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佬們的憂鬱
極北要塞都市歌利亞。
冒險者協會總部。
從建築外麵就看得出裏麵充斥著沉甸甸的殺氣，根本就是蒙上了一層烏雲。
就連路過的人都不敢接近，生怕一不小心被波及。
事實上，在裏麵開會的大佬們心情的確差到不行，如果上街砍人不犯法的話，可能早就爭先恐後的提著刀出門砍人。
冒險者協會總部是個相當生猛的巨大建築，第一印象就是巨大，明明就沒有那麽多業務，為了表現自己多麽勁霸強，總之就要往大了造。
裝飾這巨大建築的不是金玉琉璃，而是各種形狀不一的骸骨，當然一定是出自任務當中討伐的怪獸魔物，整個建築搞得就已經殺氣騰騰，不明真相的多半會以為裏麵是哪一路魔王的老家。
裏麵也的確聚集了各色各樣的凶悍之輩，就連開會都搞得像要去什麽地方開片一樣，非常符合猛人的風範。
寬敞的大廳當中，居中的是一個相貌明顯和人類不同，體毛也要厚重很多的肌肉兄貴。
他的下顎也牙齒部分更加發達凸出，嘴唇外麵露出一截尖利的犬齒，這正是被稱作半獸人的種族的特征，這一種族在荒蕪的大沙漠邊緣建立了大小部落統一起來的國家，和人類的國家之間沒有什麽特別緊張的關係。
皮膚當然是綠色的。
和一般人印象中經常和女騎士發生某些不可直接寫出來的劇情的半獸人不同，事實上半獸人的文明程度和一般人類並沒有任何區別，比如說最著名的美食半獸人肉串已經聞名整個大陸……聽上去好像是用半獸人做的什麽可怕黑暗料理，其實仔細想想其實和東坡肘子小〇生煎麻婆豆腐沒啥區別。
至於為什麽是半獸人，根據現有的史料考證，純種的獸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因為無法適應環境而滅絕了，隻剩下了混血種。而獸人的基因非常強大，之後過去了不知多少年，保留著獸人特征的半獸人模樣沒有太大改變。
“會長，今天還是沒找到有合適的人選，不過其他方麵的人才又聚集了一些，請您過目。”
打扮得簡潔莊重的秘書將一疊資料放在半獸人麵前的辦公桌上。
“曉得了，你去吧。”
半獸人兄貴點了點頭，開始翻看收集來的資料。
荒野征服者王虎，擁有LV95的特殊職業“萬裏踏破”，響當當的大冒險者，也是歌利亞冒險者協會的總會長，自然是金級，他的實際管理範圍是以歌利亞為邊緣的很大一片地域，囊括了數百個大小不一的城鎮。
“會有嗎？沒有吧，都是些靠不住的傻〇，謔謔謔……”
身材極高卻完全不顯得粗壯的中年漢子發出詭異的沙啞笑聲，這個人除了鼻子很大以及蓄著小胡子以外沒有什麽其他特征，如果硬要說就是猥瑣，他把兩腳搭在桌子上，雙手捧著一根金光閃閃的火銃看來看去，打發無聊。
金色的徽章被他壓在腳的下麵。
巨獸殺手黑胡子，LV88，職業是非常罕見的“龍炮統帥”，金級冒險者，以擅長用攻城武器狩獵大型魔獸而聞名於世，不過大多數人眼中他隻是肮髒齷齪的粗俗男人。
本職是海獸狩獵船團“廢物們和黑胡子大人的閃亮美好航程”的統帥，幾乎大陸上全部海龍類素材都是由他們所獵殺的，外加海運和各種討伐任務，他們累積了巨量的財富。
據說屬於黑胡子自己的財寶被藏在了隱秘的地方，等他死了之後或者心情好就會公開，但這是沒什麽證據的傳言。
“黑胡子你給我少說兩句，聽你傻笑我就心煩。”
身材異乎尋常高大的老人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這個人即使坐在地上也有兩米左右的高度。
他已經很老了，老到已經沒有一根頭發或者胡須是黑色的，不過雪白的頭發依然像獅子的鬃毛一樣僵硬濃密，胡子也是如此，幾乎完全遮蓋了飽經風霜的臉，小山般的體型證實了老人有多麽壯碩。
什麽？白胡子？
像黑胡子那種隨便給自己取個名就算了的白癡，其實並不是很多。
長毛象酋長埃裏克，LV90，非冒險者，已經93歲高齡，同樣擁有一般人幾乎無法獲得的罕見職業“約頓”，聽上去感覺似乎是某種巨大怪獸，實際上指的是傳說中某種勇猛的巨人，最擅長使用超越體型的超重兵器。
身為統治著寒風山地區幾百個部落的大酋長，埃裏克其實擁有伯爵的身份，不過他依然和族人們過著馴養長毛象，以及每天和雪原雪山無窮無盡的凶惡怪物交戰的日子。
殺幾頭長毛象吃肉，一桶桶的狂飲烈酒，和強大的怪物血戰到死，死後升天到英靈殿中繼續喝酒吃肉，繼續戰爭，在他看來就是最具有傳統的生活方式，像這種恪守傳統的老人，注定和自由奔放到和沙雕沒區別的黑胡子勢同水火。
至於各種銀級的冒險者，聚集在大廳裏，像田地裏的韭菜一樣，數量多到不值一提。
“不行，昨天聖莫妮卡和寧錄兩位大人的加入依然還是至今為止最好的消息，有本事突破獸群偵查的人還是沒有，也沒有金級冒險者能及時趕到，鋼鐵暴君李少昊，血獸阿裏還有毒薔薇拉烏蕾倒是正在全速趕往這裏……這多半趕不上啊，唉……”
王虎狠狠抽了一口放在抽屜裏的煙，疲憊地敲了敲肩膀。
他已經十多天沒有充足的睡眠了。
“走海路呢？”
黑胡子抄起火銃對著王虎比了比，開口問道。
“不是一個方向，沒有海路，也沒有運河。”
王虎遺憾地搖了搖頭，如果能借助水路，黑胡子的船的確是首選的交通工具。
“不如直接殺過去！反正早晚要打！”
埃裏克的鼻孔重重地出了股氣，同時氣呼呼地揮舞著拳頭。
很顯然這個提案並沒有什麽人讚同，因為無謀而掛掉的冒險者幾乎每天都有，活下來的隻是一些頭特別鐵的，而一個人並不能隨便證明自己的頭有多鐵。
大佬們在交談，銀級冒險者們也在彼此之間交頭接耳，陣營非常清楚。
不管怎麽扯皮，始終也討論不出任何結果。
“會長，兩位大人帶著幾個人來了，說是想要商量有關偵查的事情。”
秘書飛快地跑了過來，滲出汗珠的臉顯得相當興奮。
“什麽！快請……不，我自己去！”
會長王虎又驚又喜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草草整理了一下儀容，風風火火地衝向門口。
黑胡子和埃裏克也不約而同地起身跟了上去，銀級冒險者之間也變得亂哄哄的，大多數都在猜測是什麽人。
“會長，我們有點事和你這邊商量一下。”
黑漆漆的寧錄向著王虎禮節性地笑了笑，露出滿口對比鮮明的牙齒。
聖莫妮卡還是不依不饒地粘著司命，像寶貝一樣抱著她，誰都不給，時不時像哄小孩子一樣，擦拭掉司命嘴邊沾著的食物殘渣。
至於司命，這一路都在吃零食糖果。
這兩個人基本上已經廢了，連最基本的溝通能力都沒有，不能指望。
“請進，請進！”
王虎趕快請幾人進門，同時好奇地看了一眼司命。
看過之後就變得一臉疑惑，果然也是個沒見過雜魚的。
他倒是沒太在意皇太一的級別，畢竟看上去沒有什麽出奇。
“長話短說了，我這次來推薦一個人，就是這位小兄弟。”
寧錄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推出了皇太一。
“啊……”
曾經有一麵之緣的古斯塔夫三人組發出了輕輕的驚呼，彼此之間皺著眉交流了下眼神。
“大人，能行嗎？”
見多識廣身經百戰的王虎並沒有立即否定皇太一的等級，他知道世界有多麽廣闊，也知道世界上有許多不能用現有職業體係來衡量的怪異強者，不過，光憑一個推薦也並不能讓他信服，因為他肩負的東西實在太沉重。
到處都是質疑的聲音，皇太一也很清楚自己這種不知道從哪掉下來的路人甲不可能隨隨便便被人信任，除非展現出足夠讓人信服的實力。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實力了。
“我黑胡子覺得行！”
就在這時，嘴裏叼著煙卷的黑胡子搖搖晃晃走了過來，扯著嗓子用力大嚎了一聲，然後看著皇太一嘻嘻的笑。
黑胡子什麽情況？異世界還真是什麽都有。
不過看來看去這個黑胡子都和自己記憶中那個死宅有著微妙的不同，皇太一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雖然相貌和打扮明擺著就是幾乎完全一樣的……
“你這家夥搞什麽事情！屁都不知道說什麽行不行？啊？你又懂了？”
埃裏克恨不得一拳頭直接糊在黑胡子的臉上，老臉氣得通紅。
大多數人應該是傾向於同意埃裏克的意見，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黑胡子這家夥平時就不怎麽靠譜。
“這你們就一點都不懂了，今天黑胡子大人心情好，給你們解釋解釋。你們看，我黑胡子相貌平平無奇，誰都猜不到我是何等的頂天立地大英雄。有些時候，我就要故意裝成沒什麽實力的樣子給他們嘲諷，嘲諷完之後誰要和我動手，我就展現出無敵的力量把他們秒殺，看不起我的人就會嚇得目瞪口呆，這種套路超級好用。”
黑胡子叉著腰，滿嘴口沫亂飛，雙手不停地比比劃劃。
“喂……直接說出來了哎……這一般不能直接說出來的吧……”
皇太一突然有一種給黑胡子說出的話打碼的衝動，雖然道理上是沒錯，但是這要一說出來就感覺已經輸了。
“我看這位小弟和我非常像，總覺得在某個不同的世界有著相互邂逅的緣分，所以他肯定也熟知這種套路，我和你們講，會用這種套路的人，難道還會弱嗎？對不對？不可能弱的！絕對是深藏不露的強者。”
黑胡子嬉皮笑臉地攤了攤手，以這個動作當做總結。
他的話，確實讓不少人相信了。
“你這一堆說辭真是毫無意義，隻是嘴巴厲害有什麽用？哼！”
埃裏克冷笑著撇了撇嘴，並不認同。
“你們要是不信，那也好辦，這邊這邊。”
黑胡子摸了摸肚皮，突然兩眼一亮，舉起手臂不停地拍手，明顯是在示意所有人都看著他。
“就憑你？能有什麽好主意？”
埃裏克雖然嘴裏不饒人，但還是望向了黑胡子。
“就像這樣！”
砰——
就在大家都放鬆了警惕的瞬間，黑胡子以極快的速度拔出腰間的火銃，瞄準距離他隻有不到兩步遠的皇太一扣動了扳機。
疾速飛來的子彈，在這個瞬間在皇太一的瞳孔當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