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追憶
焚曉注視著秀然的眼睛，然後就像一個老人一般絮絮叨叨了起來：“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被你母親找到了。”
“在地球找到你的？”秀然問。如果是以前的話，焚曉並不會在意這句話，可是現在秀然已經知道了他出生地不在地球，那麽秀然說這句話的深層含義就很可疑了。他頓了一下，隨後回答道：“不，她是來魔星找到我的。”
“我母親那個時候怎麽會在魔星？”秀然疑惑地問道。
“她不是和航天局的人有關係嘛，正好來魔星咯！”焚曉含糊其辭，但其實要前往太空條件是十分苛刻的。他繼續說道：“反正那個時候，她找到了我，讓我成為火星守護者——不過當時並不是為了抵抗魔神而做準備，她會找上我，完全是因為魔星上的一個預言。”
“她怎麽會對魔星上的預言感興趣？”
“這我就不知道了。”焚曉試圖聳聳肩，不過沒成功。“反正，預言中說某一天給全宇宙帶來災厄的黑暗君主撒旦會重新降臨——”
“我聽你提到過。”銀夏突然說道，“在亞伯的密室中，你曾經和亞伯說過神木林裏埋了和撒旦有關係的某個遺跡。”
“我是說過。”焚曉點了點頭，“但是她為了完全抹除撒旦複活的可能性，找到了傳說中撒旦宿敵的行星守護者——而我就是第一個。她找到了我，讓我成為火星守護者瑪茲。而後，我答應了。”
“這就是起因？”
“沒錯，這就是我所經曆的所有事情的起因。我也拿捏不準當時是不是應該接受夏娃的提議，但是已經成為了現實，我再後悔也沒用。”焚曉說，“經過數十年的修煉，我終於成為了一名合格的戰士。而在那個時候，魔星全球戰爭徹底爆發了。
“我作為魔神的強力敵人，她自然不可能放過我。那個時候，我用我微不足道的火星能量與她對抗，可是我的魔星能量一直在排斥我——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我戴上了麵具，不再喚醒那個作為魔獸的自己，而是作為火星守護者繼續戰鬥下去。
“反正我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想要再安全地待在魔星是不可能了。因此，我前往地球尋找你的母親夏娃。
“當夏夫人明白我的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後，她開始著手準備她的行星守護者計劃。她將她的能量碎片交給了我——不過水星碎片被她弄丟了——讓我去尋找合適的行星守護者。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全部被她計劃好的。明白嗎？”焚曉說，“很久以前她已經規劃好了一切，隻不過現在她的計劃可能出了紕漏，完全不按照她所期望的地方發展了……因此，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啊！在她的計劃中，第一條紕漏便是我的離開。
“原本事情都按照她的計劃進展，但是她沒想到我會因為無法忍受各種事情而離開了她的團隊。這樣一來，她最得力的助手就離開了她的身邊，結果事情就從那裏開始脫離了正軌，朝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地方發展。”
秀然知道焚曉指的是什麽，他也知道焚曉那段時間雖然離開了，但是他不在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都已經聽別人說了，因此他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的負氣離開，並不在夏娃的計劃之中。”焚曉繼續說，“因此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無法改變不斷破碎的局勢了；而在那個時候，我正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靜靜地修煉。
“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離開的那段時間去了哪裏嗎？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焚曉靜靜地說，秀然張大了眼睛，身旁的其他人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看得出，他們的興趣第一次被調動了起來。
“那段時間，我並不在地球——沒錯，我在魔星。而且，我就在我曾經說過的那片神木林裏修煉。那地方基本上沒人來，因此我能夠擁有絕對的清淨。我在那裏休養生息，並且靠著修煉挖掘出了我體內的真元力量——我曾經十分害怕這真元力量，可是隨之我就發現：這是屬於火星守護者的真元之力，而不是屬於魔獸的。因此，我開始善用那股力量，並且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在焚曉麵前的眾守護者們麵麵相覷，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焚曉失蹤的那段時間會在魔星——不過綜合他是魔獸這一點去仔細想想，一切又顯得那麽合情合理。
“秀然，明白了嗎？”焚曉向秀然問道，對方木然地飄浮在空中，不知所措。焚曉歎了口氣，“這隻是真相的一部分——而且還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你真正要學會接受的，比這痛苦得多。這是第一個真相，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秀然沉默著，選擇了接受這個真相，但是他並沒有回話。
焚曉歎了口氣，又說道：“我在得到真元力量修煉的同時，也對過去的自己進行了幾次反思——確實，我當時不應該負氣離開，將所有的爛攤子交給夏夫人一個人。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地球和魔星處在那種情況下，可是我覺得，我必須要回來了；如果我再不回來，到時候戰爭很可能就會再次開始。”
“說得你好像很重要一樣。”橋賢響亮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你回來了，戰爭不照舊還是開始了？你的回歸，並不能改變什麽。”
“我至少拖延了戰爭進展的速度。”焚曉淡淡地笑了一下。“不過，我在回到地球後並沒有先來找你們——這並不是我主觀決定的，所以不要用那種眼神來看我！”他大叫道，因為橋賢的目光正惱怒地盯著他。“我一回到地球，就被另一幫人找上了。我曾經和你說過吧，秀然？我不能完全再次融入到你們的集體中，是因為在我的身後，還有一群更龐大的勢力在支配著我。”
“你是說過。”秀然點了點頭，不過當時他並沒有在意這件事——隨之而來的連環戰鬥已經無暇讓他去想焚曉的過去所發生了什麽。他在知道這件事後，便慢慢將它淡忘，因為焚曉已經回到了他們的身邊，過去的事情都已經不算數。可是現在焚曉又舊事重提，讓他奇怪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夠操縱焚曉這麽強大的人？他問道：“那麽你背後的勢力究竟是由誰控製的？”
“是你也很熟悉的人。”焚曉的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那個集團的總部設置在美國，英文縮寫是NASA①，而你們，一般稱它為‘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
秀然差點失聲叫出來——結果這件事還是與航天局有關？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美國航空航天局給他帶來的陰影，卻沒想到那陰影到現在都還一直伴隨著他。他驟然發覺，現在又是航天局派人來魔星救下了他們——航天局的人對待他們的態度究竟是什麽樣的？
“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秀然慌亂地問，“他們怎麽會找到你？”
“他們——這艘航天飛機的主人——早在那個時候，就開始著手準備機獸係列的研發了。”焚曉說道，“但是要讓機獸獲得消滅魔獸的力量，最好的方法便是在它們那沒有生命的鋼鐵軀殼中注入行星能量——也就是魔星能量的宿敵。這樣才能夠讓它們完全擊敗魔獸。
“而為了得到行星能量，他們抓住了落單的我，要求我貢獻出我的火星能量。但是當然啦，我怎麽會輕易同意一個陌生人說的話呢？所以我拒絕了他們的要求，那幫人中為首的一個老人——也就是烏鴉先生——惱羞成怒，隨即便命令手下將我軟禁，直到我願意與他們合作了才釋放我。”
秀然沉默了一會兒：當時航天局也是這麽對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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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全稱即“National Aeronautics and Space Administration”。
的。不過按照焚曉的說法來看，他們是先找到了焚曉，然後才找上了他。
“很可笑，是吧？”焚曉說，看了下地麵——這艘航天艙也是航天局的。“他們以為沒有火星碎片的我，手無縛雞之力，便將我軟禁了；可是他們卻沒有料到，我還有魔獸的力量……”
秀然在他的話音中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悲愴。焚曉十分討厭作為魔獸的自己，可是有時候，他不得不變成魔獸——變成那個自己最厭惡的姿態。這就是他最痛苦的地方吧——雖然討厭，可是又沒辦法擺脫，就算他再怎麽逃避，也改變不了他是魔獸的事實。無論他怎麽欺騙自己，他都是一頭魔獸；就算他常年封閉自己的力量，也終究還是魔獸……
焚曉這個可悲的人，究竟是背負了怎樣的心情活到現在？秀然搞不清楚，但他隻是覺得，焚曉已經十分勞累，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秀然看著他疲憊的雙眼，心中湧起無限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