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唆使

傲慢快步走進了房子，戴茲遺留下來的別墅裝潢並不能說簡陋，但是比較死板。而且一般這裏隻有該隱一個人居住，總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他的黑色袍子在身後飄動著，隱藏在了陰影中。該隱立刻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將客廳裏的吊燈打開，整個房間一下子顯得金碧輝煌。

“傲慢護法大駕光臨，真是受寵若驚啊。”該隱諂媚道，他伸了伸脖子，但是被傲慢厭惡的眼睛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傲慢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那些灰色的髒東西被他抖了一地。該隱雖然不願意，但是他也不方便指責護法什麽。而且他看得出，傲慢是有意這麽做的。不過，傲慢今晚能來，依然讓他興奮無比——這意味著他終於受到了魔神核心集團的賞識，即使能夠與他們說上話也是好的。

“客套話就不必了，”傲慢瞥了該隱一眼，冷冷地說，“我特意過來肯定是有事情的。”

“敢問是何事？”

“很簡單——反正你也做不了什麽事情。”傲慢淡淡地說著，還不忘對該隱冷嘲熱諷幾句。該隱的臉立刻陰了下來，但是不便發作——他依然需要依靠傲慢向上攀登。

“不過現在，你還有點用處。”傲慢繼續說道，他將視線放在了牆上用來做裝飾的一副油畫上，目光有意不去看該隱，“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想要再次出人頭地嗎？很簡單，幫我完成一件事，你就可以完成你的願望。”

該隱聞言便欣喜若狂，他立刻興奮地問道：“那麽我要做什麽呢？——任何事情我都願意做！”

“你就不怕我違背我的諾言嗎？”傲慢乜了他一眼，該隱立刻不做聲了。傲慢輕蔑地哼了一下，“愚蠢的家夥，”他繼續說，“不過我會履行我的諾言，隻要你將我交給你的事情辦好，你就能夠重新奪回屬於你的寶座，再次成為上層社會中的一員。”他說道，自說自話地坐在了皮革沙發上。

“那麽究竟是什麽事情呢？”該隱繼續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副神態在傲慢看來簡直就像是一個隻會逗人發笑的小醜。

“別急，聽我說下去。”傲慢賣了個關子，翹起了二郎腿，“其實你的事情和我並沒有多大關係，但是和另一人卻有著至關重要的關係。而現在，這一層關係可以使你完成我的計劃。

“你還記得亞當嗎？”傲慢突然問道，該隱一下子措手不及，半晌才總算在腦海中回想起了那個略顯蒼老的前任護法，點了點頭。

其實該隱和亞當的交集並不多，但是他的父親戴茲卻是亞當的摯友。他們是莫逆之交，有著共同的遠大的理想——振興伯克斯。但是當然，這個計劃在後來肯定流產了，因為潘多拉坐上了王座。而在起義的過程中，亞當一直和戴茲在一起；可是後來，戴茲死了，亞當卻活了下來——而且據說，戴茲是為了救亞當而死的。

該隱說不清楚亞當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也沒法搞懂自己對亞當的看法究竟是怎樣的。他本來應該同他的父親一樣，將亞當視為朋友，可是在戴茲死後，該隱卻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發自內心地笑著和亞當說話——傲慢正是主導這些慘劇的人之一，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麽他為什麽又會突然提到亞當呢？該隱心中有這樣的疑惑，他便問道：“我認識亞當，但是我想不通他和你的計劃有什麽關係——或是和我有什麽關係？”

“大有關係。”傲慢回答道。“你知道，亞當老先生與我們之間一直存在著矛盾，他與我們不和。可是我們仍然想要和他合作——要化解我們之間的緊張關係，就必須有一個中間人。”

“你是說我嗎？”該隱指了指自己，“可是你也知道我——”

“我當然知道，”傲慢略微有些不耐煩，因為該隱再次打斷了他，“你也和亞當之間有一些問題需要處理——這隨便你，但是目前，你與亞當的這層關係我們必須牢牢利用住，因為亞當並不知道你對他有看法，仍然認為你是他一生中摯友的孩子。”

“……是嗎？”

“他就是這麽一種可悲的生物。”傲慢不屑一顧地說，“他沒有意識到：他想要守護的人或事物，到最後都失去了。

“那些被他所視的極其重要的人，最後都遠離了他。他想要守護那女魔獸，但是卻沒想到會因為她而徹底與行星守護者決裂……因此，該隱，你也是如此。”

該隱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幡然醒悟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亞當先生想要守護我？”

“他也可以說是個守護者，不是嘛！”傲慢狡黠地笑了笑。

“所以我要接近亞當，讓他還以為我是他的朋友，以此來——來完成你的計劃？”該隱問道，“對了，你的計劃究竟是什麽？”

“很簡單，”傲慢說，“我要讓亞當重新服從於我。換言之，就是要讓他與行星守護者的關係再次破碎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這樣才能讓他將視點放到我這邊，成為我的部下。”

“那我應該怎麽做？”

“該隱啊該隱，說你腦子不好是有事實根據的。”傲慢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渴望權力固然是好的，但是你沒有腦子，又能夠幹什麽呢？

“到現在為止，我說了那麽多，你壓根還是沒有猜透我的想法，對嗎？你隻是好不容易才了解了你應該和亞當說什麽，卻還是被蒙在鼓裏。”

“那就請你告訴我，不就可以了嗎？”該隱大聲說道，“非要這麽讓別人琢磨你的心思，這樣做有意思嗎？”

傲慢高深莫測地看了該隱一眼，該隱一下子萎縮了下去。他惴惴不安地想，傲慢果然是人如其名，正如別的原住民所傳言的那樣，他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貶低他人來抬高自己的機會。但是他不敢說什麽，他等待著傲慢將他的計劃全盤說出，然後踩在護法的肩膀上重新回到以往的位子。

“其實是這樣的，”傲慢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去地球找亞當，我會順便幫你找來行星守護者——我想這應該不困難，因為亞當去地球就是去找守護者那幫子人了。

“隨後，守護者看到你以魔獸形態出現，必定會以為你也是敵人，然後就會對你加以攻擊——這樣一來，亞當必定會認為那些行星守護者都是不分青紅皂白殺人的人，再次對他們徹底失去信心，唯一的和解機會也會消失殆盡——到那時候，我再出馬，他就會立刻心甘情願地服從我了。”

“可是你又怎麽能夠這麽確定亞當在對守護者失去信任後，能夠回歸你這邊呢？”

“因為在亞當眼中，這世界上隻有兩種陣營。他不斷地徘徊在這兩個陣營之間，拿捏不準自己究竟該侍奉誰。隻需要一個契機，他就能夠立刻回頭。”

該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他不得不感歎，自己和傲慢的謀略水平真不是一個檔次的——傲慢生性狡詐陰險，竟然能夠想出這樣毒辣的計謀來。看來，他能夠坐在如今這個位置上，也是有原因的。他打了一個寒顫，然後說道：“我明白了，我隻要找到亞當，然後和守護者戰鬥就行了吧？”

“沒錯。”傲慢說。

“那麽護法大人，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如果我完成了你的任務，你會履行你的諾言，讓我重新取得我應有的榮華富貴嗎？”

“當然。”傲慢說，但是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了一個戲謔的笑容。這笑容轉瞬即逝，該隱並沒有發覺，舒了一口氣，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樣我就放心了。”

傲慢沒有多說什麽，也跟著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關掉了燈，跟著該隱來到了他父親的別墅的外麵。該隱向他鞠了一個躬，“十分感謝您為我指引前路，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會——”

“還是我說的，客套話就免了。”傲慢皺起了眉頭，無情地打斷了該隱的話，“我們都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你沒必要演戲給我看，對我的計謀，我一直關心的是成果——你隻要給我拿出我應該看到的結果就行了。”

該隱張了張嘴，傲慢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朝屋外走去。該隱一個人被他晾在了那裏，無所適從。他的心頭突然感到一陣不安：萬一他沒有完成任務，那麽迎接他的會是什麽呢？他驚恐不已，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中。

夜已過去，黎明出現。該隱打算小憩一會兒，隨後就去地球找先一步出發的亞當。可是誰知，原本並沒有睡著的打算的他，竟然在沾到天鵝絨枕頭之後，便立刻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你——你們，去諾斯地區看看，那邊的集市是不是有按我的要求去做……

“然後，你就留在艾澤拉斯這裏。聽說這裏最近會有一批新的外來商販，你去和他們談條件，我們得狠狠地宰他們一筆……

“你說我要幹什麽？這還用問嗎？忙了一整天，我當然得回屋休息去了。給我準備一隻燒鵝——肚子裏麵給我填滿，我吃完之後就得去睡一覺——一整天的工作可別像整垮我……”

該隱對著那些虛無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