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追魂(三)
午後的陽光撒在舒展的臉上,朦朧中一絲光線將舒展照醒。
張開睡眼,隻感覺自己昏昏沉沉且四肢無力。從肩頭上隱隱傳來一絲涼意,舒展正想要起身向自己的肩部看去,當視線略過床邊小櫃時,發現當初青依送增的那隻青色發簪,不知為何已經碎了,而且從外觀上來看,不知是被誰用膠水凝固住,還未等舒展仔細看清,突然肩頭的疼痛加劇。猛然間,舒展便倒在**。
一旁的福伯為聲音驚醒,緩緩轉過頭向舒展的方向看來。“感覺怎麽樣了?”看到舒展的表情緊繃,福伯輕聲的問了過去。
“還可以,到底怎麽了?那發簪怎麽成了這個樣子?”舒展忍著疼痛,向一邊的福伯問道。
福伯伸了個懶腰,從**坐起,便開始和舒展講起昨晚的經曆。
聽完過罷,舒展見到唯一能夠降住“董大小姐”的東西已經沒有了,眼下自己的肩部又不知為何受了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的肩怎麽樣了?應該很痛吧?”福伯問道。
“嗯,剛才是很痛,但是現在卻好多了,這個位置怎麽又受傷了?”說著,舒展便忍著疼痛,艱難的扶起身子,靠在床頭邊。
“正常反應,我早上已經將那墳頭草和屍油煉製成了解藥,敷在了你的肩上。有疼痛感是因為藥性已經開始向傷口裏滲透並且那些壞死的肌肉已經開始愈合了。在堅持使用三、四天應該就差不多了,還要你用藥及時,不然估計得用上半個月左右的藥。”
聽完福伯的話,舒展不知想到什麽,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現在傷是好了,但是又遇到那董大小姐,看眼下這形式,既不能立刻回到市裏,那發簪也碎掉了,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被舒展這麽一問,福伯也沒了話,坐在一邊思索了片刻後,和舒展說道:“經過昨晚那麽一折騰,咱們現在連一點能夠威脅住董大小姐的辦法都沒有了。”
“我的手機在哪裏?”舒展問向福伯。
“今早我翻了一下你的身上,什麽也沒找到,估計是在昨天晚上弄丟了吧?”
“哎呀~那該怎麽辦?”舒展為時一愣。
“先不要管這些,咱們現在應該先報名最要緊!”
“怎麽保命?”
福伯耷拉下頭,默默的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之後,便一頭倒在**,不再說話。
下午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兩個人躺在房間內,為今天該如何應對“董大小姐”而苦惱。
另一邊,青依已經達到桓縣的客運站,在路上給舒展打了無數次的電話後,結果皆是一句“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站在路邊不知該到哪裏去找舒展,在得知少陽和一名桓縣的冥差正一起趕往一個叫做“西常村”的地方後,便立刻準備前往,希望能夠與少陽兩人集合,並在日落之前找到舒展。
時至當前,舒展失去聯係的時間已經整整一夜有餘,也不知現在舒展到底遭遇到了什麽。青依抬頭向四周看了過去,隻見這桓縣客運站周圍來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好一個熱鬧。抬眼望去,看見一條無人過往的狹小胡同,青依便徑直走了過去,一邊走的同時,還一邊在地上撿起小石子,周圍過往的行人,時而有一樣的目光向青依方向看來。
走進那狹小且安靜的胡同中,青依看來看手中的小石子,猶豫了片刻,將那石子一齊仍到地上,當那石子掉落到地上時,頓時一排排整齊的排列在地上,一共六行石子,唯獨上數第四行中間卻了幾個石子。從整體來看,那石子逐個排列出一套整齊的卦象。
當青依看到那卦象時,臉上立刻露出的驚恐的表情,低聲自語到:“履卦?這是什麽意思?”
青依站在原地腦海中不斷的思索地上石子卦象的含義。片刻後,突然驚訝的自語道:“主卦為兌,卦象為澤,陽數為六,客卦為乾,卦象為天,陽數為七....難道舒展隻是有驚無險?那也不對啊!我怎麽也是有驚無險?難道這回出來會遇到麻煩?”
青依站在過道中自言自語了片刻,突然感覺到自己不知為何,卻一時盡不知所措起來。心中思索道:“單從卦象來看,這次我和舒展都隻是有驚無險,但是我接下來會遇到怎麽事情能夠讓我有驚無險呢?哎~多想無益,要知道今天這樣,當初就應該好好學學八卦了。”
還未等青依想完,突然身邊不知從何處來了一群小孩,吵吵鬧鬧的青依身邊跑過,將那地上整齊擺放的石子一腳踢開,之後便又吵吵鬧鬧的跑卡。青依被這突如其來的孩童驚到,緩過神來看到地上被提亂的卦象,登時滿臉怒氣的看向那群小孩跑去的方向,低聲咒罵了一句:“一群無知的凡人!”之後,便直接離開這條狹小的過道,獨自一人走向桓縣客運站的方向。
太陽已經將要日落西上,少陽和霍彥剛剛走下那通往深山的客車。客車離開之後,少陽環顧四周,之間周圍雜草眾生且荒無人煙。
“真想不到,這麽偏遠的深山,舒展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少陽一邊看向周圍,一邊滿臉嫌棄的說道。
“這個也不好說。再說,大人也不一定偏要將你那朋友與這深山扯上關係啊!也說不定是那深山的厲鬼被別人驚擾到,反而連累了你那朋友也不一定。”霍彥在一邊說道。
“閑不去理會這些,看現在得情況,你我二人應該到這西常村中看看究竟,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深山厲鬼跑到縣城之中,我想這裏麵肯定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是肯定有的,但就怕憑我們兩人的權利,管不了這裏麵的事。這西常村可有年頭了,是上任桓縣冥差遺留下來的問題,當我來到此處時,也不知道這裏麵具體發生過什麽情況!”霍彥向少陽回道。
少陽默不作聲,站在那裏不知在想些什麽。霍彥在一邊看著少陽,在看了看西山的方向,向少陽說道:“大人,我們需不需要在這裏等一下你的朋友,看來時間還夠,隻要我們午夜之前從那西常村裏出來應該就不會有事!”
聽到霍彥的話後,少陽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看向來時的方向,向霍彥說道:“等一下吧!我就不信那西常村裏有什麽能夠困得住我們的東西。”
旅館房間內,舒展和福伯兩人已經完完全全的將之前那兩天兩夜沒有睡的覺都補了回來,還未等舒展開口說話,隻聽見從肚子裏傳來“咕嚕~咕嚕”的響聲。聽到聲音後,福伯笑著向舒展看來,說道:“餓了吧?也差不多該餓了,畢竟一天沒吃東西了。”
還未等福伯說完,一陣敲門聲響起,舒展立刻本能般的打起精神,全神貫注般的看向房門的方向。隻見敲門聲過後,老板娘拿著餐盤直接走了進來,那餐盤中裝滿食物和飲料。
“二位師傅都餓了吧?快來吃點吧,吃飽睡足,晚上好幫我抓鬼啊!”老板娘笑嗬嗬的看著舒展和福伯兩人說道。
聽到老板娘的話,舒展立刻滿臉疑惑的說道:“抓鬼?”
“額,我們先吃些吧!畢竟晚上還有正事!”一旁的福伯緊忙的搶過話語權。
“是啊!咱們先吃著,要是不夠或者還想吃些什麽的話,再告訴我。到時候,我再出去買一些就好。”老板娘笑著向兩人說道。
舒展看著眼前的老板娘,由昨晚的潑辣,突如其來的變臉成現在得和藹可親,一時之間腦中茫然了起來,也不知道在自己昏睡過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這老板娘忽然像變了個人一樣。
老板娘將餐盤放在了床前小櫃上,之後便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轉身走出了房間,離開之前還特意和福伯囑咐到有什麽時候可以隨時聯係她。
舒展看到眼前的一幕,臉上呈現出疑惑的表情,轉頭向福伯說道:“怎麽回事?你們應該不會是.....”
“瞎說什麽呢?”福伯打斷了舒展的話。
“昨天晚上在電梯裏,那老板娘親眼看到董大小姐變身,最後相信了咱們的話。這不死活都認為我們倆是來這裏抓鬼的,一大早就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福伯向舒展解釋道。
“抓鬼?福伯難道你沒和她說我們兩個人是來逃命的嗎?”
“我哪能那麽說?就算我說了,恐怕她也不相信,怕是最後還不得把咱們兩個都的攆出去,你想睡大街啊?”
聽到福伯的答複,舒展一時氣不打一處來,也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好。
見到舒展為難,福伯在一邊安慰道:“別想那麽多了,咱們兩個先吃好、睡好,等有了力氣,晚上也方便咱們逃命啊!”
舒展立刻翻臉說道:“那你想把那老板娘一個人扔在這裏啊?到時候,那董大小姐找不到咱們兩個,害了那老幫娘可怎麽辦?”
“這個你放心,我自然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再說我要是向丟下她,昨晚咱們跑出房間的時候,我幹嘛還要拉上她?”
“可是你最後還是拉錯人了啊?”
“先吃吧!”
福伯說完,兩個人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三分酒肉作罷,舒展問向福伯:“今晚你是怎麽打算的?看著情況,估計今晚那董大小姐還得來找咱們尋仇,這回發簪也碎了,恐怕隻剩下那塊紅布了。”
“發簪碎了是不假!隻怕那塊紅布也沒了作用!”
聽到福伯的話,舒展立刻驚訝道:“什麽?紅布沒用了?”
福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僅是這塊紅布沒用了,就算是咱們咱買一塊一模一樣的紅布也是沒用。那董大小姐吃過一回虧,還能吃第二回嗎?那雞血紅布鎮鬼,隻能鎮一次,第二次就沒了效果。”
“那今晚我們該怎麽辦?你還可老板娘說抓鬼,恐怕今天晚上我們兩個別說抓鬼了,別讓鬼抓到我們就不錯了!”舒展埋怨道。
“先別急,我不是正在想辦法呢嘛!”福伯安慰道
“那你想到辦法了嗎?”
福伯搖了搖頭:“沒想到!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聽見福伯的話,舒展頓時沒了食欲,靠在床頭上,看著房間內的天花板,呆呆的坐在那裏。
“你的傷好些了嗎?還疼嗎?”福伯問了過來。
舒展搖了搖頭:“好沒好不知道,但就是不怎麽疼了。”
“哦!那就好,那就是快好了!”
忽然,舒展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急忙伸過頭去,向福伯問道:“既然我的傷已經不疼了,我們現在趕快坐車回市裏,這樣既能找到幫手,而且還能把那董大小姐吸引走,這不就是一舉兩得?”
福伯笑了笑,轉頭看了看窗外,用手比劃了一下窗外,向舒展說道:“你看看現在太陽都要落山了,哪還有什麽回市裏的車?就算是有,這從桓縣到市裏怎麽也得差不多一夜的路程,隻怕還沒到家,汽車走到半道,那董大小姐就殺了出來,到時不得害死一車的人?”
舒展聽到福伯的話後,點了點頭也認為福伯說的有些道理。
“事到如今,恐怕今晚我們兩個就要在這旅館裏藏起來了!”舒展歎氣的說道。
舒展這麽一說,福伯忽然靈機一動:“你這個是個好辦法啊!對了,藏起來!應該行得通!”
急忙轉過頭來的舒展,向福伯問道:“藏起來也可以?”
“對!藏起來,但不能是我們兩個藏起來,怎麽也得把人家老板娘帶上,畢竟已經把人家牽扯起來了!”
“都過了這麽長時間,那老板娘還能看得到董大小姐?”
“嗯,我想應該差不多,畢竟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和那董大小姐在電梯裏呆了這麽半天。隻怕到時那董大小姐找不到咱們兩個,會直接去找老板娘的麻煩!”福伯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你打算怎麽和老板娘說這個事?畢竟你和人家說,我們是抓鬼的,最後卻一起藏起來。”
“這個到時好說,既然已經騙了她一次,再騙一次也不為過嘛!”福伯愁眉苦臉的說道。
舒展不知該如何是好,事情已經發生到這個地步,也隻能說是躲一天是一天。
太陽一點一點的向西邊落下,眼見就要到晚上,青依坐著最後一班通往深山的客車,隻見車內的人嘻嘻哈哈、有說有笑,好一個熱鬧。青依滿臉嫌棄的坐在一邊,靜靜的看向車窗外荒涼無人的景色。
手機鈴聲響起,青依拿出手機,看到是少陽打來的電話。
“到那裏了?天都快黑了!”電話中,少陽催促道。
“還得等一會,車才剛剛開出縣城。”青依回複道。
“天已經有些晚了,實在不行我們兩個先上山了,怎麽也要搶先一步救出舒展。”電話中,傳來少陽的聲音。
“行,你們先進去,我隨後就到。”
“好,別忘了,到刀尖嶺的山口下。下車後,直接沿著上山的山路向上走,走到山頂上就能夠直接看到山下的西常村了。”
“好的,知道了。”
掛下電話後,青依便再一次向那客車上的售票員囑咐一聲,到刀尖嶺山口停車。就當青依囑咐完之後,那售票員便低聲的嘀咕著:“這真實見鬼了,這大晚上的怎麽都往那亂葬崗跑!”
售票員無意間的一句話,正好被青依聽到,立刻青依便露出和藹可親的麵容,向那售票員詢問道:“大姐,在那裏下車的人很少嗎?”
那售票員見到青依和她說話,便搭起話來:“可不是嘛!那亂葬崗誰去那地方幹嘛呀?再說你個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跑那去幹什麽啊?”
被售票員這麽一問,青依停留了片刻,表情僵硬的笑了笑道:“啊!是...是去野營!探險野營的那種,我的朋友們還在那等我呢!”
“哎~你們這幫年輕人可真是的,野營去哪玩不好,偏要去那種地方!”
青依連忙追問道:“對了,大姐!最近還有人在那下車嗎?”
“有,怎麽沒有?但大多都是早上去的,都是上山上墳的。你這麽一說,這大晚上去那的,前幾天還真有一回,好像記得是一老一小兩個人,那個小年輕的看起來還挺彬彬有禮的。”
聽到售票員這麽一說,青依馬上提起了精神,忙問道:“一老一小?他們也去野營嗎?”
“那可就不知道了!但看那行頭應該是差不多,一個個大包小包的。再說了,大晚上也沒有幾個人去那啊!”
“大姐,什麽時候的事?”
被青依這麽一問,那售票員疑惑道:“問這個幹什麽啊?認識啊?”
“沒!就是好奇問問。”
那售票員回憶了片刻,過了一段時間和青依說道:“記得好像是兩天前不三天前的!”
“難道是舒展?”青依心中忽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