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婚姻是兩個女人的戰爭

從戀愛到婚姻,是一個女孩從心理到生理的一次進化。我把自己交給婚姻,希望婚姻還我一份幸福。於是,我撲向了我的男人,撲向了這個男人生活二十多年的家庭,我把自己融進這個家庭,發現,彼此的空間突然多了一個外人,這個世界終將不會平靜。

1 結婚那天

田小燦和簡易的婚禮從一開始就不順,先是頭車爆胎,車子失控的瞬間,田小燦悲歎自己的婚禮即成葬禮。這婚姻的大門才打開,還沒來得及邁腳進去,就到了關門的時候。這嫁人啊,不是想嫁就能嫁的。

危難中,一對新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等待生命即將結束的一刻。簡易的一句話讓小燦感動地忘掉了死亡的恐懼,他說:“今天是咱倆的大喜日子,既然老天這樣安排,我願意跟你死在一塊兒,一起投胎,還做夫妻……”

這句話在兩人大難不死後的生活中,成了小燦一直挾製簡易的法寶。簡易告誡他的哥們:千萬別對女人瞎承諾,小心作繭自縛……

結果,車子在隻差零點零一米就撞上護欄的時候,被穩穩地控製住了,他倆都不用死。

車隊有驚無險地終於開到了酒店,簡易一個‘公主抱’將小燦帶入了神聖莊嚴的婚禮殿堂。

簡易輕聲低語:“老婆……現在什麽感覺,特幸福,特開心,特感動吧……”

小燦閉上眼睛:“特吵……”

“結婚嘛,就一個字,鬧,這才有氣氛,咱可是頭婚,越熱鬧越好。”

小燦皺眉:“我有點緊張,看別人結婚特浪漫,怎麽到了自己頭上這麽麻煩啊!”

簡易嘻嘻一笑:“初學乍練都這樣,習慣就好。”

小燦掐了簡易一下:“你還想多來幾次?”

簡易一疼,手一鬆,小燦的身體往下滑,兩人不禁驚叫起來。與此同時,婚禮舞台上的大紅色帷幔,毫無征兆地在眾賓客眼前飄飄然脫落了下來。賓客一麵擔心著小兩口摔倒,一麵驚訝這帷幔怎麽會偏偏這個時候掉下來呢?

後來,小燦才知道,這家婚慶公司是簡易的姐姐簡潔花了五百塊錢請來的一個不知是幾流的婚慶公司。當然,不是簡家花不起錢,而是簡潔想立立當大姑姐的威風。這位30歲才把自己嫁出去的大姑姐,有她孤標傲世的資本,但在婚姻麵前,卻怨天尤人,怨聲載道。她不滿自己做一個小民警的太太,更不滿民警丈夫一天二十四小時,隻陪她三、四小時的倉促和寂寞。她把婚姻的不滿歸咎到家人身上,尤其看到小燦和簡易如膠似漆那樣兒,她就恨得牙癢癢。她覺得隻有她才配擁用美滿的婚姻,任何人的幸福對她都是極大的侮辱。

幸虧當時的司儀應變能力超強,就在賓客們瞠目結舌的時候,司儀一句“鴻運當頭,喜從天降!”瞬間化解了所有的尷尬。

原以為踏上婚禮殿堂就能天長地久,原以為交換戒指就能永結同心,原以為婚禮可以順順利利進行下去,原以為……太多的原以為都禁不起一個巧子,都禁不起有人故意的破壞。就在簡易和田小燦交換結婚戒指的一瞬間,四五個身材魁梧,表情冷酷的人衝了進來。為首的男人不慌不忙,來到司儀身邊,從司儀手裏拿過麥克風,一板一眼地念起了一份欠賬協議。協議規定,簡至善必須在5天內還清欠款,逾期不還,後果自負。此人念完協議,整個婚禮會場進入了一種緊張壓抑的氣氛當中。簡易和田小燦的笑容僵在嘴邊,在座的賓客們更是一臉詫異。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有人開始指指點點。

這段協議一經念出,事件的中心人物,小燦的公公——簡至善的臉瞬間成了調色板,他急忙去拉那個人:“別念了,別念了,有什麽事咱婚禮結束談,你這不是誠心讓我難堪嗎!”

那人還算客氣,向簡至善一拱手,隨後麵向台下眾賓客,大聲說道:“我不是誠心為難簡先生,我既然接手了這筆生意,就要對我的雇主負責,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何況,簡先生是生意人,這種誠信問題,生意場上可是個忌諱吧!”

簡易看明白了,也聽明白了,他忍無可忍就要往下衝,田小燦及時拉住簡易:“我不許你去,你這脾氣不動手才怪。”

簡易有些激動,看著小燦問:“今天什麽日子?”

小燦回答:“咱倆結婚的日子啊!”

簡易一抬手,指著那人:“這種場合,他這樣鬧,這不是誠心攪我們的婚禮嗎,你說,我能容忍嗎?”

田小燦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就是咱倆的大喜日子,你才不能衝動。”

簡易抱了田小燦一下,認認真真地告訴小燦:“老婆,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我想給你一個聖潔莊嚴的婚禮,我不能讓這犢子褻瀆了我們的婚禮,我必須得去!聽話,我不動手,我和他們講道理。”

小燦想拉住簡易,可一伸手,抓了個空,看著簡易直奔那人而去。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一眨眼的功夫,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傳來,鏡頭前出現被掀翻的桌子,桌上的盤盤碟碟稀裏嘩啦碎了一地,簡易和那人已經廝打在了一起。

臨近的客人跳著腳躲到一邊,尖叫聲,呼喊聲亂作一團。

小燦沒想到自己的婚禮竟比電影電視劇裏演的還要刺激,還要荒謬,說給誰聽,誰都不會相信。就連親眼目睹這場鬧劇的所有人,在簡至善被帶上警車後,都還一頭霧水,一臉錯愕。

婚禮鬧成這幅田地,真叫人大跌眼鏡,小燦的父親田紹民一直壓著心裏的火氣。小燦的二姨謝蘭心直口快,替田家叫屈。這算什麽事兒嗎!知道的是有人搗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娘家上眼藥呢!這事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話田家沒錢沒勢,任人欺負啊。

簡易的姐姐簡潔不是省油的燈,一看田家指桑罵槐,立刻反駁回去。誰欺負誰啊,現在出事的是簡家,甭在這說風涼話。

謝蘭也不是好惹的,什麽意思?合著鬧成這樣都是田家的不是了?這追債的可是衝著你們簡家來的,別自己惹一身騷還要怪空氣不新鮮,這事兒沒完,不給個交代,這婚禮啊,就不能算數。

簡潔看不起小燦的家人,尤其謝蘭,一個在街道工作,一輩子沒結過婚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對別人的婚禮指指點點,這是典型的嫉妒、羨慕、恨。簡潔告訴謝蘭,不管婚禮辦得如何,證也領了,酒席也擺了,小燦就是簡家的人了,哪怕明天簡家睡在馬路上,小燦也是簡易名正言順的妻子,怎麽過日子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一個外人,沒資格說三道四。

謝蘭也看不上簡潔,仗著自己的娘家有錢,又嫁了個警察,趾高氣昂,囂張跋扈。在謝蘭眼裏這就是典型的小人得誌。

謝蘭翻臉嚷道:“我還真就較這個真了,這婚禮不算數,你們簡家必須得再辦一次,不然我現在就把小燦帶回娘家去!”

小燦有些慌了,即使今天的婚禮比她預期的糟糕透頂,她也沒想過要離開簡易。

她委屈地看著二姨,她尊敬二姨,從她記事那天起,二姨就像自己的媽媽,一直陪在身邊。有時二姨對她的寵愛會讓小燦情不自禁地以為二姨就是親生媽媽。可惜,媽媽在她一歲那年的冬天,永遠地離她而去。父親拿著母親的照片告訴她:這就是你的媽媽,她愛你,她舍不得離開你……

二姨和媽媽長得很像,二姨更漂亮些。如今,二姨也不再年輕,可她把自己的青春年華都留給了小燦,為了小燦不受委屈,二姨至今未嫁!

二姨的態度很堅定,除非簡家有所表態,否則,以二姨的個性,這事兒還真就麻煩大了。

小燦轉身去看婆婆。

譚樂雲當然一臉的過意不去,她那麽喜歡小燦,喜歡的可以鼓動兒子去追求她。這段美好的姻緣,若不是譚樂雲精心安排,隻怕,今天迎娶小燦的不會輪到自己的寶貝兒子。

她歉意地拉過謝蘭的手,說:“放心,我比你們還心疼小燦呢,不管怎麽說,事兒都出了,我們沒辦好婚禮,的確對不住小燦,我在這兒給你們賠個不是。”

譚樂雲果真向田家人深鞠一躬。這躬一鞠,徹底堵住了謝蘭的嘴巴,可她還是覺得心裏不暢快。於是,扭頭去看簡易,問他:“簡易,我把小燦嫁給你,是要讓你疼她,愛她,保護她,不是讓她跟著你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這件事你說吧,該怎麽解決。”

小燦看著簡易,輕聲問:“怎麽辦?我可是跟你登了記的。”

簡易下定決心,一咬牙:“我會對你負責。走,跟我來!”

小燦還沒緩過神來,就被簡易拉著衝出酒店。

田小燦氣喘籲籲:“你幹嗎啊,我穿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逃婚呢。”

簡易拉著小燦:“你愛我嗎?”

小燦眨了一下眼睛:“廢話,不愛你我跟你結婚幹嗎。”

簡易借勢親了小燦一口:“妥了,老婆,跟我來。”

簡家和田家人追出門口,看著簡易和小燦上了天橋。親戚朋友議論紛紛,有人居然說:“要跳下去嗎……”另一個人補充道:“夠悲壯的……”

簡易和小燦站在天橋上,小燦的婚紗在陽光下更為潔白。婚紗被風吹起飄揚,兩個人站在那,就像一幅極美的圖畫。

田紹民阻止大家上去,站在台階下看著這對小夫妻。

路上的行人駐足觀望,騎自行車,摩托車的都停下來,跨在車上看他們。馬路上的車輛突然全體停住,司機、坐車的統統伸出腦袋朝天橋上看。這兩個人站在天橋上的舉動,引起了交通暫時的堵塞。

簡易終於靠近欄杆,向所有停下來看著他們的人高聲喊道:“朋友們,今天是我和我老婆結婚的大喜日子,在這天橋上,藍天白雲下,在你們的目光中,我發誓,我要愛她,疼她,照顧她,保護她一輩子!就算我簡易以後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我會把僅有的一塊錢給她買泡麵,我隻喝湯。我相信,大家也相信,我不會混得隻剩下一塊錢,我有手,有腳,我會用我的雙手為我老婆創造無盡的財富、快樂、健康和幸福。朋友們!為了我們永遠地相愛下去,請你們祝福我們吧!假如有一天,我辜負了我老婆,我就從這兒跳下去,不用你們接,我願意為老婆奉獻我的生命。”

人群裏有人叫好,立刻所有人都自發地鼓起掌來。

交警急的直吹喇叭,所有的汽車同時鳴笛,向這對新人送上簡單而有誠意的祝福。

田小燦激動地直抹眼淚,黑色的睫毛膏,暈黑了她的眼眶。如果沒有婚禮上發生的鬧劇,小燦認為她的婚禮是最感人的。

簡易在天橋上豪情萬丈的起誓,讓小燦下定決心,不管未來如何風雨飄搖,她都要跟他生死相依。

小燦喜歡簡易,不是因為他們家有錢,她更看重的是簡易的人品。正直、熱情、樂觀,雖有點玩世不恭,可心腸是好的。能跟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絕不會受一丁點兒委屈。可現在,婚禮無疾而終,雖然不是簡易的錯,可怎麽說也跟簡家有關係,心裏的委屈自然難以消除。

與此同時,簡至善在派出所向民警解釋這隻是家庭內部矛盾,給派出所和出警的民警帶來的麻煩,他表示誠心誠意的歉意,他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清官難斷家務事,既然是家庭內部矛盾,橫插一手也不利於社會和諧。但擾亂社會秩序這一課,民警還是要給各位上一上的。在接受一番批評教育後,簡至善和那個要賬的人走出派出所。在派出所門前,簡至善問了一句:“你這樣鬧騰,你就不怕我告你個敲詐勒索?”

要賬人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說:“你是聰明人,這事兒你不壓下來,難不成你還想鬧得人盡皆知嗎?”

簡至善心裏‘咯噔’一下,對方的用意很明白,這隻是給他一個小小的警醒,以後的事怎麽辦,就看他有沒有解決事情的誠意了。

從派出所回來的簡至善一再強調這件事是一場誤會,一個跟他同名同姓的人今天也娶兒媳婦,大概是那家夥記錯了酒店地址,鬧到他們這兒來了。聽起來有可能,但生活中會有這樣的巧事發生,難免叫人心生疑慮。

簡至善拉過女婿佟凱,理直氣壯地說:“佟凱在場,不信問他!”

佟凱並不知情,但看見嶽父大人衝他擠了擠眼睛,他隻好替嶽父打了圓場。

譚樂雲似乎並不相信這是場誤會,當著一家人的麵逼簡至善說出實情,如果不如實交代,日後發生任何事,她譚樂雲絕不做替人擦屁股的事兒,自己惹得禍,自己扛。

公公婆婆之間的這種不信任,是日常生活中的矛盾沉澱下來的沉積物,小燦警告自己,日後無論跟簡易發生什麽矛盾,都要及時解決,斷不能讓矛盾越積越多,最後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了。

公公婆婆還在就此事爭論不休,小燦懶得理這些,一個人進了她的新房。新房是唯一讓小燦覺得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看著大紅雙喜貼在床頭,沒來由的感慨讓小燦的眼眶濕潤了。也許每個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婚禮浪漫而溫馨,小燦也不列外。

小燦來到電腦前,打開電腦,登陸了 ‘快吧’網的主頁論壇。她在論壇開設了自己的專欄‘小事小語’。網站的責編非常重視小燦的專欄,希望憑借專欄,提升網站的點擊率,多拉一些廣告客戶。

小燦開了新帖,題目《我的婚姻我的家》,然後敲下第一段話:從戀愛到婚姻,是一個女孩從心理到生理的一次進化。我把自己交給婚姻,希望婚姻還我一份幸福。於是,我撲向了我的男人,撲向了這個男人生活二十多年的家庭,我把自己融進這個家庭,發現,彼此的空間突然多了一個外人,這個世界終將不會平靜。

2 婆婆是朋友還是敵人

這種不平靜很快就被證實了,而且來的很突然,讓小燦對這個新家還沒來得及適應,就已經被迫要接受各種家規,而這些規矩的製定者就是她的婆婆譚樂雲。

小燦很不理解婆婆的這種行為,以她對婆婆的了解,她應該是個開明、新潮、懂得和小輩們溝通交往的新時代好婆婆。可麵對一紙密密麻麻的條條款款,小燦這才意識到,中國的婆婆都傳承著對兒媳婦決不姑息養奸的優良品格,這除了在電視、小說上司空見慣,現實生活裏一樣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其實,小燦能和簡易戀愛結婚,全是譚樂雲的功勞。小燦和譚樂雲都是市第五中的老師,譚樂雲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小燦剛畢業,分在高中部任教思想品德一課。本來毫無聯係的兩代人,因為一名同學的烏龍事件,讓她們成了莫逆之交。在處理這位同學的意見上,兩人的觀點、想法、初衷竟然驚人的一致。譚樂雲欣賞小燦的博愛之心,小燦讚賞譚樂雲能夠換位思考,平等對待,這是老教師們很少有的一種寬懷和氣度。

兩人的同事情誼火速升溫,小燦沒想到自己可以和一個與母親年齡相仿的女人成為朋友,並能推心置腹,無所不談;譚樂雲更沒想到在年過半百的今天,居然還能找回失去的青春。玩找你妹玩得忘記吃飯;追快樂男聲的熱度絕不亞於十七八歲的小女孩,而這些都是在小燦的煽動下,自然而然地成了譚樂雲50歲後,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為此,兒子簡易曾懷疑她的更年期變異了。

小燦第一次見到簡易,就是譚樂雲安排的。

和小燦接觸下來,譚樂雲越發地喜歡她了。她敢說敢做,表麵大大咧咧,內心卻非常細膩。最讓譚樂雲滿意的是,小燦從小就沒了母親,將來嫁給簡易,她就會全心全意地孝敬她這個婆婆了。雖然這種想法很自私,可這種自私卻糅合著對小燦的喜愛,不然,她也不會把自己眼中最優秀的兒子介紹給小燦。

那天,本來約好和小燦看下午場的《失戀33天》。小燦買好飲料和爆米花,站在那兒等譚樂雲。可譚樂雲此時正坐在家裏電話指揮兒子的行動,她告訴簡易:“她穿著粉色裙子,紮著馬尾……我不是給你看過照片嗎?對!對!對……你看到她了?小心你的語氣和態度,別嚇到人家啊……哎!你不是自稱情場高手嗎,追女孩子還用得著老媽教你?給點力成不成啊,別叫我看扁你……”

簡易收好電話,笑吟吟地朝小燦走去。

小燦東張西望,忽然,一張意圖不明的笑臉出現在眼前。她先是瞪了一眼,接著幹脆扭頭不與他對視。小燦認為,一個男人對女孩露出這樣猥瑣的笑容,多半是心存不軌。

事實證明,簡易並不是老媽口中的情場高手,一見到漂亮女孩,簡易就動作遲緩,思維混亂,口幹舌燥,體力不支……

小燦忍受不了身邊多了一個表情癡呆,目光**賤的男人,她猛地轉身,在離開之際,恨恨地在簡易的腳背上跺了一腳。

簡易末梢神經的敏感度遲鈍淤塞,小燦已經走遠後,簡易才抱著腳,疼得呲牙咧嘴。

簡易這樣抱著腳亂跳,難免與旁邊的人有所身體摩擦,說來也巧,簡易一個沒站穩居然趴在了一個穿著性感的女孩身上,女孩驚恐尖叫,那聲音如遇**賊。

簡易不知道怎麽回事,整個身體已經懸空而起,當他定睛看去,一個魁偉的男人正將自己從女孩的身上揪起。

如閃電一般,簡易的臉上就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接著,便是如雨點般飛射而來的拳頭和飛腳。

一時間,影院門前人聲鼎沸,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已經淹沒了商場播放的音樂和各種廣告的聲音。

小燦聽到身後傳來的噪雜,轉身,發現,那個猥瑣的男人已經被打倒在地。小燦狠狠啐了一口:“活該,人渣……”

小燦的電話突然響起,是譚樂雲打來的,一開口便問:“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啊……他是我兒子,很優秀,很能幹的,你們倆好好看場電影,我在家給你們做好吃的……”

小燦一頭霧水,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小燦一邊聽電話,一邊朝影院門口看,此時,被打的男人已經站了起來,他被人鉗製著,推推搡搡地朝她這邊走來。

“我兒子在廣告公司上班,月薪不低,他喜歡運動,休閑是他的最愛……”

小燦掃了一眼那個被人推搡的男人,運動褲,運動鞋……

小燦趕緊問電話裏的譚樂雲:“你兒子叫什麽?”

“簡易!”

小燦想都沒想,衝著已經走過去的人群喊:“簡易……”

此時,一張掛了彩的臉從人群的縫隙冒出來,小燦閉了一下眼睛,天啊,他是譚老師的兒子……

最後,譚樂雲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對那對小情侶賠禮道歉,好話說盡,人家才勉強同意不去派出所。可簡易在小燦眼裏的第一印象徹底跌入穀底,弄得譚樂雲尷尬不已,擔心小燦從此疏遠她。

這件事後,小燦和簡易還真成了朋友。要問小燦什麽時候和簡易好上的,小燦也答不上來,就是不可思議地愛上了他,愛得很認真,很刻骨,很快樂。

現在,小燦嫁給了簡易,除了婚禮上的小風波讓她覺得莫名其妙,其他的她都覺得無可挑剔。婆婆是她的朋友、同事,了解的程度已經讓她們毫無芥蒂;簡易看似油滑狡詐,可內質還是一個剛離開母雞保護的育雛,這一點,小燦完全有能力管控簡易,因為她的母性在隱隱作祟。

讓我們回到那份密密麻麻的家規上吧。

家規的內容驚呆了小燦,更讓簡易咋舌不已,連連驚呼:“老媽,這什麽情況啊!”

譚樂雲露出親和的笑容:“這是家規啊,小燦從一個外人變成咱們家一份子,很多事情我們得彼此適應對方,我列了幾條,都是相互的,這樣,日後就不會有什麽麻煩了,是吧,小燦?”

小燦抬眼看婆婆,表情很複雜。

譚樂雲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我知道你是個懂事、講道理的孩子,可既然嫁進了我們簡家,我還是希望你能按照我立的這幾項規矩約束自己。你和簡易都還年輕,一些事情上的把握是不夠的,你別覺得我這個婆婆事兒多,我這也是先小人後君子,把什麽事都說在桌麵上,咱們日後相處也不會有什麽障礙。”

小燦看著譚樂雲,忽然間覺得昔日的友好、親密都是一種假象,她現在是她的兒媳婦,這種天生的敵對關係,她一樣也不能免俗。小燦覺得和譚樂雲之間的距離被無形地擴大延伸,直至完全陌生。

簡易心疼小燦,幹咳一聲:“不是,媽,一家人有這個東西橫在中間,你說能和諧嗎。”

“多和諧啊,婆媳關係向來不好相處,我和小燦也是人,今後大家生活在一起,難免有摩擦,有了這些規矩做準繩,我和小燦之間就有了保障,我會盡量習慣小燦,小燦也要盡量習慣我,習慣這個家,能做到這樣,婆媳之間的矛盾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小燦知道這是譚樂雲有意刁難,什麽家規,不就是想在她麵前抖抖做婆婆的威風嗎?成啊!給你這麵子,大不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我看你能抓住什麽把柄。小燦把紙往桌子上一放,說:“我不明白第五條的意思。”

譚樂雲看小燦對家規有了反映,立即解釋道:“這第五條非常重要,親家關係比咱倆的婆媳關係重要百倍,你們家比較簡單,可咱這個家卻複雜得很,兩家的生活習慣不一樣,社會背景也不一樣,人際圈子更是截然不同,因此,想要兩家保持和平共處,我的意思是,大事民主,小事互不幹涉,最好經濟上不要有任何瓜葛!”

小燦尤其接受不了婆婆最後一句話,什麽叫‘最好經濟上不要有任何瓜葛’?難道她就是衝著簡家的錢才嫁給簡易的嗎?她爸可不是賣女兒,非得要簡家給座金山銀山。這不是門縫裏看人,把人看扁了嗎?

小燦當即就挑明了婆婆的意圖:“就是說,兩家最好不要來往?”

譚樂雲笑了:“也不是不相往來,我的意思最好保持一定的距離。”

小燦很不高興,剛要說話,簡易一拉小燦,忙開口:“老媽的精神我們從頭學起,從頭學起。”

小燦狠狠地在桌子底下跺了簡易一腳。

簡易忍著疼,嬉皮笑臉:“這太突然,您得容我們有個適應階段啊。”

譚樂雲仍舊一臉笑容:“我沒逼你們啊!這就是約束,凡是往好了做,這就是我定規矩的宗旨。”

還用得著什麽規矩啊,幹脆把她手腳都捆上,不說不做,當個木頭人總不會惹到你吧,小燦實在忍不下去,起身就走。

簡易去追,這時客廳電話響了起來。

3 二姨的餿主意

電話是田家打來的,說小燦的爸爸生病了,很嚴重,下不了床,希望小燦能回家看看。

小燦當即就亂了心思,一想到昨天那場糟糕的婚禮和剛剛那些所謂合情合理的家規,小燦就越發覺得自己委屈,吧嗒吧嗒開始掉眼淚了。

譚樂雲一開始並不同意小燦回去,沒到回門兒的日子就往娘家跑,外人知道了指不定會扯出多少閑言碎語呢。親家多半是得了感冒發燒,就算小燦回去了,她又不是醫生,親家的病也不會立時痊愈。

婆婆的話讓小燦更加難過,非得得個什麽大病,她才能回去?那些老黃曆的習俗,難道比爸爸的命還重要。

簡老太太得知親家病了,趕緊張羅著簡易帶些禮品過去。哪個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婚禮這麽一鬧,親家指定受不了。

小燦唯一感到這個家的溫暖是來自奶奶,奶奶的話讓婆婆啞口無言,小燦感激奶奶的理解。

小燦和簡易出門後,簡至善的助理喬宇陽急衝衝地來到簡家,和簡至善關在書房裏不知談些什麽。譚樂雲覺得丈夫和助理的行為舉動有些詭異,便悄悄地湊到門前偷聽。還沒聽出個子午卯酉,簡至善和喬宇陽就推開書房的門走出來,告訴她,深圳那邊出了點狀況,他要趕過去處理一下。

譚樂雲當然不信,公司的事兒為什麽要避著她?怎麽說她也是老板夫人,當初簡至善開這家公司的時候,她也有入股的,她有權知道公司任何事情。譚樂雲堅持好事不背人,背人沒好事!簡至善沒有時間跟她解釋,說三天後就回來。

簡至善一走,譚樂雲的心就懸了起來,她對簡老太太說:“你兒子一定有事瞞著我們,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指定沒好事兒。”

“你啊,太緊張了,他是我兒子,我還不了解他嗎?給他個膽子,他都幹不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他膽子小著呢。”

譚樂雲一撇嘴:“有你護著,他膽子能小?”

簡老太太沒理譚樂雲,轉身向自己的臥室走去。走到門口,轉過頭:“告訴簡易,讓他們早點回來,新房的燈三天不能滅的……”

田紹民根本就沒病,打電話到簡家是謝蘭的主意。

謝蘭一宿沒睡,滿腦子想的都是簡家的事,最壞的可能就是簡家傾家**產,小燦和簡易過上動**不安地生活。

簡家的這筆欠賬直接危害到小燦未來的幸福,謝蘭不能坐視不理。在居委會工作多年的她有著普通婦女的俗氣,認為錢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更別說簡家在婚禮上鬧出的欠賬風波,這在謝蘭的眼裏就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兒。小燦可是她一手帶大的,比親媽還要疼。

謝蘭雖然俗,但絕對講道理。簡家的事,雖說讓她心裏不痛快,可兩個孩子是真心相愛,她不可能因此就要棒打鴛鴦。當初她就擔心小燦嫁進比田家有錢的簡家,身份地位的懸殊會給小燦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現在看,這有錢沒錢都是對婚姻的一次嚴峻考驗,她的最終目的是想小燦活得安穩,過得幸福。僅此而已。

謝蘭思量了一宿,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分家,各過各的,就算簡家最後鬧到傾家**產,小燦和簡易也能養活自己;二是小燦和簡易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就算父債子還,波及到簡易,她和姐夫也不會袖手旁觀,田紹民這些年也有點積蓄,養活閨女女婿是不成問題的。

這分家可是有錢人家的忌諱,簡家的生意雖然不大,可厚實的家底仍是田家不敢企及的。這一分家就好像棄家產於不顧,就算簡易無所謂,小燦的婆婆和奶奶也絕不會同意。況且謝蘭也有她的私心,就怕這一分家,簡家的的財產就會落到簡潔的手裏,她是橫豎看不慣簡潔那副驕傲輕狂,囂張跋扈的勁兒。白白成全了簡潔,她謝蘭還真有點兒不服。

看來隻能讓小燦和簡易搬到娘家住了,可總得找個借口吧,平白無故,小燦的婆婆又豈能同意新婚小兩口搬到娘家住?這和上門女婿有何分別?於是,謝蘭想到了一個法子,讓姐夫裝病,借口讓小燦回家照顧幾天。反正婚禮的事,簡家欠著田家一個人情,讓小燦回來照顧生病的爸爸,簡家也沒什麽可非議的。

當小燦和簡易趕到娘家,看到健健康康的爸爸正在陽台上澆花,小燦就知道這當中一定有問題。

謝蘭叫簡易陪田紹民下棋,她拉著小燦進了裏屋。

小燦的屁股剛挨著床邊,謝蘭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小燦。小燦聽後,表現得很平靜,並沒有像謝蘭想得那樣,像炸了毛的火雞。這似乎是個好的開端,隻要小燦同意,一切好說。

小燦果然同意搬回來,還說:“我巴不得天天看到你和爸呢,你們可是我最親的人!”

謝蘭一聽小燦這麽說,滿心歡喜,成,總算沒白疼。於是,謝蘭直截了當,提出擇日不如撞日,那就幹脆今天搬回來算了!

小燦搖搖頭,說:“這也太著急了吧,我是答應了,簡易呢,簡家呢,咱們做事也不能一廂情願,是吧。”

“傻孩子,不是咱們一廂情願,是他們簡家逼得咱出此下策。”謝蘭握緊小燦的手“你想啊,要不是欠得多,人家幹嗎非得在婚禮上要債?要債的都是些什麽人, 把他們惹煩了,下次可不是鬧鬧婚禮這麽簡單了,為了你和簡易的安全,你倆還是搬過來住最穩妥,省的我和你爸提心吊膽,不安生。”

小燦笑了,說二姨這是杞人憂天,婚禮上的事兒根本就是一場誤會,公公都說了,還有錯嗎?

“誤會?鬧得這麽凶,居然是誤會?也就你信吧,反正我不信。”謝蘭當即推翻這是誤會的說法。

小燦有些不高興,這搬回娘家住的事,她是一百個不願意跟婆婆張這個口,她可不想讓婆婆誤會他們家這是落井下石,一副世俗的小市民作為。

“就因為咱是小市民,就更得把事情想得周全細致,不然吃虧的一定是咱自己,真的!”謝蘭振振有詞。

小燦拿二姨沒辦法,隻要二姨摻和的事兒,小事兒都能給你弄成大事兒。這麽多年,二姨的火爆性子她見識多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跟她打持久戰,用時間跟她抗衡。

午飯還是在娘家吃的,田紹民特地把藏了好幾年的五糧液拎了過來,說要和姑爺好好喝幾杯。

簡易哪是田紹民的對手,幾杯下肚,已經暈暈乎乎了,上廁所還得老丈人扶著。小燦在客廳埋怨爸爸欺負人,能喝過爸爸的根本就不是人,是酒缸!田紹民也不生小燦的氣,悄聲對簡易說:“外麵那兩個可都是姑奶奶,不好惹,你二姨,整個一潑婦,得理不饒人,無理還要攪三分;小燦嘴巴厲害,凶著呢!做她們的老公得學會忍,不然,沒好。”

簡易笑了:“沒那麽恐怖吧。”

田紹民張大嘴巴:“不信你試試,別怪我沒提醒你。”

簡易到底是喝醉了,躺在小燦當姑娘時睡的臥室裏,折騰了好幾次,又是吐又是鬧,真真把小燦折騰得筋疲力盡。

好不容易把簡易安撫睡下,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謝蘭讓小燦今晚就住這兒,簡易喝成這樣,她可是一萬個不放心讓他倆回去。

小燦不忍心再折騰簡易了,情況特殊,隻能留在娘家住一宿了。就算婆婆怪罪起來,有簡易在,她也不會受什麽為難。

就在這時,譚樂雲的電話打來,一聽簡易喝醉了,晚上不打算回去,就劈頭蓋臉地一通數落:“怎麽能讓他喝這麽多,怎麽能這麽灌一個孩子,簡易不懂事,你爸也不知道個輕重嗎?這哪是去探望病人,根本就是開家庭PARRTY去了,親家也真會開玩,要知道這樣,就不該讓你們回去。”

小燦隻有張著嘴巴聽得份,根本就插不上一句話。謝蘭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一來氣,上前搶過電話回了回去:“喝多了就是喝多了,說再多也沒用,我告訴你,小燦和簡易不回去了,不光今天,以後也不回去了,他們要長期住在娘家……”

譚樂雲被謝蘭在電話裏噎了回去後,就把田家打算讓小兩口住在娘家的事告訴了簡老太太。老太太一聽就急了,這簡家娶媳婦是要添口人的,怎麽倒成了給別人家添人口了?簡老太太說什麽也要親自去田家把人接回來。譚樂雲攔著婆婆,說太晚了,你去不合適!老太太哪管早晚,這新房三天不能滅燈沒人,多晚也得給我回來!

婆媳倆正僵持著,簡潔大搖大擺地從外麵進來,譚樂雲隻好讓簡潔陪著奶奶到田家走一趟。

簡潔不情願,說小燦的架子夠大的,要不要派八抬大轎請她回來啊,愛回不回,死外頭更好!

譚樂雲見婆婆已經出了門口,指著簡潔吼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奶奶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我撕了你的皮。”

簡潔一邊追著奶奶,一邊打電話,似乎電話沒打通,隻聽簡潔大罵:“每次用你的時候,你就不知道死哪去了,王八蛋……”

簡潔收了電話,一抬頭,看見奶奶正要過馬路,簡潔嚇了一跳,趕緊喊:“奶奶,你慢著點,看著車……”

說來也巧,就在簡老太太聽見簡潔的喊聲,一愣神的功夫,一輛車擦著老太太的身體開過去。老太太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閃,可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簡潔嚇傻了。

4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

田家趕到醫院的時候,奶奶正在處理室接受傷口包紮,索性沒什麽大礙,隻是手肘擦破了點皮兒。簡潔心裏本來就不痛快,一見田家浩浩****來了一幫人,這陣仗,是來示威的還是來看熱鬧的啊。

小燦一心惦記奶奶,被簡潔這樣攔在門口,內心就更加焦急,一著急,說話的語氣也就衝了起來:“有你陪著奶奶還能撞車?你又不是三歲小孩,老師沒教過你怎麽過馬路嗎?”

簡潔被噎得直瞪眼,謝蘭則在一旁偷笑,她這個外甥女也不是好惹的。

譚樂雲扶著簡老太太走出來,田家人都圍上去,關切地詢問老太太的情況。簡老太太很是感動,親家能親自來看望她這個老太婆,證明人家大度,不跟簡家較真,婚禮沒辦好,娘家要是鬧起來也是沒轍的事。人家現在沒鬧,這是簡家的福氣。

譚樂雲心裏一直梗著謝蘭在電話裏說的事兒,即使田家人全體出動來看望奶奶,也無法抵消她內心的鬱結,她會認為田家這是表麵功夫,背地裏陰著呢。最能說明這一點的是他們居然沒讓簡易一起來。奶奶出了車禍,做孫子的居然無動於衷,這顯然是田家人的主意。

當小燦告訴譚樂雲,簡易喝多了還在睡覺,譚樂雲就已經火冒三丈高,嚷起來:“這個白眼狼,我養了他二十幾年,現在翅膀硬了,別人給點小恩小惠就不要這個家了,真是沒出息。”

這句話讓謝蘭意識到,讓小燦和簡易住在娘家的決定有些草率,沒有哪個當媽的願意把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拱手讓給別人,她還不藏著私心?也舍不得外甥女到別人家受苦受罪嗎?將心比心,謝蘭真心覺得這件事太欠考慮。

“我不管誰的主意,讓你們住在娘家也成,除非我死了,不然,休想。”

竟然以死相逼了,看來二姨的主意真的觸怒了婆婆。小燦有點心慌,哪見過譚樂雲如此大呼小叫,這婆媳之間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會演變成狂風暴雨,想要和平相處,著實是異想天開。

小燦趕緊給簡易打電話,讓他不管是用爬的還是用跑的,總之,立刻,馬上趕到醫院來,她可招架不住這位婆婆了。

簡易站到譚樂雲的麵前時,還有些頭腦昏沉,四肢無力。

當譚樂雲問起搬到娘家住是怎麽回事,簡易一頭霧水:“有這情況?我怎麽不知道?”

“別給我裝糊塗,你可是簡家的兒子,像入贅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兒,你最好別給我做。”

簡易笑嘻嘻:“那是當然,我是你的兒子,是簡家的長子長孫,除非你趕我出去,否則,我不會離開老媽您啊。”

“別油嘴滑舌,我告訴你,趕緊給我打消這些念頭,你要是做了令我失望的事情,我可不饒你。”

簡易摟住譚樂雲:“老媽!你就放心吧,你兒子我,是世界上最聽你話的人,你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你叫我站著,我想趴著也得掂量掂量……”

醫生主張病人最好留院觀察一宿,畢竟年紀大了,什麽意外都有可能發生。譚樂雲同意醫生的提議,決定讓簡潔留下來照顧奶奶。簡潔一聽這個,立馬跳了起來,憑什麽讓她替小燦背這黑鍋,事兒是小燦惹出來的,由小燦照顧奶奶這是天經地義,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簡老太太說什麽都不肯留在醫院,更不能因為照顧自己而讓新房成空房,這不吉利。簡易和小燦堅持要一起留下照顧奶奶,並說服譚樂雲回家等爸爸的消息,沒準深圳的事跟要賬有關呢。

爭持半天,還是小燦和簡易留下,這讓原本對田家有所抱怨的譚樂雲內心稍微得到了紓解。即使奶奶一再強調新房不能成空房,譚樂雲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和田家的這場戰役,還是她站了上風,畢竟田小燦現在乖乖地呆在醫院。想搬回娘家住,想將她一軍?也不看看她這位對手有多強大。她倒想和親家鬥鬥法,看看是她這個婆婆技高一籌,還是她二姨能夠呼風喚雨。

小燦不明白,譚樂雲為什麽會突然改變對自己的態度,難道婆媳之間一定要分出個高低勝負嗎。本以為自己擁有了全天下最通情達理的婆婆,本以為會和婆婆相處地親如母女,然而,兩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在譚樂雲那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婚後的各種轉變,像一把急速旋轉的風車,讓小燦眼花繚亂。

小燦試圖找出答案,可婆媳之間存在的微妙關係,似乎將她和譚樂雲的距離越拉越遠,這種自然而然的嫌隙,讓小燦對目前的婚姻生活產生了恐懼。

簡易懂小燦的心思,老媽的脾氣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幾句軟話,就能讓老媽多雲轉晴。這麽多年,他的好話讓他多次成功逃脫對他的製裁。

簡易看出小燦心事重重,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怎麽了老婆,不高興呢?”

小燦仰頭看簡易:“我害怕。”

簡易微笑:“怕什麽?怕我對不起你?”

小燦輕捶簡易的胸脯:“別開玩笑了,說真的,我有點害怕,怕你媽。”

“我媽又不是老虎,你怕她幹嗎?更何況,你們的關係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別瞎想。”

“我才發現,你媽這人笑裏藏刀,出其不意我就斃命在她的刀下了。”

簡易嗬嗬大笑:“宮鬥劇看多了吧!我媽是皇太後,你就是朕的小愛妃?皇太後不喜歡朕獨寵一宮,想廢掉你,於是,你膽戰心驚,如履薄冰,夜不能寐?

“什麽亂七八糟啊!你媽不喜歡我,我能感覺得出來。”

這的確是小燦最拿捏不準的問題,當初譚樂雲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撮合他們在一起。如今,如她所願,小燦成了她的兒媳婦,這本來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可小燦一點歡喜的味道都品嚐不出,嚐到的隻是戰戰兢兢,惶惶恐恐。

“你媽好像特別在意搬我們家去住,我該怎麽辦啊!”

簡易拍了拍小燦的肩膀:“老婆,我理解二姨的心思,不過,你放心,你還有我呢?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愛護你,在簡家,我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你是你媽的心肝寶貝,人家都說,婆婆和媳婦是情敵,我霸占了她的最愛,她會恨我的!”

簡易安撫小燦:“別傻了,那是個別現象,我們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小燦還是顧慮重重:“我就是弄不明白,你媽怎麽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這樣下去,我們還怎麽生活在一起啊!”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我媽也就是想在你麵前威風威風,等新鮮勁兒一過,我保證,她不會再為難你了。”

小燦也這麽想過,可畢竟日子還長著呢,如果譚樂雲一直用這種態度對她,她真懷疑自己還有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

小燦躺在陪護**,一點睡意也沒有。簡易趴在床頭,呼嚕打得正酣。

奶奶最後一瓶輸液滴完,小燦叫來護士,護士拔了針,簡老太太睜開眼睛,睡醒了。

小燦湊過去:“奶奶再睡一會吧,離天亮還早呢。”

簡老太太動了動身子:“上年紀了,沒多少覺了,你瞧那小子,睡的跟頭死豬一樣。”

小燦扭臉看簡易,笑了笑:“估計還醉著呢。”

簡老太太握著小燦的手:“你困嗎?”

小燦搖搖頭:“不困,我習慣熬夜。”

簡老太太點點頭:“不困的話,和奶奶說會兒話?”

小燦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簡老太太拉住小燦的手,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婚禮沒辦好,蜜月也沒去成,真是委屈你了,簡家對不住你啊。”

小燦笑了笑:“婚禮就是一種形式,怎麽辦都成,我不在乎這些。”

小燦的話,讓簡老太太感到很欣慰,能娶到這麽懂事的媳婦,是簡家的榮幸啊。

“我當初嫁到簡家,什麽都沒有,卷個鋪蓋卷就進了簡家的大門,那個時候,能吃飽飯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還有別的指望啊!”簡老太太衝小燦笑了笑,接著說:“你婆婆公公結婚那會兒,我就想啊,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我沒有的,不能讓他們也沒有,我咬著牙,狠著心地給他們買了電視和自行車,現在想想,那會兒真寒酸啊。”

簡老太太點點頭:“你和簡易的婚禮,我和你婆婆都想著辦的體麵點兒,把我和你婆婆的遺憾都在你身上補回來,哎……不成想,半道鬧了那麽一出,我這心啊,過意不去啊。”

小燦的心被撞了一下,提到自己的婚禮,現在都覺得別扭呢。

“婚禮辦成這樣,你連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我和你婆婆都覺得多不住你啊。”

小燦低下了頭,要說沒怨言那是假的,誰不想把婚禮辦的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

簡老太太緊緊地握著小燦的手:“簡易這孩子,驢行著呢,他要敢欺負你,我決不饒他,隻要你倆好好的,奶奶就放心了。”

小燦瞅了一眼熟睡中的簡易,說:“我能治了他,這你就放心吧。”

簡老太太笑著點頭:“你倆我放心,可咱這個家啊!就沒那麽省心了,簡潔30了才結婚,性子急躁,說話不經大腦,脾氣又古怪,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少搭理她就行。”

“我不介意,其實她心不壞。”

“你公公婆婆就是倆冤家,吵吵鬧鬧了半輩子,你婆婆是嘴巴不饒人,心眼不壞,我跟她這麽多年,也有不和意見的時候,但她沒跟我紅過臉,對我也孝順,我知足了。”

“我愛簡易,為了簡易我也會孝順你們的,不然簡易夾在中間會難受的。”小燦明白奶奶的意思,長輩始終是長輩,就算有不對的地方,做小輩的也要多體諒一下,這樣,這個家才會安寧。

簡老太太拍著小燦的手:“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第一眼見你,我就喜歡的不的不得了,你做我的孫媳婦,這是老天爺厚待我啊!

小燦甜甜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