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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娘們要鬥法

本來晚上是秦明浩的母親照顧他的,但是因為秦明浩奶奶第二天要出殯,家裏不能不回。於是梅香便提出她來看護秦明浩。

秦明浩住的病房是個兩人間,另外一張床沒有人。誰知道九點多的時候又來了一個病人。那個病人是個老太太,平常心髒不好,經常往醫院跑。

梅香忙了一天有點累,她和老太太簡單聊了幾句便坐到了秦明浩的床邊。

晚上十一點,醫院外麵的燈熄了,住院部隻剩下值班護士和陪夜的家屬們。梅香也趴在床邊睡著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病**的秦明浩竟然不見了,她不禁有些著急。旁邊的老太太說她看見秦明浩自己起來出去了。梅香心想可能秦明浩醒了過來,可是為什麽他不喊自己呢?

走出病房,梅香四處找了一下,卻怎麽也沒找到秦明浩,她甚至還找了個人去男廁所看了一眼,也沒有發現秦明浩的蹤跡。

莫不是回家了?梅香心裏焦急,拿出電話給秦明浩家撥了幾個,也沒見有人接。於是梅香隻好離開了醫院,打了個車去秦明浩的家裏。

梅香隻去過秦明浩家一次,路也不太記得。還好司機是個活地圖,憑著梅香簡單的信息詞將她帶到了秦明浩的家附近。

豫城出殯前都要找戲班子唱戲,喇叭是能有多大就放多大。梅香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孝子點曲。所謂孝子點曲,就是指死者的兒女為死者點歌送行,負責唱戲的演員才華橫溢,除了能唱能演還會哭,給的錢越多哭的越厲害。

梅香尋著哭聲找到了秦明浩家裏,然後拉著一臉悲傷的秦明浩母親走到了一邊。秦明浩的母親也是一臉納悶,她說秦明浩根本沒回來啊。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房子裏開始放炮了。這是出殯前的信號,秦明浩的母親也顧不上跟梅香說,拎著孝服跑了回去。

蜂擁的人們開始按照之前說的程序走動,抬棺材的人披上了白單,白酒澆到毛巾上,塞到嘴裏。孝子孝孫們守著棺材嚎啕大哭,給親人最後一次送行。旁邊兩個年輕人拿著錘子和棺材釘準備封棺,他們叮叮當當的敲了幾個釘子停住了。

“咋回事,棺材怎麽在晃?你們不要推棺材。”其中一個對秦明浩的父親說。

嚎哭的人們都停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棺材還在晃,這一次大家都看到了,沒有人動,那就是裏麵的人在動。

這不可能啊,所有人都傻了眼,要知道死者在家躺了三天啊,從醫院拉回來已經死了。

“會不會複活了啊!”年輕人膽子大,拿起錘子重新將剛剛釘上的棺材釘啟開了。

棺材蓋子被推開了,裏麵跳出來一個人。

所有人都嚇傻了,包括梅香。

跳出來的人竟然是秦明浩。

更奇怪的是秦明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自己站在棺材麵前,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看著他,他又一次暈倒了。

秦家出的怪事很快傳遍了附近的村鎮。不過喪事還要繼續,秦家隻好一邊找人將秦明浩重新送到了醫院,另一邊照常出殯,打發老太太。

這事很奇怪,梅香和秦家的人也是四處找人幫忙。在聊天室裏,陳牧知道了梅香和秦明浩的事情,他覺得更叔可能會有辦法,於是先去更叔家裏,但是沒人,最後他隻好來找我了。

“我就知道找你有辦法,你看不用找更叔都行,你這有個道士做老婆,以後可以自己開個門店了。”事情說完陳牧也不忘調侃一句。

“別在那胡扯,誰知道秦明浩遇見啥事了。不是說誰都能管的了的。”我瞪了他一眼。

“彩蝶妹妹,你看小冷太沒善心了,你們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陳牧開始轉移路線了,哀求著彩蝶。

“那是佛家說的,不過道理是相通的。你這個朋友的事情我們光聽是不能知道情況的,需要現場看一下。”彩蝶一本正經的說道。

“太好了,有彩蝶仙長出動,所有牛鬼蛇神都得讓路。”陳牧欣喜的拍起了雙手。

雖然我不是特別支持彩蝶去幫陳牧,但是彩蝶在陳牧的忽悠下意誌堅決。我們簡單收拾了下,跟著陳牧去了秦明浩的家裏。

豫城有個風俗,家裏有死人,三天後門口靈幡不撤,然後所有親戚再聚在一起吃頓飯,才撤走靈幡,俗稱“五七”,其實和有些地方的頭七差不多。

秦明浩在醫院呆了兩天,什麽也檢查不出來,家裏人也不想再浪費金錢,便把他接回了家裏。我們來到秦家的時候,正好看見梅香也趕了過來。

才幾天沒見,梅香已經瘦了很多,臉色憔悴,兩個眼睛有些紅腫,精神狀態很差。看到我們,她微微笑了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秦明浩的父母對我們的到來並沒有什麽好感,對梅香也是冷冰冰的。梅香說,自從上次秦明浩從醫院失蹤,然後出現在棺材裏後,秦家人對她便開始有了成見。

不過陳牧天生一張好嘴,他進去和秦明浩的父母說了幾句話,秦明浩的父母便畢恭畢敬的請我和彩蝶進房間了。彩蝶的裝束也不一樣,再加上真的是道士,開口幾句話便鎮住了秦明浩的父母。他們仔仔細細講了一下秦明浩中邪的事。

第一天守靈的時候還沒事,秦明浩作為孝孫和父母親戚坐在一起聊天說話,第二天晚上後半夜的時候,其他人都去西邊房和裏麵屋休息了。守靈的隻剩下秦明浩和一個表弟秦偉,兩個人都是年輕人,玩著手機,打發著漫漫長夜。

秦偉十七歲,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他在QQ上跟朋友說自己在守靈,朋友說誰信,要不你拍張照片讓我們看看。秦偉拿起手機自拍了幾下,都沒拍好,於是讓秦明浩幫忙。秦明浩聽後很生氣,但是架不住秦偉的央求,最後答應他隻拍旁邊的一些靈花。

拿著秦偉手機,秦明浩拍了幾張,翻回來看照片的時候,他的臉變成了豬肝色,然後渾身顫抖著倒在了地上。

秦偉叫了起來,喊聲驚動了其他人。大夥看到秦明浩的樣子,立刻將他送到了醫院。

後來的事情和陳牧以及梅香說的差不多。

秦明浩的奶奶出殯後,秦明浩從醫院回來了。家裏人將他安置到了西邊的房間。四鄉八裏的人都知道秦明浩在他奶奶出殯的時候從棺材裏跑了出來,鬧鬼的傳言以訛傳訛,甚至還吸引了一些電視台的記者。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秦明浩的父母並沒有接受。

彩蝶一進西邊的房間便皺緊了眉頭,她若有所思的掐著指頭,微微搖著頭,她像之前在劉峰的房間裏一樣,拿出朱砂筆,在房間裏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圈,然後很多地方被她畫上了記號。

陳牧和秦明浩的父母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其實我也不太懂,但是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終於,彩蝶停了下來,她的眉頭舒展開了,臉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陳牧一臉諂媚的拿著一張紙巾遞過去,彩蝶笑了笑,擦了擦汗。

“大師,怎麽樣?”秦明浩的父親問道。

“西方屬陰,本該作為老人的殯天之所,你們為什麽選擇了東邊的房子呢?”彩蝶問。

“唉,都怪我,本來這邊確實是他奶奶的住所,後來家人都說東邊是大屋,我們便將靈房設在了東邊。”秦明浩的父親拍了一下腦袋蹲到了地上。

“這個倒沒什麽,主要奇怪的當時他到底拍到了什麽,你們看秦偉的手機了嗎?”彩蝶問。

“有,你等下。”秦明浩的父親站起來出去了一趟,很快,他拿著一個手機走了進來。

彩蝶還不太會弄手機,在陳牧的幫忙下,找到了秦明浩拍的那兩張照片。

照片沒什麽異常,一個年輕孩子站在一邊。

這時候,外麵傳來一個嘈雜的聲音。

門被推開了,梅香帶著兩個人進來了,看到來人,我不禁愣住了,其中一個竟然是葉靈兒。

“這個是我找的朋友,她也很厲害的,反正都是幫忙。”梅香跟秦明浩的父母解釋道。

秦明浩的父親哼了一聲,他們看著嬌嬌弱弱的葉靈兒,滿眼不相信。

“不識抬舉的東西,要不是師妹非要來,給我多少錢都不來。一個被邪靈附體的人,躺在西方,這不是等著歸西嗎?”和葉靈兒一起來的是一個男孩原來是他師哥,年紀跟陳牧差不多,但是說話刺耳,驕傲不遜,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都是來幫忙的,隻要能救了浩子,咋都行。”秦明浩的母親說道。

“這女道士你找的?”葉靈兒從進來,目光就一直遊離在彩蝶身上。

“小冷哥哥,你認識他們嗎?”彩蝶掃了葉靈兒他們一眼。

“好親密啊,小冷哥哥,什麽時候你開始信牛鼻子老道了,你上次不是說不信鬼嗎?”葉靈兒盯著我問。

“這不都是解決問題的,沒什麽吧。”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難道你不知道道靈本不同路嗎?”葉靈兒繼續說道。

“道靈不同路,那是很早的事了,再說無論是道還是靈,都是清掃不平的,你這麽說不對吧。”彩蝶是個較勁的人,開始反駁葉靈兒的話。

“那我們就看看到底是你們道家可以,還是我們除靈的有用。不過你們是兩個人,道靈為奸,我們興許還真不如你們。”葉靈兒冷笑一聲說道。

“什麽叫道靈為奸,你能不能說話好聽點?”葉靈兒的話讓我聽得很生氣,我衝著她喊道。

“你個小子,凶什麽凶?師妹,這小子看著就不爽,讓我來收拾他。”葉靈兒師哥劍眉一挑,嘴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大家不要吵,我們可以坐下來商量商量的。”陳牧見此狀況,想要調解一下。

“給我閉嘴,其他人都出去,不然有什麽後果,自負。”葉靈兒的師哥大聲叫了一句。

“這兩個娘們要鬥法啊。”陳牧嘟囔了一句,灰溜溜的拉著梅香出去了,秦明浩的父母也跟著出去了。

房間就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一時之間,我覺得氣氛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