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往事

是,我是覺得他怪怪的,當然,是自從他從居民樓裏出來以後才察覺到。反正,我對大人的印象不是這樣的。

一陣冷風吹過來,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許晴拉了兩下我的衣袖,怯怯的說,賀雲蜚,太晚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我還沒說話,賀雲虎就點了點頭,說好,我們回家。臨分開的時候,賀雲虎還跟大胖說,如果家裏有報紙,就找一找關於那棟樓的消息。

晚上,賀雲虎跟我回了宿舍,那時候,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幾個人閑的無聊了,索性就去了學校的圖書館。

那時候,我們學校是為數不多的住宿製學校,學校不大,卻有一個遠近聞名的圖書館,聽說,是把市圖書館順手建在了學校裏,一方麵可以防備一下社會上那些不良人士,避免圖書館出現什麽事故,另一方麵,這學校的校長還是哪個主任,好像跟當時負責圖書館工程的領導有親戚關係,為了提高這所學校的知名度,索性就把圖書館建在了學校裏。

當然,這些都是聽狗仔說的,不過,正是因為這樣,這所學校的藏書還算豐富,連舊報紙都有。這也是我們來這裏的用意。

圖書館的管理員是個老大爺,其實也不算管理員,因為學校每天都會安排學生過來整理,這老大爺,充其量就算是個看門的。

“賀雲蜚,你說那棟破居民樓到底有沒有問題啊,難道那些傳說是假的?”

狗仔人不大,聲音倒是不小,還沒進圖書館呢,就用聲音把大爺給召喚了出來。大爺拿著一根警棍一樣的東西,來回招呼著,把狗仔嚇得直往我身後躲。

我和狗仔說好了去找舊報紙,賀雲虎看不見,也沒法幫忙,我索性就把他交給了大爺。我之前過來整理過圖書,跟大爺混了個臉熟,知道這大爺是個熱心腸,也就放心了。

可我沒想到,賀雲虎竟然也能跟大爺聊起來。

廢報紙其實就在離門口不遠的架子上,而且,這學校雖然是住宿學校,可其實大部分能來這裏上學的都是本身的有錢人,倒不是因為這學校學費貴,說白了,還是被名聲吸引來的。當然,圖書館的名聲也算其中之一。

所以,其實到了晚上,學校就沒有多少人了,圖書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安靜的出奇。

所以,賀雲虎跟大爺的談話內容,我和狗仔聽得一清二楚。

大爺在得知我們正調查那棟居民樓的事情以後,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的把嘴巴湊到了賀雲虎的耳朵上,說:“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啊,我還不在學校,好巧不巧,我就在那附近住著!”

原來,大爺也算是那一片的“原住民”,隻是後來出了事,大家都你爭我搶的搬了家。

事情的起因,就是一個家暴的男人,在一次喝醉了酒以後,男人把自家媳婦兒給打死了,跟狗仔說的版本一樣,看來狗仔沒騙我。

“可那女人死了以後啊,這事兒可還沒完!那女人死的不明不白,可家裏沒人,男人又強勢,沒人給她伸冤啊,這不,冤魂出不去,就住在了樓裏,沒日沒夜的折騰他們家男人啊……聽說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那男人的頭發都掉光了!”

聽著老大爺說話,我總覺得比報紙上的信息有用多了,於是我也不找了,坐在地上,歪著頭聽他說話。

“我以前認識一個住在十七樓的男人,是個買保險的小夥子,還過來給我推銷過養老保險……”

老大爺說,那個買保險的小夥子好像總是加班,所以經常半夜三更的時候才能回家,隨便睡一覺,第二天又要早起。

可有一天,那小夥子半夜回家的時候,忽然遇到了一個穿白色睡衣的女人,坐在樓門口哭哭啼啼,小夥子問她出什麽事了,那女人抬起頭,哭的梨花帶雨,說跟丈夫吵架了,一氣之下就跑了出來,可是沒穿衣服冷。

小夥子那時候對樓裏發生了什麽事也是一知半解,因為他才剛搬來沒多久,好像是出了事以後才搬來的。所以,小夥子也沒有起疑心,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女人身上,就說送女人回家,好好跟她丈夫說說。

可女人不敢,女人說,如果讓她丈夫知道有男人送她回家,那她丈夫非打死她不可。所以,女人一個人走了。

可後來的好幾天,那小夥子總會莫名其妙聽見女人的哭聲,有的時候是在夜裏,有的時候是在上班的時候,還有的時候,是在回家的路上。

小夥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就去門口問保安,有沒有見過哪個女人。那保安聽小夥子描述完那女人的樣子,一下子就嚇懵了,說那個女人原來住在十四樓,現在……現在住在棺材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唬賀雲虎,老大爺又添油加醋的說了很多,大多都是周圍鄰居聲稱看見鬼的故事,我卻總覺得他好像漏了什麽沒說是的,正冥思苦想他到底漏了什麽呢,賀雲虎卻忽然開口,問老大爺說,那個男人最後怎麽樣了?

老大爺向後撤了撤身子,好像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抿了抿嘴,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問賀雲虎說,你問的是哪一個男的?

賀雲虎的話提醒了我,我也明白了自己的疑惑,我走過去,問老大爺,那個買保險的小夥子後來怎麽樣了?

老大爺說,那小夥子,最後死在了十四樓。

具體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老大爺一個字都沒提。

我還不死心,又問他,那個女人的丈夫到最後怎麽樣了?

老大爺歎了口氣,直搖頭,嘴裏念叨著什麽“執迷不悟”。我們三個磨了他好半天,他才開口,說那個男人是被自己媳婦兒折磨的最慘的那個,到最後已經神經崩潰了,大半夜聽到了女人的召喚,收拾好以後,一路走出去,跳進了河裏,就再也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