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傀儡

他必須找機會離開,等到他使出了**態的威力,消滅任何守護者都不在話下。這樣想著,魔獸拚命地尋找著機會,還不時地擋一下守護者的攻擊,實在躲不過的時候就隻能硬抗。魔獸憤恨地想著,如果他能夠活著回去,他一定要去伯克斯神殿好好治愈自己的傷口——當然前提條件是潘多拉允許他進入神殿。

魔獸咆哮一聲,木星守護者傑普特將木風匕插進了他的皮膚裏。那種並非深入骨頭的疼痛,其實才是最痛苦的。在皮層與血管之間的真空範圍感覺到壓抑的疼痛,又無處釋放,空氣被擠壓,那一部分的肌肉迅速癱瘓,麻木不堪,無法運動。受傷的左手就像是被無數條蛞蝓侵食了一樣,想動又動不起來,隻能任由木風匕插在手上。而且,魔獸不知道自己能夠撐到什麽時候,因為木星能量是自己的天敵,而此時,匕首正毫不留情地將木星能量往自己體內擴散。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講,這正是一個好機會。魔獸裝出奄奄一息的痛苦樣子,讓守護者們放下了懸在半空中的心。接下來,隻要等到隨便哪個守護者過來,他就可以擊倒毫無防備的他或她,然後各個擊破,最終變成**態斬殺所有的守護者,為兄報仇。

“等著啊,我來淨化這東西。”橋賢說道,準備上前拔出木風匕。結果他的手還沒有碰到自己的武器,魔獸立刻反扣住傑普特的手臂,將他摔倒在地。在薩登的驚呼聲中,他暗暗運氣,一股熱流從丹田處向上升,他甚至感覺自己正在融化……被地獄的孽火焚燒……

終於,他再次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氣——他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了。一雙由類似獸骨一樣的東西拚接而成的骨翼從背後展開,長長的鼻子從自己的眼前出現,延伸到守護者的跟前。他發現,毒藍色的鼻跟前分岔,從裏麵吐出了一條紅色的信子。他的身軀也一下子沉重了許多,四肢都趴在了地上。通過麵前的三人的表情,他可以明白自己變成了什麽樣子:一頭蛇鼻象身的怪物。

他動了動肩胛骨,骨翼立刻刮起了颶風。雖然以自己現在的力量,要斬殺守護者輕而易舉,但他保險起見,決定還是先找個地球上的某個角落休息一會兒再戰。

他飛向天空,身後傳來了傑普特的聲音:“快追!被他逃了以後就會發生大問題的!現在永絕後患!”

魔獸並不相信守護者們能夠追上自己。然而,一分鍾後發生的事情讓他不得不相信了:三名振翅高飛的戰士並駕齊驅,正逐漸追上他。魔獸嚇壞了:在天空中的優勢遠不如地麵。或許在地上他可以一腳踩死一個,但是在空中,他的體重反而成為了一個障礙,骨翼要拎起他這麽重的魔獸飛行實屬不易;而守護者輕盈的身軀很快就可以追上他。而且,飛翼形態下的守護者,據說可以在一瞬間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

就在一個月前,經過守護者們的不懈努力,他們終於能夠全部召喚出飛翼形態了。當然,這其中包含了橋賢的魔鬼式訓練——他是三人組中第一個召喚出飛翼的人。從與饕餮護法的大戰結束後的第一天起,他們幾乎每天都要去基地旁邊那個廢棄工廠的天台上麵訓練。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成功了。

不過魔獸煩躁極了,他原本就已經無心戀戰,現在守護者們就像癩皮狗一樣抓住他窮追不舍,反而讓他身處險境。不行,他此刻必須立刻找一個地方降落。他將目標定在了下方的一塊地上麵:那裏是這個城市的中心地段,如果是守護者們的話,他們一定不會放肆地在那裏毫無顧忌地開打;而且,他選那裏還有一個理由——那邊也有兩個人在戰鬥。

秀然捂著滾燙的碎片,他也感應到了魔獸的出現。然而,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從房子裏出去。他透過窗戶,看到外麵被雜亂無章的牆壁碎片和瓦礫給堵住,門口被擠得水泄不通,警察們包圍了這裏,但是他們並沒有發揮實際的作用:因為那邊的兩人還是在打鬥。

他將碎片用手帕包好,準備出去看看,可是屋頂卻突然破了個大洞。秀然驚慌失措,看著從屋頂上跳下來的那名魔獸。他皮膚黝黑,雙眼散發著綠光,就像隱藏於黑夜中的孤狼。惡魔般的犄角屹立於頭頂,身上的紋身透發著一種魔星的風格。古銅色的裙擺護住下體,一把鋒利的鋼刀握在他的手中。

不到一秒鍾,秀然就想起自己在哪裏遇見過這名魔獸了。就在離這裏不遠的市中心,他第一次涉入行星守護者的世界的時候,那時的火星瑪茲和他戰鬥過。隨後,焚曉的解釋含糊其辭,更加激起了秀然的好奇心——亞當在這個事件中,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直覺告訴秀然,亞當背後的真相絕對不簡單。

然而,還沒等到秀然深入細想,亞當突然跳了下來,一腳踢開擋住他道路的寫字台。散亂的文稿和書本撒了一地,亞當一腳踩了上去,似乎絲毫不在意這些東西被他踐踏。隨之,他快步向秀然衝來。秀然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就被他撲倒在地;好在有倒在地上的床墊護背,他才沒有摔得仰麵朝天。

秀然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一言不發就開打的魔獸,況且那魔獸還是亞當。他驚恐地發現,那股他在亞當身上一直能夠感覺到的熟悉與親切感現在消失了——亞當怎麽了?此時站在他麵前的魔獸,顯得十分異樣而陌生。冰冷的眼窩空洞而無神,裏麵的眼球陷得很深,不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亞當又是一道攻擊斬來,秀然剛站起身,裂絕刀就劃過了他的身體,在他的肩膀上劃出了一條大大的口子,衣服也被劃破了——其結果是顯而易見的,秀然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狂叫。他捂著肩膀,但是裂絕刀又劈了下來;秀然潛意識地揮手擋住——他擔心一秒後自己的手腕就和手臂分體了。然而,亞當的攻速卻突然慢了下來。秀然就在疑惑間,看到亞當將裂絕刀置於身後。

“什麽……?”秀然有些不敢置信。今天亞當這飄忽不定的行動是怎麽回事?

亞當將裂絕刀緊握在手中,貼住刀刃柄部的食指滲出了一滴滴的鮮血,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疼痛。他看了看手中的鋼刀,無力地放了下去;又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提起,將刀尖對準了秀然的胸口。

秀然不可能猜到亞當此時在想些什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亞當的身份的人或許隻有焚曉,而他現在已經離開了秀然等人的身邊。秀然不知道,雖然自己的肩膀疼痛欲裂,但是亞當也在做著同樣的掙紮。隻不過,亞當的痛源來自腦中——來自那個被植入了芯片的地區。雖然如潘多拉所說,這次的芯片有著超好的性能,但是不論是多麽優異的機器,它最終還是不能抗衡自己的心吧。亞當就是如此,他的心中,其實還存在著那麽一點點的良知,但是他卻無法將它們發揚光大,因為控製中樞神經的還有另一個:即控製芯片。芯片緊貼於腦補,腐蝕大腦機能,最終讓被植入者成為徹底的行屍走肉。

亞當其實很痛苦,但是僅憑他那一點點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反抗芯片的控製。他的力量時強時弱,正是他在不斷擺脫控製的一個很好的證明。然而,這些秀然又怎麽能體會到呢?亞當也不指望他能夠知道。他自己愈是拚盡全力反抗,芯片就愈是死命地抓住他的身心。控製芯片被注入了潘多拉的意誌,所以,芯片能夠做出的惡毒行為也不是不能理解——指不定哪一天,潘多拉不滿意了,就讓芯片驅使亞當去跳崖。

他再次揮刀砍去,這次秀然看清了攻擊的來向,跳到了一旁。但是鋒利的裂絕刀仍然將一本筆記本給切成了兩半。紙張漫天飛舞,遮亂了兩人之間的戰線。亞當想要揮開擾亂他視線的紙張,卻被一張紙上麵的文字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秀然的日記本。自從焚曉離開後,他就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雖然有很多天都空著沒寫,但是在焚曉離開的最初幾天,他還是堅持每天寫日記,轉移自己對焚曉離去一事的注意力。

一月十三日 星期五 雨夾雪

今天天氣雖然不是說很糟,但是大家都沒有出去。焚曉的事情依然魂繞於我的心中,這可真糟。

不過往好一點的方麵去看,至少橋賢的脾氣有了一些改善:可能是因為焚曉的離開讓他明白了有時候說話不要那麽直白。最近幾天他都和聲細氣的,也沒有發飆的傾向。

媽媽今天來了一趟基地,讓我回十三號去。雖然不願意,但是還是得回去。她告訴銀夏他們,火星碎片放在了她的家裏,就在客廳茶幾下麵的第二個抽屜裏,讓我們一旦找到適合的守護者,就將火星碎片交給他或她——看來她是完全對焚曉失去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