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纏爛打的大BOSS
“借你汽油,然後繼續飆車?”霍熙琛大吼,雙手握住穆天晴的肩頭,狠狠晃了晃,“你真的不要命了?!”
“不飆車了,我該回家了。”穆天晴淡淡地搖了搖頭,臉色平靜,毫無波瀾。
飆車過後,心中的疼痛和憋悶減輕了不少,這時的穆天晴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算起來,她已經好久沒有用這種方式解壓了。
霍熙琛胸口劇烈起伏,氣得不輕,“我送你回去。”說著,他拉起穆天晴的手,向他的車子走去。
“不用!”穆天晴停下腳步,拒絕。
“你的車明天我讓人加滿油,給你送回去。”霍熙琛盯著穆天晴,一字一句道。
穆天晴抿緊了粉唇,靜默地繼續抗議。
“聽話。”霍熙琛伸手去揉她的長發,放軟了語氣。
“要不要一起去喝酒?”穆天晴彎起唇角,細長的眉挑了一下,笑得像隻小狐狸,卻依舊遮掩不了眼底的落寞。
“不行!”霍熙琛眉頭蹙了蹙,目光落在穆天晴平坦的小腹上。經過這幾次接觸,這丫頭顯然忘記了那晚的事,事後肯定沒有做應急措施,而他那晚喝醉了酒,也沒有用TT。
萬一……萬一她肚子裏已經懷了他的孩子,現在去泡吧喝酒,豈不是胡鬧!
他得對她,還有肚子裏可能已經存在的小家夥,負責任!
聞言,穆天晴臉上的笑容收得幹幹淨淨,暗暗磨了磨牙。剛要出言頂撞,穆天晴的肚子卻在這時咕咕叫了起來,寂靜的夜裏,分外清晰。
“我順路送你回家,等到家,訂好的外賣應該也送過來了。”霍熙琛眉眼中染了笑意,他再次牽起穆天晴的手。
想到霍熙琛也住在錦園,送她回家算是順路。這一次,穆天晴順從了。
坐在副駕駛,任由霍熙琛幫她係上安全帶,穆天晴靠著門,斜斜地看向身旁的男子。
鼻端縈繞著淡淡的酒香,穆天晴見霍熙琛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裝西服,打了一條暗紅色花紋的領帶,不由咧嘴一笑,“剛應酬回來?你喝酒了,不怕被查酒駕?”
“我沒喝酒。”眼角瞥到穆天晴純媚的笑,霍熙琛心中猛地一緊,眸光幽深。
這幾天,他將查到的關於穆天晴的資料一一看過,覺得這個女孩兒似乎沒有表麵上那般單純。
刨去她穆家大小姐的身份,她還是個業餘編劇;她讀的是醫學專業,卻似乎在製藥方麵更有天賦;她名下有一家酒吧,會偶爾去酒吧當歌手;除此之外,她還是個坐擁十幾套豪宅的小富婆,有去古玩街撿漏兒的愛好。
她救下小天的視頻,他仔細看過,不得不承認她身手不凡,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通過今晚的接觸,他無意間發現她會飆車,對她算是又多了一點了解。
顯然,這完全顛覆了穆天晴在世人眼中的豪門千金和乖乖女的形象。
霍熙琛給秘書傅成文打電話讓他訂餐,隨即發動了車子。
“好吧,其實我欠你一聲‘謝謝’!”見霍熙琛隻是專心開車並不理她,穆天晴撇了撇嘴,道:“那天晚上真的要謝謝你,不然,我喝多了,肯定被人欺負了去。”
穆天晴說的是實話,三年前,她和師父隻學了些皮毛功夫,在醉酒的情況下可以說毫無防範能力。若是沒有霍熙琛搭救,那晚她很可能被那個“黃毛”小流氓給侮辱了。
“呲”!車子猛地停下,霍熙琛轉過頭,目光如同兩把刀子,射向穆天晴。
“好吧,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去酒吧那種地方。”沒想到霍熙琛反應如此強烈,穆天晴縮了縮脖子,眼前這個男人氣場太過強大,讓她有種想逃的衝動。
這個女人,終於想起那晚的事了。
“那晚,我也喝多了。不過,你是被人陷害了。”霍熙琛眸光深深,想起他查到的那些資料,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穆天晴事實真相。
“算是吧,那時候我酒量很不好。”穆天晴回憶起三年前酒吧那晚,她確實是被人故意灌醉了的,“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再喝酒的。”
歎了口氣,穆天晴再次對霍熙琛說了聲“謝謝”。
即便是失戀了,她也不應該去酗酒。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作為一個成年人,應該學會調節心情,控製情緒。
見穆天晴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提起那晚也沒有絲毫扭捏,霍熙琛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沒錯,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即便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被人陷害後和他發生了關係,隻要她不介意,他確實沒必要對她負責任。隻是,看著她那張素淨清雅的臉,霍熙琛很清楚,他很難對這個神秘而美麗的女孩兒放手。
資料顯示,穆天晴非單身,她有個青梅竹馬、相處八年的男朋友。做第三者插足其他人感情這種事,他老爸霍仕哲沒少做,他霍熙琛自然不屑去做。隻等蔣逸風和穆天晴提分手,他才會對她采取攻勢。
想必,這一天應該不會太遠……
兩人不再言語,很快,霍熙琛將穆天晴送到了錦園,他原本住在郊區的帝豪天下別墅區,錦園這邊的別墅是他三天前買的。
錦園的小區綠化很好,南區蓋的都是洋房而非高層,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分外難得,房價一路飆到均價6萬,在C市算得上是高檔樓盤了。所以能買得起或者租得起這裏房子的人,大都是C市的有錢人。
霍熙琛將車子直接開到穆天晴家樓下。
兩人下車時,傅成文送來了外賣。
將外賣遞給霍熙琛,傅成文隻是衝穆天晴點了點頭就默默離開了。
霍熙琛將外賣遞到穆天晴手上,“回去吃點東西,早點睡。你住12樓,等你上去了,開燈了,我再離開。”
霍熙琛的一番話體貼又紳士,穆天晴心中不由一暖,“謝謝!”
目送穆天晴進了單元樓,霍熙琛眼底閃過幾分疑惑。
他派去的人告訴他,穆天晴下午進了蔣逸風家就再也沒出來。不放心下,他親自跟了過來。不過,到底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令穆天晴在電梯裏失控流淚,還跑到盤山路那邊不要命地飆車?除非她喜歡這種刺激的行為,經常這麽做,若非如此,那就是發生了什麽令她深受刺激的事。
回想起穆天晴今晚那麵如死灰的模樣,霍熙琛更傾向於後者。
穆天晴拎著外賣進了單元樓,眼前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穆天晴微微蹙眉,無視之。低頭,她繼續往前走,麵前又出現一堵肉牆,逼得她不得不停住腳步。
“你去哪了?”蔣逸風的臉隱在黑暗中,語氣惡劣。
“這個就不勞你關心了。”穆天晴淡淡地看了蔣逸風一眼,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側過身子,從他身邊走過去摁電梯。
“天晴,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分手了。”蔣逸風轉身,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急吼吼道:“難道你不想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是誰?”
“你不用告訴我這些的。”一想到蔣逸風在和他交往的同時,和其他女人發生親密關係,穆天晴心裏一陣絞痛,同時一股怒火也湧了上來。
蔣逸風,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被你欺騙感情,騙得團團轉的傻子嗎?!
你明明知道經曆了父母婚姻的失敗,我最介意的就是被人欺騙感情,為何你要這麽做,要如此傷害我?!
穆天晴想要和蔣逸風大吵一架,此時電梯門打開,想起霍熙琛還等在外麵,她快步走了進去。眼淚再次落下,她強忍著想要揍人的衝動,盡量語調平靜道:“蔣逸風,我想靜一靜,最近還是不要見麵了吧。”
穆天晴始終背對著蔣逸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她腳下一軟,拎著外賣盒子靠在光滑的內壁,身子緩緩滑落,心中說不出來的酸楚。
眼見著穆天晴乘坐電梯離開,蔣逸風握緊雙拳。
他看得清楚,剛剛送她回來的那個男人是霍熙琛。頓時,蔣逸風心中湧起複雜思緒,竟有一絲說不出的酸酸的感覺。
穆天晴,她什麽時候和霍熙琛牽扯上的?
難道,她這麽幹淨利落地和他分手,是因為她的心思……早就不在他身上了?
**
第二天,穆天晴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昨天晚上,她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已經接近淩晨四點了。折騰了一晚上,真是心力交瘁,爬上床,穆天晴連衣服都沒換,就這麽睡了過去。
頭痛欲裂,穆天晴從**爬了起來,在心裏將擾人清夢者罵了一百遍,終究還是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跑去開門。
“昨晚去哪兒了?給你打電話關機!”門一開,穆楓邁著長腿一步垮了進來。
“手機沒電了。”穆天晴關上門,打了個哈欠,從包裏翻出手機,開機後拿去充電。
“臉色怎麽這麽不好?”穆楓將手裏拎著的外賣放在餐桌上,“起早去城南‘宋記’家,排隊半個小時幫你買回來的。喏,你最喜歡吃的海鮮粥。”
將長發紮起成馬尾,穆天晴去洗漱間刷了牙,將毛巾用涼水弄濕,擰幹後,擦了把臉,快步走了出來,“哥,你大清早地跑來找我,不會隻為了給我送粥喝吧!”
“你要的古玉,有眉目了。”穆楓將一張宣傳海報丟給穆天晴。
穆天晴掃了眼海報,一眼就看到海報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陳列了一塊小巧的月牙形玉佩。
“什麽時候開拍?”穆天晴取出海鮮粥,眯著眼喝了一口,味道一如既往的鮮香可口,頓時一臉享受。
“這話你倒是問對人了。”穆楓作為穆威的養子,去年開始接管“華夏”拍賣行的生意。下個月中旬,穆家的拍賣行要舉辦一年一度的夏季大型拍賣會,這枚古玉正是帝都“文萊軒”古董鋪送來的拍品。
“這麽說,是下個月拍賣嘍。”穆天晴了然地點了點頭,“哥,這枚古玉我想要。爺爺快七十大壽了,這古玉我想送他當生日禮物。”
“拍品正常都是要走拍賣程序的,我可以幫忙你和‘文萊軒’那邊溝通。若是那邊的孫經理不同意,你就隻能在拍賣會上拍賣了。若這樣,傭金我可以事後返還給你。”
按照“華夏”拍賣行的規矩,古董或藝術品成交價的15%為拍賣行的傭金。若是“文萊軒”那邊不肯割愛,走拍賣程序,她還能拿個八五折。這塊玉算不得上品,她看上了也隻因它是塊蘊養在吉地的古玉,送給爺爺對他老人家的身體很有益處。這玉佩如果拍賣,也頂多百十來萬,怎麽算,她都不虧。
“那就這麽定了,‘文萊軒’那邊,哥你幫我問問。我得先忙期末考試,明天上午還有最後一科。”穆天晴交代了一番。
“沒問題!”
“哦,對了,這玉佩我能先看看嗎?當然,我不是信不過你的眼光,隻是想確定下這玉佩是不是一塊值得購買的古玉。”
“那這樣吧,你等我電話,我找個機會先帶你去看看這塊玉。確定是你想買的,我再想辦法。”
“嗯,也好。”
喝完粥,想起昨晚和蔣逸風分手的事,穆天晴放下湯勺,深吸了幾口氣,待心神穩定後,勉強維持清冷的聲線,道:“哥,我和蔣逸風分手了。”
穆楓:“……?!”
穆楓見穆天晴低垂眉眼,臉色冷淡,看起來不似開玩笑。
而且,以他這個妹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思及此,穆楓臉上的笑意頓時退了去,清明的眸子染上一層怒意。
他是穆家的養子,是穆威從孤兒院領養的孩子。算起來,穆天晴和穆輕煙都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可從小,即便穆輕煙對他百般示好,他還是不喜歡這個心機深沉的妹妹。而穆天晴,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有了將她保護在羽翼下的衝動。
“呃……”察覺到穆楓升騰而起的怒火,穆天晴心中感動,忙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柔聲道:“哥,別替我擔心。你看,我這不是挺好的嘛!”
“好個屁!”穆楓唰地一下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彎腰盯著穆天晴的眼睛,“他欺負你了是不是?是他主動提的分手?”
“不是,是我提的分手。”穆天晴歎了口氣,將身子向後靠了靠,雙腿蜷曲,窩在椅子裏,“哥,我本來覺得蔣逸風對我是真心的,我們會結婚,會在一起一輩子。可是,哥,我現在覺得……我錯了。或許我和他在一起這些年,一直都是我錯了。”
“你沒錯!錯的是他!不要臉的狗男女!”穆楓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找蔣逸風,狠揍他一頓。
狗男女?
腦中靈光一閃,穆天晴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哥,你早就知道他在外麵有女人,玩劈腿?”
聞言,穆楓尷尬地咳了一聲,怏怏地重新坐下,“那個,你先吃,拍賣行那邊還有事,我……”
“哥,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穆天晴這回是真的生氣了,重重地拍了桌子,“所有人都知道蔣逸風劈腿了,對不對?隻瞞著我這個正牌女友,對不對?!蔣逸風欺騙我,你們一個個的,也打算把我當傻子糊弄嗎?!”
“天晴,我……我也是擔心你啊!”穆楓抓了抓頭發,懊惱道:“沒錯,圈子裏幾個朋友和我說過,看到蔣逸風和穆輕煙在一起。去年,我也見到過一次,就在……”
“穆輕煙?”聽到這個名字,穆天晴隻覺腦子嗡地一聲。接下來,穆楓再說什麽,她竟一個字都聽不到了!
看著穆楓的嘴開開合合,見他一臉焦急的表情,穆天晴耳邊嗡嗡作響,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穆輕煙?
穆輕煙!
蔣逸風劈腿的對象,竟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身在國外的……穆輕煙!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天晴!天晴你沒事吧,天晴!”
穆天晴臉色雪白,就連粉嫩的唇都失去了嬌豔的顏色。
穆楓又氣又急!氣得是蔣逸風劈腿誰不好,非要劈腿穆天晴的妹妹穆輕煙。急得是穆天晴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若是PTSD再犯了,可如何是好!
半響,就在穆楓急得掏出手機打算給季盟打電話時,穆天晴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哥,我沒事。”穆天晴扶著額頭,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昨天晚上沒睡好,我隻是有點頭疼。”
穆輕煙送她的禮物是杜蕾斯,和蔣逸風行李箱裏的一模一樣。
最近幾年,蔣逸風經常飛國外,說是要拓展法國市場,一走就是一兩個月。
很多蛛絲馬跡串聯起來,在穆天晴腦海中清晰地彌散開來。
嗬!難怪那天在書房,穆輕煙對她一臉得意之色!
穆天晴雙手攥緊,指甲刺入柔軟的掌心,帶來一陣刺痛。
“天晴,你真的沒事?”
“嗯。”穆天晴扯動唇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哥,我已經不是當年的穆天晴了。你忘了,我有我的緩解壓力的方法。”
“你又去飆車了?”
當初是他見穆天晴困於喪母之痛,終日頹廢,才教她飆車的。後來,她車技日益高超,偶爾也會背著他參加專業比賽,和賽車手飆車。
“沒有,我答應過你,以後不再飆車了!”穆天晴將頭埋在雙膝間,悶聲道:“哥,你要不要陪我打遊戲?”
聞言,穆楓終於鬆了口氣,他抬腕看了眼手表,道:“拍賣行那邊真的有事,我約了霍氏集團的總經理談事。這樣,你等著,我找個盟友來陪你!”
穆楓跑到陽台打了個電話,不到五分鍾,一個頭戴鴨舌帽、臉上戴著一個大大的白色口罩、鼻梁上亦架了一副墨鏡的男子,出現在了穆天晴家門口。
穆楓開門,男人身手矯捷地閃身進來。
“天晴,我急著走,不過我把紀冉希給你找來了!”
穆楓語落,神秘男人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鏡,露出一雙狹長的眼,右眼眼角下有一顆紅色的痣。緊接著,他又摘了那足以遮住大半張臉的口罩,露出一張比女人還要光潔白皙外加妖豔動人的臉。
我去!
老哥太靠譜了!隨便打個遊戲,他竟然把國民男神紀冉希給她找來了!
紀冉希,新晉當紅小生,小鮮肉和演技派綜合體,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他明明是模特出身,卻長了一張妖孽的臉。憑著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去年初涉影視圈,在電影《賀門忠烈》中扮演看似紈絝卻深藏不露的男主賀元稹,憑借出色的演技一舉拿下國內最有分量的金雞獎的最佳男主角獎。
自此,這妖孽一躍成為一線小生,開啟了開掛人生,影視歌全麵發展,代言廣告手遊接到手軟,更是被譽為國民男神,身居妹子們最想睡的男神榜第一位。
穆天晴和紀冉希結識於《賀門忠烈》這部電影,她正是這部電影的編劇。當時,紀冉希第一次拍攝電影,而穆天晴已是業內小有名氣的編劇,兩人在劇組中相識,私下裏成了好朋友。
現在別人眼裏,穆天晴是傲嬌的豪門千金,是冷靜的C大醫學院高材生,是編劇界小有名氣的才女。可在無意間發現她唱歌喝酒飆車打遊戲後,紀冉希意外發現,原來這個看似單純可愛的女生,竟有著不為人知的神秘的一麵。
這樣的穆天晴,仿佛是雙麵人,或許,她有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麵。她身上有種令人心安的氣息,更有一種神秘誘人的魅力,令紀冉希為之著迷,想要靠近。
“小晴晴,想我了沒?”紀冉希將帽子扯下來隨手一丟,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笑得耀人眼眸。
“紀冉希,你不是淩晨才下的飛機?”
年初,《賀門忠烈》的版權賣到了美國,首映禮紀冉希去美國做宣傳,昨晚淩晨兩點的飛機抵達C市。這些,穆天晴之前和紀冉希聊微信的時候,他告訴過她。
穆天晴冷冷掃了穆楓一眼,“哥,你也太不厚道了!”
“反正陪練的人我給你找來了。時間來不及了,我這就得走了!”一邊說話,穆楓一邊換了鞋子,隨即拉開門,一陣風似的走了。
“累了吧!先睡一會?”穆天晴昨晚睡得晚,一早又被穆楓吵醒,此刻嚴重睡眠不足。
紀冉希見穆天晴那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忙不迭地打了個哈欠,“好啊,我們先睡覺,再大吃一頓,然後通宵打遊戲!”
說完,紀冉希把拖鞋一脫,在沙發上直挺挺地躺了下來。他雙手墊在腦後,唇角彎起,掏出手機定了下午的鬧鍾,又給他的經紀人金興打電話讓他下午兩點送外賣過來。
穆天晴見紀冉希安排的如此妥當,放心地回到臥室。
躺在**,穆天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時間難以消化蔣逸風劈腿對象是穆輕煙這個事實。
穆天晴將自己蒙在被子裏,抓狂得想要揍人,不久就聽到客廳傳來紀冉希平穩的鼾聲,頓時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知過了多久,疲憊至極的穆天晴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
穆天晴起床,抻了個懶腰,換了一套保守的長衣長褲的睡衣。走出客廳的時候,紀冉希依舊躺在沙發上沉睡著,想必最近他國內國外的飛,確實乏累。
穆天晴走到門口,拉開防盜門,金興送來的外賣果然放到了門外的老地方。
金興送來的外賣很豐盛,也很接地氣。燒烤肉串,炸雞啤酒,還有她最愛吃的小龍蝦!穆天晴拎起外賣回到廚房,將涼掉的外賣一一取出,準備用微波爐熱熱。
這時,門鈴響起。
“冉希,幫忙開門。”穆天晴在廚房扯著脖子喊了一聲。想來是金興有事找紀冉希找到她家來了。
紀冉希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掙紮著坐了起來,而後光著腳跑去開門。
門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紀冉希抬眼望去,一張陌生的冷峻麵孔闖入眼簾。
緊接著,砰地一聲,紀冉希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模樣,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胳膊一疼,整個人已經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扯得跌出了門外。
“興哥,你送的外賣太給力了!吃了沒?沒吃的話,一起?”穆天晴端著熱好的小龍蝦走出廚房,一抬眼,但見霍熙琛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打電話,見她出來忙將修長的雙腿伸直,挺直了脊梁。
“旗下的藝人管好了,別太清閑。好了,我還有事,掛了。”
穆天晴的目光從霍熙琛俊美無匹的臉上,移到他那雙堪稱完美的大長腿上,頓時不由咽了咽口水!
這個男人,比模特出身的紀冉希殺傷力還大!
“你就吃這個?”看到穆天晴手中端著的那一盤油乎乎紅彤彤的小龍蝦,霍熙琛濃眉蹙了蹙。
“呃……”她最愛的小龍蝦被嫌棄了!
穆天晴將小龍蝦放在茶幾上,四處張望了一番,見紀冉希的運動鞋還在鞋架上,脫口道:“紀冉希呢?”
這人剛剛開門時還在,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莫非上廁所去了?
“他經紀人給他打電話,好像臨時有事,走了。”
“走了?”看了眼沙發旁紀冉希穿的那雙拖鞋,穆天晴又向門口那雙運動鞋看了去。
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就被金興給拎走了?
嘖嘖!現在的經紀人,真是越來越簡單粗暴了!
嚶嚶嚶!小希希好可憐!
霍熙琛將穆天晴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地掃射了一遍,見她穿得還算保守,麵色微緩。
從兜裏掏出車鑰匙,往穆天晴懷裏一丟,“你的車鑰匙。已經加滿油了。”
“哦,謝謝!”伸手接過車鑰匙,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那番荒唐的行為,穆天晴麵上不由微微發紅。
“你和紀冉希很熟?”霍熙琛冷冷發問。
“我們是好朋友。”穆天晴笑了笑,想起紀冉希明星的身份,忙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霍熙琛挑眉。
都睡在你家裏了!普通朋友?鬼才信!
“哦,我想打遊戲,他是陪練的。”穆天晴擔心霍熙琛誤會,又解釋了一句,“他算是公眾人物,又在事業上升期,所以每次打遊戲都來我家。”
紀冉希的事業正如日中天,這時候和她爆出緋聞,對他的星程毫無益處。紀冉希現在是天匯娛樂的搖錢樹,而霍熙琛又是天匯娛樂的終極大Boss,身為老板關注他的私生活,也在情理之中。
“飆車的技術不錯,之前受過專業訓練?”霍熙琛目光幽深,緊緊鎖住穆天晴的麵孔,不肯放過她麵上一絲細小的表情。
“沒有。”沒想到霍熙琛突然換了話題,穆天晴幹咳了一聲,將小龍蝦放在茶幾上,搬了一個矮凳坐在他對麵的位置,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開始剝小龍蝦,“吃過晚飯沒?冉希點的小龍蝦很好吃,你要不要來一點?”
說著,穆天晴動作熟練地剝了一個小龍蝦,將蝦肉放到小碟子裏,討好地遞給霍熙琛一雙筷子。
像霍熙琛這樣的大人物,即便是吃小龍蝦也不會親自動手的吧。看在他昨天對她仗義相救的份兒上,她就當一回小丫鬟,權當報答他了!
心裏想著,穆天晴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不到一分鍾,就剝了七八個小龍蝦,放到了霍熙琛的碟子裏。
看在手中的一次性筷子,霍熙琛眉心蹙了蹙,“喜歡吃龍蝦?”
“論美味,五星級酒店的大龍蝦也不及我這盤小龍蝦十分之一!”穆天晴指了指那盤紅彤彤的小龍蝦,“這可是我們小區門口那家大排檔的招牌菜,我和冉希都喜歡得不得了!”
嗯,確切地說,每次他們兩個搶小龍蝦,都使盡了洪荒之力。
霍熙琛用筷子夾了一塊白嫩嫩的蝦肉,放到口中,細細咀嚼了一番,不由點了點頭,“確實很好吃!”
“霍先生,你不會是第一次吃小龍蝦吧!”見霍熙琛謹慎的模樣,穆天晴不由笑道。
“呃……是很少吃這種東西。”嚐試過一口後,霍熙琛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穆天晴剝好的蝦肉就被他一掃而空。
穆天晴忙將自己碟子裏的小龍蝦撥給霍熙琛,起身去了廚房,很快便端了加熱過的烤串、炸雞回來,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冰箱前,取了幾罐啤酒,擺在了茶幾上。
看樣子,小丫頭要和他大喝一頓!
穆天晴取來兩個玻璃杯,倒滿啤酒,將一杯酒推到霍熙琛麵前,“霍先生,感謝你昨晚送我回來,今天又幫我把車子送回來。算起來這是你第二次幫我了,這一杯酒,我敬你!”
說完,穆天晴拿起酒杯,打算一飲而盡。
第二次?霍熙琛心中畫了一個問號。
眼見著穆天晴嘴唇碰到杯子,霍熙琛伸手攔住,“冷藏的啤酒有些涼,你隻喝一口就好。”
既然她想敬他酒,他不好拒絕,但萬一……她肚子裏有了孩子……
所以,喝一小口就好。
見霍熙琛眼神堅定而認真,穆天晴隻好小抿了一口啤酒。
“乖!”霍熙琛眼眸含笑,搶過她的酒杯,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兩人接下來吃了炸雞和肉串,穆天晴又獻寶似的端出了自己做的酵素飲料。一頓飯吃下來,兩人話雖不多,氣氛倒也溫馨融洽。
第一次吃了路邊攤,又是和自己喜歡的姑娘共進晚餐,霍熙琛心裏分外柔軟,整個人也不似以往那般嚴肅冷峻。
放軟了神情的霍熙琛,麵孔沒那麽冷硬,身上依舊有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和上位者的威儀,舉手投足,抬眼垂眸,皆是風情。
穆天晴看得心跳劇烈,隻好埋頭猛吃,即便如此,偶爾一瞥,她還是會被他電到。
傳說中的禁欲係男神,這電力,果然名不虛傳!
吃完飯,霍熙琛用濕巾擦了擦嘴,看著麵色稍顯憔悴但精神明顯比昨晚好很多的穆天晴,淡淡道:“穆小姐,這次來,我有事想和你談。”
即便穆天晴不介意和他發生過關係,他還是想對她負責,更何況她是他喜歡的姑娘,現在又和渣男分手恢複了單身。
“哦?”手裏攥著最後一串羊肉串,穆天晴抬眼看向霍熙琛。
這時,她突然胃裏一陣翻湧,那熟悉的惡心感再度襲來。她忙拿起飲料喝了一口,以為能壓製下去。
“嘔!”幾秒鍾後,穆天晴起身,跑到洗手間,衝著馬桶一陣幹嘔。
吐了半天卻吐不出什麽東西,穆天晴臉色慘白,心底那不好的預感再次襲來,令她微微失神。
算起來,她大姨媽已經晚來了三天了。她的經期向來準得很,難道,真的是……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沒事吧!”霍熙琛倒了一杯白開水,遞到穆天晴手中。
看穆天晴這反應,倒真的像是懷孕了!
“謝謝。”接過杯子簌了口,穆天晴回到客廳,一臉心事地端著盤子和碗筷往廚房去。
見狀,霍熙琛起身,跟在她身後,倚在門框上,看著她洗碗。
暈黃的燈光為那抹嬌小的身影添了一圈暖暖的光暈,女孩兒頭發紮起,露出一截嫩白的脖子,正動作麻利地刷著碗。
隻是這樣一個簡單溫馨的情景,就令他神往。霍熙琛心裏一暖,有一種難言的情愫在胸口翻滾。
“穆天晴,做我女朋友吧!”霍熙琛大霍走到穆天晴身後,淡淡地堅定地說道。
昨晚在單元樓外,他聽到了穆天晴和蔣逸風的談話。得知她和蔣逸風分手的消息,那一秒鍾,他心裏滋生出一絲絲喜悅。
這一絲絲的喜悅,經過一天的發酵,已令他方寸大亂、坐立不安。所以他忙不迭地跑來找她,拿著還車的借口,想要見上她一麵。
察覺到身後的男人離得極近,聽了他的話,穆天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身子驀地一震。
低頭,站在穆天晴的身後,霍熙琛的目光落在她白嫩小巧的耳朵上,冷冽的眸子變得火熱。
霍熙琛的手輕輕放到穆天晴的腰上,她猛地一驚,立刻轉過身來,一雙手上沾滿了白色泡沫,來不及擦便抵在了他寬厚的胸膛上。
隔著白色襯衫,穆天晴掌心傳來他的體溫,還有那穩健的心跳。
一張俏臉倏忽間變紅,穆天晴訝然地睜大了水眸,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她剛剛和相處了八年的男友分手,她還來不及理清淩亂的情緒,更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麵對蔣逸風和穆輕煙,麵對世人或憐憫或嘲諷的目光。
明明,她是被辜負被背叛的那一個,可穆輕煙被送往國外時,指著她的鼻子,口口聲聲說,是她奪走了她穆家小姐的身份,是她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父愛。於是,她便成了那個理所當然被欺騙的人。
她不是不傷心,也不是不氣惱的!
所以,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個於她而言,與陌生人無異的男人對她示愛,即便那個男人是霍熙琛,她也是沒有心情接受的。
男人的胸膛硬如堅鐵,目光緊鎖著她的麵孔,不喜不怒地將她臉上變幻莫測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
突然間,他的心,有了那麽一絲酸楚。
屋子裏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良久穆天晴幹笑兩聲,率先打破沉寂,“霍先生,你又和我開玩笑了。”
穆天晴話音剛落,男人的目光驟然變冷,整個人猶如風暴中心,空氣中有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嗬嗬……”穆天晴笑得臉都僵了,身子後傾,盡量保持距離,忙不迭地將手從霍熙琛的胸膛上撤下來,“那個,時間不早了,霍先生還是……”
霍熙琛目光落在穆天晴平坦的小腹上,緊跟了一步,身子前傾,幾乎貼在她的身上,看著她的眼睛,惜字如金,“嫁給我!”
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她又失戀恢複單身。既然他喜歡的女孩兒不想談戀愛,那就直接結婚好了。
嗯!先結婚,再談戀愛,似乎也不錯!
沒想到霍熙琛又提求婚的事,穆天晴猛地眨了眨眼,男人放大的俊臉近在咫尺,不由後知後覺地漲紅了一張臉。
霍熙琛比穆天晴高了一頭,低頭看著懷中女孩兒羞澀的模樣,目光有一瞬的失焦,那粉嫩的唇比應季的櫻桃還要嬌豔,似發出無聲的邀請。
忍不住,他低下頭去……
這時,放在客廳的手機響起,穆天晴一個激靈,身影一晃,從霍熙琛懷中逃竄出來。
拍著胸口,一路小跑的穆天晴,臉滾燙得很,心裏又是慶幸又是失落。
他剛才……是想要吻她嗎?
甩了甩頭,穆天晴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頓時麵色一沉。
屏幕上,“穆輕煙”三個字跳躍著,伴隨著刺耳的手機鈴聲,仿佛示威一般。
抿緊了唇,攥緊了掌心的手機,穆天晴眼神冰冷而憤怒。
霍熙琛緊跟過來,掃了眼屏幕,伸手一滑,掛斷了電話。隨即,他從她手中奪過手機,替她關了機。
穆天晴鬆了口氣,看到霍熙琛襯衫胸口處兩個手掌形的痕跡,抬頭對上他關切的眸子,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
“你說過的,明天還要參加期末考試,早點休息。”霍熙歡忍不住伸手在女孩兒發頂揉了揉,擔心她晚上一個人心情不好又出去飆車,想了想,撿起穆天晴放在茶幾上的車鑰匙揣進褲兜裏,又道:“明天我送你。考完試,等我。”
說完,霍熙琛快步離開。
下樓坐進車裏,霍熙琛伸出右手,掌心朝上。那裏,還殘留了女孩兒發絲柔軟的觸感。
剛剛,離她那般近,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素淨的一張小臉泛著紅暈,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遮住慌亂的眸。隻消一眼,他的某個部位便有了反應。
他和她是有過肌膚之親的,但那是他們兩個都完全失控的情況下。所以,他急著離開,不想再因一時衝動而輕薄了她,嚇壞了她的女孩兒。
霍熙琛透過車窗,看著12樓窗口那抹暖黃,心裏竟格外踏實安穩。良久,待身體的溫度漸漸降了下去,他遙遙地道了一聲“晚安”,驅車離開。
穆天晴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和好友君君一起走出考場教室。
今天考試,穆天晴很不在狀態,隻因昨晚受到了驚嚇,滿腦子都是霍熙琛那張求婚時的認真臉,書本上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好在,平時她也是個好學生,即便沒有認真備考,那些考題還是難不倒她。
今早,霍熙琛如約而至,帶來了愛心早餐。兩人一起吃完飯,他送她來C大考試。
臨別前,霍熙琛說先去公司一趟,等考完試還會來學校接她去吃飯。
天!一想到霍熙琛會出現在C大,穆天晴就一個頭兩個大!
“喂,你家那位來接你了!”君君用手肘碰了碰穆天晴。
順著君君的目光,穆天晴望了過去。
君君一臉欣羨,隨即擠眉弄眼道:“蔣逸風昨天才飛回來的吧,你們昨天就見過了。今天又急著來接你,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蔣逸風此刻正站在台階下,嘴角似有淤青,一張臉透著冷硬。
“不用理他,我們走。”挽起好友的胳膊,穆天晴快步從蔣逸風身邊走過。
這是怎麽個情況?小兩口鬧別扭了?
君君一臉不解,眼睛望向蔣逸風,又看向穆天晴。
“天晴,我們談談。”眼瞅著穆天晴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蔣逸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我說過了,暫時先不要見麵。”穆天晴停下腳步,麵色不善。
“我媽說讓你來我家做客,想和你談提親訂婚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蔣逸風似有為難,語氣軟了下來。
“如何解釋那是你的事!”再好的脾氣聽了蔣逸風的話也得氣個半死,穆天晴挑眉,一雙美眸噴火,“蔣逸風,隨便你怎麽解釋都好。隻是,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
若是蔣逸風出軌的對象是別人,而非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或許還能維持冷靜,兩人畢竟相愛過,她勉強可以給他點麵子,好聚好散就是了。
而他,腳踏兩條船,同時和穆家兩個女兒交往,這種行為實在不恥,也令她分外惡心。所以再次相見,她很難再維持麵上的平靜!
“天晴,就算幫幫我。”蔣逸風歎了口氣,哀求道:“你知道的,我媽她身體不好,還有心髒病!這些年,她是把你當女兒寵的,就算不看在我的麵子上,你也……”
穆天晴忍無可忍,揚起手,“啪”一聲脆響。
頓時,蔣逸風臉上多了一個“五百”。
“天晴!”沒想到穆天晴會出手打人,君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蔣逸風,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穆天晴甩了甩手,堵在心裏的一口濁氣終於發泄了出去,“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穆天晴,你別得寸進尺!”挨了一巴掌,蔣逸風臉上掛不住,冷冷道:“別以為你自己就多幹淨!”
“天晴!”男人的聲音從三人背後傳來。
蔣逸風隻覺手臂一陣劇痛,緊接著,他被一道力氣一推,整個人險些跌了出去。
踉蹌幾步,勉強穩住身形,看清來人,蔣逸風心中頓時一凜。
霍熙琛懷裏抱著一捧嬌豔欲滴的火紅玫瑰,長臂一伸,摟過穆天晴的肩膀,目光冷颼颼地射向蔣逸風,“蔣先生,既然已經分手了,又何必再做糾纏呢。”
看到兩人親密的模樣,蔣逸風雙目噴火,似有不甘,卻不敢言語。
昨晚,擔心穆天晴出事,他追到她的公寓,親眼目睹霍熙琛送她回來。而穆天晴什麽時候搭上了霍熙琛,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她從來都沒有和他交代過!
離開單元樓時,他被霍熙琛一拳打在唇角。而後,霍熙琛揪著他的衣領,陰沉著一張臉,警告他,“從今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女孩兒!”
穆天晴搭上誰不好,偏偏是霍熙琛。霍家和蔣家關係匪淺。霍熙琛是霍氏集團的掌舵者,在輩分上又壓了他一頭,他私下裏見了他還需叫他一聲“叔叔”!
冷冷看了眼相擁在一起的兩人,蔣逸風終是一句話都沒說,黑著臉離開了。
見蔣逸風走遠,穆天晴忙推了推,和霍熙琛保持距離。
而君君,一直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霍熙琛,竟然是霍熙琛!
霍熙琛來C大了,這可是C大的大新聞!
君君一臉緋紅,一雙星星眼盯著霍熙琛看個不停——哎呀!霍少本人可比電視裏報紙上帥多了!
“君君,我和霍先生有點事要談。”見好友一副花癡模樣,穆天晴不由扶額。
君君縱然一肚子疑問,卻也知道審時度勢,等晚些時候再審問好友就是了。所以盡管不舍,她還是點了點頭,和霍熙琛打過招呼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累了吧?去吃飯!”霍熙琛將玫瑰花往穆天晴懷裏一塞。
他買的是99朵玫瑰,大大的一束。穆天晴接過去,整張臉都被埋了進去,襯得人比花嬌。
低垂眼眸,穆天晴心裏一連編了好幾個理由,正想著怎麽說既拒絕了霍熙琛的邀請,又不能拂了他的麵子,她的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
暗暗鬆了口氣,穆天晴一邊抱著玫瑰花和霍熙琛向外走,一邊接通了電話,“爸!”
“天晴啊,考完試了吧!”話筒裏,穆威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
“這幾天怎麽沒回來吃飯呢?你妹妹剛回國,昨天一家人團聚,可就差你一個!”穆威歎了口氣,又道:“我知道你急著見逸風,但也不差一晚嘛!輕煙昨天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她還以為你總是躲著她,一晚上都很不開心。”
“天晴啊,”不等穆天晴再說話,穆威繼續道:“今天中午回家一趟吧,大家都在,好好吃頓飯。輕煙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咱們以後總算能一家人團聚了!”
聽到這裏,穆天晴停下腳步,眼眶泛紅。
一家人團聚?是他們一家三口團聚吧!
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想著身邊還有霍熙琛這個外人,穆天晴深吸了口氣,淡淡道:“我知道了。爸,我這就回去。”
她和蔣逸風訂婚在即,就算穆威沒給她打這個電話,她也要回去一趟和他說她已經和蔣逸風分手的事。
“嗯!我們在家等你回來。”語落,穆威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收好,穆天晴低頭,伸手在玫瑰花上輕輕撫弄,半響,歉意道:“霍先生,今天我家裏有點事。多謝你為我解圍,改天我請你吃飯吧。”
“說好了的,考完試等我的。”見穆天晴明明不想回家卻還是強顏歡笑,霍熙琛不悅又心疼。
“抱歉,我今天……真的有事。”穆天晴歉意地笑了笑,眼底隱晦不明,“你也聽到了,我爸喊我回家吃飯。這樣吧,明天,我明天請你吃飯。你可以把小天也帶上,他性子好靜,多出來走動總是好的。”
“好吧!”見穆天晴堅持如此,霍熙琛紳士地點了點頭,將她的車鑰匙掏出來遞交到她手上。
生怕霍熙琛提出開車送她回家的提議,更害怕自己控製不住會當著他的麵掉眼淚,穆天晴快速接過車鑰匙,抱著那一大捧玫瑰花快步跑向了停車場。
將玫瑰花放到後座,穆天晴發動車子,緩緩駛離校區。
一路開往C市的西郊,距離穆家的別墅越近,穆天晴心裏越是難受。
說實話,剛剛得知穆輕煙搶了她的男朋友,這個節骨眼上,穆天晴還真的不想回去見她。隻是,和蔣逸風分手的事,她早晚是要告訴父親的。蔣逸風剛剛說蔣媽媽找她談訂婚的事,或許,這也是穆威的意思。
回到穆家別墅時,穆天晴捧著碩大的一捧玫瑰花下車。在院子裏遇到了正在打太極的爺爺穆慶國。
“天晴回來了。今天考得怎麽樣?”穆慶國停下動作,笑眯眯地看向她,問道。
“還可以吧。”
“嗯!爺爺知道你一直在寫劇本,別為此荒廢了學業。”
“爺爺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嗯!好好好!你向來是個努力的好孩子,整個穆家,爺爺最放心的是你,最不放心的,也是你!”
穆慶國一番話透著玄機,穆天晴點了點頭,顯然聽了進去。
本來,穆慶國從軍區退下來,是可以住在帝都的軍區大院的。帝都是他生活工作多年的地方,戰友和朋友圈大都還在帝都。若不是擔心她年紀小,被孟亦凡欺負了去,他是不會每年以避暑為由來C市住上兩個月的。
“爺爺別替我擔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穆天晴仰起臉,笑了笑。
“這玫瑰花,是蔣家那小子送的?”穆慶國笑眯眯問道。
穆天晴握住花束的手一緊,勉強維持麵上的笑容,“爺爺,你又取笑我了。”
穆慶國隻當是穆天晴臉皮薄不好意思,也不再多問。爺孫二人一起回到了別墅。
“呦!天晴回來啦!”孟亦凡熱情地接過穆天晴手上的玫瑰花,笑眯眯地嗔怪道:“昨天沒回來吃飯,你妹妹可惦記著呢!”
得!又提這茬!還有完沒完了!
穆天晴不搭理孟亦凡,扶著穆慶國在沙發上坐下,親自為他倒上一杯茶,遞到手上,“爺爺,喝茶。”
而後,她又為孟亦凡倒了杯,“孟姨,你也喝。妹妹有空也多喝茶,清心火的!”
孟亦凡麵上的表情僵了僵,接過茶杯喝了一小口,隨即笑道:“爸,今天輕煙親自下廚,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要幫忙的。”
“孟姨,妹妹這些年一個人在國外,定是修煉了一手好廚藝。難得妹妹有這個孝心,親自下廚為爺爺做飯,你還是別去添亂了。”穆天晴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淡淡道。
孟亦凡尷尬地笑了笑,隻好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穆慶國拿出象棋,和穆天晴下了起來。
孟亦凡坐在一邊看不懂,插不上話,走也不是坐也坐不穩,好不尷尬。
祖孫倆下了兩盤棋,穆慶國覺得孟亦凡杵在一邊實在影響心情,便讓她去給穆威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能回來吃飯。
孟亦凡應了一聲,自然忙不迭地起身,走得飛快。
穆天晴白蔥似的指尖推動了棋盤上的一枚“兵”,穆慶國隨即一拍大腿,忙捂住棋盤,“不行,這次不算,你讓我一回!”
“悔棋非君子!”穆天晴拿起那枚被“兵”直搗黃龍的“將”,笑得像隻小狐狸,“爺爺,你下棋不專心,一心多用喲!”
“哎!罷了,罷了!”穆慶國笑著擺了擺手。
穆天晴一邊收拾象棋,一邊斟酌著道:“爺爺,期末考上結束了,雖說我不用再去學校住校,可最近有新電影要開拍,作為編劇我是要跟組的,怕是不能常回來陪您老人家。C市最近總是陰雨天,對您的風濕病無益。爺爺若是覺得身子不舒服,可以回帝都小住。”
“你這丫頭,這是要攆爺爺走?”穆慶國冷哼一聲,目光慈愛地看著麵前心思玲瓏的女孩兒,壓低了聲音,道:“爺爺不走。有我在,她們不敢作亂!”
“爺爺,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們傷害不到我的。穆輕煙她也是爸爸的女兒,早晚是要回穆家的,這事我不敢阻攔,也不能阻攔。隻是,眼不見心不煩,這個家以後我是能不回就不回了!爺爺,您一把年紀了,該享享清福了。何必為了我留在這裏,看著那對母女,徒增煩惱。您先搬回帝都,等明年這個時候我研究生畢業,也去帝都找份工作。到時候,天晴又能每天看到爺爺,陪爺爺下象棋了!”
他這個孫女兒從小就懂事,惹人疼,隻可惜穆威被豬油糊了眼,偏偏隻為孟亦凡母女考慮,心裏根本就沒有大女兒的位置。若是這孩子的媽媽還在,他倒也能落個清閑。隻可惜,這孩子命苦,母親去得早,現在家裏又是這樣的情形,他又怎能不擔心!
“天晴,昨天見到蔣家那小子了?”穆慶國拉起穆天晴的手,笑道:“你這鬼丫頭,還說什麽畢業了要去北京工作,蔣家根基在C市,將來你們結婚了,還是要留在C市的!”
“誰說我一定要嫁給蔣逸風?”穆天晴麵色一冷,本想告訴爺爺她和蔣逸風已經分手,可想到爺爺最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因為蔣逸風那個混蛋氣壞身體就太不值得了,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見穆天晴麵色黯淡,神色清冷,穆慶國愣了愣,脫口問道:“怎麽了?”
小兩口鬧別扭了?怪不得蔣逸風一早過來,送了一盅排骨湯。這是想賠罪?
“沒事。”穆天晴搖搖頭,怕爺爺再問下去,忙打了個哈欠,起身上樓,“爺爺,我有點累先去睡一會兒。等爸回來了,再讓夏媽叫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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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晴一回到房中,立即踢掉腳上的拖鞋,將自己丟上了柔軟的大床。
這間房,曾一度被穆輕煙奪了去。她記得很清楚,當時父親穆威和她說,你妹妹身子不好,她那間臥室又小又暗,你是姐姐,把你的房間讓給妹妹吧!
穆威說得風輕雲淡,看她的眼神格外的冷。他身後,穆輕煙笑得格外開心。
於是,當天,她被下人從本該屬於她的房間趕了出去,住進了一樓陰暗潮濕的傭人房……
想到這裏,鼻子一酸,穆天晴忙用手摁了摁眼睛。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小晴晴,我好可憐!”電話接通,紀冉希的聲音弱弱地傳來。
“怎麽了?被興哥壓榨了?”
聞言,紀冉希哭喪著臉,“嗬嗬!”。
那天,他在穆天晴家,跑去開門後,被一個陌生男人給攆了出去。緊接著,他經紀人金興的電話就打進來,說《有請大咖》欄目組臨時邀請,讓他立刻出發,去做個訪談節目。
《有請大咖》是一檔網絡金牌娛樂訪談活動,主持人兼製片人是曾經的影帝牧浩源,每一期邀請的都是大牌明星。娛樂圈有個傳言,凡是參加了《有請大咖》、被牧浩源深度訪談過的明星,第二年都會大火特火,成為真正的娛樂大咖。
之前,金興動用了所有的人脈,才將這期訪談節目拿下,不過因為那時紀冉希名氣一般,訪談節目排到了明年。沒想到,昨天晚上錄製節目的嘉賓臨時缺席,牧浩源親自打電話過來問紀冉希能不能過來救場。金興點頭如搗蒜,忙不迭地應了。隨即給紀冉希打了電話,開車來接他去了錄製現場。
那個男人,他隻瞥了一眼,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那人並不是穆天晴的男友蔣逸風。
就知道紀冉希會問這個問題,穆天晴咳了咳,忙轉移話題:“紀冉希,我還沒說你呢!說好了陪我打遊戲,你竟然放我鴿子。”
“少來!我那是有正事,臨時爽約。你呢,你那是重色輕友!”
“咳咳!紀冉希,你最喜歡的球鞋落在我家了,要不要我明天給你送過去?”
“明天劇組開機,你也來?”見穆天晴不願回答,紀冉希也聰明地不多做糾纏。反正,他看那個蔣逸風特別不順眼,總覺得他配不上他的小晴晴,巴不得有其他男人出現讓穆天晴多個選擇!
“哪個劇組?”
“《大國醫》啊!對了,你是編劇,也要來的。那你記得把我球鞋帶上。”
“劇組明天開機?”穆天晴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她怎麽沒記得有這回事呢!
“是啊!明天開機,你不會忘了吧!”紀冉希冷哼一聲,哼哼唧唧道:“小晴晴,我這幾天忙死了,累死了。等明天忙完,我再陪你練遊戲。”
“算你有良心!”
兩人又在電話裏有的沒的閑聊了一會兒,穆天晴將她救下小天的事簡單地和紀冉希說了一遍。
“不會吧!我資助的自閉症兒童,竟然是霍氏集團的小太子?這事兒也太玄乎了!”紀冉希咋咋呼呼道。
“這事我也覺得蹊蹺。”
“這事不僅是蹊蹺好嘛,完全不合常理!”紀冉希早就聽聞霍熙琛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背景也很深厚,斟酌一番,道:“小晴晴,霍家水很深,你還是注意點好。”
這時,金興喊紀冉希出工,夏媽告訴穆天晴穆威回來了,兩人這才收了線。
穆天晴下樓,見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一個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坐在桌旁,神色溫和地拉著孟亦凡的手,目光慈愛地看向穆輕煙,正低聲和她說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