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策亂
“我在那片工地上遇見你們的時候，已經從你們的基地中拿出了火星能量碎片。”焚曉繼續說道。然而，從這時候開始，秀然發現他原先話語中的那絲苦澀又回來了。“我那個時候已經打算帶著火星碎片去見烏鴉先生了——我基本上無異於受他們控製，因此我也隻能按照他們所希望的去做。
“可是在返程的途中，我卻遇見了亞當。他以為我和傲慢以及其他護法是一夥的，逼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焚曉攤了攤手，“結果我就被他纏上了，無法脫身，隨後就在那片工地裏遇見了你們——然後我就——”
“你就揍了我一拳。”橋賢說，揉了揉鼻子。
“是啊。”焚曉幹笑了一下，“誰讓你一直在擋我的路呢——那種情況下，我為了不讓你發現我的真實身份，而讓航天局再束縛我的行動，我隻能出此下策了啊。”
“我身上的每一處傷害，我都銘記在心。”橋賢輕聲說道，“不過我想，若不是這個契機，我就再無與你冰釋前嫌的可能了吧。”
“所以說，因禍得福——咱們現在也是一樣的。”焚曉總結道。“好了，言歸正傳。我在機場與你們和亞當不期而遇之後，航天局就認為我犯下了一個錯誤。他們開始幹涉我的行動——在我拿到碎片離開工地後，我原本打算乘飛機離開那座城市的。但是烏鴉先生和斯格沃克卻在機場那邊攔住了我。”
“他們說什麽？”秀然問。
“他們說，我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焚曉回到道，“他們覺得我在你們的麵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因此，他們對我看得越來越緊了，讓我快點將火星碎片交給他們。
“然後，他們便打算和我一起乘坐客機離開這座城市——然而，我卻在機場再次遇見了你們；同時，還有一頭化為行星殺戮者的魔獸護法。”
“暴怒。”秀然說道，焚曉點了點頭。那個時候，魔神七護法之一的暴怒魔獸為了向守護者示威，帶著冥王星帕陸托碎片來到了地球；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焚曉卸去了自己先前的偽裝，以原有的姿態重新回到了眾人的麵前，與帕陸托-暴怒戰鬥。而在戰鬥結束後，焚曉也終於回到了行星守護者的團隊中——可是秀然知道，他們之間已經產生了一道無法彌補的裂痕，焚曉永遠也不可能真正回到他們的身邊了。
“暴怒的出現，才是航天局的那群人真正沒有料到的一個轉機。”焚曉停頓了一會兒，隨後繼續說道：“他們原本以為能和我順利登上航班，回到晽燒。可是卻沒有料到，在機場那邊出現了魔獸——而且他還將你們打得滿地找牙。無奈之下，我為了保住你們的性命，隻好重新回到了你們的麵前。”
秀然聽著焚曉的陳述——這又是一個真相。不過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從焚曉的話中聽出了太多的真相，基本上已經習慣了，也沒有了一開始對真相的那種恐懼和抗拒。
仔細想想，諸此種種，真的是十分諷刺。秀然這麽認為，他聽到了新聞上由航天局散布出來的假新聞，說焚曉在晽燒市修煉，什麽也沒想就衝到了晽燒，才發現是航天局為了引他上鉤的一場騙局；可是在得知自己被騙後，焚曉仍在那裏的可能性秀然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過——他根本就不曾料到，新聞中也有一部分事實：焚曉確實在晽燒市，隻不過他並不像新聞中所說的那樣於高山之巔修煉，而是被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軟禁了。
“我為了救下你們，隻好重新成為火星守護者瑪茲，打跑了暴怒。”焚曉說道，“之後，無論是我還是航天局的人，都知道要想繼續為航天局做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於是，他們也隻好萬般不情願地將我放走，讓我回到了你們的團隊中。可是我知道，雖然我回歸了，但我仍然時刻處於航天局與那萬惡的追蹤晶片的監視下，因此我——”
“你變得不是那麽合群。”秀然陰沉地說。他早該想到這個可能性的，一定是有什麽外在因素讓焚曉的前後反差變得巨大無比。“雖然你以前也不是很合群，可是現在你卻開始有意疏遠我們。”
“是啊，說得沒錯。”焚曉讚同地說，可是他連上的表情木訥無神，秀然根本看不出在聽見自己的這句話後，焚曉的腦中在想些什麽東西。他隻是靜靜地說道：“因此我不能全麵再次融入你們的集體中。知道為什麽嗎？如果那隻是塊普通的追蹤晶片的話，我還不會這麽恐懼，不會這麽狼狽，可是你知道航天局的那幫人在晶片裏做了些什麽手腳嗎？他們為了提防我背叛他們，在晶片裏植入了遙控爆炸程序！他們是不是很期待看著我腦袋被炸碎，血肉橫飛的場景？”焚曉諷刺道，“他們充其量也隻會玩這種招數了。不過他們確實成功壓製了我。
“不管怎樣，我也挺害怕他們在得知我叛變的消息後，開啟遙控器，然後讓那塊晶片附帶的爆炸程序瞬間在我的腦中運行。”焚曉低下了頭，屈服於這件令人憤恨的事之下。“我得時刻提防你們，不讓我過多地牽涉到你們的事情中。”
“所以你在我們看電視，我們商量事情的時候，你都躲在你在基地的房間裏，不和我們說話？”秀然恨恨地問道。
“是啊……我隻能這麽做了，因為我不敢過多地與你們接觸。”焚曉悲傷地說，“你還能讓我怎麽做？你知道嗎，就算我已經回歸了行星守護者，航天局仍然在幕後操控我。”
“你曾經和我提起過。”秀然說。
“是嗎……？我記不得了。”焚曉揉了揉腦袋，“他們為了能讓他們的計劃成功實行，讓我裏應外合，在基地中提供資料給他們——我就是一個間諜啊！而且兩邊都看不起我。
“我在基地工作的時候，曾經為他們翻譯了一份文檔。”焚曉說道，注視著秀然：“你記得嗎？你曾經來我的房間跑過一趟，結果後來我大發雷霆。”
“記憶猶新。”秀然坦誠道。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焚曉這麽憤怒的樣子——但或許還是慌亂占更大多數。他竭力將自己身後的那疊文件掩藏起來，不過還是被秀然瞥見了。
“那是疊全英文的文件，是不是？”焚曉問道。秀然點了點頭。焚曉說：“那就對了。可是你沒有看見被我藏在那疊英文文件下麵的文檔——不，你曾經應該看見過，隻不過被人親手撕掉了而已。”
“那怎麽會——？”秀然疑惑不解地問。
“那是份複印件。”焚曉解釋道，“你曾經在你母親那裏看見過的名為‘行星守護者與魔星’的複印件。有一份手抄本由夏夫人送到了航天局那裏，但是為了方便部下閱讀，航天局的人命令我將其翻譯成英文版的。”
“那就是你一直悶在房間裏所幹的事情？”秀然問道。
“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另外我還要畫魔獸生理構造的分解圖……還有各種瑣碎的事情；而我擔心一放棄做這些事情，加入到你們歡聲笑語的行列中，航天局的人就會認為我有謀反的想法，立刻啟動遙控器。”焚曉承認道，“因此我隻好忍聲吞氣地工作下去，默默地尋找機會反抗他們。
“而在一天夜裏，我終於不想幹了。”焚曉說，“那天晚上，你們為了慶祝我回歸，特意開了場聚會，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櫻海說道。
“就是在那場筵席過後，我決定擺脫航天局的控製了。我感受到了你們的歡樂；我不想在陰鬱的生活中度過，所以我打算去找航天局談判。然而，我卻看見了赤色彗星劃過天際——”
“那是災星。”秀然說道。
“沒錯，災星的出現打亂了我和夏夫人的計劃。”焚曉說，“其實我們並不迷信，可是古往今來，災星的出現永遠隻意味著一點：充滿腥血的災難即將爆發。因此，我隻好將這裏的事情緩一緩，帶著你們來魔星阻止傲慢複活魔神了。”
“可是最終也沒能阻止他。”秀然悔恨地說。
“這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事情——我們已經盡了我們最大的努力，就如同我和那些原住民所說的。剩下的事情，取決於天命，而我們無法逆轉天命，隻能認栽。”焚曉說。“不過，因為災星的出現，我與航天局談判的事情一拖再拖，結果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進展。
“而我原本以為我擅自從地球上離開，航天局的人會勃然大怒，可是誰知他們根本沒有舉動——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在魔星上根本不知道地球那邊的動向吧。因此直到現在這一刻，我才了解了他們的最新行動。”焚曉說道，聲音戛然而止。秀然以為他還有話要說，結果他卻再也沒有多說什麽。
突然，秀然發現了什麽事情，他對著焚曉大叫道：“等等，你說你時刻被人監視著，那麽現在你和我們說出了這些事情，航天局的人不會來找你算賬嗎？”
“他們不知道的話，就當然不會。”焚曉平靜地向他說道，“正是航天局的人派出機獸兵團前來救下了我們啊！烏鴉先生自然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裏，而伊唯·斯格沃克已經入睡，當然不可能得知我們現在在說些什麽。因此你沒什麽好擔心的。
“不過我想，他們會來救我們，也是因為我腦中的晶片舉動異常吧。”焚曉苦笑道，“這麽說來，那塊追蹤晶片還救了我一名呢。
“不過，他們也終究還是將他們嘔心瀝血製作的機獸係列而完成了啊！”焚曉感歎道，“這股力量當然很強大，可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因為強大的力量而迷失了心智呢？”
“我們回到地球後就找他們談判。”堅勝發話道，“讓他們與我們合作，貢獻出他們的機獸技術，共同打敗魔神。”
“是啊，可是你該怎麽說服他們呢？”焚曉反問道，堅勝啞口無言。“要考慮的事情還有很多呢。不隻是航天局那方麵，魔神接下來的舉動也令人在意。我們都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幹什麽，隻能處在被動的局麵下。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更需要強大的盟友來共同迎敵。”
焚曉抬起了頭，目光注視著航天艙濃縮的封閉世界。在說完了他過去的經曆後，他的目光一下子衰弱無比，臉龐又變回了最初憔悴的模樣。他緩緩轉過頭，看向秀然：“這就是我們現在所麵臨的局勢。秀然，在我說出了這些真相後，你還會因為我是個魔獸而厭恨我嗎？”
秀然沉默了好久，這才說道：“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