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博弈

這是個十分陰暗的角落，暴怒在這裏可以很好地隱藏自己高大的身軀，不被其他人發覺。雖然這裏人來人往，但是基本上沒什麽人會注意到這個角落。他們都各奔東西，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行。

暴怒自嘲似地笑了一下，為什麽他現在要向過街老鼠一樣不得不隱藏起來呢？他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怒火，同時他也明白：以他的實力，足以殺死麵前出現的任何人。可是，他卻擔心自己左手掌中的那股力量再次不聽他的控製。可是他卻不知道在與瑪茲的戰鬥中，它究竟為何要突然撤回帕陸托鎧甲，背叛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拋棄我？”暴怒滿臉痛苦，看著左手中的帕陸托能量碎片——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獲得了這股力量，相當於提升了自己的實力。然而，現在他才發現冥王星碎片根本就不屬於他——碎片從來就沒有真正依附過他，碎片一直屬於魔神潘多拉。

左手又抽搐了一下，暴怒猛地一驚，生怕碎片又有暴走的趨勢。不過好在，這次他的左手也僅僅隻是抽搐了一下而已，並沒有過多的動作。但是，他卻愈發提心吊膽了起來。他恐懼地看著左手，這隻手上麵布滿了皺紋，看起來已經不是屬於一個高大的壯年護法的手了。

暴怒的心變得越來越驚恐，冷不防大吼了出來：“為什麽！”隨後他又趕忙把聲音收了回去，像是做賊心虛一般四處望了望，發現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鬆了口氣。

說實話，暴怒其實完全不必擔心自己被普通魔星人發現，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畏頭畏尾，想要盡量將自己碩大的身形給隱藏起來。

猛然間，他的左手又開始劇烈抽搐了起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手掌向他的全身蔓延，讓他恨不得立刻用恩格利之刀將左手砍斷。他心中暴戾的殺意驟然猛升，雙目一片赤紅，想要立刻殺光麵前的所有人。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看來，經過種種事情，他最基本的自製力還是掌握了一些。

然而，仿佛在回答他的問題一般，左手的抽搐越來越劇烈了，整隻手掌仿佛要從暴怒的手臂上抖落似的，青紅色的血管暴起，豆大的汗滴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看來陛下不聽你的話啊！”

暴怒聞言立刻將目光從左手上挪開，看見不遠處傲慢護法正向自己走來，以一種如同調侃般的語氣諷刺道。他立刻咬牙切齒，從角落裏站了起來，甚至擺出了戰鬥姿態，雙手握拳——但是他看了看左手，緊握的雙拳又鬆了下來。

傲慢冷笑了一聲。“別那麽衝動——你就是太衝動了，急躁易怒。”

“別他媽跟我廢話！”暴怒狂吼道。

“別急，我不是來和你打架的。”傲慢擺了擺手，故意做出一股輕鬆的姿態，“我也知道我現在肯定沒法再說服你了……我也不奢望能夠做到這一點，所以我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那麽就滾吧！”暴怒咆哮著。

“但若是真的這樣的話，那我這一趟行程豈不是沒有意義了嗎？”傲慢無奈地說，同時不易察覺地將手悄悄握住了“孔雀之羽”的劍鞘。“雖然台麵上的客套話是如此，但是你總不可能真的相信我會這麽做吧？老實說，我依然有我的計劃——我隻要求你提供一點點小小的幫助，僅此而已就行了。”

“我不記得你什麽時候變成你個話嘮了，”暴怒嘲諷道，“但是我可以給你回答，你要知道——絕對沒可能！”

“是嗎？可是你還沒有聽我的要求呢。”傲慢語氣平緩地說，右手握住劍鞘，左手放進了黑色袍子的兜裏——那裏麵藏著最後一塊控製芯片。“我的要求很簡單。你也知道，我們之間的隔閡根本不可能補完了；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你也有你的，但是我們之間的利益和計劃並不衝突，不是嗎？雖然我是不知道你想要幹什麽，但是我對我即將要完成的行動和計劃心知肚明——要完成我的計劃，我希望你能夠提供你左手中的那塊能量碎片。”

當傲慢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後，暴怒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哈哈大笑了一陣，咧著嘴說道：“傲慢啊傲慢，我怎麽覺得我倆之間人格突然轉換了呢？如果是以前的你，絕對不會放下尊嚴來求我做這些事情的。而現在的我，也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再對你低三下四了——所以，我的回答依然是不可能。”

見自己的要求被駁回，傲慢皺了皺眉頭。在某種程度上，暴怒並沒有說錯：可能在不知不覺間，他們兩個人忽然變成了對方。這種情況，不管是傲慢還是暴怒，都不希望發生。但是事實卻總是那麽冷酷無情。傲慢和暴怒的身上都發生了轉變——在某一時刻，他們的靈魂互相交換了。

傲慢深吸一口氣，“我想真正的原因並不是這樣。你也不會有尊嚴什麽的——其實，你是想要私占帕陸托碎片的力量，所以才不肯將碎片給我吧？”

“說得沒錯，”暴怒坦率地說，“確實是這樣。但你又何嚐不是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小算盤——你還記得否？以前我仍然在你的身邊的時候，你曾經告訴過我：神柱中的紫色光能量，對魔神的複活來說至關重要。你不就是想要用我的碎片來複活潘多拉嗎？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步驟是什麽，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我將碎片給你，我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你雖然話說得好聽——說什麽隻需要我提供一點點幫助，但在我提供幫助之後，你能夠發誓你會將碎片還給我嗎？”

傲慢沉默了一會兒，插在兜裏的左手幾乎有那麽個瞬間，馬上就要伸出來了。

“當然不能。”暴怒又說道，“我已經把我們之間的博弈關係看得十分透徹了——這就是一場權力的遊戲，我們兩人都試圖在這場遊戲中獲勝。贏家就可以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利——你也是這麽想的吧？因此說白點，我們都是些自私鬼。你不會將碎片還給我，我也絕對不會幫你。”

傲慢動了動嘴唇——但是，暴怒並沒有說錯什麽。他確實希望能夠獲勝，贏得潘多拉集團中無上的榮譽。然而，若是想要獲勝，那麽他必須得到暴怒的幫助——應該說是利用更加確切點。

暴怒看見傲慢的左手在長袍中抖了抖，立刻高聲問道：“你想幹什麽？”

“和你一樣，我的手也犯病了。”傲慢冷笑著回答。“說到這個——既然能量碎片不聽你的控製，你又為什麽不願意將碎片交給我呢？它在你的手中的用處，還沒有在我手中的多——”

“閉嘴！”暴怒再次大吼一聲。這次，他再也沒有克製什麽，突然撲向了傲慢。而傲慢卻早就有所防備，他側身一閃，暴怒撲空了——傲慢知道，此刻暴怒並沒有使出冥王星碎片的能量，因此他的運動軌跡傲慢看得清清楚楚。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兩人可以說是勢均力敵。

“你的占有欲真強啊！”傲慢大聲說道，“即使你已經無法發揮出碎片的力量了，你卻仍然想要將其據為己有——我很好奇，如果陛下複活了，她會怎麽處置你呢？”

“隻要我不將碎片交給你，潘多拉就永遠不可能複活！”暴怒不斷咆哮著，再次撲向傲慢，但是同樣，他再次撲空了。

傲慢碎片嘴巴上說得十分輕鬆，但是他的心裏也很緊張。他仔細地注意著暴怒的一舉一動，同時左手一直放在兜裏，尋找著機會將暴怒擊敗，然後將控製芯片植入他的腦袋。

“陛下，選擇吧……”暴怒突然看向了左手，像是在說囈語般說道：“選擇我還是路西法……我有我的力量，可以侍奉你……！”

“現在裝忠臣又有什麽用呢？”傲慢大聲嘲笑，“魔神陛下在天有靈，她將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然而，帕陸托碎片卻突然發出了一陣猛烈的紫光。傲慢大驚失色，用兩隻手捂住了眼睛。暴怒趁這機會將左手內的冥王星能量擴散到全身，隨後化作一股黑煙，猛地飛到了傲慢的麵前，伸出左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擁有能量碎片附著的左手就像一把老虎鉗一樣，緊緊地揪著傲慢的喉嚨不放，直到刺穿他為止。傲慢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用盡全力才掙脫暴怒的左手。他將兩隻手護住喉嚨，緩過勁來。

然而，暴怒的下一波攻擊又來了。隻見一套漆黑的鎧甲從天而降，套在了暴怒的身上。隨之，暴怒順手拿起地上的一粒石子，使用微觀粒子操控能力將其變為了魔影針，刺向了傲慢。

對方立刻閃身躲過，可是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魔影針朝著傲慢飛來，傲慢避無可避，隻得硬生生地承受住這一波攻擊。但是他還沒有使出防禦的力道，就被針雨的氣勢給朕震飛了出去。形似鳥翎數根銀針朝著傲慢的身軀傾瀉而下。不一會兒，他的身體就已經殘破不堪，而他身上的披風和袍子也卷到了一旁，攤在地上。控製芯片從口袋中跌落了出來，接觸到地麵的刹那間就被一根魔影針給刺穿了，發出一陣轟雷般的鳴響，隨後就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變成了一灘黑色的殘渣。

這樣一來，任憑傲慢的力量再怎麽強大，他也回天乏術——他知道，在受到了冥王星能量的重擊之後，不管怎麽樣，控製芯片的程序都不可能再被複原了。那些黑色殘渣的顆粒狀物體正不斷滲入地下，不出數十秒便消音無蹤，仿佛它從來就不曾再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最後一塊——也是最寶貴的一塊控製芯片，連使用都沒有使用，就被亂箭給摧毀了。

傲慢悲憤交加，頃刻間他的一切計劃就這樣被粉碎了。仿佛暴怒迎麵推翻了他所做的所有打算，正在嘲諷他力量的微不足道一樣。傲慢這才真正發現，以力破巧這種事情是真的有可能發生的。

他勉強支撐著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好吧……萬事皆空，是不是？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打算施展什麽計謀了……直接戰鬥吧！”他狂嘯一聲，耀眼的綠光轉瞬即逝，化為**態的傲慢從滾滾濃煙中走了出來。

暴怒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看來此刻，他們兩人都打算正式開始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