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彩衣
看著彩衣那期盼哀求地眼神，柳絮又動了側隱心，明知道她說的話不真不實，可估摸著實在是沒法子了又知她心善才來了她這兒，那季長生在道院修行，那花費多少都不算多，哎！也是個可憐又可恨之人呀！
“行，你說個數，我給你數錢。”
那彩衣也沒敢多要，拿了幾百銅銖就準備走人。
剛出店門，一個高大漢子攔住了她，彩衣疑惑地看著他，倒是沒什麽懼怕，雖然後營集人不待見她，可也不會容許外人欺了她，不然她這中人生意怎麽做的起來？
柳絮也警惕了起來，還問了句：“彩衣娘子，可是認識得？”
那高大漢子笑了：“彩衣娘子，勿須驚慌，我等上次可是在周掌櫃那見過的，可記起來了？
得了提醒，彩衣隱約間有了印象，也笑著道:“記得，記得，那這是…？”
“我家少爺想和你再談下上次的事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家少爺，那不是仙藥居少東家，南象李家？”見著漢子一臉古怪的點頭，彩衣欣喜若狂：“可以談，可以談。”
那高大漢子當先領路，彩衣跟著走了。
柳絮見她那欣喜的樣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低頭用炭筆記起帳來，心裏暗暗責怪自己多管閑事，倒是小念這記賬法子可真是好用，也不知他那腦瓜子哪有那麽多古怪想法。
彩衣跟著那漢子來到了仙藥居裏間靜室，見著一位俊秀公子安坐椅上，後麵站個媚麗少女，那身材，嘖嘖，比她這熟婦都不差，白白胖胖的周掌櫃恭立在旁，待她行了禮坐下，那周掌櫃便笑眯眯地道：“彩衣娘子，你河東邊那老宅子不是要賣麽？這位胡少爺看上了，你看出個價？”
彩衣見著那胡少爺連正眼都沒瞧她下，心裏莫名有鬱鬱，恩，這純是女人天性，和男女之情無關，見著姓周的笑麵虎發問，她有些疑惑：胡少爺？不是南象李家嗎？
見著她有些發愣，那周掌櫃連忙解釋道：“我家公子得了貴人胡少爺之助，已經去了白玉京求學，現如今貴人看上了你那老宅子，這可是個好機會呀！”
彩衣恍然，反正不管是姓李還是姓胡，對她而言那都是貴人，賣誰不是賣？她小聰明還是有的，老宅子破草屋不值錢，人家要的是那地，在南斷山這三不管地方，還有哪地方能比得上河東邊，她也是沾了那死漢子的光才有了個地方，不是還有消息說：南象郡還想把這後營集收回去麽！她不明白這胡少爺要這幹嘛，可不妨礙她掙錢呀？
她剛想說話，那胡少爺俊臉上已是有了幾絲不耐。
“一百銀銖”
彩衣下意識就不同意，按理來說這價錢絕對不低了，南象郡城中等院子也就這價錢。可這不是上趕子不是買賣麽，小聰明發作了，貪心作崇。
“兩百銀銖”
彩衣明明心裏已是高興地發了狂，卻還在那扭捏作態，胡少爺閃過幾絲厭煩：“聽說你家公子在南象道院進學，可別耽誤了！”
仿佛被一桶冷水淋了下來，彩衣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忙不佚的點頭：“行、行，”見著胡少爺臉上的冷笑和淡漠，她突然害怕了起來，就覺著這俊美公子爺比那山上精怪還要可怖。
胡少爺擺了擺手，彩衣便狼狽逃竄般跟著周掌櫃出去了，好似這屋子裏有什麽吃人猛獸般。
而此時的楊念正在做進山的準備，絲毫不知道他剛說的話就要被狠狠打臉……
明日就要進山狩獵了，柳妙兒把早已經弄好的東西又重新翻出來一件件清點，嘴裏還在咕噥：“虎頭叔這是發什麽瘋？哪有人這麽小就進山呀？”
楊念看著柳妙兒在那碎碎念叨，沒有絲毫不耐煩，小丫頭每點一遍，他的心裏歡喜就多一分，有時候，幸福可能就是這麽簡單。
很多人都不明白，你認識的人當中，如果有那願意嘮叨你、管著你的人，那可能才是最在乎你的人，在楊念心裏，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如果隻能選一種，那他一定會自私地選擇愛他的人，有人說，難道兩個人不能是一個嗎？嗬嗬，那麽恭喜你，你是個最幸福的人。
而楊念這世就是那個最幸福的人！
柳妙兒見著楊念一直不說話，眼眶慢慢紅了起來：“阿哥，一定要小心，阿爺們都說你太瘦了，沒力氣，你可別衝的太靠前。”
楊念立馬答應，連聲保證自己一遇到凶獸就一定躲在大力身後，又把大力拉過來，把他胸膛都拍紅了才把小丫頭安撫好，讓其安心回鋪裏。
清晨，天光未亮。
可今天的後營集卻喧鬧了起來，每個年輕人身後都是一個家庭，有的甚至是兩父子一塊兒進山，叮囑聲、低泣聲、安慰聲，糾結在一起，卻組成了一副溫馨的畫麵。
楊念帶著大力背上行李囊，夫子和楊三刀全都不在，夫子交待的是要讓他生死關頭去尋那突破契機，恩，不能護、楊三刀說的是跟著他宰了那麽多畜生，要還是被畜生宰了，那幹脆死了算了，不需要護，倆老頭得出結果都一樣，你安心地上山吧！
打開門，柳妙兒那俏美的臉蛋出現在眼前，恩，就是眼睛哭腫了些，楊念一把將她摟在懷裏。
這傻丫頭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不來！
“嚶、嚶”懷裏的小丫頭又低泣了起來。楊念拍著她的香肩，低聲安慰著。
“阿哥，我等你回來。”
楊念鄭重地點點頭。
“嗚……”
牛角號響了起來，楊念輕輕推開楊妙兒：“阿哥答應你，我會帶著大力一起回來！”
此刻，廣場上已密密麻麻布滿了人，燕虎槍帶著老兄弟們安靜地站著，鬧哄哄地都是年輕人，六爺那些老頭也都麵帶肅然，一言不發。這些都是了解內情的，自然知道這次狩獵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又有哪些是回不來的？但不論是哪個，都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都是他們的孩子，都一樣會心痛。
“嗚……”
第二聲號角響了起來，燕虎槍大喝一聲：“肅靜！列隊！”
立刻所有喧鬧都消失了，隻有列隊時的撞擊聲不時響起。燕長生也找到了楊念他倆站在了一起，剛想說什麽。
“嗚……”
第三聲號角響起。燕虎頭直接暴喝：“出！”
然後帶頭朝著後山奔去。
“出！”六爺幾人也跟著大吼了起來。
楊念一拍大力，帶頭衝在最前麵，就好像黑甲先輩們那樣義無反顧的衝向茫茫南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