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撐腰
周寧寧看到鳳鳴的動作，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鳳鳴見了，笑了笑，說：“這樣批改的作業，不要也罷。”
周寧寧說：“鳳鳴啊，那是作業本啊，老師每天都要檢查的。”
鳳鳴說：“檢查就檢查唄，我就撕了，他還能把我攆出去嗎？”說話間帶出來的那股子氣勢，讓周寧寧有些愣怔。
鳳鳴覺得實在是憋屈，簡單的事情弄得這麽複雜，就這幾個人，至於這樣嗎？當初自己手底下光是高層就一幫呢，事情千頭萬緒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接踵而至，需要自己拿主意，需要自己去跟各種各樣的人交涉，都沒有覺得這樣憋屈過。
代數老師是班主任，周潔是代數課代表，周潔還是班裏的學習委員，是班裏學習最好的女生，班主任老師對她是挺器重的。
鳳鳴看著周寧寧，說：“以後不要在意這些，在意這些沒什麽意思，他們對你好與不好，跟你的生活沒什麽關係的，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家裏麵愛你的親人，還有你身邊愛護你的同學，朋友，那些整天讓你心情不好的人，你就當是沒有看見，寧寧啊，以後你會遇見很多很多的人，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事情，到那個時候，你會覺得今天你覺得天大的事情，在那些事情麵前真的微不足道。”
周寧寧說：“鳳鳴，你說得對，可是，可是，老師發現你撕了作業本怎麽辦呢？”
鳳鳴說：“他愛怎麽辦就怎麽辦，涼拌！”
周寧寧像是剛認識鳳鳴一樣，也顧不得傷心害怕了，拉著鳳鳴的手，說：“鳳鳴，你怎麽就這麽厲害呢？”
鳳鳴冷笑一聲，說：“你不讓別人知道你厲害擎等著別人來踩你嗎？”
周寧寧搖了搖頭，說：“我就是覺得我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我也不敢的。”
鳳鳴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你豁出去了，看看誰還敢欺負你。”
晚上有代數課的晚自習，鳳鳴做好準備等著老師的發難，她自然是注意著教室裏麵的情況的，看到有人湊到周潔跟前說了兩句話，周潔看了看自己這邊，皺眉頭看了看教室的後麵，心裏不由得冷哼一聲，鳳鳴自然是知道作業是周潔幫著老師批改的，不過撕作業的是韓鳳鳴，要怎麽把這個場子找回來，她就得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晚上第二節是代數晚自習，任課老師得過來教室裏麵看著，有時候因為一些活動耽擱了講課還得在晚自習的時候講課的。
上課鈴打響了之後，班主任老師直接就到鳳鳴座位邊，小聲的說：“韓鳳鳴，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點事。”
韓鳳鳴聽了，站起來就要往教室外麵走，周寧寧一把拉住她，想要跟她一起，鳳鳴對她笑了笑，搖了搖頭，那邊班主任老師已經出了教室門了，鳳鳴跟著就出去了。
教室挨著那條位於學校南北中軸線上縱貫校園南北的水泥路邊，現在是第二節晚自習，天已經黑透了，教室裏麵的燈管都拉了起來，都是一些長長的燈管，冷色的光從教室裏麵射出來，讓校園裏很多地方看起來都挺亮。
晚上的溫度不低，班主任老師也姓周，周老師看著自己麵前站著的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很沉靜，氣質也比別的孩子好，就是能夠從眼睛裏麵看出一些的桀驁。
周老師心裏歎了口氣，努力的把自己的語氣調整的很溫和，說：“韓鳳鳴，你是不是對老師有什麽誤解啊？”
鳳鳴抿了抿嘴唇，說：“周老師，我對您沒什麽誤解，真的。”
周老師說：“那我怎麽聽說你把周寧寧的作業本給撕了啊，好像是對老師的批改不滿意。”
鳳鳴輕輕的笑了笑，說：“周老師，您今晚上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您的，我對您的批改真的是不滿意，您也知道，周寧寧的代數學的不是很好，她是個很努力的小姑娘，她的成長需要我們這些她身邊的人好好的鼓勵，您對他一點的認同，她都會高興好幾天，周老師，那一道大題，是周寧寧費了很多事，總算是自己想出接題辦法，然後寫出來的。周老師，您在批改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周寧寧的答案是正確的，就是其中有一個地方寫錯了一個符號。周老師啊，周寧寧這樣努力的學生，學習態度這麽好，現在成績差點，您就能保證以後的時候沒有進步嗎？”
周老師靜靜的聽著鳳鳴的話，等到她說完了，才說：“韓鳳鳴，老師謝謝你對我說的這些話，我想我應該改變一下我的教學方法了，你放心，待會我會跟周寧寧同學道歉的。”
鳳鳴沒想到周老師是個這樣性子直爽的人，點了點頭，說：“周老師，您這樣的老師我們會非常喜歡的，我想做一個讓學生們喜歡的老師是最讓你們高興的事情吧？”
周老師笑著說：“你說的對，我們當老師的，既要在學生們麵前保持我們的嚴肅性的，但是我們最高興的還是做一個受學生們歡迎的老師，韓鳳鳴，謝謝你，你先去上自習吧。”
鳳鳴轉身就進了教室，一進門口就看到教室裏麵的人頭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鳳鳴沒有在意，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自習課快要下課的時候，周老師從外麵走到講台上，說：“同學們，我說個事啊，咱們現在啊，不光是要學好課本上的知識，還得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咱們班啊，我看周寧寧的學習態度就很好，學習很認真，學習啊，就得有點較真的精神，這次我得跟周寧寧道個歉，這次的作業我沒有仔細的批改，因為周寧寧一點小錯誤就給打了叉，我應該好好的看一看整個解題過程，周寧寧，請你不要因為這個生老師的氣，以後老師會認真的批改你們每一個同學的作業的。”
晚自習之後，班裏的人都很是新奇的看著鳳鳴，就連周寧寧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拉著鳳鳴的手，說：“鳳鳴，我聽到的都是真的吧？哎呀，周老師竟然對我道歉了啊，哎呀，周老師還表揚我學習態度好啊。”
鳳鳴說：“你聽到的都是真的。”
周寧寧說：“鳳鳴啊，你是怎麽跟周老師說的啊？他怎麽轉變這麽快啊？”
鳳鳴說：“老師也是人啊，有什麽說什麽不就行了，咱們隻要是占理了，誰都能給他改變了。”
周寧寧很是深情的對鳳鳴說：“鳳鳴，跟你在一起我覺得真有安全感。”
鳳鳴身體抖了一下，說：“別，你還是別這樣了，我很不習慣的。”
周寧寧說：“真的，你看你幫著我出氣，幫著我找老師，想想我自己，挺無能的，什麽都做不好，而且整天這樣使勁學成績還不好。”
鳳鳴有些無奈的對周寧寧說：“好了，好了，你快別這樣了，讓人家看了不好。”
周寧寧直接就靠在鳳鳴的肩膀上，說：“鳳鳴，跟你在一起真好。”
鳳鳴有些無奈，她實在是不習慣跟人這樣親密的在一起的，但是周寧寧這樣她又不能把人推開了，隻能是苦著一張臉受著。“
晚上回到家裏，鳳清問鳳鳴晚上是怎麽回事，鳳鳴就把事情說了，鳳清聽了，歎了口氣，說：“鳳鳴，你呀，為了別人這麽出頭值當嗎？”
鳳鳴說：“沒什麽值當不值當的，就是不願意看著那些人欺負一個小姑娘。”
鳳清歎了口氣，說：“你呀你，不過周寧寧確實是個挺好的姑娘，好好跟人家處吧，我眼看著就要中考了，過了暑假就你一個人在學校裏，我可是直到鄭明揚跟周寧寧關係好，你跟周寧寧好了，到時候有什麽事情鄭明揚還能看著嗎？”
鳳鳴對這個姐姐真的是無比的感謝了，自己學習那麽緊張，還得替自己這個妹妹考慮這麽多，鳳鳴站起來，走到坐在桌前椅子上的鳳清身後，把手放到鳳清的肩膀上，輕輕的攬著她，說：“我都這麽大歲數了，你不要害怕有人欺負我，我還能找不過自己來嗎？”
鳳清拍了拍鳳鳴的手，說：“我是你的姐姐啊，我就得保護你，從小你就不是個愛說話的，別人欺負了你你也不知道回家裏來跟家裏人說，我不看著點怎麽能夠放心？鳳鳴啊，別把什麽都憋在自己的心裏，有事你就說出來，咱們家的人還能護不住你嗎？”
鳳鳴在想著，這家人對這個小姑娘實在是保護的有些過分了，笑著說：“行，我聽你的，以後的時候我有事就回家裏來說說，保證不憋在心裏好不好？”
鳳清說：“這就很好，對了，我再跟你說說你們那個班主任，這個老師啊，跟周潔家裏可是有親戚的，我打聽過，好像是周潔姥姥家那邊的什麽親戚，那邊幾個村子，村子都不大，但是親戚關係盤根錯節的，後麵這幾個月，你跟周寧寧要當心一些，他是老師，想要抓你們倆個小辮子很容易，你們還是女孩子，讓老師訓一頓心裏能別扭很久的。”
鳳清沒說的是，有好些女孩子，就是因為被老師罵一頓或者是打一頓，心裏受不了直接就退學，鳳清上初一的時候班裏就有個這樣的女孩子。
鳳鳴說：“好的，我們一定當心，你呀，就把心放到你的複習上，我這裏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鳳鳴一戰成名，班裏好些同學對她也不那麽不在意了，再加上現在到了學生分流的時候，好些畢業班的學生，在征求了學生意願以及家長的意見之後，就把人送到縣裏的勞動技校，讓孩子學點一技之長，以後的時候也能有個謀生的手段。
把心神浸潤在學習當中，就會覺得時間過的挺快的，鳳鳴平時上課，到了周末要麽幫著韓母蒸饅頭做家務，或者是用盆端著家裏的髒衣服去村子東邊的那條河裏洗衣服，要麽就跟著去果園裏麵拔草或者是打藥。
天氣暖和了，去河裏洗衣服的人越來越多，好些村子裏麵學校裏麵的學生周末回到家裏就會幫著把家裏的髒衣服拿到河裏去洗，一個冬天，很多厚衣服都會在天氣暖和的時候洗幹淨了，在大太陽地裏好好的曬曬，韓母收起來之後就用個幹淨的塑料袋裝起來收起來，這樣過一個伏天衣服就不會發黴有味道。
韓母去供銷社買一箱的肥皂，黃色的肥皂，散發著皂角的味道，現在還沒有什麽透明皂，洗衣服要麽是這樣的肥皂，要麽就是洗衣粉，不光是韓母，鳳鳴也喜歡這種肥皂的味道，洗過的衣服放在太陽地裏曬一曬，然後衣服就有了清香的陽光的味道。
周末的河邊，天氣隻要是很好，就會很熱鬧，大姑娘小媳婦，端著盆子或者是直接用小車推著大大的鐵盆，鐵盆裏麵放著家裏的衣服，拿著小板凳，帶著搓衣板去河邊洗衣服。
東邊那條河，河水平穩，河底下都是一些幹淨的河沙，這一段的河水深度還不到膝蓋，是洗衣服最好的地方了，河邊被人不知道從哪裏搬過來好些有一麵平緩的青石，把衣服在河水裏麵浸濕了，打上肥皂悶一悶，放在青石上麵使勁的搓一搓，最後在河水裏麵漂洗趕緊就可以了。
鳳鳴把在河邊洗幹淨的衣服端回家裏，是一定要用家裏的井水再漂一遍的，不管洗沒有洗幹淨，都要漂一遍擰幹了再晾上。
韓母問她：“鳳鳴啊，你在河邊洗幹淨了怎麽還得再弄回家再洗一遍呢？”
鳳鳴笑著說：“那河水看著挺清，從上麵流下來，誰知道水裏有什麽咱們看不見的東西，我這個啊，純粹是一種心理作用，再漂一遍我心裏覺得幹淨。”
韓母聽了，有些無語，說：“水不沾人，哪裏有什麽髒東西啊，你就是事事多。”
鳳鳴聽了抿著嘴笑，也沒有再說什麽，讓立豐跟自己一起把衣服擰幹了，晾在院子裏的晾衣繩上麵。
韓母說：“你姥姥明天過生日，你們仨正好都在家呢，咱們一起去。”
立豐聽了，說：“娘，咱們騎自行車去嗎？”
韓母說：”對啊，咱們自己騎著自行車去。”
立豐說：“這麽遠，得有三十裏路呢，騎自行車很累的。”
韓母說：“又不用你自己騎，你擔個什麽心啊？”
立豐說：“我這不是替我大姐二姐擔心嗎，騎著自行車，還有兩道嶺呢，騎著去，再騎著回來，來回就得六十多裏地，太遠了。”
韓母說：“我看你們這些孩子啊，就是太嬌詐了，我們那個時候啊，想要去城裏一趟，大多時候得走著，來回一趟一百多裏地呢，早上三四點鍾就得起來，就靠兩條腿，去城裏轉一圈，還得早早的往回走，看看你們現在，都有自行車騎著了，還嫌遠。”
立豐沒有回自己母親的話，倒是小聲的對鳳鳴說：“看看，咱娘又開始跟我說這些了，從小就說這些，都說了這麽多年了，我聽的都能背下來了。”
鳳鳴笑著看著這個一臉煩惱的小男孩，人這一輩子啊，從小到老，總是又各種各樣的煩惱。
韓母對立豐說：“你也不要跟你二姐說這些小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啊，你要是嫌我們騎著自行車遠，騎著車子帶著你太累，路上的時候你就下來跑著，反正我是沒有什麽意見的。”
立豐撅著嘴巴，說：“娘，你就會欺負我，人家家裏都是把男孩當寶貝，怎麽到了咱家我倆姐姐是咱們家的寶，我就是家裏的草啊。”
韓母聽了，笑著說：“那你說你想當個什麽樣的寶啊？”
立豐看著自己的娘一臉狼外婆的笑容，往鳳鳴身後躲了躲，說：“我還不不要想了，娘，我幫你去燒火吧。”
韓母笑得老懷大慰，說：“好啊，你來給我燒火，讓你二姐趕緊去寫作業去，你二姐洗了這麽多的衣服，也累了。”
立豐說：“好像我就在家裏閑著玩似的，娘，你總是這樣好嗎？”
韓母說：“沒什麽不好的，你們仨都是我的孩子，我可是一樣疼，立豐啊，男孩子跟女孩子是不一樣的，你們男孩子，以後的時候得頂門立戶，還得給家裏的姐姐妹妹們撐腰，你這倆姐姐啊，能在咱家裏待幾年啊，以後的時候結了婚，就是人家家裏的人了，回到家裏，就是咱家的貴客，得好好的伺候著，要是她們的婆家對她們不好，你得給她們出頭，你說你不從小鍛煉的勤力能幹，以後的時候能給誰撐腰？村裏那些溺愛男孩子的可不是好人家，把一個男孩子養的比女孩子還精致，以後的時候能幹什麽？”
屋裏的鳳鳴跟正在寫試卷的鳳清自然是聽到了，鳳清笑著說：“還是咱娘有遠見，這就開始給立豐洗腦了，以後啊，咱們來可就指望著這個弟弟給咱們撐腰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