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冰釋

其他兩名守護者同時瞪大了眼睛。橋賢愣在那裏,連傲慢的長劍向他劈來了都沒有注意到;他喃喃細語著,不可置信,“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然而這卻是一個無情的現實,正不斷地抨擊著橋賢的心靈。他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失誤了——這意味著他被證明了沒有能力看好火星能量碎片;他的能力甚至不如天剛。

傲慢看著茫然的橋賢,立刻將“孔雀之羽”砍在了他的肩膀上。橋賢被擊倒了,傲慢立刻收手——反正現在火星碎片也不在這裏,他繼續停留也沒有用處。他化作一道綠光,衝破了基地的窗戶。

“回來!”堅勝在他的身後大吼著,“把火星碎片還回來!”

傲慢護法的冷笑聲回**在漆黑的夜空中,清亮而又深入人心:“你們有時候真的太無知了……火星能量碎片並不在我這裏。”

不過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因為他的話聽起來實在是太不可信了。

橋賢卸去了盔甲,捂著肩膀,罵罵咧咧地來到了窗戶旁邊。玻璃殘渣碎落了一地,每張鏡片上麵都映照出了他錯愕變形的臉。

堅勝扶著他的身體,不讓他再次摔倒下去;銀夏默默地來到了廚房外麵,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其他人的電話。

“快來,有重要的事情。”

在當下的時代中,手機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通訊工具——因為隻需要幾秒時間,就能將話語傳達給對方。電話對麵的人也隻需要花費些許時間,便能夠立刻來到對方的身邊——不過當然,此刻隻有四點,天才微明,其他三人在睡夢中被突然叫醒,來到基地,自然是有很大的火氣——不過他們都還是來了。

天剛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抱臂,看著囁喏不安地站在一旁的橋賢,後悔又得意的神情清晰地顯露在了臉上。

櫻海和秀然都睡眼惺忪,還沒有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天剛就猛地一拍茶幾,大聲說道:“這麽說來,你還是把火星能量碎片弄丟了?你不是保證過會看好它的嗎?”

橋賢想要辯駁幾句,但是放棄了。

秀然意識到,火星碎片被人搶走了;而現在天剛正在指責看守碎片的那個人——隻不過,看現在天剛的神態,雖然眼中有些後悔,但是更多的還是一種得意的心情:橋賢的失手讓他很滿意,終於能夠借這個機會向他報複了。

“其實大家都是半斤八兩,不是嗎?不管是誰來看守碎片,結果都是一樣的。”天剛淡然地說道,但是聲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橋賢突然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但是手又突然鬆開了。

堅勝看出兩人之間馬上就要爆發出一場爭端,立刻說道:“私人恩怨先放一放,咱們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先想好對策,想想該怎麽應對得到了火星碎片後的魔獸軍團。”

天剛聽了她的話,將手放到了褲子的口袋中。但是看到橋賢對堅勝一臉感激的樣子,又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高聲說道:“等等,我建議就我們五個人來商量——除開橋賢以外的五個人。”

橋賢惱恨地看著天剛,但是自知理虧,沒有多說什麽。天剛看著他尷尬的樣子,得意地笑了笑,乘勝追擊:“這次的失誤,完全是橋賢一手造成的——如果是我來看管火星能量碎片的話,我一定不會把它放在像那個鐵櫃一樣顯眼的地方的,我會放在更加安全的地方。

“所以說,這次如果讓橋賢也加入我們的商議的話,搞不好他又作出什麽錯誤的決定,一錯再錯,我們可能永遠都不要想獲勝了——你們也這麽想吧?這樣的話,就我們五個人來商量日後的事情吧。”

櫻海在天剛說完後,立刻附和著點了點頭,然後和天剛站到了一起;然後是秀然。他的心中或許有些矛盾,但是現在的情況擺在眼前,他不得不認為天剛是正確的,也默默地點了點頭。

橋賢見狀,一臉恐慌。他看向了其他的兩個朋友,但是他們並沒有說出什麽製止的話——銀夏的嘴唇隻是微微動了動,仿佛在說著什麽,但是聲音微不可聞;不一會兒,他也走到了天剛的旁邊。

“不……”橋賢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助感——這和以前他所經曆過的絕望不同,以前他隻是被自己的朋友所背叛;但是此刻,長久以來的戰友都拋棄了自己,更是讓他無助極了。他隻能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堅勝的身上,眼睛緊盯著她,希望她能夠反對其他四人的舉動——但是,橋賢再一次失望了。

“我很抱歉……真的,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這麽做。”堅勝歎了一口氣,將手從橋賢的肩膀上挪開,離開了他的身邊。

橋賢真的很想仰天長嘯一聲,不過他並沒有真的叫出來。他自覺地讓到了一旁,將客廳留給了五名守護者,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他猛地將門反扣上,臥室門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叩擊聲。他捂著腦袋,跌坐在了**。他揉著散亂的頭發,又站了起來,在臥室裏踱來踱去,等待著其他人進來——不過很快他意識到可能性很小,便又放棄了,停靠在了書桌旁邊。

他的頭仿佛受到了猛烈的重擊,盡管他的眼睛由於過度疲勞而刺痛發癢——畢竟淩晨就醒了過來並不是好玩的;可是他的腦子卻因為過度亢奮而失眠,遲遲無法入睡。肩膀上由傲慢的“孔雀之羽”所造成的傷口不斷地向全身傳輸痛楚,明明穿著鎧甲的話這種程度的傷痛會被自動淨化掉的,但是他卻無腦地脫下了鎧甲,以致於現在必須要時刻忍受疼痛。

橋賢又開始踱來踱去,帶著憤怒和挫敗感消磨時光。他磨著牙齒,並且牢牢地攥緊自己的拳頭。每次走到窗邊的時候他都用惱怒的目光看著外麵空洞的無邊黑夜。

他走回床邊時,忽然又停了下來,目光停留在了一張照片上。那是一張三人相片,三名年青男子勾肩搭背,朝著鏡頭微笑著。一人的臉上長滿了雀斑,額頭向外突出,頭發留得很短;另一人狂野粗放地大笑著,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不羈;而剩餘的一人,看起來是三人中最普通的——他便是橋賢。他的衣服並不是什麽高雅的絲綢製服,而是最普通的絨線毛衣。他的眼底下有一層陰影,看起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但是他仍然很快樂。

但是他會不會知道,在不久後的將來,他即將會與被他視為摯友的兩人反目成仇呢?兩人會成為高利貸,而欠他們債的人之一便是橋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薄弱的友情便徹底破裂了。

他們不再是朋友……但他們曾經卻是橋賢唯一的朋友。

不知道出於什麽緣故,橋賢還將這張在大學時拍的照片留了下來,就一直放在床頭櫃上。那狂野的大笑在此刻突然變成了嘲笑,嘲笑著他全身上下——甚至是他的每一個動作。

橋賢心中的一股邪火猛地竄了上來,他拎起那張相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朝著木質的床踢了一腳,可是這遠遠沒有發泄他的怒火,而隻是讓他感覺更加的糟糕——就像現在這樣,除了身體其他部分的疼痛之外,他的腳趾也劇烈地疼痛起來。

“任何友情,都是一個從信任到不信任的過程;我們必須擁有這個勇氣,否則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擁有真正的朋友。”

房門外傳來了談話聲,他們真的將自己給拋棄了。橋賢咬著牙齒,將手放在了門把上麵一扭——門開了,外麵刺眼的燈光照進了他的眼眶。

現在正在說話的是堅勝。她說的是和火星碎片有關的事情,但是橋賢卻聽成了另外一句話。這兩句話重疊在了一起,卻又異常清晰。

“說實話,我覺得你有必要改一改你的性格了。這種暴躁的脾氣對我們都沒有好處……你看,如果不是你,焚曉也不會被氣跑了,不是嗎?”

為了友情而戰鬥……

為了我所認為的友情而戰鬥……

橋賢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快步推門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其他人見到他又突然出現了,都很吃驚。堅勝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剛想說什麽,卻被橋賢叫住了。他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然後徑自走到了天剛的麵前,忽然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天剛被他突然的轉變弄得一愣一愣的。橋賢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很抱歉之前對你說了那麽多話,所以現在,請原諒我吧!”

“理由呢?”天剛冷笑了一聲。

“因為我們是盟友——就這麽簡單。”橋賢說著,又蹩腳地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天剛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扶住橋賢,“明白了,既然一切都清楚了,那麽我們就共同戰鬥下去吧。”

橋賢抬起了頭來,一顆晶瑩的淚滴在他淡黃色的皮膚上麵若隱若現,消失在了拉渣的胡子中。他笑了一下,然後將手伸到了天剛的麵前。天剛立刻會意,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把抓住了麵前橋賢的那隻大手,使勁地搖了搖。

“我會為了我的朋友們戰鬥下去的。”橋賢決然地對大家說道。

眾人看著橋賢與天剛之間終於冰釋前嫌,不約而同地欣慰地笑了起來。銀夏和堅勝分別朝兩邊擠了擠,中間騰出了一個位子來給橋賢坐下,讓他和其他人共同商量戰事。

橋賢坐了下來,但是那張真皮沙發在感受到震動之後,發出了一陣放屁的聲音。眾人都忍俊不禁,天剛的嘴角率先抖動了一下;橋賢看著他那雙魔星人特有的瞳孔,會意地笑著。

“因為我們是盟友——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