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滇南秋·土行者(2)

阿水繼續說道:“我阿水的幫手,非同小可。” 土行者道:“誰?”他一點不怕,因為他也有幫手。

阿水道:“煙雨。”

煙雨?天下第二殺手?

煙雨!天下第二殺手!

土行者似乎沒聽清,又問了一遍:“誰?”

阿水不厭其煩:“煙雨,煙雨,煙雨,煙雨,煙雨……”

一直念了近十遍,門外一人嗤嗤笑道:“這才幾天不見,你就這麽想念我麽?”

煙雨緩緩步了進來,一雙媚眼盯著阿水。

土行者道:“你和阿水是朋友?”

——不是。

——你和阿水是親人?

——不是。

——那你為何幫他?

——誰說我幫他?

土行者這才吐了口氣,道:“看來你阿水還是死了。”

阿水淡淡說道:“煙雨一定會幫我。”

煙雨笑問:“為何?” 阿水也看著她,道:“江南。” 煙雨眉頭一皺,阿水繼續道:“你要是任由土行者殺了我,江南未必會幫我報仇。就算他替我報仇,你也未必見得到他。而如果你救我,保不準我會讓他見你一麵。”

煙雨道:“你要是這麽說來,你死在土行者手上,我一定不會見到江南。我要是救了你,我就可能見到江南。”

土行者道:“阿水的話不可信。”

煙雨笑:“你的話不一定可信,阿水的話一定可信。”

阿水道:“可惜……” 煙雨問道:“可惜什麽?” 阿水道:“可惜你我聯手,也未必能活下來。”

土行者大笑道:“不錯。”

煙雨奇道:“為何?”

阿水沒有回答。但煙雨也已不需要答案。

煙雨剛問完,一道寒光自阿水背後刺來。其疾如風,其勢如雷。

阿水並不回頭,斷了筋的右手往後一抄。神威赫赫的刺殺便落了空。

煙雨看時,兵器是一柄圓錐形利刃,此刻仍在刺客手中。但他的手腕上多了一枚金針。

刺客吐了一口唾沫,拔了金針扔在地上,道:“金針絕技?”

阿水緩緩說道:“在這小小客棧內,至少有四個人是與我為敵的。如今隻有土行者和閣下出來,其餘兩位呢?”

煙雨道:“隻有有殺氣之人才能感受到別人的殺氣。你能感受任何人的殺氣,說明你的殺氣最高。是吧?李恨水。”

阿水不禁一怔:“李恨水?”

煙雨笑道:“有人已經查明了你的身份,從你下武當山到下少室山這段時間所做的任何事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阿水笑道:“真難為他們了。”

土行者道:“我看了這本書,所以我很了解你。我既然了解你,就一定能打敗你。”

阿水道:“是麽?”

土行者微微一笑,道:“動手。”

話音落,偷襲阿水之人再度出手。

手中利刃往阿水背心點落,覆蓋阿水後背七個大穴。 他的這兵器叫做“獨行刃”,凡是被他的兵器覆蓋的要害,無人可以逃脫。

但他知道阿水功力了得,是以一出手便覆蓋七個大穴,七個要害。他隻要得手,阿水必死無疑。

他已經考慮到了阿水所能夠逃的八個方位,所以他這一招過後還可以有八個變化,每個變化都可以要了阿水的命。

但阿水沒動。

他以背心七個大穴頂住了利刃。

獨行刃之所以稱為“獨行”,乃是因為被它刺中的人在黃泉路上隻能獨行。

他料想阿水已經傷重。可就這時,阿水左手往後拍來一掌。

——阿水沒死?

刺客眨眨眼: 我明明刺中了他七個大穴,為何沒死?

他還不能夠想清楚,阿水已經將他震飛,撞在一根柱子上,暈了過去。

土行者道:“你懂得移筋換骨之法,自然可以轉換穴道。雖未傷你穴道,卻仍殺了你。”

阿水點點頭,道:“其餘兩個人不出手,想必你該出手了。”

土行者搖搖頭,微笑看著煙雨。

阿水心頭一凜: 煙雨不會傷我。

煙雨卻向他出手,一出手便是殺招。煙雨使劍,劍劍奪人心魄。

阿水反應迅捷,身子往後退的同時,打出了兩道金針。但煙雨的劍更快,已經刺中阿水大腿。

阿水大叫一聲摔滾在地,又打出了兩道金針。

四針無一落空,均射中煙雨。阿水落地的同時,煙雨也倒了下去。

阿水掙紮站起,伸手指點了大腿穴道,道:“煙雨不會使劍,更不會在兵器上下毒。唉,我隻嗅到了煙雨常用的香料,看到了煙雨的臉龐,便以為她是煙雨。其實,我上當了。”

土行者笑道:“她當然不是煙雨。你能否猜得到她是誰?”

阿水道:“我的仇家不多,其中女性高手更少。如果猜得不錯,她是十二生肖中的兔。”

土行者笑道:“我看了你的過去,知道十二生肖在追殺你,便派人請他們幫忙。剛才被你打暈的男子是龍,這位姑娘是兔。”

阿水道:“我中了劇毒。這條腿本來殘廢,如今恐怕是報廢了。”

土行者道:“現在該我動手了。” 身子一轉,突的沒入地下,沒了身影。

阿水凝神戒備,手中捏了四枚金針。

距離阿水一尺遠的地下鑽出了土行者的頭,迅捷無比的向阿水吐出一物,隨即又鑽入土中。

阿水獨腿難避,伸手拉了桌子擋在身前。

桌子中央被一物打破,細看時,竟是一隻手。阿水獨腿撐地,往後跳開。但這隻手已經打在他胸口。同時間,阿水右手金針盡數飛出,穿破桌子。

但桌子後已無一人。

阿水麵如金紙,道:“好掌力。”

獨腿猛然一彈,將身子彈至半空,一掌自上打下。掌力激**,桌子盡碎。不僅如此,沒逃走的客人受掌力波及,吐血倒地。

——阿水已不似少年,如今為了奪取惡人性命,不惜殺害無辜之人。

客棧的地就像被火藥炸過,石屑紛飛,就像一場雨。待“雨”停,阿水肅然而立:“要破掉土行者的土遁術,最好打破土地,不給你留遁土之土。”

土行者縮在角落,雙手抱頭,狼狽不堪。

剛才他以土遁術打了阿水一掌,本想再次用土遁術打他個不備。不料阿水將掌力穿過地麵,地下所有生物皆不能活。

土行者在地下看見至少有三十三隻蟲蟻打死。而他自己也被震得五髒六腑移位,如今距死不遠了。

阿水寒聲道:“早在木行者死後我就在想對付你們五行殺手的辦法。嘿,如果我不是受了煙雨的傷沒好,你今天又怎麽能傷我?”

咳出一口鮮血,阿水道:“你們既知道了我的過去,也就該知道左通天對我說的話。”

拾了“獨行刃”,一字一字說道:“做人,一定要狠,要絕。”

緩緩走向被它金針控製不能動彈又受了掌力打傷的兔,道:“你居然在劍上用毒,根本不配用劍。” 利刃一劃,刺中她胸口,再一拉,劃出一道五寸長的口子。

又緩緩走向龍,以利刃刺了他咽喉。

土行者嚇得直哆嗦,但他卻仍不叫救命。

他還有幫手。可幫手在哪裏?阿水不知道,他知道。

阿水走向土行者時,腿上毒素已然控製不住,傾入了肚腹。他知道自己若不及時驅毒,恐神仙也難救。

所以他不用走的,獨腿點地,身子旋向土行者。

土行者變了臉色,大叫道:“還不動手?” 阿水一頓,慌忙收住身子,利刃護胸。

但他停下的同時,房頂上兩人隨著瓦片掉了下來。兩人尚在半空,突然起了變化 : 一個似條白蛇般纏住了阿水,另一個手中長槍直插向阿水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