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人單身不能賴社會
向東提出的這個問題是該值得好好探討一下,而立之年的三個大男人至今在情感問題上仍然處於空白期。不是不想解決個人問題,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年頭徒有虛表,光有一個可供欣賞的外表是不足以令女性死心塌地地對你百依百順,你得有鈔票,沒鈔票就沒有未來,連潛力股都不算,試問哪個女人願意和你共此一生呢?
短發男人叫關希浩,朋友都叫他關係好。圓臉大眼的男人叫向東,朋友都說他是二逼青年。這兩個男人打車去好友丁健家,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們商量。
丁健的家在一棟年頭很久的老樓裏,有錢的人幾乎都搬離了這座樓,隻有外地來北京打工的人圖這裏的房租便宜才住進來。
丁健父母過世早,他又是獨子,又有這麽一套住房,按理說個人問題早該解決了,可身為攝影師的他,對美的理解和透析是深刻而細致的,一般的庸脂俗粉他從不正眼瞧一下。這份工作讓他的眼界高了,審美標準高了,對女人挑剔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工作的一部分。他經常被沒有品相的女顧客攪翻了腸胃,再這樣下去,他極有可能對女性失去興趣。
當關希浩和向東敲開丁健的房門,丁健已經在茶幾上堆放了幾打啤酒。花生,薯條,雞翅膀已經盛在了盤子裏。看來,今晚又要不醉不歸了。
“這是幹嗎?找我們作陪啊!”向東一瞅這架勢,今晚不喝到胃下垂是不行的了。
關希浩沒精打采,一想到明天就成為新一代“下崗”工,這酒喝進嘴裏會是何等滋味呢?
丁健看上去狀態也不大對勁,要是換做平時,他早就一句話回給向東了,可今天,他將二位請進屋後,一句話沒有,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開著酒瓶蓋。
還是向東沒心沒肺,挨著丁健坐下來,奪過丁健手裏的啤酒,一仰脖,灌了幾大口。喝完後,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說:“喝酒是我的強項,說吧!怎麽喝?”
丁健看一眼向東,覺得這小子命就是好,整天無所事事還能有大把的鈔票可以供他揮霍。人比人,氣死人。
丁健遞給關希浩一瓶酒,問道:“你的事解決沒?”
“嗯!”關希浩接過啤酒也灌了一大口,旋即說,“賠錢外帶賠了工作,丫的我的發型師資格證被吊銷了,你說我窩囊不窩囊啊?”
關希浩目前正麵臨著窮途末路的淒慘境遇,好好的工作說沒就沒,除了幹這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幹啥。從十七歲當學徒到今年整整十三年,他把自己的青春全部奉獻在了做發型師這項事業中。如今,而立之年,居然將他從這項賴以為生的事業裏驅逐出界,試問,誰還可以在三十歲後成功轉型?他自認沒那份天賦。
當初他是在美發店看到男美發師圍著漂亮的女顧客,摸摸這,搗鼓搗鼓那,時不時地說幾句俏皮話逗引著女顧客咯咯地發出嗲嗲的笑聲。這職業好啊!風吹不到,雨淋不著,還能接觸各色美女,這讓青春期心猿意馬,蠢動不安的關希浩認準了這是未來光明的大好前途,在東北冰城做起了一名默默無聞的洗頭工。三年後,獨身一人來到北京城,過起了北漂的生活。
生活總是伴隨著驚喜和失意隨著太陽屁顛屁顛地往前跑。十年的北漂時光一晃而過,像放了個響屁,一點味道也沒留下,就更別提還有什麽印象了。就是覺得擺弄女人的頭發到了一種想吐的境地,看著那些非富即貴的女人或身材臃腫,或脂粉成堆,或體味熏天,或“粗”口成章,關希浩之前所有對美女的美好概念全被抹殺。就算有極少數精品級別的女人出入眼前,可人家這朵好花早就有了可以插的牛糞了!他這塊牛糞隻能任其風幹,成為滋養大地的功臣,讓他沒有近身的可能,繼而望而興歎,再而埋怨自己的工作。好聽點叫發型設計師,難聽點也就是個伺候人的剃頭匠。
然而,十年的付出與努力就在今天被無情地清除為零,並趕盡殺絕般地吊銷了他的資格證!這就意味著,他在這一行業中被叛了死刑。
關希浩至今仍記得那天,當他將一位美麗的中年女人頭發上的卷發器拆下來後,他幾乎呆若木雞。因為女人頭頂一小塊頭發從發根處齊刷刷地斷掉了,一寸長的發茬就像剛生出來的韭菜,齊整整地排列開來。
那位美麗的中年女人就像遭到了五雷轟頂,對著鏡子立即發出慘絕人寰的哀號。這一刻,關希浩已經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
發型工作室的老板落井下石,指責他操作失誤,一切責任均由他一人承擔。美麗的中年女人呼天搶地打電話呼叫救兵,十幾分鍾後,一幫青壯年殺氣騰騰地魚貫而入,將關希浩團團圍住,大有將他碎屍萬段的架勢。
美麗的中年女人不依不饒,說什麽也要告他,任憑關希浩好話說盡,美麗的中年女人依舊誓不罷休。
關希浩的劫難由此展開,被扣押了身份證,並遭到恐嚇不準他離開北京城半步,隨時等待法院的傳票。
美麗的中年女人在一群氣吞山河的男人的簇擁下昂首挺胸地離開,像一隻被拔了毛的鬥雞,依舊雄赳赳氣昂昂。
今天是開庭審理的日子,最後的結果令他徹底絕望。不但賠了錢,還剝奪了他在這一行繼續立足的權利。他的飯碗一個不小心沒端穩,摔得那叫一個稀巴爛!
關希浩認倒黴了,不認不成啊!
“咱倆一個德行,今天那個女人居然說我騷擾她,就她那副看了想自衛的模樣,我騷擾她?當我性饑渴啊……”丁健憤懣不平,一口氣將啤酒喝了一大半,然後打著酒嗝繼續泄憤,“沒了這份工作更好,我丫的還懶得伺候那幫庸脂俗粉呢,我可不想對女人失望到要改變自己的性取向。”
“合著你小子也丟了工作?”向東瞪大眼睛,一拍丁健的大腿,說道,“好啊!這回我就不用沒地兒去而天天泡遊戲城了,改明兒個,我天天到你這來,好歹咱是一個階級的弟兄嘛,就這麽定了。”
丁健對著向東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好你個頭,沒工作我就得餓死,你當誰的老爸都跟你爸是根管子啊!少站著說話不腰疼。”
“揍他,二逼就二逼,沒治了。”關希浩在一旁澆油。
“哎哎哎!幹嗎啊這是,我不就是想和你們混在一起嗎?”向東護著腦袋跳起來,怏怏地說,“再說我和你們現在的處境一個樣,有錢等於沒錢,有家等於沒家,這隻能證明咱們是一條戰線上的同誌。”
向東典型的富二代,他爸的產業遍布全國,光在北京就有數家公司,涉及範圍之廣,賺錢之道海納百川。可唯獨這個獨生子卻不得老爸器重,三番五次被他爸從自家的公司掃地出門,隻因這孩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花錢的手法卻花樣百出,好在他媽是他的活提款機,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比打劫銀行安全快捷多了。
向東三十歲,他也鬱悶自己的將來能幹啥,就像打電玩,打的時候的確熱血澎湃,**四射,可打完後,一摸比臉還幹淨的口袋,他的失落感一下子把他的優越感壓下去,讓他如喪家之犬,縮著腦袋回那個如宮殿一般的家裏,接受他爸艱苦卓絕的再教育。每每這個時候,向東就有自殺的心理,恨不得從他家的二樓跳下去,可一看,二樓正對遊泳池,跳下去充其量是表演了一場三米跳台,死是不可能的!
向東他爸把他的銀行賬號全部凍結,一個揮金如土,花錢就像撕紙片一樣容易的富家公子哥,經濟的咽喉突然被卡住。向東對現在的這種生活極度不適應,盡管他媽對他慷慨解囊,可他仍希望能過三十歲之前那種奢侈的生活。
好在向東比較樂觀,凡事不超過八小時,都將在他的腦子裏如浮雲飄過,不留任何痕跡。了解他的都說這是淡定,不了解他的一定認為他是個二逼青年,腦子進水了。
隨你怎麽說,向東依然我行我素,做外人看來二逼的事兒,自得其樂。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媽寵你寵的跟個什麽似的!少在我們麵前裝蒜!”關希浩一向客觀謹慎,在自己今朝不知明朝事的低潮心境下,也難免發發牢騷。
“關希浩,人家都說你是關係好,怎麽今天都看我不順眼呢,大不了我走成了吧!”向東扭頭就走,似乎有些生氣了。
“別跟個娘們似的,坐下!你這根蔥關鍵時刻還是缺不得的。”丁健起身將向東拉到沙發上,又給他一瓶啤酒,一碰,“來,走一個。”
三個男人開始狂喝海灌了,男人就是男人,就算有天大的鬱悶,隻要三杯酒進肚,一切不如意都丫的成為浮雲,吹口輕氣便煙消雲散。男人的腦細胞結構裏可能少了一根零件,記憶這東西,男人一向不太在意。所以男人大腹便便的時候,就能證明男人的草包特質。
三個不如意的男人聚到一起,喝的不是酒,是寂寞!關希浩丟了工作,丁健也丟了工作,就剩下有錢的二逼向東,也被他爸控製了財源。這三個鐵哥們如今一下子變成了無業遊民,真還不如掃大街的弟兄呢!畢竟人家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他們仨有啥?光棍三支。翻翻日曆,十一月十一日就在眼前了。
“你今年多大?”丁健問關希浩。
“三十了唄!”
“我也三十,十月份的。”向東挪到兩人身邊,手裏還拎一酒瓶子呢!
“我五月的。”關希浩把向東的胳膊從肩上扔下來。向東往沙發裏挪了挪屁股。
“咱仨我最大,我二月初二的。”
“呦!這生日好記,二月二龍抬頭,可壓根沒見過龍頭,每年總是吃豬頭了。”向東的話剛一說完,丁健的巴掌又拍在了向東的後腦勺上,“你才豬頭。”
向東揉著後腦勺,嘻嘻地傻笑。
“認識這麽多年還沒問過彼此的年紀,你說咱這些年都幹了些啥?瞎浪費時間嗎不是?”關希浩詫異的是這些年的忙碌到頭來一切成空,還是朋友的情誼永遠不會變質。
“不算瞎忙,我想好了,咱得重新振作起來,三十歲離進火葬場還遠著呢!”丁健坐起身子,精神一下子提了上來。
“天有不測風雲,進那種地方沒人能預測得出來。”向東嘴快,不經意地溜了出來。
關希浩和丁健一同朝向東看過去,大有想狠狠擂他一頓的架勢。
向東不敢吱聲,乖乖地縮進沙發裏。
“你有什麽打算?繼續搞攝影?”關希浩問丁健。
“我已經審美疲勞了,想換個方式活一下。”丁健總是四平八穩,既不浮躁也不會沉悶的令人感到壓抑。
“我也打算換個活法。”關希浩掏出煙,分給丁健和向東,“幹了這行十幾年,我肚子裏的頭發渣滓肯定少不了,我還沒割過闌尾呢!”
向東笑了,急著插話:“該不該挨這一刀,你說了不算!”
關希浩沒理會向東的話,繼續和丁健探討未來的發展方向。他說:“三十歲再改行,挺不容易,專業性強的咱掌握不了,熱門賺錢的咱又掏不出錢來,這不是坑爹嗎?”
丁健似有同感地微微一笑,說:“所以選個冷門的幹幹,指不定就能柳暗花明了。”
“啥冷門,當鴨子或**男優?”向東壞笑著。
“不是,不過,我想的這個點子也是和女人有關係的,也是服務於女人的。”丁健瞅著向東說。
向東不解:“鴨店?”
丁健和關希浩一同白向東。
“女人的錢好賺,女人是中國消費的主力軍。”關希浩也坐起身子,這個提議值得商討。
丁健點點頭,問向東:“北京什麽多?”
“人多。”
“人的確多,可有一個數據,會讓你們大吃一驚!”
“什麽?”關希浩和向東異口同聲。
“有一項調查顯示,北京的剩女已經高達90萬,可想而知這會是多麽龐大的消費群體,一人花一塊錢,算算也不是一筆小數。”
向東倒吸一口氣,被這個數字嚇呆了:“都沒嫁出去?”
“嗯!”
“你的意思……”關希浩有些明白丁健的用意。
“沒錯,我打算開家女性服務中心,專門為剩女服務的中心!”
郝梅一個月沒見到女兒,急得直哭。
她給沈括打電話說小汀離家出走了,請他務必幫忙把小汀找回來。郝梅啊郝梅,你還把沈括拉進來,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女兒的心思你這個當媽的會不明白?真是服了!
夏小汀給爸爸夏正輝打了電話,告訴他現在挺好,不用擔心,等媽媽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她自然會回去的。
夏正輝理解女兒,也支持女兒這麽做。女兒和父親的關係,有時要比母親更親密,因為男人的想法比女人開化,郝梅就沒做到這一點。
夏小汀得到父親的支持,已經再無後顧之憂了,她慶幸自己會有一個這麽開明的老爸。
丁健,向東坐在裕和大廈13樓一間裝飾時尚,溫馨,明豔的房間內,門上的招牌書寫著幾個特別亮眼的字‘我要結婚’服務中心。
這就是丁健想的創業大計,如今,終於將這一全新的具有時代意義的概念通過經營的手段麵向全北京90萬光榮而偉大的剩女們。假如‘我要結婚’服務中心真的能解決剩女的個人問題,那麽丁健將是一位勞苦功高敢於吃螃蟹的第一人,剩女們應該對他頂禮膜拜。
‘我要結婚’服務中心是丁健的創意,但這個中心的投資人卻是向東。有錢人出手就是大方,計劃剛開始實施時,向東他媽就把資金全部打了過來。愛子心切,隻要兒子能有番作為,當媽的就算傾盡所有都不帶眨眼一下的。
有了錢,三個男人的底氣、信心相當的十足,幹起事情來也就順風順水了。所以,丁健決定讓向東負責內勤,大小事全能插一手。至於決策權,還不是要聽三個人的意見?向東的存在多少是給他個麵子,誰知道他到底能為中心做出什麽成績來呢?
三個人的創業之路已然鋪就好,就看未來的發展會不會令他們的人生發生點變化,不說掙個金山銀山,最起碼活的也像那麽回事吧!
“從這看出去視野還不錯,我選的這地兒沒得說吧!這是我爸一朋友的房產,我媽沒少說好話,不然這個價錢連個廁所都租不下來!”向東伸出五根手指,那表情相當的得意。
“地段是不錯,就是樓層太高,最理想的就是一樓,那效果可就不同了。”丁健把他的長發剪短了,藝術氣質一下子不見了,可短發令他睿智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一樓的價錢十個這個價都不夠,先在上麵幹著,有了錢咱再說唄!”向東本想得到幾句誇獎,沒想到丁健不領情。
“已經不錯了,你媽肯幫忙算是對咱放心,沒你媽,別說十三樓了,就是地下室咱都不敢照量!”丁健說的是實話。
“那是,我媽的確給力。”
沈括去雜誌社找夏小汀,在光天化日之下,夏小汀給足了沈括麵子,當兩人單獨坐在咖啡館裏,夏小汀斬釘截鐵地告訴沈括:“這輩子就算老在家裏,我和你也不可能有戲!”
沈括沒想到夏小汀的話會這麽直截了當,一點餘地都不留。
“請你以後少和我媽糾纏不清,我媽那人認錢不認人,她之所以極力撮合我們,說白了,就是看上了你的錢!如果你非願意被她利用,不關我事,是你自找的!”夏小汀說得夠直接,夠分量,她看到沈括的臉色很難看。
“小汀,別這樣對我,我受不了!”沈括的自尊已經到了底線。
“那我要怎樣對你?還像三年前那樣對你趨之若鶩嗎?不可能!”夏小汀的態度十分堅決,她必須和眼前這個曾讓她很受傷的男人劃清界線。他是他,她是她!
“三年前我不懂愛情,三年後我發覺你就是我要與之共度一生的那個人!”沈括漲紅了臉。
夏小汀低聲嘀咕了一句:“肉麻!“
“我隻想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就一次……”
“打住!”夏小汀打斷他的話“我已經不再是做夢的少女了,愛情對我來說,夢幻比實際更值錢,你需要的是談情說愛,我需要的是能給我一個幸福的歸宿。我要的你給不了,你要的我也給不了,對不起,咱倆誌不同道不合!”
“你要的,我能給你,相信我……”
“相信你?相信你拒絕我的理由?”
“三年前,你那麽優秀,我配不上你,三年後,我有能力愛你,疼你,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沈括說得應該是真話。
“你這是在施舍我?看我現在混得不如你?”
“不是,我愛你,是希望你過得好,那個時候,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我怕辜負了你……”
“別說了。”夏小汀打斷他“被拒絕一次的女人,你說她還會相信拒絕她的那個男人的話嗎?除非她不想好好活了!”
沈括低下頭。
“別再在我身上打主意了,你會出力不討好……因為,我不再是從前的我,而你,離我現在的要求太遠了。”夏小汀準備起身離開。
沈括突然去抓夏小汀的手,夏小汀像觸電一般抽回自己的手,一抬眼,看到打窗外經過的關希浩,夏小汀認出是那晚還她手機的男人。
夏小汀急中生智,迅速起身向咖啡館門外跑去,正好攔在關希浩的麵前。
“哎,這麽巧,是你啊,謝謝你那天撿到我的手機啊!”夏小汀一邊說一邊瞄沈括是不是跟了上來。
關希浩認出夏小汀,白天看比晚上看更漂亮,他聽到自己的心撲通亂跳。
沈括喊著夏小汀的名字追了出來,夏小汀突然上前挽住關希浩的手臂,小聲對關希浩說:“我遇到一個賴皮,非要我做他女朋友,拜托,幫幫忙,幫我把戲演下去。”
關希浩被這麽一挎胳膊,渾身一激靈,直往肚裏吞口水。
夏小汀緊緊地挽著關希浩,一轉身,笑眯眯地看著沈括,說:“我男朋友接我來了,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不等沈括說話,夏小汀拉著關希浩急匆匆地逃離了現場,留下一臉茫然的沈括,張著嘴巴,欲說還休。
走出去好遠,確定沈括看不到他們了,夏小汀才鬆開關希浩,一臉尷尬,似笑非笑地說:“謝謝你,幫了我一大忙……對了,上次還沒謝你呢,今兒一並謝了!”
關希浩笑了笑。
夏小汀忙解釋說:“我和他沒啥,我就是討厭他,幸虧遇到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脫身了。”
“沒事,沒事。能幫到你,我很開心。”關希浩的嘴突然笨拙起來,和女人打交道他還是第一次怯場呢。
“改天請你吃飯,一定要好好謝你。”
“不用那麽客氣。”關希浩傻笑。
夏小汀莞爾一笑,扭頭跑了。
關希浩看著夏小汀勻稱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心底暗想:上帝的罪過啊,把那麽多優點都安在一個女人身上,這不是在勾引男人的欲火嗎?
向東和丁健在談論中心的發展問題。
“為什麽叫‘我要結婚’呢?難道我們開的是一家婚介所?”向東對這個名字表示疑慮。
“如果說這個中心是家婚介所也不是不可以,但更多的服務項目可是關係到每位單身女性的切身問題。比如家政這塊,我們派遣的的可都是大學生級別的服務者,檔次一下字上去了!再比如,婚介這一塊,關希浩的一個朋友就是做婚戀網站的,這種資源的利用絕對可以充實中心的需求,而且每個數據均真實有效,杜絕了一些打著征婚幌子進行欺詐勒索的現象。還有一項就是為單身女性提供緊急服務,這一項涵蓋的內容可多了,代駕啦,替身男友啦,下雨打雷害怕需要人陪啦,接送上下班啦,換個燈泡,修個水閥,代繳水電費啦,林林總總不勝枚舉。但有一點,絕對嚴禁發生,那就是不提供性服務。”丁健滔滔不絕地給向東解釋著,光聽這些內容就覺得這個中心有的幹,有的大把抓錢的機會。
向東對最後這一條表示抗議,他說:“這個可以考慮納為服務項目,有求必應這是咱們的宗旨嘛!”
“有這一項,就離色情服務不遠了,離關門倒閉也不遠了。”丁健瞪一眼向東。
向東閉了嘴巴,想了想又說:“能和女顧客談戀愛嗎?咱為剩女服務,誰為咱剩男服務啊!咱們三可都是光棍一條,難道你們不想解決個人問題嗎?”
向東提出的這個問題是該值得好好探討一下,而立之年的三個大男人至今在情感問題上仍然處於空白期。不是不想解決個人問題,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關希浩和丁健的條件不在女性擇偶的標準範圍內。這年頭徒有虛表,光有一個可供欣賞的外表是不足以令女性死心塌地地對你百依百順的,你得有鈔票,沒鈔票就沒有未來,連潛力股都不算,試問哪個女人願意和你共此一生呢?
“我和關希浩還得奮鬥幾年,你就不同了,身份顯赫,地位尊貴,別說普通女子唾手可得,就算那些大明星,隻要你想要,你爸都有本事給你弄到手!”丁健說的是實話,以向東父親的實力,娶個明星回家那絕對是小菜一碟。
“別替我爸吹噓,他要有那本事,早就金屋藏嬌了,我媽是我們家的老大,我媽最看不起那些明星了,基於這點,我和我爸是沒機會享受那份豔福了。”向東好像還覺得挺惋惜,要不是他媽阻止,估計他早就將某位女明星收入囊中了。
“你爸藏沒藏嬌你知道嗎?暗度陳倉,說不定你爸已經換了無數個了。”丁健不怕向東不高興,這也是常理嘛,那個男人沒有這份野心?
正說著,兩人就看見關希浩神情呆滯,失魂落魄地走進來。
“哎!被女人劫色啊!瞧你那樣,活不起似地。”向東衝關希浩喊。
“離劫色不遠了,我英雄救了回美。”關希浩終於興奮起來,一想到夏小汀美麗的容顏,他心裏就熱血澎湃。
“有這好事?什麽情況?”向東很想知道事情的經過。
於是關希浩把遇到夏小汀的經過告訴了丁健和向東,還說了一句:“還真是有緣,我得買一部那個牌子的手機,紀念我和她相識一場。”
向東口無遮攔,一副不屑的樣子,他說:“人家那是利用你,你還真以為你要走桃花運啊!小心那男的廢了你。”
“別聽他的。”丁健白了一眼向東,“我看你倆挺有緣的,該出手時就出手,咱們也到了造人的年齡,再浪費自己的資源豈不愧對祖宗?”
“沒你們說的這麽邪乎,就是覺得她這個人挺有個性的!”關希浩吱唔起來。
“有個性,一般指長相一般。女人太有個性,吃虧的可是咱們男人!”向東是外貌協會的,個不個性他不看重,隻要美若天仙,那就成。最起碼漂亮的女人對男人的生理絕對是一種挑逗。
“人家可是既有個性又有長相,東子,你看到她之後,晚上睡覺肯定夢遺。”丁健取笑向東。
向東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隻要是正常的男人對美女都會有反應,我不做偽君子,咱需要啊!”
“就你那德行,是個女的就能滿足你,別說我小看你。”丁健就喜歡和向東抬杠,把他惹毛了,也是一大樂子。
“小看不小看那是你的事,關鍵你得有所行動,成天嘴上跟個流氓似地,這不明擺著沒本事嗎!”向東損丁健。丁健這個人嘴上一套一套,可行為卻很正統。
“這不是沒本事,而是能讓我提起興趣的女人實在屈指可數。我的原則是,寧缺毋濫,檔次和品位是關鍵。”丁健自己有他的理論。
“得得得,誰舒服,誰憋的難受,誰心知肚明,別在這自命清高了。”向東拍拍屁股走人了。
向東剛走出大廈就接到爸爸的電話,他爸要見他,讓他到公司來一趟。向東不敢耽誤,急急忙忙地去見他爸了。
向懷遠正襟危坐,向東縮著肩不去看他爸。
“坐好,一副軟骨頭……”向懷遠看不慣兒子這幅德行,像個賊。
“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麽,三十歲了,是不是也該有點作為了,啊?”向懷遠冷峻的臉上有種奪人的氣勢,向東在這樣的氣勢下生活了三十年,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和朋友開了一家……”
“開了一家為女人服務的公司,是嗎?”向懷遠替向東回答了。
“這個項目的發展前景和空間相當大,爸,你不知道,北京的剩女有多少,那可是……”
“那可是什麽?我看你沒出息是真的,居然做起為女人服務的買賣,你把我的臉麵置於何地?”向懷遠覺得兒子做的是不光彩的事情。
“爸,我們做的是正當工作,市場有需要就有可做的價值,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像您這樣的成就。”向東不讚同他爸,他認為他爸這是在歧視他們的工作。
“放肆!成天和女人打交道,你能有多大出息,明天回公司,不能再任由你胡作非為了。”向懷遠的眼睛射出淩厲的光芒。
“爸,您聽我說,這女人的錢你不賺吧,那是傻子,咱一沒偷二沒搶,為女人服務咱也是正大光明的,全北京城的剩女就這個數……”向東伸手比劃個九“我們的性質積極向上,健康活力,絕不像您想得那麽齷齪。”
“一個大男人,被女人使喚來使喚去,你還有點男人的樣子嗎?”
“爸,這您就不懂了,男人在被女人使喚的同時,充分證明了女人離不開男人。咱男人是用來幹嗎的,不就是為了保護女人嗎?女人是弱勢群體,當然得需要像咱這樣的男人保護了!不然,媽怎麽會死心塌地愛你那麽多年,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向東的油嘴滑舌就是他的護身符,向懷遠拿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兒子一點轍也沒有。
“別給我說些沒用的,我在說你的事情,你給我嚴肅點!”
“爸,您的事業做得那麽大,那麽強,我來公司也是一擺設,您還不如讓我試著在其他領域有點建樹呢,說不定我也能幹出一番大事呢,您說呢爸?”向東幾乎把被動局麵扭轉,就差他爸點頭了。
“不行,你們幹的那也叫事業?小打小鬧,別丟人了。”
“我不回公司。”向東倔強地把頭扭向一邊“我們幹得挺不錯,現在已經步入正軌,你老就別為我操心了成嗎?”
“現在趁著沒投進多少資金,趕緊抽身而退,小心你會賠個底朝天。”
“爸,您真成,非但不鼓勵兒子,還潑兒子冷水,我真的有那麽衰嗎?
“叫你回公司你就回,別跟我打轉轉。“向懷遠下了最後通牒。
“回來幹嗎?在你眼裏我啥也不是,為了你的健康,咱倆最好別見麵。”
“我是恨鐵不成鋼,你說你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吊兒郎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怎麽生了個你這樣的兒子,真是家門不幸。”
“我給你丟臉了是吧!”向東嬉笑著說:“您這麽想就通了,都說長江後兩推前浪,您還真希望我把您拍到沙灘上?那成啊!可我於心不忍啊!你老辛苦創下的事業,做兒子的不敢獨享其成。”
“出去!”向懷遠猛地站起身,和兒子怒目相視。
“這可是您讓我走的,那我走了。”向東借機溜出門外,在門口暗自得意自己的口才居然把老爸說的啞口無言。
向懷遠無奈地搖著頭。他就這一個兒子,可這個兒子一點都沒遺傳他的優點,想他辛苦經營的生意真的後繼無人了?
向東溜之大吉,在爸爸公司樓下和一個迎麵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當向東感覺到對方胸脯那一團肉呼呼的東西頂著自己時,他才意識到他撞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女人被撞得驚呼起來,高跟鞋‘哢嚓’一聲折斷了,女人歪愣著身子做驚魂未定狀。
向東趕緊賠不是,並偷偷地瞄著女人的長相。
女人看上去很妖豔,即使大冬天穿得很厚,可仍不能掩其玲瓏剔透的身材,尤其被他剛才撞過的地方更是令人浮想聯翩。
“大白天的,被鬼攆了!走道也不看著點,我這可是新買的鞋。”女人開始埋怨起來。
“意外,這絕對是意外,這隻能證明咱倆都有急事對吧!這有急事就得趕緊辦事,別因為點小事耽誤了正事,劃不來!”向東找借口開脫。
“這還是小事啊!我這鞋跟斷了,難不成你讓我一瘸一拐去見人啊!有你這麽說話的嗎?”女人心裏有火,不發不行。
“那怎麽著啊!我去給你買一雙回來?”
“我這鞋你買的起嗎?這可是從巴黎買回來的,限量版!”女人拎起斷了跟的鞋,無不心疼惋惜。可跟已經斷了,難道就這樣站在大街上嗎?得想個解決的辦法啊!“看見沒,前麵有家擦鞋店,你扶我過去,隻要把鞋修得看不出壞過的痕跡,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沒時間跟你耗著。”
“沒問題,這辦法好!”向東說行動就行動。咱不用扶的,咱幹脆用抱的。女人還沒緩過神來,她就已經躺在向東的懷裏了,而且被向東箍得緊緊的,一點也不能動彈了。
到了鞋店的門口,女人拚了命地掙紮著跳出向東的懷抱,用力一推,向東差點摔個大跟頭。
女人指著向東,破口大罵:“臭流氓,算我今天倒黴,這鞋我自己去修,你趕緊在我眼前消失!”
向東嘻嘻地笑著,他壓根也沒想掏這修鞋的錢。
女人氣的渾身發抖,一跺腳,轉身一瘸一拐地進了鞋店。
向東很得意,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女人,想從他這裏敲詐點好處,沒門!
向東一轉身,後麵站著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看上去挺美的女人。
站在他麵前的是倪安安。
安安目睹了剛才那一幕,覺得向東挺冤的。但是,他連和女人接觸最起碼的底線都不知道,也難怪那女的會罵他流氓了,誰叫你抱人家的,活該!
“有事?”向東見女人一直盯著自己看,以為她認識他。
“下次記著點,這女人不是隨便抱的。”倪安安提醒他。
向東不以為意地笑笑,說:“我也不是什麽人都抱的,情況特殊,就得特殊對待……”
“我是出於好意,提醒你一下,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倪安安覺得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都透著輕浮勁,沒必要和這種人較真,於是轉身走了。
向東衝著倪安安的背影喊:“你要是鞋壞了遇上我,我一定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