務室在那邊。”
“呃?”
結果還是仙道送我去的醫務室,想來音樂少年阿驁和籃球少年仙道彰的交情隻怕好不到哪裏去,一路都搭不上幾句話,我想問問是誰幹的也完全沒有頭緒。到醫務室門口的時候,預備鈴剛好響了起來,我向他道了謝,說:“你先回教室吧。”
他隨口應了兩句客套話就走了。
醫務室的門關著,我伸出手正要敲時,門被從裏麵打開了,估計醫生已經聽到我們在門口說話了。
那人一頭淺咖啡色的頭發,戴著副無框眼鏡,白大褂下麵是純黑的襯衫,開了門之後,一手插在衣兜裏,看起來是這裏的校醫。他靠在門框上,斜過眼看著我說:“喲,歐陽驁,又是你啊。這次一大早的又怎麽了?”
“又?!”我驚了一下,幾乎連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也忘記了。他說“又”?阿驁經常來找他?經常出這種事?為什麽阿驁回家不和我說?
“嘖,這次是手嗎?”他像是自己注意到我的手了,臉上還是一副吊爾郎當的表情,偏了偏頭,“進來吧。你嫌自己的血太多,我還懶得衝洗門口啊。”
我這才注意到腳邊已滴了一小灘血,看來傷口比我想像中還要深,血居然一直沒止住。於是連忙走進醫務室,在桌前坐下,把手伸給端著藥品用具跟著走過來的醫生。
他微微垂著眼,幫我清洗傷口,我痛得連連抽氣:“好痛,麻煩你輕一點。”
“呀,今天居然會叫出聲?”他居然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忍一輩子呢。”
我皺了眉,阿驁在學校到底發生過什麽?而這個醫生——我正想這個醫生知道些什麽的時候,突然覺得他嘴角那種有點兒壞壞的意思的笑容很熟,再多看兩眼,就覺得這個人也長得很眼熟,再多看兩眼——
我刷的跳起來,指著他,大叫:“梅田北鬥?”
搞什麽啊?我們的校醫是那個變態殺人狂,阿驁的校醫居然是這個變態同性戀?這世界就沒有一個正常一點的校醫嗎?
他拿著棉簽的手保持那個姿勢僵了一下,眼角抽了兩下,嘴角卻還是帶著那樣的笑容:“歐陽驁同學,這樣子直呼老師的名字,是你應該有的禮貌嗎?”
“呃——”我愣了有幾秒鍾,想起來我現在是阿驁,訕訕地笑了聲,重新坐下來,“啊,那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難道隻是突然覺得我的名字很好聽?所以想叫叫看?”
他再次拉過我的手處理傷口時,很明顯地在報複我。我痛得呲牙裂嘴:“如果我說我隻是突然覺得你的名字很適合這樣大叫才叫的,你會比較滿意嗎?”
他停了一下,看向我,輕輕推了推眼鏡,眼睛裏似乎有一絲詫異。我幾乎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又說錯話了,我果然還是扮不來阿驁。
梅田笑了笑:“你今天好像是很有趣呢,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包成棕子,讓你一個星期或者半個月也拉不了琴?”
他這麽一說,我想起來阿驁說下星期就有學園祭,學校會要他表演。要我拉琴?估計讓琴拉我還比較符合大眾的審美觀一點。於是我很感激地看向梅田:“就請老師你這麽做吧。”
“嚇?”
“請你一定要把我的手弄得好像十天半個月也好不了的樣子。”
梅田伸手來摸我的額頭:“好像沒發燒,可是為什麽會說胡話?”
我翻了個白眼,揮開他的手:“我隻是不想在學園祭上表演,並且,想找出害我的人。”
梅田看了我很久,又笑了笑:“你真的是歐陽驁嗎?”
“我不是。”反正我在他麵前露的馬腳也不少了,索性坦白吧。連女扮男裝的瑞稀他也能包庇,沒道理會出賣我吧?我看向他,很認真地說:“我是阿驁的孿生姐姐,我叫歐陽桀。”
“孿生……姐姐麽……”他湊過來,拉開我的領口,往裏看了一眼。
“喂。”我叫了聲,打開他的手。雖然我現在是男性的身體,但是這種動作還是讓我覺得很不爽。
他沒再說什麽,居然真的把我的手包成一隻棕子,末了還在上麵打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輕輕笑了。
我被他那一笑弄得全身發毛,飛一般的逃出醫務室。
搞什麽嘛,所以我最討厭變態了,完全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麽。
回到教學樓前麵時,發現那個刀片已被人拿走了,櫃子上,地上的血跡也被擦掉了。也不知是誰幹的。我拿出鞋子,穿進去之後才發現,隻靠一隻手係鞋帶是多麻煩的事情。
我正蹲在地上努力的時候,聽到有人從後麵靠近我,我反射性地轉身,退開一步。本來應該是很完美的防禦姿勢,但是我忘記我腳上這雙鞋的鞋帶還是散著的。一不留神就踩到了鞋帶,雙腳一絆,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踉蹌著就倒了下去,幸虧來的那個人手快,一把拉住我。
“喂,歐陽。我隻是想和你打個招呼而已,不用這麽大反應吧?”
我站穩了,轉過頭來,看著那個人,楞了一下。這長相俊俏的男生頭發稍微有一點長,末端微微有些上卷,個子很高,嘴角帶著笑,很開朗的樣子。
難波南?
不會吧?才剛剛從那個變態舅舅身邊跑出來就碰上這個變態外甥?
“我剛剛想去找你,碰上正好。不過——你剛剛蹲在這裏幹什麽?”
“換鞋。”
他怔了一下:“有那麽換鞋的嗎?”
我舉起左手來給他看:“如果你的手變成了棕子,自然隻能這麽換。”
他看著我的手,靜了幾秒鍾,一點麵子也不給的爆笑出來:“搞什麽啊,你的手怎麽會變成這樣?又被梅田老師捉弄了吧?”
又!又是“又”。
阿驁這家夥到底有多少事情沒告訴我?
難波南很顯然誤會了我不說話的意思,輕輕拍拍我的肩:“啊,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取笑你。你的手怎麽回事?”
“被刀片割傷了。”
“咦?”他有一點緊張的樣子,“傷得重嗎?”
“雖然沒有那個變態包得這麽誇張,但是傷了三根手指,現在一點力也用不上。”
難波南皺了眉:“這樣啊,學園祭之前能好嗎?”
看他這麽說,難道這學校也是花櫻會在管理?一想到另外那兩個花櫻會成員,不由就有一點起雞皮疙瘩,阿驁的學校到底有多少變態?
我歎了口氣:“這個得問梅田老師啊,也不是我自己說好就能好的。”
“說得也是。”他眉頭皺得更緊,“可是下星期一就開始了,明天太刀洗和披露山的人就會來確定具體項目安排,你突然出這種事……”
“太刀洗和披露山?”我重複了一遍,不太記得這兩個是什麽。
“太刀洗高校和披露山女中啊,沒告訴你嗎?今年的學院祭是要和這兩個學校合辦的啊,還有大人物要來,一時之間要找誰來頂你的位置?”
似乎,好像,還是對這兩個學校的名字沒什麽概念。算了,不想了,反正就算學校有印象,人也不一定是那些,到時候再看吧。
我看著難波南:“在你考慮誰可能代替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幫我個忙?”
“什麽?”
我把腳伸過去。
他楞了一下,“做什麽?”
我又給他看我包得像棕子一樣的手:“如你所見,我現在不方便,你可不可以幫我係一下鞋帶?”
他頭上有很具像化的一大滴汗,但還是蹲下身去。
哦哦,受傷真好,還可以使喚帥哥幫我係鞋帶。
他低下頭幫我係鞋帶,稍長的發分兩邊垂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來。我突然有一種想摸摸看的衝動。正在猶豫要不要伸手的時候,他已打好蝴蝶結站直了身子。
動作真快。算了,我還是給阿驁保持一點形象吧。
仙道看到我包成棕子一樣的手的時候,楞了一下:“不會吧?有這麽嚴重嗎?”
“唔。”我歎了口氣,“醫生說要包個十天半個月。”
“太誇張了吧?”前麵一個女生回過頭來,皺著眉,“這次是怎麽弄的?”
我感覺自己眼角有一點抽搐。
這個頭上有兩個包包,後麵有兩個尾巴的發型實在太有震憾力了一點,配上那個正氣凜然的眼神,隻差沒叫“代表月亮,消滅你”了。
阿驁的學校專出變態嗎?為什麽連美少女戰士月亮都是他的同學?
我怔了好一會才回過神:“那個,被放在鞋櫃裏的刀片割傷——”
我話還沒落音,她已拍著桌子叫起來:“到底是誰幹的?寫紙條藏東西讓你走錯教室讓你摔跤這類的惡作劇就算了,這次居然用上了刀子!”
她越說越激動,呼的就站上了椅子,看著教室裏的人叫:“不可原諒!不管你和歐陽有什麽過節,也要有個限度,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溫柔又善良的歐陽,絕對不可原諒!”
我的眼角開始大幅度的抽搐。她不會現場變身吧?
教室裏靜了一下下,然後七嘴八舌的議論就從四麵八方爆發出來。
“什麽嘛,搞得好像是我們做的一樣。”
“就是啊,你逮到人再說這種話好了,別冤枉人啊。”
“歐陽性格那麽好,怎麽會有人做這種事情?”
“也許是意外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有人嫉妒他。”
“啊,這樣說來,也有可能是有人太喜歡他被拒絕了才會報複吧?”
……
越說越離譜了,我才想要不要吼兩句讓他們安靜下來的時候,有人代我做了這件事。
一個長發的女生,緩緩站起來,緩緩道:“安靜。”
她的聲音並不怎麽大,卻像是有種無形的威嚴,大家像被震攝住一般,都閉了嘴。
長發的女生臉上沒多少表情,一雙烏黑的眼看過來我們這邊,冷冷淡淡的。“月野兔。你先坐下。這件事我知道了,學生會會處理的。”
包包頭的美少女戰士應了聲,坐下去,還向我小聲地保證:“歐陽你放心,我一定把那個人抓出來。”
我隨口應著,看向那個長發的女生,有點發楞,這個人,是葉櫻**?《紅茶王子》裏那個冷靜優秀的學生會長?
在那麽無厘頭的角色之後,突然又冒出來這麽一本正經的人物,這個落差也太大了一點。
像是要證明我看得沒錯一般,小小的桔茶公主自葉櫻**的後麵探出頭來。我看向她眨了眨眼,小小的紅茶公主也眨了眨眼,然後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樣,刷的就縮回葉櫻**的頭發裏去了。
葉櫻**看向我的手,微微皺了眉:“看來你似乎不能參加學園祭的演出了。”
我重重點頭。
“那麽,你有沒有什麽人選可以推薦來代替你的?”
“啊,那個……我要想想……”
“好。你想想看,我們再一邊物色其它的人。”
這時上課鈴響起來,大家也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我坐在那裏,開始考慮怎麽把那個一直對阿驁惡作劇的人抓出來。
因為這次學園祭是三校聯辦,又有傳說中的大人物要來,所以學校方麵很重視。下午基本上就沒課了,大家都在排練,各個運動社團也卯足了勁在訓練。
而我因為受傷的關係,反而變成最閑的那一個。無所事事的在學校裏閑逛,順便了解學校的基本情況。
學校分初中部和高中部,校區以共用的大操場相隔,高中部這邊的學生會長是葉櫻**,副會長是難波南。校園裏晃來晃去的也有很多熟悉的麵孔,比如那個網球部總帶個白色帽子的上吊眼臭屁小鬼,比如在排練歌劇的華麗麗的長發自戀狂,比如遊泳池裏美人魚一般的黑皮膚紅頭發女孩……等等。
在我了解學校情況的同時,也順便了解了阿驁受歡迎的程度。
我不論走到哪裏,都會有幾個女生放下手裏的事情圍上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一開始我還勉強學阿驁向她們微笑,到後來就要在心裏默念了一百遍“我是阿驁”才強壓下每人賞她一拳的衝動。不知阿驁自己麵對這次情況到底是什麽心態。還是說男生們都會比較喜歡這樣的事情?
當我臉上的假笑已僵硬到隻能用嘴角抽筋來形容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冷哼。周圍幾個女生瞟了我身後一眼,居然不約而同都住了嘴。
我如蒙大赦,長籲了口氣,轉過身去。
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站著個男生。比阿驁稍微矮一點,身材很勻稱。微微泛一點青色的頭發留到齊肩,留海也過長了一點,幾乎要遮住眼。發絲的間隙裏偶爾有冰冷的目光一輪,感覺上,就像是爬蟲類的眼睛。膚色是一種異樣的蒼白,嘴角帶著一抹輕蔑的笑。看到我轉過身,他又哼了聲,甩下一句“虛偽”就走掉了。
我身邊的女生們等他走遠才又開始活躍起來。
“啊,不知道為什麽,被柳恭學長那樣看著,我就不敢說話呢。”
“就是就是,本來柳恭學長也很帥啊,可是太難接近了。我還是更喜歡歐陽學長一點。”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柳恭學長似乎很討厭歐陽學長呢。學長你們有過節嗎?”
我怎麽知道?不過以阿驁的個性,應該不會和什麽人結仇吧?
不過,從她們這些零零碎碎的話裏,可以大概總結出來這個人的情況。柳恭水心,男,18歲,高三,也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據說從高二開始就是阿驁的死對頭。小女生們推測,大概是什麽都以極小的差距輸給阿驁的原因。
但是我怎麽也想不出這個人物的出處,我沒看過的?難道是新漫畫?總不會是原創人物吧?
正站在那兒想的時候,有個男生跑來通知我去音樂教室。
應了聲,跟著他一起走過去,心裏有一點忐忑,我手都這樣了,不至於還要叫我拉琴吧?
過去之後發現不單是學生會的人,還有好幾個老師也在那裏,全都一副慎重得不得了的樣子。葉櫻解釋說是在選拔代替我的人,所以要我本人在旁邊旁聽。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到底是什麽大人物要來啊,搞得這樣子鄭重其事?
等我的眼珠子回到眼眶正中的時候,發現站在鋼琴邊上的那個人,赫然就是柳恭水心。我一驚就坐直了身子。他挑釁似的斜了我一眼,將小提琴架到肩窩裏,悠揚的音樂隨即飄了出來。
我對於音樂這種東西根本一竅不通,也聽不出來他拉的和阿驁拉的有多大的不一樣,但是其它的人看起來似乎都很陶醉的樣子,所以旁邊的人輕輕問我覺得怎麽樣的時候,我爽快的點了頭。
“很好。”
他收了琴,向老師們微微點了下頭,又斜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不屑。
於是我瞪回去。
他像是沒料到我會回瞪他,稍微怔了一下。
這時有個老師發了話,叫他再拉一曲。他微微皺了下眉,但還是開始演奏。
我坐在那裏,看了看自己包成棕子一樣的左手,又看向那邊正在拉小提琴的柳恭水心,微微眯起眼。
會是這個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