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渡神說過

走出牢門的瞬間,子奇向尼克的屍體瞄了最後一眼。

視線聚焦在另外那隻寬大的手上。

黑色的手背高高隆起,看不到下麵有什麽,也沒有任何字浮現在上空。

“快走,可不能讓姬隊長等急了。”小馬和馬哥一人架住子奇一邊。

走廊很長,也很昏暗。

走廊一側是一堵黑乎乎的牆,另一側是一整排牢房。而關自己和尼克的那間牢房位於走廊的最深處。

一間間空****的牢房從身邊掠過,光線出現在走廊盡頭。

“今天,或許就是你們整個渡兔族的末日。”馬哥忽然說話了,“看到這些空牢房了嗎?之前關押的都是你們渡兔族各位長老的孩子。”

“我說你們渡兔族不過幾百人,長老卻有十幾個,每位長老據說都是你父親的叔伯,你還真是朋友不多大爺多啊。”小馬戲謔的說道。

“何止啊。這裏一共有九間牢房,除了關押他和尼克的那間外,每間牢房裏都關了至少四個人。也就是說他不光是大爺多,叔叔姑姑的也多。”馬哥說道。

“哈哈,這個小民族裏一半以上的人算一算都是皇親國戚啊,這樣的民族滅亡了也正常。”小馬開心的說道。

走廊盡頭就在眼前了,光線順著盡頭那扇破舊大鐵門的縫隙鑽了進來。

馬上就要穿過第八間牢房了……

“哼,你們這些卑鄙的渡龜族人不是更應該滅亡嗎?”

一個詭異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

第九間牢房不再是空****的,有一個人站在牢中,背對著走廊。

“誰?你是誰?”小馬厲聲問道。

“哼,跟他廢話幹嘛?肯定不是我們渡龜族的朋友,老子一槍崩了他。”

馬哥之所以被稱為馬哥,並不僅僅是年齡問題。

他一手依然押著子奇,另一隻手瞬間掏出了那把槍,黑黝黝的槍口已經對準了神秘人的後背。

“朋友,臨死的那一瞬間你一定會後悔,島上這樣大,為何自己非要跑到這漆黑的牢房中。”穩操勝券的馬哥得意洋洋的說道。

“既然不想廢話,你還說這麽多幹嘛?”牢中的神秘人依然一動不動,聲音異常冰冷。

“你……老子崩了你。”馬哥扣動了扳機。

“砰!”

槍響了。

卻不是馬哥手中的槍。

因為在馬哥扣動扳機的瞬間神秘人出手了。

電光火石間,神秘人不僅轉過了身子還看也不看的開了一槍。

這一槍斜斜的打在馬哥的槍管上。

“啊……”

鮮血從馬哥的虎口冒了出來,但他傷得不重。

因為子彈並沒有打在他身上,而是炸飛了他手中的槍。

昏暗的走廊上,掙脫手掌的手槍在四雙眼睛的關注下向上空飛去,然後它旋轉著落了下來。

“砰!”

就在馬哥和小馬焦急的去夠那把即將落下來的手槍時,神秘人又出手了。

這一槍打在旋轉掉落的手槍的下沿,巨大的力量瞬間將手槍帶上了半空。

馬哥和小馬的兩雙眼睛中瞬間充滿了失望。

子奇卻好奇的看向牢房中的人。

一個一身白衣一頭長發的男人矗立在那裏,就像直接從武俠小說中走出來的。

隻是他的左手上沒有持劍,而是很不和諧的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

“砰!”

槍口第三次閃現出火光。

“砰!砰!砰!砰!”

七槍過後,白衣人赫然停手。

“咚!”

手槍落在地上,帶起了一小片灰塵。

馬哥卻不想再撿起它了。

因為槍管已經扭曲變形,因為握把已經裂成兩截,因為扳機已經消失了。

落在地上的手槍還在冒著青煙。

“你,你是誰?”馬哥聲音顫抖的問道。

“哼, 蔣族長死後,你們渡龜族為了得到那件東西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看來你們這一族已經完全忘記了渡神大人的話了。”白衣人慢慢向牢門走過來。

“渡……渡神?”小馬一臉迷茫的望著馬哥,“那不是我們渡龜、渡兔二族共同侍奉的神像嗎?難道真的有……?”

“住嘴。”馬哥大聲喝止小馬。

但,已經來不及了。

“哼哼,很好,很好。”白衣人漆黑的槍口對準了小馬。

“聽……聽我說,他不是有意的……”

“砰!”

槍聲再次響起。

子奇感到站在身旁的小馬嘴中一個字都沒有發出就硬生生的倒了下去。

“咚!”

地上揚起了更大的灰塵。小馬倒在扭曲變形的手槍旁邊,胸前已血肉模糊。

“他該不該死?”白衣人冰冷的眼神望向馬哥。

“該死。”馬哥望向小馬的眼中充滿悲傷與無奈,口中擠出了兩個字。

“他為什麽該死?”

“因為他太蠢了,他居然質疑渡神的存在。”馬哥望著小馬的屍體流下了兩行眼淚。

“渡神說過什麽?”

“渡神說,說這座諾大的渡勝島上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不管是渡兔族、渡龜族還是渡豬族都應該遵從他的法則,渡神就是這座島上唯一的神。”

“很好,那渡神法則是什麽?”

“島上各個種族的子民都要相親相愛,不可以互相殘殺。如果出現任何爭議以……以……”馬哥的聲音開始顫抖。

“以什麽?”白衣人冰冷的眸子像一把利刃。

“以賭注來解決,絕不可以殺人。質疑,質疑渡神存在的人除外。”

“好好好。既然都記得,那麽我有沒有違反準則。”白衣人緩緩的打開了牢門。

“沒有,你不但沒有向我開槍,而且還處死了質疑渡神的人。你完完全全遵守了準則”馬哥的聲音越來越小。

“但你卻不是。”

聲音很輕卻充滿壓迫力。

白衣人走了出來,站在子奇和小馬的麵前。

“我,我……”黑色長發下那雙冰冷的眼睛令馬哥膽寒。

“如果我沒有出手的話,你的槍已經將我打死。這還不算違背了渡神大人的準則?”

馬哥慌亂了,他渾身都輕微顫抖起來。

“而且,海濤聲中夾雜了太多的痛苦與哀嚎。”白衣人默默地仰起頭望向斑駁陸離的屋頂,“你們渡龜族已經殺了太多人了。”

“那,那不管我的事,那都是姬隊長幹的,我,我隻是服從命令。我沒殺過一個人。”

“是沒殺成而已。”白衣人持槍的手緩緩抬起。

“不,不……”馬哥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我,我要和你賭。”這是馬哥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和我賭?看來在這關鍵時刻你終於能夠真正記起渡神大人的話了。”白衣人收起手槍繼續說道,“那我就給你個機會吧。”

“謝,謝謝。”

“這位先生,勞駕你洗一下牌。”白衣人從寬大的袖口中摸出一副小巧玲瓏的撲克牌遞了過來。

“好。”子奇一臉迷茫的接過了牌。

接踵而至的事情令他的大腦一片雜亂。

但奇特的是摸到撲克牌後他居然感到自在起來。雙手嫻熟的洗著牌,身體在慢慢放鬆。

自己竟然是這樣的賭徒嗎?

“好了。”白衣人淡淡的說,“還要勞煩這位先生,將牌在掌中攤開。”

“好。”子奇雙手持牌,將牌麵衝下,慢慢的打開。

撲克牌在眼前緩緩散開,幾絲光線透過大鐵門的縫隙照在幾張牌的背麵,是紅色的。

血一樣鮮豔的紅。

馬哥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抽牌了。

“好,我們先來說說規則。兩張小醜牌自然最大,然後依次是A、K、Q、J、10直到2為最小。花色從大到小依次為黑桃,梅花,紅桃,方片。我們隻抽一張,一局定輸贏!”

白衣人的手也是潔白的。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已經輕輕的按在了牌背麵。

馬哥顫抖的手指也慢慢放了上來。

一黑一白,一胖一瘦兩隻手開始在攤開的牌背麵來回遊移。

很快,白色的手停了下來,三隻手指輕輕地捏住了一張牌的一角。

就在這三根手指將牌抽出的一瞬,子奇又看到了那奇特的一幕。

牌背麵浮現出幾個符號。

“黑桃A。”

異常清晰,就像那把鑰匙上浮現出的六個字“本間牢房鑰匙”一樣毋庸置疑。

白衣人已經取走了牌,放在冰冷的眼眸前微微看了看,雙眼中漸漸浮現出笑意。

黑色的手依然在牌背麵遊移著,顫抖著。

因為它的主人明白如果輸掉賭注會是怎樣的下場。

每個人在麵對生死的時候免不了猶豫。

終於,這隻手在一張牌的上空停了下來。

“唉……”

馬哥歎了一口氣,仿佛要認命一般。

牌被緩緩抽了出來。

子奇雙眼緊緊地盯著牌的背麵直到有符號浮現在空中。

“梅花K。”

這張牌著實不小了。

“我數到三我們一起亮牌吧。”白衣人的臉上泛著冷酷的笑容。

“好。”馬哥漸漸平靜下來。

“3!”

梅花K小嗎?

不小,僅僅隻有七張牌比它大。

“2!”

白衣人的笑容更加強烈也更加冷酷了。

馬哥卻漸漸緊張起來。

“1!”

難道自己的運氣會如此之差嗎?

“亮牌!”

雙方同時攤開手掌。

白衣人望著對方的牌發出了一聲冷笑,然後緩緩地舉起了持槍的左手。

馬哥望著對方的牌痛苦的發現,自己的運氣真的是如此的差。

梅花K著實不小了,卻救不了主人的命!

“砰!”

槍聲再度在狹窄的走廊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