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忠臣之子
玄女注視吳行風,久久之後,移回視線。“吳,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吳行風沒有說話,他知道共工氏之所以沒有開口,是因為死不了真的可以救人,他不知道是什麽令老烏龜對他如此寬容,將這世上僅有的能夠起死回生的死不了由他帶出海島。
如果那一整壇死不了沒有被熬倥拿走,或許這十二個小瓶內裝的與之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但此時的十二小瓶等同於可以救活十二個人。
死去的可以救活,活著的可以駐顏延壽。
這世間任何一樣巫術都無法與這十二小瓶內僅剩的佳釀相比,這是女媧娘娘遺留世間的唯一一樣可以令人續命還魂的神奇藥酒。
吳行風手上還有十瓶,這十瓶是他的底氣,也是禍端的開始。
由於發生了命案,契城城主薑討很快得到消息,不多時派出幾個勇士打扮的族人自東門趕來。帶隊的叫薑橫,此人籃氣升玄修為,二十多歲,個子不高,一雙眼睛卻很銳利。
可能是事先得到過消息,知道連山二貴人在城中,薑橫等人見到玄女,立即行禮。“
拜見二貴人,屬下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你叫薑橫?”玄女打量跪在麵前的男子。
“能被二貴人記住名字是卑職的榮耀。”薑橫沒想到玄女會認得他,就在他極力思考自何地見過時,玄女突然開口。“薑討怎麽沒來?”
“薑大人正在準備酒宴,讓卑職給二貴人帶路。”薑橫回道,他此時依然跪著,玄女沒叫他起,他不敢。
玄女點頭。“起來吧,你們先回,我與吳隨後就到。”
薑橫沒有立馬離開,而是抱拳說道:“剛才探子說這裏出了命案,卑職安排人手前去處理一下。”
玄女則是說道:“吃人的惡人滳石已經被吳斬殺不用處理了。”
“那屍首?”薑橫疑惑。
“沒有屍首。”玄女說話之時,人已走遠,留下一臉茫然的薑橫。
吳行風跟在玄女身邊,保持尊卑尺度,即沒有走在玄女前麵,也沒走她後麵,他這麽做也是為了突顯玄女的地位。
“經過剛才一事,共工氏不會去找阿姐麻煩,至少現在不會,所以用不著這麽急回去。”這話本來是吳行風想跟玄女說的,但玄女搶在了他前麵。
吳行風之所以想早些回連山,一方麵是牽掛神女安危,另一方麵他需要盡快提升修為。共工氏很快就會找他。
“此地不宜久留,以免多生變故。”吳行風理解玄女的意思,一旦回到連山,她與吳行風的交往便沒那麽方便。
“酒宴已經設下,不吃就浪費了。吳,答應我一件事。”玄女停下腳步,直視吳行風。“如果仲伯他們不待見你,你不要離開連山都城。”
吳行風隻見過季伯,沒見過仲伯,聽玄女口氣,仲伯因該是除了薑水以外另一個實際掌權者,他本以為季伯才是,現在看來是自己分析出了問題。
“放心,大不了我住回山洞。”吳行風臉上掛著微笑,他不想讓玄女為難。
此次,玄女孤身一人冒著生命危險去海中孤島尋他,這份情已經超出那碗魚湯的份量。
玄女沒在說話,拉著吳行風進了一座宅子。
宅子很大,占地好幾畝,四周用矮牆圍著,東西南北各有一間,坐山為北,屬於坎宅。吳行風與玄女自南門進入,一條中軸線將宅子一分為二。
左右各有三間,加上中間議事廳,正好七間。七為兌,在後天八卦中代表正西,五行屬金。
吳行風打量宅子的同時,腦海中收索著關於遠古時期在中原一帶可能呈現的房屋特征。但由於年代久遠,書籍上很難找到蛛絲馬跡。
在見了這座宅子之後,才對古人生活有了大致了解。這時候的人生活水平雖然低下,卻有著極為明顯的等級製度。
這處宅子無疑不是城中最好的一座,令吳行風詫異的不是此處宅子所占有的麵積,而是在五千年前,古人就已經有了布局風水的模糊概念。
從這一點可以說明,中國的風水不是近代才有的,而是遠古時期就已經存在。至於為何在曆史長河中沒有得到公認,其原因主要與玄學有關。
玄學是一門深奧難懂的學科,凝聚了無數神人聖賢的智慧。
重要一點,這時候的人生產力低下,他們認為食物是上天賜予的,捕獵種植都受到天地約束,所以便把思緒轉移至神秘力量的探索上,巫術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
古人說,殺豬家的孩子會殺豬,這便是遠古技藝的傳承。巫術也是同樣道理。
巫術與法術沒有根本上的區別,一個是有了法製約束,由掌控神秘力量的人賜予,一個是沒有受到約束,隻要具備血脈傳承的條件便可以通過修煉獲得。
經過數代神人聖賢的研究,就有了後世的玄學,風水學隻是玄學中的一個分支。
薑討為了討好玄女,可謂是煞費苦心。
在青白不接的時節,設宴擺席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情。
等級製度可以消弱人們心中的不平,這時候的族人分為幾個種屬,貴族,有姓之人,無姓之人,賤民,奴隸。
貴族是炎帝嫡傳子嗣後人特有的一個群體,這些人人數極少。隻有長子生下的後人才被記錄在族譜中。如神女,玄女這般人物。
有姓之人是自神農部落誕生以後,通過戰功或褒獎給於有功之人的榮譽。這類人是部落的核心。
無姓之人,無姓之人之所以無有姓氏,主要與他們的來曆有關,這些人並非屬於炎帝神農部落,而是在曆史長河中由小部落並入神農部落的人。無姓之人並非無有姓氏,而是針對於炎帝姓氏而言,他們有自己小部落的姓氏。
賤民,賤民是罵人的話,在這時候除了對出生的貶低還是一種罪惡的聚集地。殺了人,或犯了罪被部落首領罰為賤民身份。
奴隸,古語雲,一世為奴,代代為奴。奴隸屬於社會最地層,是最低劣的種屬,比之賤民還要卑劣,與狗屎一般。
阿木就是奴隸,以阿木的原話,奴隸是不許吃晚飯的!當日吳行風為了救阿木竟然硬受玄女一刀,可想玄女心中是何感受。
既然是酒宴,免不了客套。
玄女坐主位,正北。吳行風本來想坐角落裏,卻被玄女拉至身旁,眾人皆是耳清目明之輩,吳行風的身份就像和尚頭上的虱子那麽明顯。
薑橫本來是沒有資格上桌的,卻被玄女指名上桌,弄得眾人一時摸不清玄女套路。玄女自然不會告訴眾人為何非叫薑橫上桌。
作為城主,薑討忐忑招待,盡心揣摩,在席間免不得說些拍馬溜須的好話。
吳行風被眾人挨個敬酒,雖說契城的酒比之稀糊要好上不少,卻依然難喝,屬於白酒一例。
幾杯下肚,便有些心不在焉,之所以說是心不在焉是因為他感覺肚子鬧得慌,卻又不好意思借口方便。
玄女見吳行風冷汗直冒,以為他在海島上受了風寒,伸手欲摸向吳行風腦門,被吳行風斜眉阻止。
這世上能對玄女瞪眼的,除了薑水恐怕找不出第二人,吳行風今天就做了第二人。這一舉動看似隨意,眾人眼中卻是另有深意。更加確定吳行風與玄女間的關係。
最終吳行風沒有憋住,哪怕他催出靈氣強行壓製,依然被席間酒水灌壞了肚子。
出了廂房,當即施展一念千裏,去了一處無人之地。
俗話說,人有三急。
吳行風這才認識到自己修為是何等低劣。低到控製自己的腸胃都困難。修行中人是可以運轉靈氣調節自身狀況的。
在吳行風出去沒多久,便撤了酒席,玄女對一幹城中元老進行了簡單交流。問及了薑上華叛亂一事,以及前些日子這裏發生的小規模戰爭。
薑討說道:“魁隗氏部下有一鼠軍,時常對周邊城池偷襲騷擾,每次隻停留很短時間,最多不超過半個時辰。”
玄女問道:“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亂我軍心,消耗我方物資。”薑討略一沉思,隨即開口說道:“以卑職拙見,魁隗氏有奪帝之嫌,他們與共工氏表麵上同仇敵愾,實則貓鼠同眠各懷心思。”
玄女點頭,視線望向眾人。“如今連山同屬三十六城,族人加起來不到三十萬,諸位心中焦慮也是大薑之慮。為了族人長久生計,經過高層會議決定,把原先的邊城辟為新城。契城有奴隸一千餘人,加上外族小部落,合計人口當有二十萬。新城城主一職暫由薑橫代管,解決糧食乃重中大事。”
“卑職尊命!”薑橫激動的險些叫出來,玄女一句話就讓他當了一城之主。
薑橫是誰?有何能力擔當新城之主?
眾人開始思考此人所立戰功,想了半天,卻沒人知道這個薑橫做過什麽。此人就是薑討的副手,做些打雜事宜。
玄女說道:“你們可知薑淮中?”
眾人皆是抬頭,薑淮中他們當然認得,此人二十歲晉升紫氣,守在漠北邊疆三十餘年,沒有任何怨言,早些年跟在薑季身邊,出生入死,戰功顯赫。
玄女說道:“就在不久前,薑淮中為了救季伯被魁隗氏部下魁勀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