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錯綜

肥胖的懶惰護法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奇怪地看著傲慢,“你們是瘋了嗎?竟然就這樣沒頭腦地去地球找行星守護者了。”

傲慢囁喏著,瞪了一旁的暴怒一眼,意思再也明確不過了:如果不是他那樣魯莽地要來地球的話,那麽他們根本就不會流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了。他看了懶惰一眼,回答道:“其實我並不主張就這樣去的……但是你也知道,暴怒他——”

“明白了。”懶惰說,然後轉身打算離開。他的腳步挪動時,地麵上的風沙立刻卷了起來,形成了一股黑霧。殘破的黑色披風被黑霧卷了起來,而在披風的裏麵,同樣也雕刻著一個燙金的貴族紋飾——貝露佩歐魯的家族紋章。

傲慢看著略顯臃腫的護法走開,皺了皺眉頭,看來他也不想再繼續打聽下去了——不過,這倒很有他的風格。基本上,懶惰不關心任何事情——除非是和他自己有關的事情。

一陣風沙卷起,黑色的顆粒狀物體弄得傲慢睜不開眼睛。待風沙過去,懶惰早已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了。傲慢心裏很不是滋味——雖然懶惰行蹤不定,但是他的力量卻反而比傲慢要更加強大,這點從他能夠化為黑煙就能看出來:普通的魔星人或魔獸,使用極速力量前進時最多也隻能化為一道綠光,但如果是那些修煉有成的魔獸,那麽便可以使用更多的力量使自己飛行——懶惰就是這樣一個例子。他行蹤詭秘,可能都是去修煉了。而在地球昏迷的亞當,如果再繼續修煉下去的話,很有可能也會獲得強大的力量——變成真元形態,或是化作黑煙,都有可能。

傲慢不再去想著懶惰,他扭頭看了一眼旁邊趴在地上的暴怒,某種輕蔑的恨意突然油然而生。他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拎起他的脖子,就像是某種細長的東西一樣,暴怒被傲慢輕易提了起來。暴怒揉了揉腦袋,感到清醒了一些後才看到了傲慢。但是,對方的眼神中卻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意味在裏麵——透發著憎恨,或是殺意。

“你想幹什麽?”暴怒立刻警覺了起來,差點就將自己束腰旁邊的彎刀給拿了出來。

傲慢冷笑一聲,突然右手握拳,狠狠地打在了暴怒的腹部上,打得他一口綠血噴了出來。

暴怒不可置信地看著傲慢,但是傲慢卻感到全身舒暢極了。他的目光緊盯著暴怒,暴怒突然一陣抽搐,自己的戰甲上麵多出了一個流淌著綠血的大洞;而洞的周圍,還有一絲餘溫——那是傲慢手中黑色火焰的殘留物。

“你他媽究竟想要幹什麽——!”暴怒咒罵道。

傲慢再也不看他一眼,猛地一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好遠。暴怒雖然心中充滿了對傲慢的怨恨,但是也隻能迫不得已地跟了上去——因為他知道,要是傲慢不在自己的身邊,那麽他便會沒有任何用處。

“去伯克斯神殿,通過魔壇找到傑普特將火星碎片潛藏的位置,然後在沒人的時候去將碎片拿來。”

傲慢向暴怒拋出了這麽一句話,點醒了暴怒。這位高個子的粗壯護法立刻加緊了腳步,緊跟著傲慢向神殿走去。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點——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得意的一個自主計謀了——傲慢要去神殿,那麽暴怒就可以利用這一點來達成自己的意願。傲慢以為他掌握了大權,所以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邊還有暴怒這樣一個存在,就造成了他的一個弱點——暴怒可以利用他的弱點來對他進行反擊。

暴怒不明白傲慢剛才為什麽要突然對自己出手,僅僅是因為他對自己的不滿嗎?但不論是何種原因,從此刻開始,暴怒都已經不再打算繼續作為傲慢的同謀了——或許他們還可以共同謀事,但是他們的目標與各自的利益,肯定從剛才那一刻開始分道揚鑣了。也因此,暴怒才能心安理得地進行自己的計劃,而再也不顧及到傲慢的所感所想。

他跟著傲慢穿過大沙漠,終於來到了西方。他們走進了原屬於魔神潘多拉的皇宮,左轉右轉,來到了伯克斯神殿中。幾天不見,神殿工程隊對神殿的複工已經完成了大半——不,應該說是基本上都已經完全修複好了,因為從三根神柱為中心向四周環繞的整個神殿都已經恢複了原本的麵貌,隻有一些梢枝末節的細小地方還需要工程隊來修複。

傲慢看也不看工程隊中的那些魔星原住民,直接來到了魔壇那邊。他一頭紮進綠色的濃霧中,暴怒也不跟上去——反正時至今日,他已經不管傲慢接下來想要幹什麽了——隻要他的行動不涉及到自己就行。或許以一個旁人的眼光看來,他似乎有些錙銖必較,但是對於暴怒自己來說,傲慢擊在他腹部的那一擊是讓他憤怒無比的。本身暴怒的性格就十分暴烈,任何微小的舉動都可能引來他的憤怒,更不用提傲慢這樣的行為了。說實話,暴怒此時正在心裏詛咒傲慢接下來與守護者的戰鬥中快點死掉。

傲慢從魔壇中抬起頭來,看了暴怒一眼。“我知道碎片在哪裏了——你要去嗎?”

聽了他的問話,暴怒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同時又後悔了——像傲慢這般狡猾的人,如果會問出這種問題,那麽就代表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而暴怒竟然還將他的內心想法暴露無遺,真是愚蠢。但是傲慢卻沒有多說什麽,仿佛很理解暴怒的想法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一個人快步走出了伯克斯神殿。

暴怒見他離開,立刻來到了魔壇旁邊,將頭伸了進去。隻不過,他想看見的並不是有關火星能量碎片潛藏地的方位——因為他已經根本不再關心傲慢的行動——他想看見的其實是懶惰現在身在何處。

懶惰護法行蹤詭秘,根本沒有人可以找到他具體的方位——但是前人都沒有想到過使用魔壇。這也情有可原,因為以前魔壇是潘多拉陛下的個人財產,沒有她的允許是誰也無法動的。但是既然現在陛下已經死亡,那麽暴怒想,隨意觸碰她的個人物品也就沒有什麽罪過了。

這麽想著,暴怒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語——“背叛”。不知怎的,這個詞就這樣直白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他安慰自己,傲慢也在使用魔神潘多拉陛下的所有物,但是他並沒有背叛陛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將魔神陛下複活。

但是,我現在不是已經不讚同有關傲慢的任何舉動了嗎?

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我也會同樣不讚同他要將陛下複活的舉動了呢?

暴怒突然感覺到在暗地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讓他感覺到一陣惶恐不安。僅僅是出現這樣的想法,都是十分恐怖的,生怕魔神潘多拉陛下那雙洞察一切的詭異雙眼即便已經腐爛,也能夠探知到暴怒心中的那一絲小小的不忠。

但是說實話,暴怒此刻竟然真的有些不願意讓潘多拉陛下複活了。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其實已經是在反對魔神的前兆。

他仿佛置身於縱橫交錯的時空中,周圍景色飛逝,他也化為了一道綠光,飛快地在魔壇的世界中飛翔著,俯瞰下方不斷出現又不斷消失的景象。

他的腦海中一直想著懶惰的名字,因為隻有讓魔壇感知到他的意念,他所要找的人物才會在魔壇中出現。

時間過了好久,他突然感覺到麵前飛速變化的景色開始清晰了起來,它變化的速度也正在逐漸放慢,一幢端莊典雅的高貴別墅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自己也收回了光粒子狀態的自己,變回了人形,站在那幢用墨黑色油漆塗刷的別墅前麵。

暴怒向前邁了一步,他並沒有敲門——也沒有直接開門——他的軀體就像是透明的一樣,直接穿過了黑漆的大門,來到了室內。他環顧四周,找到了自己曾經和傲慢開過短會的那個房間——那時,他們兩人還是盟友。

但是此時,懶惰並不在那個房間裏——他在另外一個更加寬敞的房間裏。那臥室也是典雅的黑色,高貴的瓷牆上掛了幾幅相片,裏麵的人物個個都是肥頭大耳的角色。而在房間的角落,有一張軟綿綿的大床。看來這間房間應該是懶惰自己的臥室。

懶惰護法正坐在那張軟**,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翹著二郎腿,右手把玩著一個用琉璃做的典雅高腳酒杯——一看就知道這酒杯是供人欣賞用的。

突然,懶惰抬起了頭來。繪製出一副星空的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人臉。那是一個五官粗獷的臉。他正開口向懶惰說道:“有空嗎?來一趟伯克斯神殿,有些東西要給你看看。”

懶惰盯著暴怒的臉看了許久,然後匆匆起身,來到了別墅的外麵。

與此同時,暴怒也將頭伸出了魔壇。那幢黑色高雅的別墅不見了,那些工程隊的原住民們又重新回到了暴怒的眼中。

暴怒舒了口氣,看來現在起碼另外一個護法還是和他站在一起的——當然暴怒不能確定,一旦懶惰知道了自己的真實意圖之後還會不會繼續幫助自己了。不過現在自己多一份力量並不是壞事。他轉身離開了魔壇,來到了中央的神柱旁邊。

第三根神柱上麵的銘文還在。

敵人的鮮血,我方的肉體,上帝的旨意。吾名帕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