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種族

秀然……秀然……焚曉……迪厄斯……

焚曉……迪厄斯……迪厄斯……瑪茲……

秀然……迪厄斯……瑪茲……秀然……

秀然……焚曉……焚曉……瑪茲……

迪厄斯……瑪茲……秀然……秀然……

瑪茲……瑪茲……焚曉……秀然……

迪厄斯……迪厄斯……瑪茲……迪厄斯……

秀然……秀然……秀然……焚曉……

不，是秀然。

母親雙手抱著一個孩子，“這孩子將來會幹成大事的，相信我，他絕對可以。”

父親微笑著看著她。“為什麽你就這麽肯定呢？”

“他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就像連初生的黎明也可以焚燒一般……”

“給他取個名字吧。”

“呃……‘焚曉’怎麽樣？”

“我覺得不是很好……太悲情了。”父親喃喃道，“而且，鄰村已經也有個叫焚曉的孩子，而且還比他要大。這樣的話不太好吧……”

“那你覺得他應該叫什麽名字呢？”

“我來想想……”亞當作沉思狀，瞬即便抬起頭來，露出一個苦笑：“不好意思啊……我想不出來，取名字這種事情還是要拜托你啦。”

“唉，”母親卻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出生正確與否。”

“為什麽這麽說？”亞當的聲音中略微有些詫異。

“現在在打仗吧？而且黛瑪帶著她的人到處屠殺無辜，我不能保證，這孩子能不能活下來……”母親的臉上出現一抹悲戚，不過很快便轉瞬即逝。“我覺得他的降生就是個錯誤，我——”

父親捂住了母親的嘴巴，“不會發生這種事的。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會活下來，會平平安安地活到最後。”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好了……”母親搖了搖頭，“亞當啊，這種事情可不是靠什麽承諾就能阻止它發生的……”

“所以還是要靠我們努力啊。”父親自信滿滿地說，“阻止你那朋友，正是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啊……我也希望，這孩子能夠活下去呢——不是依靠我的承諾，而是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嗎？”母親默默地說，“這需要一種超脫的心態呢……你看他，多可愛啊！”寶寶咬住了媽媽的手指，母親逗弄著他。“把心態放正吧，這樣就可以活下去。多秀氣的孩子啊……又要有那種超然的心……那就叫他秀然怎麽樣？”

“好名字！”父親拍了拍手，“秀然……不錯嘛！那就這麽說定咯……你的名字，叫做秀然。”他將臉湊近嬰兒，貼著他的臉低聲說道。那孩子開心地咧嘴笑了。

那麽……你的名字，叫做秀然。我的名字，叫做秀然。秀然……

秀然睜開雙眼，手上沾滿濕潤的**。淚。他在哭嗎？四周明亮一片，新的一天已經來到了。但是他卻不知道，醒來的時候自己為何會哭，總是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夢中有兩個人，他們說著至關重要的話，但他想不起來了……記憶都還存在，可是他們說了什麽，他真的想不起來了。那種有什麽要消失的喪失感，即使醒來後也一直存在……但是，他到底丟失了什麽？

隱約記得夢中有兩個人。一個他認識，還有一個他不認識。那個男的是父親，是亞當；可那個女的……是母親嗎？但她不是夏娃，那張臉他很熟悉，所以夢中的女子，亞當的妻子絕對不是夏娃。那麽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終究隻是一個夢境嗎？

他的頭突然好痛。他又想起來了一些事情。某些他永遠都不敢再想起的事情……夏娃不是自己的母親。他想起來了，他明白了，他醒悟了過來。夏娃不是他的母親，他真正的母親是莉莉絲。可是他又疑惑了：莉莉絲不是就是夏娃嗎？他明白了……那是另一個莉莉絲，是潘多拉從地球上帶來的莉莉絲。

莉莉絲原先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工作，在第二次接觸的時候，被分到了和潘多拉同一個行動小組，故與她一同來到了魔星。但莉莉絲並沒有征服那顆星球的打算，因此隨便找了戶人家讚助了下來。那戶人家便是亞當。兩人一見鍾情，很快就結為夫婦——然而那時候，潘多拉對魔星的侵略也開始了。因為背叛潘多拉的緣故，莉莉絲也被列入了獵殺目標。此刻母親已經與魔星人通化，與亞當育有一子，那便是秀然。他們明白時日不多，便立刻開始逃亡。而根據亞伯所說的，那段時間便是四靈反抗戰開始的時候。

大地顫動後，天空出現了裂紋。河水翻滾，人們泥頭垢麵，衣衫襤褸。亞當大喊：“大地在嘶吼！這是伯克斯的災難！”

數不盡的魔星人依然在苦苦躲避四靈的吞噬。亞當和莉莉絲抱著秀然混在人群中。麵前突然出現七個人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一名魔星人衝向其中一人，雖然被那人輕易打倒，但是又有成群結隊的魔星人又衝上前去。

“你們這些潘多拉的走狗！”燃燒著的樹枝擊中了色欲護法。她惡狠狠地瞪了攻擊他的人一眼，然後將麵前的人擊倒。隨後，她將手往臉上一抹，綠光乍現，原本美豔的女子變成了貓臉怪物，攻向敢於出言挑釁她和潘多拉的人。但是暴怒叫住了她，讓她先回去——然而，色欲卻沒有聽從暴怒的話。她衝到亞當麵前，意圖殺死他，戴茲卻擋在了亞當的身前，替他挨下了這一刀，命喪黃泉。亞當自然是悲痛不已，他讓妻子莉莉絲帶著孩子趕快離開，但莉莉絲卻在火海的另一端被傲慢護法所殺——這才是他真正的母親的故事。

秀然用手捂住眼睛，那些記憶宛如電影回放一樣清晰地浮現在他的麵前。

不……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但是那些畫麵曆曆在目，他明白這就是真相——他真正的母親早就在四靈反抗戰中死去了。但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那麽夏娃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又看見了，雖然十分抗拒，可那些畫麵就是不自覺地跳到他的眼睛。他蜷縮在被子裏，一動也不動。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什麽，一個縮頭縮尾的懦夫嗎？他不敢去想，他什麽都不願去想，任由那些記憶出現，任它們摧殘自己的內心。他無論如何抗拒都沒有用，他置身於縱橫交錯的時空當中，場景飛逝，他看見大雨傾盆而下——四靈反抗戰已經結束了，但周遭仍然彌漫著戰火與黑煙。雨、火，加上瘋狂嘶吼的颶風，致使兩者蔓延得極快，但是雨仍然無法澆滅火。父親倉皇地從燃燒的木屋中跑出來，跑到夏娃的麵前。他的臉上盡是粉塵，還有鮮紅的血液。

“幫幫我……戴茲沒有了……”他語無倫次，在狂風的咆哮下，讓她無法完全聽清楚他的意思。“……莉莉絲也死了……魔神降世，一切都完了……救救我們……秀然就交給你了……”

夏娃看起來心如刀絞，心如火燒。她的手裏拿著一塊能量碎片，散發著金光。她看了他一眼，“交給我吧。”

還是嬰兒的秀然的啼哭，在狂風怒號中出現。夏娃快速衝進已經被業火遍布的小木屋，裏麵一片漆黑。嬰兒躲在繈褓中，揮舞著小手，大哭著等待救援。她迅速抱起嬰兒，然後逃離了小木屋。等她一離開那裏，小木屋就燃成了灰燼。

“那孩子……失憶了。”夏娃想到亞當的提醒，明白要讓秀然恢複記憶還要花費好一段時間。她不知道尚在繈褓中的嬰兒是怎麽會失去記憶的，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傲慢率領軍隊將亞當團團圍住，欲將其殺死。在被群毆的過程中，亞當腦部受到重創，同樣也喪失了記憶。

夏娃立刻衝上去救下了亞當，隨後安頓好嬰兒。她猜想，秀然恐怕也是因為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而失憶的吧。她歎了口氣，待到重新回過神來，亞當已經消失不見了。他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恐怕他們就此分道揚鑣了吧。

他的養母就這樣帶著幾塊能量碎片匆匆逃至地球，將自己撫養長大，最終走到了現在的這一步。那麽他也是同樣因為遭受巨大的衝擊而取回了記憶嗎？真是諷刺啊……不過這樣看來，這個世界果真是充滿背叛與拋棄的世界。父親拋棄了自己，所以遭到了報應——他也失憶了。夏娃瞞著自己，她也同樣遭到了報應。但是他呢？他也拋棄與背叛了別人嗎？恐怕也是如此吧。

那麽……他是怎麽在三年間由一個嬰兒成長為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的呢？這件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昏迷的那三年內記憶長期處於空白狀態，不過他總算能夠理解那些夢的含義了。

三年內快速成長……“如伊甸園中毒蛇引誘初生的人類吞食禁果一般，布雷思果實是能夠讓外來者自由呼吸，加強魔星人自身力量，並且讓細胞活性化，讓細胞繁衍和生長加快速度的禁忌之果。”這是焚曉的原話，瞬間他全都明白了……早在亞伯之前，他就已經吞食禁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