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扶棺 白衣白馬

距離那場戰爭已然過去一個月,按大眾意識認為是大乾贏了,可是在蕭洛河和當朝當權者知道是他們輸了,他們投入大量精力、物資才把舒天歌趕了回去。可是遭罪的是大乾的子民,不得不承認舒天歌為當世第一名將,她打的不隻是戰爭而是國戰!他國之戰,他國之物資為己所用,他國之人力為己所用,消耗了大量的大乾物資。

最後大乾在那場短暫的戰役中,損失了八萬兵馬!隻是那一天一夜的傷亡!最後蕭洛河將仍可分辨全屍的將士骨灰送回家鄉。可是仍有五萬分辨不出。最後朝廷來旨,進京述職,蕭洛河才決定將五萬軍魂帶回京城,他說“這是軍魂!他們比我們這群活人更加有資格來享受這份勝利和榮耀!”

京城一片熱鬧。不似以前繁華般的熱鬧,粘了太多的煙火氣,以前的熱鬧都是利來利往,為了一家老小。今天卻沒有這種熱鬧。道路兩旁老的少的都充滿了喜氣,似過年,茶樓,飯館要麽是才子相聚給包了,要嘛就是被百姓給占,一個兩個都向門外張望。

萬裏無雲的正午,響起了一陣一陣的天雷聲。人群頓時歡呼了起來。城外十裏,禦林軍排列整齊,青色衣物的太監,緋紅色衣物的宮女,帶著金刀的禦前侍衛簇擁著一輛明黃色的車架,五爪金龍的華蓋後是文武百官,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前方一名將領來報,道

“啟稟聖上,蕭洛河元帥已到二十裏外,正向此處急馳而來!”華蓋下的男子,站了起來。

“眾愛卿,隨我迎接凱旋的大軍!“說著,這位掌控著大乾王朝最高權力的皇者,緩步走下了龍輦,一身明黃色的金龍袍,襯出了他的健碩的身軀,麵如刀削,眼神平靜如水。

煙塵盡起,在煙塵中一隊黑色的騎兵隊脫穎而出,騎兵隊扛著一杆大旗—白,而後是—大乾。騎兵隊當先一將便是手持戰戟,金黃色的獸頭鎧甲,帶著紅色手套和染血披風的蕭輕塵。人如鬆,馬如虎,紋絲不動。騎兵隊之後先是大隊的騎兵,而後就是步兵,包括盾兵,長槍兵,弓箭手,而最後是一輛又一輛的棺材車。這隻軍隊攜著天雷之勢向著這裏衝來,就像要與敵軍交戰般。

近了,有的官員被這隻彌漫著殺氣的軍隊一嚇,臉色頓時變得的煞白。而禦林軍的將士則是緊了緊手中的長槍的大刀。“轟轟”這隻軍隊在離這位皇者上有百米的距離停了下來,有極馳到急停,毫不拖泥帶水,有這一股如刀般犀利的氣勢。這位皇者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眼神有著一絲安慰。

停下來的騎兵隊,向兩旁拉開,一位大將騎著棗紅馬,極有節奏的“啼嗒,啼嗒“走出,這裏除了風吹旗幟的聲音就隻有馬蹄聲了。此時大乾的皇者蕭玄快步的迎了下去,快到蕭洛河麵前時,蕭洛河忽地下馬,向前便是一步,然後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臣,鎮西軍元帥蕭洛河,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還沒有行完禮,白玄便雙手一伸,拖住蕭洛河的雙肘笑道

”大元帥,何必多禮。京城一別便是三年,幸苦你了“

“為百姓國土不受千雪鐵蹄踐踏,臣不幸苦!“

“好,好,好“白玄大叫三聲笑道”來人啊,宣旨!“

這時旁邊大紅袍的太監拿出聖旨開始宣旨,後麵的三千大軍沒有下馬接旨,而蕭洛河則是站在白玄的旁邊,而白玄還是滿臉笑意。直到這份聖旨念完,蕭洛河才才向前一步喝道“爾等還不快快下馬,接旨!”

三千披甲士,翻身下馬,淩厲之至。“謝皇上,賞賜!”。白玄笑了笑,示意眾將士起身。白玄緩步穿過三千將士,走到隊伍的中間,數十口大棺材擺在中間。裏麵是在山海關犧牲的將士的骨灰,白玄正了正衣冠,在所有人的眼神中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道“爾等皆是我大乾的勇士,我大乾的驕傲,安息吧!”隨即起身對身邊的太監道“為朕給將士們披上黃旗!”。數十張長三丈的象征著皇室 的黃旗被披在棺材上。

白玄沉聲道“今天,由朕來為將士們扶棺!”百官頓時一陣喧嘩,當今聖上為邊疆的將士親自扶棺是大乾自建朝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而且也不符合禮法。白玄看見百官喧嘩,輕聲道“勸者,削去官籍,永不錄用。”這時的百官的喧嘩聲便消匿了下來。

施禮太監用著難聽的公鴨嗓,嘶道“啟程”!浩**的隊伍向京城走去,就如一條巨龍。蕭洛河陪在白玄的旁邊,騎兵也騎上了自己的戰馬。對於他們來說用自己的性命在邊關拚殺了三年,這份榮譽是他們該得到的,是他們用命換回來的,誰也不能奪走。包括身穿黃袍的那人。在他們的潛意識裏麵他們隻聽從一人的命令,那就是蕭洛河。

白玄拉著蕭洛河的手,邊走邊和蕭洛河交談。二人身邊除了棺材之外便沒有人了。誰也不知道他們二人到底說了什麽?也許隻有棺材裏麵數萬將士的戰魂聽見了吧。走到城門前,城裏等候已久的百姓公子頓時歡呼起來。首先進城的是三千騎兵,人如虎,馬如龍,剛才戰場上轉戰下來的士兵們,殺氣未消。一進城便讓人感到迎麵而來的殺氣,讓一些人喘不過氣來,更加不敢直視將士們的眼神。

百姓心裏道“真不虧是我們大乾王朝的精銳士兵,怪不得舒天歌會被擊敗而逃”不少貴公子看到浴血而歸的將士,心裏也是向往著西北,那片黃沙下不知有多少骸骨的地方。原本的歡呼聲消失不見剩下的是無數的掌聲,京城百姓的掌聲直直把屋瓦之間的灰土給震了下來。三千騎兵麵無表情的走過了城門。隊伍一斷,有了十數個呼吸的空隙,在期盼中,進城的不是那位名震天下的大元帥,也不是身著黃袍的大乾至高者,而是披著黃旗的棺材,而在最前方他們的皇帝和大元帥正扶著棺。

前麵的騎兵也頓時停了下來,不知是哪位將軍大喝一聲,三千騎兵,拉馬轉身,拔刀指地。

“迎“,他們知道最應該享受這份榮耀的不是他們還活在這個世上的人,而是躺在棺材裏麵的幾萬的戰魂。

京城百姓一陣震撼,他們隻知道邊軍打贏了舒天歌,死了數萬人。可是對於他們來說那隻是一串一串的文字,毫無感覺。但是現在數十口長三丈的棺材擺在他們的麵前,他們震撼了,原來是這麽多的生命,這麽多的勇士!有的女子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隨後在大街上跪了下去。越來越多的百姓跪了下來,蕭輕塵帶頭喊道“迎,我大乾勇士入城!“

“迎,我大乾勇士入城“

“迎。我大乾勇士入城“

滿城回響。

蕭洛河撫了撫了棺材,眼中有點滴晶瑩。笑道“看見沒有他們在歡迎你們入城呢!誰叫你們運氣不好,看不見了啊,前麵那群兔崽子倒是威風的緊了啊“白玄裝作什麽也沒有聽見,依舊滿臉的悲傷。

直到數十口的棺材終於進了城,蕭輕塵當先一騎英俊的麵貌和鎧甲相得益彰,讓的一些偷看的女子已然傾心。一些人在暗暗議論,當先一騎血紅色鎧甲的小將是誰居然可以帶著六千甲士進城。有一個老人小聲的對旁邊的說

“那是北涼王的長孫,據說在前線履曆戰功,年紀輕輕就已經是蕭洛河大帥下的五虎將之首。這次打敗舒天歌的最大功臣就是他,軍中流傳蕭洛河之所以能打敗舒天歌就是因為蕭輕塵多次獻計啊!”

這時周圍的人都驚訝起來,有一個中年男子似乎不信,疑惑的問了問,那名老者頓時氣急,不說話了。但經過老者這麽一說,關於蕭輕塵的事情傳開了。

“哎,哎。快讓開,快讓開,我的馬驚!“肅穆的街道的一頭,一匹白馬橫衝直撞的向著進城的軍隊來。白馬上一名白衣女子,在馬山顛簸如海裏的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會被吞沒。驚了的馬差點踩傷百姓,幸得人們跑的快。

維持秩序的禦林軍也沒有人能夠擋下這匹馬,這匹馬毛色純白毫無雜質且四肢修長蹄如碗大,四肢肌肉發達,異常神駿,一看就是一匹難得的好馬。

西北軍的六千披甲士,“喝“的一聲,抽出了自己的戰刀,一時間殺氣滿天。旁邊的太監,百官急喊著”保護皇上“,一些禦前侍衛和將領想衝入西北軍中,卻被西北甲士含不留情的給擋在外麵。場麵一片混亂,隻有西北軍迅速的結成了戰陣。

白玄看見外麵百官和禦林軍混亂的場麵,冷喝道“爾等給朕安靜,不要驚擾了軍魂!有蕭大元帥在這裏,朕不會有事!”

離三千西北騎軍原來越近了,麵色冷峻的蕭輕塵,左手一擲,一根長槍帶著呼嘯的風聲衝向那名女子和白馬。“嗆”長槍插入白馬前麵的地麵半尺,驚的白馬長嘯一聲,前蹄高高提起向旁邊踏去。

一動一靜之間,巨大的慣力把馬上的白衣女子給甩了出去。白衣女子眼睛一閉,心裏暗道“這次完了!”。她是從家裏偷偷的跑出來想看凱旋的大軍,從未騎過馬的她,把祖父送給的她白馬給偷了出來,誰知半路中白馬突然驚了起來,一路狂奔,而且衝到了迎接大軍的大道中。她第一眼看見三千披甲士拔出了戰刀,把自己當作敵人,漫天的殺氣就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又見一杆長槍像自己射來,隻得暗呼“死了”。

又是四杆長槍,兩杆交叉釘在地上,將馬的前蹄死死的夾住。那白衣女子摔在地上,痛的她喘不過氣來。剛緩過一口氣,想起身來,耳旁忽地一聲。“鏘”兩杆長槍釘在地上,槍刃更是緊貼著她的脖子,隻要稍有異動便可劃破她的肌膚。

禦林軍圍住白衣女子,想將其擒住,可是釘在地麵上的長槍,卻非他們所能拔起。蕭輕塵駕馬上前,冷眼一撇那女子,伸手將那兩杆槍抽出,然後撥馬繼續向前。禦林軍趕緊拉開女子,讓出大道。

那白衣女子,偏頭看著那手持長戟身著血紅獸頭鎧的蕭輕塵,眼波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