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柄北涼刀

“皇上駕到“公鴨嗓讓人覺得牙齒一陣泛酸,在寬闊的大殿上回響。白玄,頭戴珠簾皇冠,身著五爪金龍袍,腰間盤龍腰帶,腳上飛龍履,眼間勾勒出一道細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行跪拜禮,磕頭呼和道。白玄,雙手虛空一扶,”眾愛卿,平身““謝吾皇”。文臣一隊中,站在頭位的是一位白發的仙鶴服的老者,是當朝的宰相張自顧,武官是黑發,碧眼,國字臉的大漢,身著獅子袍的曹越。

“宣,北涼王三世子蕭洛河,冠軍侯蕭輕塵”,冠軍侯,本是蕭輕塵之父蕭洛圖死後追封的爵位,如今由蕭輕塵來繼承。

蕭洛河和蕭輕塵依舊是披掛上朝,盔甲上還有不曾洗淨的血跡。蕭洛河和蕭輕塵在乾坤殿前等候已久了。聽見白玄的宣見,對視一眼便大步走進了乾坤殿。殿前侍衛見蕭輕塵腰間懸掛一柄北涼刀,想要上前阻攔,可是卻被蕭輕塵震開,蕭輕塵看見顛倒在地的侍衛,咧嘴一笑,極度囂張。

蕭輕塵一進殿文武百官便是怒目而向,禮部中更是有人輕斥“無禮逆子!”。蕭輕塵跟隨蕭洛河,眼光直視白玄,毫不畏懼。

蕭洛河和蕭輕塵欲行跪拜禮,白玄卻說道“兩位愛卿,不必多禮“,”謝皇上“。這時一名官員跳出來道”啟稟皇上,冠軍侯,無視禮法擅自帶武器上殿,此乃大不敬之罪。且,昨晚下屬不服管教,擅自闖營,打傷禦林軍無數,這兩條都乃重罪。請皇上施以重罰,讓無知小兒,懂得我大乾禮法!“

蕭輕塵隻是靜靜的看著那位身著錦雞服二品官員,剛說完前麵閉目養神的張自顧站出來緩緩道“劉大人此言差已,蕭將軍是繼承其父冠軍侯的爵位,在十年前,皇上念其軍功曾說過,凡冠軍侯之子孫上殿都可攜帶武器,如今隻是把北涼刀而已。昨夜之事我也略有耳聞,他們隻不過是去祭奠逝去大乾勇士罷了,人之常情。“

蕭輕塵氣勢囂張的直視張自顧,大有任你舌戰群儒,我自有一刀斬下,了卻生前生後事之意。讓的文官一係,暗中看的一個孺子不可教,匹夫不可交。

白玄說道“丞相說得對,朕又怎能食言,以後冠軍侯進殿麵聖皆可攜帶北涼刀。如今千雪大軍已然撤退,百姓經曆這次戰亂也要修養生息,但是邊防卻不可鬆懈。”

“蕭洛河上前聽旨“白玄念道。蕭洛河行單腿跪拜禮。“鎮西大元帥,蕭洛河依舊擔任鎮西元帥一職,禦賜戰刀百柄,黃金千兩,白銀萬兩,汗血寶馬一匹。三日後上任!“白玄原本是想以蕭洛河震守邊關已久,理應修養生息為由撤回,可是誰知山海關大軍隻聽他一人之言,隻能讓他繼續擔任。

“臣,蕭洛河接旨“今天白玄的決定,沒有出乎蕭洛河的意料之外。在之前的交鋒中,他不止用一次暗示,暗示白玄山海關的剩餘三十萬大軍隻聽從自己一人之命。如若他插手,三軍不服,引起軍變,後果不堪設想。

“冠軍侯蕭輕塵聽旨,蕭輕塵在抗擊千雪大軍中表現英勇,屢次獻計,且曾率領三千輕兵,打破敵軍五萬。朕特賜冠軍侯蕭輕塵,蟒袍一件,汗血寶馬一匹。”此言一出,朝中有些官員眼皮子一顫,年紀十八歲便有的如此的榮譽,就算看上是其父的功勞,也為免過了些。要知道丞相和大將軍曹越都沒有如此的殊榮。

“臣,接旨!”按理,蕭輕塵和蕭洛河要說謝主隆恩,可是他們隻是謝旨而已,其中耐人尋味。

“張自顧曹越上前接旨。”眾人本以為封賜到此就為止了,可是看下去,似乎並沒有就隻有結束。

“老臣(臣)張自顧(曹越)接旨”

“如今四海太平,國泰民安,皆是丞相張自顧鞠躬盡瘁,輔佐有方,朕特賜丞相張自顧蟒袍,曹越,一心為國,多次建立軍功,統兵有方,替朕鎮守南蠻之地,勞苦功高,特賜曹越蟒袍“

兩人謝過了皇恩,接過蟒袍,退到一邊,臉上平靜無波。而白玄看了一眼蕭洛河,便道,“如今蕭愛卿,有何事要奏?“張自顧倒也是也是知道,白玄想要收取山海關的兵權,誰知道蕭洛河影響力之深,山海關兵馬皆是隻聽從他一人之言,不能收回兵權,也隻能暗暗惡心一下蕭洛河,方才,才有賜袍於三人之舉,如若讓蕭洛河對蕭輕塵生出隙更是好。

蕭洛河,從懷中抽出一份奏折,交給一名小太監,遞交給白玄。白玄一接到奏折,蕭洛河便是淡淡道“山海關監軍,袁之臣私通外敵,打開鬆山關的城門並且多次泄露我軍軍情,已被臣下斬首了!“

“哼!“白玄猛地一拍桌子,嚇了眾人一跳。白玄滿臉怒氣喝道”虧朕見其頗有才學,賜他榮華富貴,居然私通敵國。來人呐,將袁之臣滿門貶為貧民,逐出京城!三代之內不能進入京城半步!”說完,便是一揮衣袖,走了。

袁之臣,乃是天元二十年的狀元,頗有才學,人也長得俊俏,當時是被白玄與自己六女賜下婚約的,二十三年,戰爭爆發,白玄有意讓其磨練磨練,並且也有抑製蕭洛河在軍中的威嚴,誰知卻是蕭洛河殺了。其實白玄知道,袁之臣並沒有叛國,隻是被蕭洛河借刀殺人罷了,如今死無對證,蕭洛河說他是奸便是奸,是忠便是忠了。

蕭洛河看見白玄拂袖而去,心中不以為然,白玄想要惡心自己,我也便惡心惡心你!這份奏折有兩份,一份是稱袁之臣壯烈殉國,一份是私通敵國的,這一切還都是看白玄的選擇了。

蕭輕塵見退朝了,手扶北涼刀,對蕭洛河說道“走吧!“他知道,這裏滿朝文武沒人看得起莽莽北涼,也沒必要在這站著受盡白眼。兩人還是如來一般,目中無人的走出皇宮。

“老頭來信,催你回北涼!”蕭洛河騎上戰馬,看了一眼皇宮城牆,舒適的吐出一口氣道。“知道了,三叔!“蕭輕塵扭了扭脖子,騎上戰馬對蕭洛河道”我明日便啟程!“說完便欲縱馬而走,可似乎又想起什麽事,挑過頭笑道”其實,舒天歌不錯!“大笑一聲,就縱馬而走。蕭洛河聞言,笑罵一聲,不由得還是回想起那次相遇。

蕭洛河如今也是四十有四,仍未成親,膝下更是無一子嗣。在外人看來,北涼王之位也就與他沒有絲毫緣分了。不過蕭洛河,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又或者什麽奪利之心。

蕭輕塵縱馬於皇宮大道之前,並沒有什麽阻礙,這裏是不允許平民百姓來此的,每天隻有那上朝議事的官員行走罷了。雖然有官員見蕭輕塵縱馬於市,心中有不滿,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而蕭輕塵也是絲毫不顧。

“嗖“突然蕭輕塵附身於馬背,刹那之間,就有一道影子閃過,蕭輕塵看的清楚,那是一隻鐵箭。蕭輕塵拉住戰馬,定睛一看,前麵一群青年立馬於前,頓時蕭輕塵露出一絲玩味,前麵之人身著的是素色的國子監學生服飾。

當年大乾開國皇帝白羽建國之後頗好儒生治國,便建立國子監,來培養儒生,經曆百年國子監之中人才輩出,底蘊深厚,儼然是大乾的最高學府。

領頭一人手中持著一把黑色的大弓,馬上箭筒還有三支箭。那人撥馬上前,淡淡道“久聞冠軍侯武藝卓絕,乃是北涼軍中的高手,特來請教請教,看北涼刀是否浪得虛名又或者北涼卒死有餘辜!”散朝之後除了留在內閣和六部當值的官員外,其他的都圍了上來,他們巴不得見一見北涼出糗。

蕭輕塵眼神一冷,冷聲道“我也看看,國子監的學生是何種走徒之輩”對於蕭輕塵來說與他北涼卒不可辱。兩人不言不語,隻是對方。

“接箭“那人手中大弓一翻,以迅雷不住掩耳之勢抽出三支箭,三箭齊發,逐星追月。三隻箭帶著音破聲,協奔雷之勢,直衝向蕭輕塵。三支箭勁氣十足,開始是聚成一線,然後散開,勁氣之強,將旁邊一些官員的衣帽吹起,刺得他們眼睛也睜不開。

在蕭輕塵的眼中,那三支箭的軌跡難以捉摸,怕是那人最強的一箭,那勁氣,就算是蕭輕塵也不敢硬碰,如果在戰場上,他暗中偷襲,蕭輕塵怕是九死一生。不過如今麵對麵,蕭輕塵絲毫不懼。在其他人看來蕭輕塵,似乎被嚇傻了,絲毫沒有動作。就在箭飛出一般的距離時。蕭輕塵動了。

動作似極其緩慢,卻又無比迅速。天地間閃過一絲刺眼的光芒,蕭輕塵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斬,勁氣霸道無比,刀氣在在青岩鋪陳的大道上割出裂痕,磚石飛濺。

“轟“兩道勁氣相遇,那三支鐵箭直接被絞碎。但是蕭輕塵的刀氣,仍未消除,直接襲向那人的麵門。那人絲毫不懼,傲然而視,在眾人驚呼聲中刀氣終是停到了那人的麵門前,一縷黑發飄然而落。

蕭輕塵收刀,撥馬向前,與那人擦肩而過。“你還不配!“蕭輕塵在其餘國子監的怒目中走遠。

其餘官員見是這樣的結局,掃興而走。持弓少年,撥馬轉過身來,眾人一驚,少年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少年看著蕭輕塵遠去的身影,一笑,也禦馬而走。

蕭輕塵拂過坎肩,裏麵有三個凹洞,卻不是那麽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