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品茶論道

蕭輕塵躺在在浴池裏，旁邊煙顏大丫頭還有水榭、畫鴛、梅雨這四個丫頭在幫蕭輕塵搓澡。這個浴池是把山挖開在裏麵修的個百平米的溫泉，當時流觴墨舞覺得不好，就又在上麵修了一個小亭。還在四周山壁之上做了防潮處理，這裏麵倒也顯得幹燥。

雖然這是山洞，可上麵卻鑲嵌了數個大夜明珠，也就亮如白晝。溫泉裏水汽氤氳，四個各有千秋的婢女在給閉目養神的蕭輕塵輕搽上身。四婢女如在水氣氤氳之中身形若隱若現。

水榭，身材高挑，肌膚如水故的水榭一名；畫鴛，有一股靈氣，也就得了畫鴛的名字；梅雨，眼裏什麽時候都是水氣汪汪的，就得了梅雨這個名字。

蕭輕塵洗好了，換上衣服。不知為何蕭輕塵的衣服都是白色的，然後用金線鑲邊。束起發髻，豐郎俊逸。煙顏給蕭輕塵披上潔白狐裘，蕭輕塵再配上自己的那塊玉佩。宛如一翩翩佳公子！

蕭輕塵腳踏翔雲靴神清氣爽的走了出去。這半個時辰流觴墨舞也好好的睡了午覺。她本是武道高手對於睡眠到沒有這麽大的需求。蕭輕塵洗完之時，流觴墨舞正看完一本叫《無上秘要》道家秘籍，估計這是她叫武閣守閣人給送來的，千裏傳音，這種把戲她還是會的。

這武閣就在這墨雨閣的對麵，隻不過被一個小山壁給擋了，看不見而已。這墨雨閣四周全是奇花異草，甚至在江湖上給你一些千金難買的花草在這裏卻像雜草一樣長著。

“才到晌午時分，這日子！”蕭輕塵看看外麵，今天是陰天，倒也沒有什麽太陽。流觴墨舞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才半個時辰就把這道家裏麵難學的《無上秘要》給看完了。

蕭輕塵看看流觴墨舞放在榻上的《無上秘要》那幾句“日月運度虧盈者，皆四時之會，藏付冠帶故也。金門之上，日門通行。”就覺得腦袋疼。小時候他師傅就沒少逼他背這些。

本來是想去看他師傅的，可是蕭博告訴他，他師傅出了趟遠門估計還有過幾天才能回來。蕭輕塵走出房間，來到三十丈長，十丈寬的前坪。

“偷的浮生半日閑，這半日卻又不知幹什麽，何不亦是犯賤啊！”蕭輕塵長歎一聲，伸了個懶腰。蕭輕塵抓起放在一旁的魚竿一甩，撲通一聲，線墜如水，然後就坐在煙顏搬過來的椅子上。頭靠在煙顏溫涼的腹部，煙顏就開始給他按摩。

這湖裏隻有錦鯉，多少便是不知，隻是灑料，入目處便是錦鯉。這湖水倒也清澈無比，水下淤泥每年都有人來清理。

這釣杆，蕭輕塵從來不用來釣魚，隻是來練自己的性子。練著練著心就靜了。釣了約莫有一個時辰，一個魚也沒有上鉤，蕭輕塵也沒有收杆的意思。這時蕭輕塵聞的一絲香氣，流觴墨舞也是沐浴了一番，然後走過來看蕭輕塵釣魚。

蕭輕塵放下魚竿，接過擦手的濕帕擦了擦手。然後對流觴墨舞道“要不現在去城裏逛逛？”

流觴墨舞搖了搖頭，她向來就性子平淡。蕭輕塵哦了聲就不做聲，　也就看看這墨雨園的風景。這麽墨雨閣的風景從小看到大，卻從沒有看膩過。不過之前他最喜歡看的就是，武林之人前來盜書，與守閣人大戰，然後蕭輕塵就搬著凳子在遠處觀看，看到好處好會鼓個掌、叫聲好。

“這古人，青梅煮酒論英雄。端是一股豪氣和一份詩意，要不我們也學學？”蕭輕塵說道，這些俗套的東西，他也看過，平日裏倒是不屑一顧，如今不知為何也學學了。不過以前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說過，大俗即是大雅。這在他眼裏的大俗之物，現如今莫不是儒雅之事？

流觴墨舞說道“這酒到不用，換茶如何？”，蕭輕塵道“亦可，亦可。要的隻是個意境，境界到了就可以。”

聞言，煙顏等人把茶具陸續的端來。這茶具倒也是紫砂壺請專人所製，一個杯子在外麵也是價值千金，在外麵這就不再是茶具，而是被士人所說的藝術。也就隻有北涼王府這等底蘊深厚才可用的起。蕭輕塵對於士人那般藝術的書法，瞧不起，藝術如何？好不是茶具，如果連最初被燒製出來的目的都沒有，那還要之何用？

這泡茶之人自然是大丫頭煙顏，墨雨閣八人，各有一人通曉一門。蕭輕塵和流觴墨舞對麵而做。

這茶道在大乾頗盛講究甚多。有九難，造，別，器，火，水，炙，末，煮，飲。缺一不可，缺一便是落了下成，落了下成，這附庸風雅之人倒也就不泡了。

這泡茶六步第一步便是溫具，用熱水衝淋茶壺，包括壺嘴、壺蓋，同時衝淋茶杯，隨後即將茶壺、茶杯瀝幹。溫具的目的是提高茶具溫度，使茶葉衝泡後溫度相對穩定，不使溫度過快下降，這對較粗老茶葉的衝泡尤為重要。

第二步置茶、第三步衝泡，這衝泡之水《茶經》上有講究，講究的是山水為上，井水為中，江水最下。這泡茶的茶水梅雨跑去山崖之後的一口山泉水井打來的，倒也是上水。

第四步倒茶，第五步奉茶，水榭和畫鴛皆奉一杯。第六步品茶，這品茶之人自然是蕭輕塵和流觴墨舞兩位。

蕭輕塵觀色，聞香，啜湯。這一步一步的倒也是寧靜，這茶道講究茶葉、茶水、火候、茶具、環境、和飲者的修養、情緒等共同形成的一種意境之美。這八人性子倒也恬靜，所學甚多，自身都有一股底蘊。

蕭輕塵輕啜一口然後道“這江湖百曉生到底有何厲害之處？”。流觴墨舞道“這江湖百曉生，乃是一書生，不通武藝。”頓了頓道“倒確是天下一等等一的高手“

蕭輕塵問道“為何？”，流觴墨舞輕啜湯水，品茶之後道“無招勝有招，功夫的最高境界最高境界不是禦劍而飛。而是返璞歸真同常人。一無功破有功，這一境界奇也。”

流觴墨舞放下茶杯道“可知這天下十人？”，蕭輕塵一笑道“天榜十人，第一便是那無名老者，第二此去百餘裏的青雲山道士，第三”蕭輕塵頓了頓又說道“蕭洛圖。”

“可知這三人為何為當世三人？”流觴墨舞問道，“因為他們有自己的道。”蕭輕塵答道。這一會煙顏又開始泡茶。

“不錯，道，儒，佛，為何世人崇拜，隻是有他們自己的道。或順應天道，或善養浩然之氣，或普渡眾生，皆是有自己的道。”流觴墨舞說道。

蕭輕塵略思索道道“無名老者之道閑淡人生，道士之道順其自然，吾父之道霸道殺伐？”

流觴墨舞點了點頭，蕭輕塵悟性不差。隻是差些機遇，差些心。

流觴墨舞道“世人有道之人少之又少，道可道，非常道。一心求道便落了下成，最終求不到道。”蕭輕塵笑道“這求道之心卻又是成道之人的魔障，奇哉怪也。”他不知道自己求道還是不求道。

蕭輕塵問道“你求道不求道？”，流觴墨舞啞然。想了一會，然後說“道不道，道非道，說不清，說不清。”這兩人似如神棍一般，但是有個遇到瓶頸的高手在此聆聽，怕是會突破自己的瓶頸。似無理之語，卻又初初含道。這天道，不猜，不求。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不幹涉世間萬物，因為他們沒有意識。天地所以能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這天下的道，有大道有小道，不管大小都是道，如果你能找到自己的道，那你也就位列這世間頂尖高手。”流觴墨舞說道。

蕭輕塵默默的點點頭，流觴墨舞的武功造詣比他高並不隻是真氣，還有境界和對於大道的理解。

“邪魔榜十人，正道浩氣榜十人。這些人都是沾到道的邊緣，可是卻沒有自己的道，他們沾的是天道。”蕭輕塵緩緩說道。天榜是將邪魔榜十人和浩氣榜十人實力而排出了。

“這二十人皆是承接著前人所留之物，但前人之精髓豈是三言兩語能夠到的清？能道清的莫不是糟蹋之物。這不可學。”流觴墨舞接過水榭奉茶道。這是煙顏泡的第二壺茶。

蕭輕塵聽流觴墨舞這樣一說，心中如有所思。他的《八荒皇決》也是如此，隻是前人所留之物。

“你要弄清楚，你的道是什麽？”流觴墨舞觀色，聞香，啜湯說道。

“我自己的道？我沒有道，這便是我自己的道！”蕭輕塵笑道，流觴墨舞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雖然蕭輕塵的武學天賦不如流觴墨舞但是這份悟性卻是世間少有。

“道可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流觴墨舞輕念《道德經》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