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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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八卦
我回到酒店就開始收拾行李。
雖然從美國帶回來的東西沒幾樣,但回來後的這一周,我購置了不少東西。
衣櫃裏已經塞滿,化妝台也是滿滿當當。
要把這些全部搬去新公寓,不是簡單的事。
光收拾這些東西就花了我不少時間,
明天叫物流公司把這些東西全都移到新家吧。我還要上班,沒時間自己親自搬。
一想到明天上班,我不禁有些堵心。
我適應不了這種大環境、人來人往的工作場所。
我不清楚,對於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一個人賺錢,不和人來往的人來說,要怎麽和別人處好關係。
我還得在這個位子上呆很久,而得罪了同事,會讓我的日子很不好過。
我現在手頭隻有恒盛總公司百分之十三的股份。
胡家百分之五十一,處於絕對控股地位。
這百分之五十一,還不包括恒盛規模巨大的分公司體係中所占的股份額度。
也就是說,即使我拿回被胡阿姨占去的那百分之十五,還是坐不到恒盛董事會的第一順位。
而就我所知,董事會的那些老臣子們,和胡阿姨的關係都不錯。
而胡欣又有胡騫予這麽個爭氣的兒子,自打自拚地,竟能把恒盛推上雲端。
那些拿散股的小戶還有可能把手頭的股份轉賣給我,而那些大股東,要他們吐出股份,難於登天。
或許5年,或許10年。
而這麽長的時間,即使我不把那些同事當朋友,但最起碼不能讓他們變成我的敵人。
四麵樹敵這種蠢事,我不會去幹。
就在我為收拾行李忙得焦頭爛額之時,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一種不詳的預感衝上我的腦袋。
我暗自祈禱:千萬不要是胡騫予!
我接起電話。
“林為零。”
胡騫予的聲音。
看來我的祈禱沒有應驗。
“……”
“為零?”
聽到他的聲音,我的身體不自覺地一縮,不自覺地回想起,那個晚上,那段痛苦的激情。
他硬挺的器官,在我的身體裏猛然一陣震動。
他的臉,埋在我的肩窩處,一直低喚我的名字,“為零……為零……”
我那時候一直咬著牙,無意識地搖頭。頭發淩亂,被汗水打濕,黏在臉上。
我想說話,說不出來。咬著牙,隻想著,不呻吟,不呻吟。
身體的震顫越發不可收拾,最後時刻,他猛地抽身而退,隨即,一股灼熱的**噴濺在我的腿上。
那種熱度……
我不想憶起,卻偏偏記得清楚,難以忘記。
“林為零?”
“啊……什,什麽事?”
我聽見自己問他,兩邊的聲音都不夠真切。
“你下來。”
“……”
“我在金茂對麵的馬路上。”
我下意識走到窗邊,向下看。
沒看見他的身影。
當然,連車都跟螞蟻一樣,更何況人?
“我,在外麵。還沒回酒店。”我盡量保持語速的平穩,不想讓他聽出端倪。
低沉的笑聲傳來。聲音不大,漸漸斂去。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
接著,又是一陣笑聲。
如果說剛才的笑是不屑,此刻的笑,多了點無奈。
“我看見了,你就站在窗邊,正向下看。”
我猛地閃身躲到窗簾後。
心跳瞬時加速,砰…砰…砰…跳不停歇。
離那麽遠,他怎麽看得見?
我安慰自己,可是心跳速度反升不降。
“嗬,你傻呀,離那麽遠,我怎麽可能看得見?不必躲。”
胡騫予,為什麽你猜得中一切,好像我這一切不自覺的動作,全部是出自你的操控一般?
“我不在金茂對麵。別擔心。”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忙音傳來,提醒我收線。
我看著窗外。景觀燈把夜空渲染地像是傍晚。其實,此刻,已近子夜。
“林理事,早。”
我聽著這一聲招呼,進電梯的腳步慢下來。
是我們部的財務接待,一個姓陳的小姐,具體名字我不清楚。我的腦子,記數字,量再大也記得住,可這名字,短短兩個字,三個字,我卻很容易忘。
“嗯,早。陳小姐。”
我們一同進了電梯。
她一直偷眼看我,被女孩子這麽看,我還是第一次,不禁笑了,看向她。
她有點別捏地收了視線。
“我的臉……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沒有。”她擺手,急切解釋,“隻是,林理事記得我的名字,還和我打招呼,有點不可思議。”
“是嗎?”
“林理事,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所以……”
這是我調整僵化的人際關係的第一步。看來這第一步我邁得不錯。
可是我也不禁暗自忖度,我在他們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應該很差吧!
要不怎麽和她打個招呼就讓她覺得不可思議了呢?
早餐時間過了,我進茶水間泡咖啡。
進了茶水間,看見還是那麽多人,不免有點詫異。
一般情況,過了早餐時間,大家都會回自己的位子,茶水間會恢複冷清。
我選在這個時候來泡咖啡,可以盡量避免和人接觸。
我在門外駐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進去。
“這是……”
“一定是!準沒錯!”
“用馬賽克擋了臉了你還能認出來?”
“一定是咱們恒盛的公關部跟他們報社打了招呼,不準登全臉的!”
“……旁邊這女的,記不記得?”
“哎,你什麽記性啊?就是代言了我們公司一款風險理財產品的那個啊!看看看,這裏都寫了,因為代言結緣,鑽石王老五夜會……”
“哦,失望啊!她也不過一般漂亮而已啊!她哪配得上我們恒盛企業的……”
“什麽啊?沒可信度的呀!”
“淩晨從男方家裏出來……都配了圖了。還沒可信度啊?”
整個空間裏都充斥著吵鬧玩樂的氛圍。
這就是為什麽我不喜歡在人多的時候進茶水間的原因。
八卦,娛樂,滿耳都是些沒營養的話,聽得人頭疼。
我揉一揉吃疼的太陽穴,準備泡完咖啡就走人。
一個嬌小的身影猛地站起來,向一邊跑去。
另一個女孩子笑嗬嗬地逃開,手裏攥著版麵花花綠綠的報紙。
“誒誒誒!你是沒人家漂亮嘛!釣金龜也不夠格啊?”
“你嘴怎麽這麽缺德啊?!別讓我逮到!”
追追打打的場麵,我以為我在初中結束後就再也見識不到了。
不料在恒盛又重新領教了一回。
我繞道,盡量不和她們碰上,免得把咖啡給打了。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兩個人追追打打,跑來跑去,我都已經繞路了,還是不能幸免。
其中一個,手肘碰到我的杯子。
杯子翻了,咖啡全數喂到了我的衣襟上。
鬧騰的茶水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我抖一抖自己狼藉一片的衣服,盡量不讓咖啡流下去弄濕我的褲子。
追打中的其中一個,看看我的臉,突然反應過來,“呀”了一聲,急忙把手裏的報紙丟到流理台上,跑到邊上的配水房取毛巾,幫我擦拭,卻是越幫越忙,我的褲子都被她弄濕了。
無奈,我隻得把馬克杯放到一旁,接過毛巾自己動手。
“林,林理事。對不起。我們沒看到你。”
那個碰翻我杯子的女孩子,低眉順眼,聲音發顫。
“林理事,你沒事吧?”
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不知如何應付。
“哦,沒事。擦幹就好了。”我看看自己的馬克杯,“幸好,杯子沒摔著。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馬克杯了。”
我笑出聲,化解尷尬。
視線不經意投降和杯子放在一起的報紙。報紙的一角被咖啡弄濕,可絲毫不影響這個中間最醒目的版麵的清晰度。
視線定格。我強迫自己轉移視線,可是怎麽都做不到。
“女星蒼然微的秘密情人”
足夠噱頭的標題。
照片不甚清晰,但好在角度還可以,將女人笑容嫣然的臉照了個全。
男方卻打了馬賽克,讓人不得其廬山真麵目。可是,男人指上那枚鉑金尾戒——
那個戒指,我有印象。
這個男人,不是胡騫予是誰?
他昨晚儼然是美人在懷,怎麽還會有時間有心情,打那種電話來攪亂我的思緒?
“林理事,你沒事吧?”
嗬,現在人表示關心都隻有這一句嗎?
沒事吧?
我很好!好得很!
“我沒事。謝謝。”
我回到酒店,人已經到大堂了,這才猛地記起,自己今天早上已經退房,行李也都運到新家。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我從沒覺得自己這麽狼狽過。
白色的襯衫,大片咖啡漬,幹了以後,摩擦到皮膚隱隱的疼。
回公司上班?回家換衣服?
我無法抉擇,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