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呼應

“堅勝！救我！”銀夏大叫。堅勝尋找能夠傷害到魔獸又不誤傷銀夏的小規模冷兵器——突然注意到了之前被她槍殺的那魔獸遺留下來的長刀。她立刻將刀提了起來，悄然斬斷了一名魔獸的身軀。獸群**，銀夏借機離開人群，退到了研究中心的大門旁——隻要他推門進去，裏麵就是正式的研究所，也能知道傲慢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麽了。

“土星守護者！”在看到她的身影之後，有士兵高聲喊道，生怕有人不認識她似的。她左手持槍，右手持刀，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咱們殺了她！”一名魔獸大叫道，士兵們蜂擁而上。堅勝立刻換成右手持槍，子彈上膛，朝著距離她最近的中心士兵開了一槍——轟鳴巨響……那魔獸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對魔獸用的特製子彈擴散出了一陣陣餘波，金色的氣焰震傷了他身邊的魔獸，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

堅勝驚奇地看著手中的左輪手槍：這子彈的威力竟然有這麽大？看來先前雇傭兵們用這些子彈對付橋賢真是大材小用了。不過也好，隻需一發的威力就擊倒了這麽多魔獸，也可以了。

她立刻爬上樓，衝到銀夏的身邊，對他說道：“聽著，過會兒我們先撤——不過得先毀了這裏，明白了嗎？”

銀夏點了點頭，不過堅勝猜得出來，銀夏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她轉身打開門，“你先進去——”

“——可是你——”

“別可是了！”堅勝急躁地喊道。正是因為自己之前的軟弱和一瞬間的退縮，才讓饕餮有機可乘，殺死了橋賢……現在她絕對不能讓銀夏變得和自己一樣。然而，銀夏還是沒有進入研究中心。

魔獸的攻擊又來了。這次是傲慢打頭陣，他指示身邊的手下：“把S315-ZX拿出來！還有C4！”

堅勝知道C4是什麽，那是一種塑膠炸彈——莫非他們也打算炸了這裏？而S315-ZX估計就是這種特製子彈的名字了吧。看來他們占領這裏的原因就是為了拿到這種子彈——畢竟對他們魔獸的威脅太大。

她將銀夏護在身後，那小子竟然還在自己的身後猶豫。她焦急地看著麵前的士兵，子彈還有四發……能殺幹淨他們嗎？還有傲慢那個存在……一定要更加強大的威力吧……

部分士兵開始布置C4，她一時間無法決定先殺哪一名——她知道自己又開始猶豫了，但現在她絕對不能猶豫……否則一切又都無法挽回了……她將槍口瞄準魔獸，然後就在這時，地方先行動了。

爆破般的槍響傳來，還好他們的槍法爛得要命，全都射偏了。堅勝知道為時已晚，立刻用身體擋在銀夏的麵前，靠在圍欄後麵，子彈都射在了圍欄上。然而那是特製子彈，仍然有餘波擴散出來。她緊緊握住欄杆，然而螺絲被射鬆了，整個欄杆從她的手中脫落，這下她完全暴露在敵人的攻擊下——突然，她的胸口一陣劇痛，低頭一看，那裏一灘鮮紅的血色。

不行……要撐下去……她咬牙想道，然而突然，她覺得自己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橋賢向她露出了微笑——這絕對不是雨靈產生的思念，而是真實存在的。

是嗎？是這樣嗎？已經到極限了……

這就是……屬於我的結局嗎？還真十分合適呢…………

抱歉，銀夏……

堅勝咬著牙，鮮血從牙縫中淌了出來。又有幾發子彈射了過來，她立刻旋身抱著銀夏衝進了研究中心，然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了大門——還好，魔獸還沒有占領這裏，起碼這裏是安全的。

她聽見子彈射在研究所的大門上，便快速將門反鎖。屋外傳來傲慢的大吼：“讓開！我來！別讓他們跑了！”

是真元黑火……在衝擊這扇鋼鐵大門……她知道是這樣，但現在已經沒時間管這些事了。她轉身麵對銀夏，少年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恐慌又迷惘地看著她。

“傻小子……哭什麽……”她的聲音斷斷續續，“聽好了，過會兒你去機場……別被他們發現行蹤……不要召出飛翼……混在人群中……離開這個城市……回到海瀾的身邊……”

“堅勝……你不和我一起走嗎？”銀夏滿臉悲傷地看著她，“現在他們還沒有衝進來……跟我一起走吧！我們還有時間，明明可以繼續下去的！”

堅勝苦笑了一下，看來他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意圖了啊。“別瞎操心我了，我隻是去處理一下後事一樣，等我把這些事忙完，自然會跟過來的——當然航班可能不跟你在一起……放心吧，我沒事的。”她這麽說道，自己都覺得難以接受。她看著自己胸口的傷痕，發現銀夏也在注意那裏。“別擔心啦！”她輕快地說，“隻是斷了兩三根肋骨而已，沒什麽大礙，死不了。”

“堅勝……不要太勉強了……”銀夏搖了搖頭。

“我說了，你別擔心我。”堅勝的口氣變得有些強硬，“照顧好你自己吧……我晚點就跟過來，你先走，別被他們發現了……”

可銀夏還是像石頭一樣站立在那裏不動。

“別猶豫了好嗎……這麽多困難都挺過來了，就一發子彈而已，這算什麽？”堅勝輕鬆地說道，“想想看，當時我們經曆了多少磨難……多多少少都有從裏麵汲取到教學和經驗吧？這就對了……接下來的道路也一樣，突破所有的困障，迎接光明美好的未來，這就是最適合你的結局。”

銀夏囁喏著，“堅勝，我——”

“——你覺得我昨晚為什麽要和你說那些事情？”她沒將話語權讓給銀夏，實在是沒時間了……鐵門在鬆動，真元黑火的攻擊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這扇門的材料已經算是很好了，比先前銀夏踹爛的那些大門都要好。一定要讓他在傲慢突破這裏之前離開……她繼續說道：“僅僅是為了向你傾訴嗎？那未免也太白癡了……是這樣的，在橋賢離開後，我就一定要保護你……若是你死了，隻剩下我和海瀾，那算什麽？真的隻有兩個人的話，也要你和海瀾活下來……你們是最年輕的兩個人，你們的體內還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所以你們一定要活下來……帶著我們的意誌，我們的思念活下來……

“昨天我告訴你的那些事情，本來我是打算告訴橋賢的……你也知道吧？可是卻因為饕餮而……不過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我的怯懦與退縮。所以我決不能讓這種情況重演……

“聽我說，銀夏……我需要找到一個人來傳承我心中所積負的感情，所以我選擇了你……帶著我的感情繼續下去……吧……”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強打精神，“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兒……看這兒——”她指了指手中的左輪手槍，“加上彈夾裏麵還有四十發子彈，對付這些雜碎綽綽有餘了……”

銀夏靜靜地看著她。她翻自己的包，從裏麵拿出了那把匕首，交到了銀夏的手中。“聽著，木風匕拿回來之後我就一直沒用過……現在交給你了……幫我……也就當繼承我的感情一起繼承下去了……”

銀夏咬緊嘴唇，堅勝覺得自己的胃裏抽搐成一團。她苦笑道：“過去我不懂，我戰鬥是為了什麽……但現在我明白了……我戰鬥是為了尋找我所認為的事物……是正義還是其他什麽東西……其實都已經無所謂了……當然，現在我終於找到了……不過還早著呢，這身體要撐不下去了……潘多拉也該死了……加油吧……”

她如此喃喃著，像是說給銀夏聽，但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好吧……就這樣吧……已經夠了……”她氣喘籲籲地說道，“門也該開了……聽著銀夏，過會兒就去坐第一班航機……回去……你一定要戰鬥下去啊……活下去……”她低聲說道，扶住了銀夏的肩膀，“等我回來……然後我們繼續……”

銀夏搖了搖頭。

“聽話……銀夏……”堅勝做最後的努力，“我沒事……你就放一百個心……”

銀夏這才點了點頭，向後走去，臉上已然淚流滿麵。

“這才像話嘛……”堅勝微笑，“那麽接下來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加油吧，當一個守護者……但千萬別像我一樣……”

鐵門的轟響結束了，堅勝知道傲慢正在醞釀下一波攻擊。沒事……也不需要他再準備了……她已經準備好了。她打開鎖，拉開大門，出現在了士兵們的麵前。

“薩登……”傲慢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怎麽，我來了，你有意見嗎？”堅勝高傲地說道，左手依然捂住胸口。她將刀放下，換成右手持槍，瞄準了麵前的所有魔獸。

“那就我來會會你吧，看看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速度快！”傲慢大聲說道，立刻化作黑煙向他衝來——速度極快，快到無法以肉眼分辨……她毫不猶豫，立刻開槍，特製子彈沒有射中傲慢，射中了他身後的士兵。軍隊立刻又轟動起來，再次死了一大片。

還好……呃啊！堅勝被傲慢掐住了脖子，她朝傲慢猙獰地一笑，然後拿槍頂著他的腹部再次開了一槍。傲慢踉蹌著向後退去，腹部出現了一個大洞，不過很快便愈合了。

“該死……”傲慢罵道，隨後對身後的士兵們高聲下令：“立刻啟動全部C4！”

堅勝咬著牙，一個士兵啟動了遙控器——瞬間，附著在牆壁上的塑膠炸彈全數爆炸，中央研究室立刻籠罩在烈火之中。在這期間，堅勝拚盡全力，聲嘶力竭地逆火而上，將剩餘的兩發子彈連射發出——她絕對整個世界都在爆炸……破碎……

然後重生。

餘波和C4塑膠炸彈形成了黑暗的濃煙，雨水淋在她的身上，她又感覺到了雨靈的呢喃……

濃煙形成了她橋賢的臉，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