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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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利益
我接起,對方立刻出言:“林小姐,你在耍我吧?”
我笑一笑:“收到標書了?”
“你從哪裏弄來的標書?”
李輝澤緊張的聲線之中似乎還藏著一絲難以抑製的好奇。
我沒有正麵回答,隻說:“自有辦法。”
李輝澤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麽回答,他頓了頓,心情似乎突然大好,語中帶笑:“要是我知道那場慈善晚宴給我帶來那麽大麻煩,我真不該去的。何萬成那隻老狐狸真是害死我了。”
我笑,表現無知:“你對這塊地皮也是勢在必得,我這怎麽叫害你?而且,就我所知,你二哥最近把你壓的很死。”
“胡騫予可不是什麽……”他說到這裏,驀地頓住,很快改口,“你真的確定是2億1千萬?”
我自然是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但卻隻能裝作不知,明知故問道:“什麽意思?”
“那塊地皮,可遠不止這個價格。”
我當然知道這塊地不止這個價格。
以我事先對這塊地皮的了解,和為此搜集的資料看,位於九龍的這塊地皮確實值錢,又首開了內地與香港政府合作開發新概念綠色園區的先河。
我的估價,在3億1千萬上下浮動。
可是,我並不打算告訴李輝澤。
這些訊息,我知道,李輝澤也一定知道,我沒必要告訴他。
而我要告訴他的是,我有能力弄到胡騫予的標書,也因此,有和他合作的資格。
“那麽……你的估價是多少?”我問。
李輝澤那頭笑出聲,隨即聲線一僵:“林小姐,你該不會是和胡騫予派來,要套我話吧?”
我也不與他再繞彎子,直接說:“我的估價是3億1千萬。”
那頭明顯頓了頓,隨即問:“林小姐,為什麽要把假的標書mail給我?”
“那份標書未必是假的。”我說。
“哦?”李輝澤似乎被我引出了興趣。
我緩緩地繼續我的話:“這份標書是我從胡騫予的電腦裏得到的。李先生,你隻需要記住這一點,即可。”
我在車裏等胡騫予和王書維。
胡騫予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開車,助理也就單單王書維一人,現在,又加上個我。
他總的來說還算不怎麽愛講排場,因而不用浪費時間在等司機來接或者和聯絡其他助理這等瑣事上。
也算不幸被王書維言中,車子行到中途果真遇上了堵車。幸而胡騫予是開慣了快車的人,車流疏散開了之後,他隻淡淡對我說了句:“坐穩了。”
隨後方向盤一打,油門一下子踩到底,中規中矩的黑色bmw立刻在中環高架上飛馳起來。
8:50整,我們抵達位於中銀大廈中段寫字樓的倫明。
時間掐的很準。
程順成的兩個助理就在電梯口旁等著,心急火燎的樣子,見到胡騫予,立刻奔過來。
“胡總,您總算來了!怎麽打您電話都被轉接,我們程總都急得快掀桌子了!”
胡騫予和王書維相視,不易察覺地一笑。
我們由這兩個助理引路,一前一後走進晟天的會議室。
胡騫予和程順成談得很愉快,很快簽署了合作意向,這比之前恒盛方麵預期的要快。
但之前雙方在利潤分成上的分歧,還是無法達成一致。
在胡騫予入主恒盛之前,公司一直有側重股票方麵的傳統。
胡騫予在擔任公司CEO之後轉而炒房地產,在大陸發展的順風順水,旗下新組的房產公司在海外掛牌上市,也頂住了次貸危機的打壓,收益頗豐,不止如此,這一舉還開創了國內樓盤在國外銷售的新紀元,令華爾街金融業者嘖嘖稱奇。
而他近年來將視線投回彈丸之地——香港,正籌備進入競爭激烈的房地產代理行業,而能否像在大陸和海外那樣大展拳腳,這與同倫明的合作至關重要。
反之,倫明也很需要通過和恒盛的合作打開大陸市場。
可即使是這樣雙贏的生意,在利益分布的問題上,雙方還是無法做到妥協讓步。
不過在我看來,最主要的原因卻是,胡騫予手上還有一張牌:下午李輝澤邀了他出海,既然李氏對東區的開發案也很有興趣,胡騫予就算無與李氏合作的打算,但到時候他和李家公子一起出海的消息一經香港媒體爆出,這消息,自然是對恒盛有利無弊。
在表麵的風平浪靜中慢慢掌控一切,是胡騫予的拿手好戲。
這是我對這位對手的評價。
雖然,他也許從未把我當對手看過。
告辭之後,回半島酒店。
頂樓的Felix餐廳外聚集了不少媒體,胡騫予由服務生領著自貴賓通道進入餐廳。
放眼望去,香港排的上數的商界名流大多攜伴出席。
觸目處,女士或光鮮亮麗,或衣香鬢影,精細,美麗,一絲不苟;男士則多風度翩翩,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相談甚歡。
我們剛出現在門口,就已經有眼尖之人前來打招呼。
胡騫予見此人越走越近,眼睛立刻瞟向一旁王書維,下一秒,王書維附到他耳邊:“季廷偉,亞寰國際總裁季立業的侄子。”
此時,季廷偉已走到胡騫予眼前,“胡總!”同時遞出手,“怎麽這麽晚才到?”
胡騫予彎出一抹笑,握了握他的手:“季立業先生可好?”
季廷偉狀似受寵若驚:“叔叔正在巴厘島渡假。”
“他老人家可真是逍遙快活。”胡騫予淡淡答。
可剛開始還是好好的對話,卻因這季廷偉拐彎抹角地提到了東區的開發案而變了調。
胡騫予隻得借口看到別的朋友,要過去打個招呼,拉著我速速遠離季廷偉。
上流人士的聚會大多如此,吃個早午餐也必須全副武裝,寒暄,打招呼,做任何事,任何舉動,都目的明顯。
人與人之間複雜的關係,利益的熏陶全都無法加以掩飾。
花旗銀行駐港負責人並未如期出席,胡騫予不用再一門心思的想著公事,心情輕鬆很多,也就在擺放了各式餐點的長桌前逛起來,挑幾樣看起來可口的,犒勞一下他的胃,也不時把東西送到我嘴邊。
他似乎很喜歡喂食這樣的遊戲,百試不厭,我也懶得抗爭,安安心心讓他喂著。
反正,我已經沒有什麽尊嚴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