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覺醒

銀夏和海瀾近乎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從四處打聽到秀然的下落。聽人們說，秀然似乎在殺了一大群人後就昏倒在了街道的角落裏。一聽這事，銀夏就知道情況刻不容緩——秀然先在有很大的危險！

在確認街道的方位後，銀夏和海瀾就飛奔向秀然那邊。

趕過去的時候他們首先看見的並不是秀然，而是亞當。一看見亞當的屍體，銀夏早飯差點嘔出來：亞當近乎被爆頭，整個腦袋都隻剩下一些皮筋，血肉向外翻出，腦漿濺射到了遠方的牆壁上，一顆眼珠也被摳了出來。

銀夏反胃，但他忍住了。雖然他平時對亞當的感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可是在看見他最後是以這樣的狀態離去時，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了一陣憐憫。他不知道這種莫名的感情來自何方——這時候，海瀾發現了秀然。銀夏順著她的手看去，發現傲慢護法正欲殺死秀然；再看看倒在地上的亞當，他將兩者聯係起來，似乎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難道在最後一刻，亞當為了保護秀然而死去？

不過沒有時間容許他多想了——隻見傲慢已經提起了薩麥爾之劍，朝著秀然的頭顱刺下去。銀夏見狀不妙，突然腦袋中響起一個聲音：“隻會躲在別人身後接受保護的家夥。”

那是堅勝的話語……他搖搖頭，既然他一直被別人保護，那麽是時候他去保護別人了！

銀夏不假思索地衝到傲慢的身後，使勁地抱住了他，限製住他的行動，同時對海瀾大喊：“趁現在！殺了他！你不是一直想報仇嗎？現在殺了他！”

海瀾立刻將海音爪變為海音鐧，然後朝傲慢衝了上去。雖然傲慢對突然闖進戰場的兩個守護者感到有些意外，但他並不慌張。他冷笑一下，然後全身燃起黑色火焰，銀夏嚇了一跳，然後身體就被他猛力甩了出去，撞碎了遠方的樓房；同時，海瀾的必殺技“海王炫濱切”也被傲慢輕易擋下，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時，銀夏注意到傲慢的護鎧上有著道道大小不一的傷口——是之前亞當在戰鬥中造成的嗎？然而現在，真元的治愈能力正在讓傲慢身上的那些傷口逐漸愈合，很快他就能恢複如初了。如果在他完全恢複的時候再下手，恐怕會比自己更加難辦，那麽隻能夠趁現在——

他剛剛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海瀾被傲慢扣為了人質。他將海瀾擋在自己的身前，高傲地笑道：“若想殺我，你們還早兩萬年呢！”

銀夏不敢有動作，怕誤傷海瀾——更怕誤傷了海瀾，卻還是沒有傷到傲慢分毫。他隻能將幻金擊收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傲慢，同時還得提防他有什麽傷害海瀾的舉動。

然而突然，傲慢將海瀾一把鬆下，海瀾摔倒在地，傲慢借機狠狠地將腳踩在了她的身體上。銀夏見狀立刻再次拿出幻金擊，對銀夏連射幾發金星炮，然而全部被他展開的真元防護罩所攔下。

銀夏心急如焚，自己根本傷害不了傲慢。現在傲慢將海瀾拎起來，也狠狠都摔在地上。海瀾任他宰割，毫無還手之力。傲慢將十字劍調轉過來，架在海瀾的脖子上，冷笑一聲，“一樣都是守護者，我改主意了，拿你開刀吧！——誰讓你放棄做魔獸了呢？”

“我不是……魔獸……”海瀾的脖子被傲慢掐得緊緊的，呼吸困難。

“那你就是守護者了咯？”傲慢狡猾地笑道，“那我決定了，放棄那個迪厄斯，下一個祭品就是你了！”

銀夏焦急地看著海瀾，不斷向傲慢展開攻擊，但全都無法接近他的領域。

傲慢手起劍落，薩麥爾十字劍直劈海瀾——然而，傲慢的手卻失去了力量，無論他怎麽扭動身軀，手就是不肯移動半點兒。銀夏仔細一看，會心地笑了起來——秀然突然從傲慢的後方伸手抓住了傲慢的手臂，讓他無法動彈，被限製住了。

秀然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傲慢冷笑一聲，全身展開防護罩，隔絕了秀然，然後趁機跳到一旁放出真元黑火，卻被秀然徒手攔下。

“不可能……”傲慢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真元力就這樣被秀然化解。

“神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卻去做了……那麽現在，若你要阻止我，就算是神也殺給你看！”秀然高聲大喊，同時放出了屬於他自己的真元火焰。傲慢立刻被重度擊傷。

“這怎麽可能……？”他不可思議地喃喃著，同時加大攻擊力度。然而，秀然的麵前就好像出現了一堵透明的牆一般，將這些攻擊全部攔下。這是屬於他的領域。

情勢立刻逆轉。

傲慢咬牙切齒，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變為一柄長矛向秀然投擲而出。秀然立刻反轉防護領域，相位產生褶折並扭曲，長矛被反彈回傲慢那邊，刺中了他的左臂，穿透而去，擊在廢墟之中。

傲慢的左臂上方出現了一個被長矛擊穿的大洞，銀夏高興地看著秀然扭轉戰局——終於秀然還是覺醒了，而且是依靠他自己的力量，沒有借助任何人的幫助。

見無法傷到秀然分毫，他是不斷放出火球攻擊秀然，然而根本沒有。甚至秀然都沒有穿上鎧甲，直接以肉身與傲慢對抗。

“這才是屬於迪厄斯的真正力量……”銀夏在一旁震驚地喃喃道。

傲慢驚慌失措地向後退去，秀然迎風而上，甚至就連眼神都那麽具有殺氣與迫力。他看了傲慢一眼，傲慢的身上立刻燃起黑金火焰。由於這不是傲慢自己的真元烈火，因此他被灼傷，疼得痛苦不堪。

“你殺了太多人了……”秀然低沉地說，“殺了太多人了……我得保護他們……我得為他們複仇……”

傲慢連步後退，最終城市的廢墟阻斷了他的退路，讓他無處可退。

“大家都因你而死……你才是殺死所有人的罪魁禍首……”秀然步步向前，左手握拳，金色的火焰從指間迸裂出來。腳步踏過的地方，全都被火焰燃燒。

“等等……等等……”傲慢驚慌失措地說，“有些人也不是我殺的……你不應該來找我……”

“我有我想保護的人，我也有我想殺的人。”銀夏發現秀然的話與亞當和海瀾曾經說過的話如出一轍——可是他是怎麽知道他們兩人說過這句話的？“所以現在……我要來殺你。”

傲慢惶恐不已，秀然再次召出超自然火，殘燒傲慢的身軀。傲慢就宛如在地獄中一般叫苦不堪，請求秀然停下。銀夏知道，現在秀然的力量，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了——甚至比從前的焚曉都要強大。

秀然終於走到了傲慢麵前，傲慢的眼神中露出了有史以來最恐懼的神情。但是他恐懼也沒用，秀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在他的臉上砸了一拳。傲慢被擊飛好遠，秀然繼續向前走。

傲慢從地上爬起來，但秀然已經化為黑煙衝到了他的麵前，再次往他的臉上揍了一拳。“這是……為了焚曉。”他說道，又打了一拳，“為了天剛，”接著又是一拳，“為了櫻海。”

在秀然不斷的攻擊之下，傲慢鼻青臉腫，啐出一塊塊凝結的血塊。

“為了堅勝……為了橋賢……”秀然邊打邊說，傲慢慌忙辯解：“少俠……聽我解釋……木星守護者不是我殺的……而且土星守護者是自己去死的……”

“他們都是被你逼死的。”秀然冷冷地說，又往傲慢的臉上衝了一拳，銀夏看著真解氣。

“為了亞伯……為了該隱……為了我的母親！”秀然狂毆亂揍，傲慢終於撐不住了，跪倒在秀然的腳下，“不是……聽我說……是懶惰唆使我這麽做的！沒錯！都是懶惰幹的！所以別殺我，去殺他吧！算我求你了……”

可是秀然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在傲慢撕心裂肺的喊叫中，秀然聲嘶力竭。“為了莉莉絲！為了夏娃！為了亞當！”

傲慢被擊翻在地，被瓦礫壓住站不起來。秀然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拉了起來，同時身上迸發的金焰物理性燃燒到了傲慢的身上。傲慢大聲慘叫，秀然將他的左臂扯了下來，傲慢疼得瞬間喪失了治愈能力，骨頭全部碎裂，全身就宛如一灘爛泥一樣倒在秀然的腳下。

秀然注視著他，眼中燃燒著怒火。金色的鎧甲從天而降，覆蓋在他的身上。升華形態下的秀然拿起厄斯巨劍，最後說道：“這是為了所有無辜的死者……”然後一劍捅穿傲慢的身體。

傲慢掙紮著將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猙獰地說道：“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吧！我跟你同歸於盡！”他將秀然拉到自己的身上，然後將真元力全數放出——瞬間，銀夏覺得整個世界都爆炸了。他蹲倒在地上，護住海瀾，彎著身體，用手捂住眼睛，不讓火焰的餘波傷到自己。

過了好久，火焰終於退去。

銀夏睜開眼睛，看見一個人影緩緩從火焰的中央走出。他身著金色的守護形態的鎧甲，身後展開了十三片光之翼，毫發無傷地走到了銀夏的麵前。

同時，身軀被火焰灼燒得焦黑的傲慢從秀然身後倒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