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友情

“搞什麽鬼,竟然這種時候突然下雨了!”

看著額頭上烏雲翻滾的陰濃天色,任誰也都不會有一個好心情——而原本脾氣就不是很好的橋賢更是如此了。他本來就已經十分急躁,結果這時候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淋濕了全身,讓他的火氣又立刻竄了上來。

“先別管下雨不下雨了,反正這是我們無能為力的事情。”堅勝說,她的頭發全部被淋濕了,就索性將馬尾辮解開,任由頭發散在了肩膀上。“我們還是快點趕過去,我怕他們會出什麽事……”

“他們能出什麽事?”橋賢反問道,“難道你不相信秀然的實力?”

“這倒不是,隻是我剛才聽到了一些聲音……很不吉祥,好像那邊出了什麽事一樣——我聽見了兩個人在咆哮。”

“你認為他們是秀然和亞當?”

“不知道,但是都在一個方位——不說了,我們快到了。”堅勝如此說道,隨後就閉上了嘴巴。

五人在雨中行走著,豆大的雨滴打落在了每個人的臉上;他們一腳踩在一灘汙水裏麵,結果被濺了滿腳的泥濘。他們頭頂上麵的烏雲嘶吼著,仿佛還不盡興似的,竭力讓更多的雨水倒下來。

他們離夏娃的家——也就是戰鬥現場——已經不遠了。這一路上他們浪費了許多時間,出租車基本上都已經停運了,而他們出門時沒有開車,因為他們都有飛翼形態,認為可以召出飛翼趕到現場。可是現在因為天剛的關係,他們不敢輕易召出飛翼。雖然據他本人宣稱,他的傷基本上已經好了,但是大家仍然擔心飛到一半他的翅膀會消失。因此,他們隻飛了沒多久,便立刻降落了下來。沒有飛,也沒有化為光粒子狀態,打算徒步趕到那裏去。

他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但是這種速度一定是十分緩慢的。直到銀夏突然大喊了一聲——“你們看!”他用手指著前麵的一灘汙泥,中間橫躺著一個人,雨點打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身邊的兩塊能量碎片正熠熠生光,但是一旁的一名男子卻彎腰拾起了那兩塊碎片。

“是魔獸!在拿秀然的碎片!”橋賢也隨之大叫了起來。他當機立斷地拿出了木星傑普特的能量碎片,衝上前去。

傲慢護法待在瓢潑大雨中,全身也被澆得濕淋淋的。他身上純黑色的風衣也被淋濕了,他用衣服將兩塊碎片裹住,讓它們在手中不是那麽滾燙了。

可是驀地,一枚回旋鏢斬斷了那件衣服。傲慢大驚,轉頭看向了將木風回旋鏢朝他投擲過來的傑普特。他自己的衣服被撕裂了,裏麵的魔獸皮膚**了出來,在黑雲照耀下顯得格外濃重而詭異;而兩塊被衣服裹住的能量碎片也自然掉落了下來。它們又回到了潮濕的地麵上,被不斷跌落的雨滴擊打著。

傲慢剛想去拿起兩塊碎片,可是一旁的金星守護者維納斯卻先聲奪人,在傲慢之前就拿起了地上的碎片。他乜了傲慢一眼,眼神中略帶蔑視,“相信我們吧,這次我們可不會再讓我們的東西落到你們的手中去了。”

傲慢咬了咬牙,他在夏娃的屋子中看見迪厄斯與亞當的戰鬥不分上下,最後兩敗俱傷,便想趁這個機會坐收漁翁之利,卻沒想到其他的行星守護者早就已經擺脫了詭譎,早早趕來了;結果他們拿走了碎片,讓傲慢所布下的一切計謀看起來都是那麽荒唐可笑,傲慢本人也是惱羞成怒。他揚了揚手中的“孔雀之羽”,似乎想要和守護者們開戰。不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現在他有五個對手,如果莽撞地和與他們戰鬥,自己必敗無疑。

“實話告訴你們吧,這次來地球的並不隻有我一人——在那間屋子裏,還有一名護法,他可比我厲害得多。而且,你們朋友的母親的生命正受到威脅,所以你們要是真想打的話,就去找裏麵的那位吧。”傲慢緩緩說道。

守護者們對望了一眼,雖然他們不想放棄這個淨化魔獸的大好機會,但是他們也確實感應到了:另外一名護法在屋內,正舉刀相逼夏夫人,因此他們隻能決定進去與那名威脅較大的魔獸戰鬥。

傲慢咧開了嘴,看著他們躊躇不定的樣子。他們抬起腳,朝著雨中的小屋走去。但是臨行前,土星薩登卻停下了腳步,她看了一眼佇立在暴雨中的傲慢,忽然對其他人說道:“不,不能讓他跑了。我們分成兩路,櫻海和天剛對付他,銀夏和橋賢跟我進去。”

其他人也都讚同她的做法,但是這卻讓傲慢惱怒極了。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種種變數擾亂了自己的心智,沒法靜下心來考慮事情了呢?他竟然沒有想到分路這一點。他認命地看著留下來戰鬥的麥卡瑞和尤拉諾斯,隻好擺出了戰鬥的架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暴怒還真的沒有說錯:比起其他人,傲慢的實力其實真的說不上是很強。他有著超乎常人的心機,城府極深,但若是論起真刀真槍的戰鬥的話,他反而比不上七護法中年數最老的貪婪護法。不過,這其實是一種潘多拉陣營的趨勢——尤其在七大護法中,兩極化十分嚴重:偏文偏武都有,但是沒有一人是智勇雙全的。除開那個行蹤不定的懶惰不說,六名護法各自分為了兩派——貪婪、饕餮和暴怒為力,色欲、嫉妒和傲慢則為智。通常來說,以智謀為長的三名護法雖然容易活命,但是如果真的與敵人打起來,那麽他們反而會成為最先死的那一人。正像此時,傲慢心中其實惴惴不安,擔心自己不知何時就會喪命。

“不管了……!”

傲慢一臉決絕,拿起了“孔雀之羽”,一邊看著其他三名守護者進入了屋子,一邊將青藍色的愛劍高舉過頭,對準了兩名守護者;同時,他身上的其他感官也沒有休息,他一直在側耳聆聽著屋內的動靜——長期以來的南征北戰讓他養成了一種習慣,不管在何時,他都要密切觀察著敵軍的行動。這種觀察,或用眼睛看,或用耳朵聽,反正他必須時刻跟蹤敵人。

傑普特、維納斯和薩登三人已經闖進了夏娃的屋內,發現他們的頂頭上司正在牆角瑟瑟發抖。她看見三人來了,鬆了一口氣,但是又突然皺緊了眉頭:就算是正派的行星守護者,也沒有從常規的道路進來;他們也是從破碎的窗口進入室內的。

他們在屋內環視了一圈,找到了另一名護法的蹤跡——暴怒護法正被一捆紫色的光繩給束縛住,無法動彈。他的嘴裏不停地冒出一些辱罵性的詞匯,力圖要掙脫幻身之魔符。

三人打算趁這機會一舉淨化他。銀夏和堅勝已經衝了上去,但是橋賢卻被一旁的夏娃給拉住了。他有些受寵若驚——一般來說,他和夏娃正式的交集實在是少得可憐。他不知道夏夫人為什麽會突然找上自己,一時間手足無措。

“看好碎片……”夏娃乞求般地將手搭在了橋賢的肩膀上。她的聲音微不可聞,更多的是窗外傾盆大雨的沉重聲。不過好在橋賢終於聽清楚了,“秀然現在回來了,碎片在銀夏手裏,回去之後找地方將火星能量碎片藏起來,別再讓它落到敵人的手中……”

橋賢想起來了,夏娃召集他們回來的時候,曾經和他們說過要保管好火星能量碎片。那個時候本來是打算讓天剛承接這個任務的,但是橋賢卻看不慣他,頂了回去,要求自己來看管碎片。那個時候其實隻是橋賢慣常的反對的語句,卻沒想到被夏娃當真了。他也隻好認命。

可是橋賢又突然想起:不管自己如何看天剛不順眼,對方卻好像從來沒有流露出他的厭惡的神情。不知道這是他裝出來的還是發自真心的,反正橋賢已經感受到了一絲愧意。尤其是之前與詭譎魔獸的戰鬥中,天剛不顧自己的危險救下了他,也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不過,他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具體是什麽。很久以前,他作為木星守護者戰鬥的唯一理由,隻是要還債;而究其還債的根本理由,是因為他借了朋友的錢——那些朋友都是高利貸,他本不應該信任他們的,但是卻和他們稱兄道弟。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橋賢的性格開始變得多疑,不再相信任何人;同時,他也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友情。

但是天剛的出現,卻讓他從大腦深處重新找回了這種感覺……

橋賢將夏娃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挪開,“我明白了,我會保護好碎片的。”

夏娃看起來被釋放了一般,倒在了牆上。橋賢憐憫地看了她一眼(這眼神中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然後拿起自己的木風匕,朝暴怒魔獸衝了過去。

所以……我戰鬥的理由是為了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