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恩怨兩清
這一刹那來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懵了。
“林姑娘,林姑娘,怎麽了?”
就在這時,林婉清突然像喪失一般爬起來,雙眼空洞,環視了一圈,哪裏還記得要帶葉芙去家法伺候的事。
“哈哈哈哈……”
她張嘴就笑,扯著大嘴,甚至能看到扁桃體。
“林姑娘……你……你這是怎麽了啊?”
“王爺……王爺救了我,我才是王府的主子,哈哈……王爺舍身救我,你們可知,那馬脫了韁,衝著我來,是王爺救了奴家……”
她一邊笑,一邊眉飛色舞地比劃著,得意之色彰顯在舉手投足之間。
原來是這樣……
葉芙是有記起來,聽說這尉遲深是為救人才被馬踩踏,她剛才施針也感覺出來,他雙腿玩好,出問題的話,那就是脊椎骨。
救誰不好,救這個丫鬟!
依葉芙看,那糕點裏的毒多半就是這林婉清下的,作繭自縛!
“林姑娘,你清醒一點,太醫來了嗎?”
四周嘈雜碎語,林婉清驟然踩上了門口荷塘的石墩上,指著另一個小丫鬟就罵,“想搶王爺,你算什麽東西?王爺救我那是鍾情於我!出身低微又如何,王爺之母不也是宮娥之身麽!”
“放肆!”
一聲厲喝傳來,仿佛滔天怒氣滾滾。
所有人忙低下腦袋,噤若寒蟬,禎王母妃的身份,儼然是禎王逆鱗!
葉芙忍俊不禁,這下讓那傲嬌的男人看看,這小丫鬟賊心不小,一心想做的是王妃呐!
她轉過身,悠悠進了屋子,隨手拿起了桂花糕,正想揭露林婉清的罪行。倒在床榻的男子,麵色鐵青,“王妃,好個王妃,用毒害人!心如蛇蠍!”
葉芙驟然一愣,怎麽成了她下毒了?要不是這小丫鬟蓄意害她在先,她能咎由自取嗎?
“給她解毒!給清兒解毒!”
命令的口吻,尉遲深眼眸裏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壓。
此時此刻,他雖然動彈不得,但卻如同一隻炸毛的獅子,捍衛自己的領地。
葉芙呆怔了片刻,“噗嗤”笑了,“王爺,你是沒聽見她說啥呢?”
“若非是你,她怎會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
尉遲深抓著床沿撐坐起來,胸口因怒火而上下起伏,狹長鳳目裏寒光大盛,“你若不救,本王不止要家法處置,定會送你去大理寺!”
唔……
這麽凶殘?!
不好意思,葉芙輕蔑莞爾,坐下在圓桌旁,她這個人吃軟不吃硬。
自顧自地倒了杯桂花釀,撿著桂圓送進嘴裏,慢條斯理地享受著穿越來,第一餐。
酒是好酒,點心也賴,就是這桌上的桌布是紅綢子,單調了點,沒品味!
她如此的閑情逸致,尉遲深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是廢了,但這禎王府一畝三分地還是他說一不二!
抬起修長如玉的手,凜冽的話從牙縫中擠出來,“來人,王妃葉氏桀驁不馴,心腸歹毒,送進大理寺,依法懲辦!”
他就不信了,還治不了這個狂傲女子!
“別!”
葉芙囂張歸囂張,封建社會的這一套還是了然於心的,別說她隻是個衝喜的王妃,哪怕是皇帝身邊受寵的妃嬪,大男主一聲令下就得身首異處。
她拍了拍喜服袖口的桂圓碎屑,又獨飲了一杯酒,這才長舒一口濁氣,“要我救可以。”
冷冽的眸光落在尉遲深臉上,她皮笑肉不笑,“不如王爺跟我跪下,你不是很在乎那丫頭,本人不才,小時候學了兩手,解毒也就分分鍾的事。”
跪下?!
尉遲深一口怒血慪在心口,這女人是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來人!帶下去!”
尉遲深容忍到了極點,恨不得此刻一劍要了她的命!
來真的?
“哎呀!救,救!救!不就是救個人嗎?要殺要剮的,文明社會,以理服人!”葉芙無可奈何,腦袋再硬也硬不過劊子手的刀啊!
她卷起銀針,衝著門口道,“把人帶過來吧!”
“別碰我!我可是王妃!王妃懂不懂?給我跪下!”林婉清算是瘋狂了一把,六親不認,唯我獨尊。
折騰了好半天,這才被侍衛壓到了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葉芙的錯覺,當她拿起銀針,大家夥兒看她的眼神,有點像……
街頭賣藝,吃瓜群眾就位現場!
剛給尉遲深紮針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磨磨蹭蹭的,要不是她陪嫁丫鬟手腳麻利,這會兒早就被拖到祠堂挨打了!
“你!你就是那個賤人!”
林婉清還不安分,唾沫橫飛地就要開罵, 葉芙頭疼,一陣紮進了她脖子上,“閉嘴吧你!”
仿佛有無聲的“嘎達”聲,像機器斷了弦,剛才還咋咋呼呼的林婉清瞬間耷拉下腦袋。
“你把她怎麽了?”尉遲深冷聲問,從頭到尾看葉芙的眼神都很不善。
這禮部侍郎的千金,邪乎得很!
聽聞迎進門時還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如今這樣,簡直就是唯我獨尊的姿態!
“放心吧!睡一覺就好了,帶她回房。”葉芙說完,又複坐回椅子上,完全沒有多看尉遲深一眼。
侍衛完全信服,趕忙架著林婉清離去,“去通知太醫院,人不用來了!”
不管葉芙名聲有多糟糕,但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妙手回春般的醫術,王爺周身癱瘓,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就這麽被她紮兩針就痊愈如初了!
相比之下,太醫院那群酒囊飯袋根本就是庸醫,王爺受傷臥床已有半月有餘,太醫院不也束手無策,無從下手麽?
葉芙是不知王府的人作何感想,磕磕瓜子,喝喝酒,吃飽喝足一會兒她還得走呢!
原主也就十六的年紀,嫁人為婦,後半身就圍著夫君打轉,要她過這種日子,想也別想!
看著女子抖著腿的背影,尉遲深眉心打結,旋即舒開,醇厚的聲色溫潤了些許,“你,過來……”
“嗯?叫我啊?”葉芙“呸”地一聲吐了瓜子皮,扭頭看著他,“人我已經救了,恩怨兩清。”
“過來。”
尉遲深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不容反駁。
搞什麽?
葉芙不情不願站起身,走過去,“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粗俗!
尉遲深忍著捅死她的衝動,薄唇微啟,“靠近點。”
“嗯?”葉芙隻覺得一頭霧水,但還是彎下腰,尉遲深的臉無限放大,甚至數清他根縷分明的長睫。
這男人,長得真是怪好看的!
“呃……”
然而,就在她心裏冒出這個念頭的下一秒,一隻手突然扼住了她細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