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亂紅

流觴墨舞聽見蕭洛河對蕭輕塵說北涼到時候就靠他了,對蕭輕塵一笑。蕭輕塵沉默的閉上雙眼靠在椅上,他肩上的東西太多了,蕭家的命運,還有北涼那三十萬的鐵騎,將來皆是由他一人而言。一言定生死。

流觴墨舞劍蕭輕塵閉目沉默不言,道“如果你撐不住了,我回來幫你。”,蕭輕塵聞言輕輕一笑“你不去當尼姑了?”。

“你不是還要去我的尼姑庵旁建一個寺院,到時候你扛不住,建不了了,那你豈不是對我失約?”流觴墨舞說道,“為了不讓你失約,我也就隻能幫幫你咯。”。

蕭洛河聽見兩人這般對話,輕笑了起來,悠然自得。他自己也老了。

蕭輕塵長出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頭後仰。“何時萬頃波濤得自由?”蕭輕塵口中細語道。

“輕塵,還有九天便是你行冠禮之時。”蕭洛河接過侍衛遞過來的藥道。這些藥培元固本,現在也得按著時間間隔用藥。

“等到禦林軍到了這裏,我就會回北涼。”蕭輕塵輕應了聲,他行冠禮之時,他也就二十了。那時,人多,事也多。

“行冠禮之後,我要去趟江湖。”蕭輕塵道,蕭洛河一頓,隨即道“去吧,家裏老頭應該也沒有什麽意見。”江湖,蕭家人都去過。

“那你呢?”蕭輕塵問道流觴墨舞,流觴墨舞輕抬眼簾,“隨緣”。

這一日早上和中午也就這樣過去了。到了晚上,急行軍的禦林軍一日三馬,終於也在深夜趕到了定州城,還有隨行的一百紫衣衛精英。

禦林軍統領遞上一份白玄的手諭,也就是些,惺惺之語,最後也就讓蕭洛河在定州城裏養病,不回京守靈了。這次也是白玄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個敗筆。當然如果沒有蕭輕塵這個變數的話,事情也許會一帆風順。

蕭輕塵和流觴墨舞一行四人騎在馬上,看了看緩緩進城的禦林軍,駕馬而去。下午蕭輕塵也睡了個大頭覺,睡的叫一個舒服。這幾天連夜趕路,消耗精力也較大,就算是蕭輕塵也有點吃不消。

夜色下千雪帝國內飛鳳城,偏北的一處大宅院,陰氣森森。這大宅院四周陰暗之處,皆有一白衣人,不似仙人,似白無常,鬼氣十足。

這處大宅院門口有兩座巨大的雕像,夜色之下格外嚇人,是兩個閻王!宅院的大門之上,上訴兩個字,無常。

無常府內居無常。這裏是千雪情報組織白衣的總部。隻有一人常年居住在這裏,那就是白衣指揮使,龍驤大將軍秦臻!秦臻此人為人陰暗,做事不折手段,但卻極有誠信,要你幾分死就幾分死,怎麽死就怎麽死。

這是秦臻還未休息,這時也是到了子時,也是人們尋歡作樂的時刻。可是秦臻潔身隻好,從不去風月場所,現在他就在無常府的假山之上白衣亭中,飲酒作樂。笛聲一曲《亂紅》**人心扉,愁思滿腸,常人不知這被稱為活閻王的秦臻還能吹奏出這般曲子。

一曲閉,秦臻眼角緩緩劃下一滴鹹濕之淚,流到嘴角,秦臻一舔,頓時覺得很澀,很鹹。一口酒飲下,酒合淚來咽,燒心腸。

秦臻咽下之後,哈哈大笑。大笑道“好味道!好味道!”。他自己雖是白衣指揮使,可是卻從不著白衣,隻著黑衣。原本風郎如玉的美少年,也變成了鬼氣森森。

“你怎麽來了?”秦臻頭也不回道。

“我為何不能來?”身後一清脆女聲傳來,一女子身著紅衣,拾階而上,走到白衣亭外。紅衣女子紅紗遮麵。

“你又吹奏了《亂紅》。”,紅衣女子站在秦臻身後。秦臻仰頭一口酒,嘲諷一笑“那又關你什麽事?莫如吹皺一池春水,幹卿何事?”他嘲諷她多管閑事。

紅衣女子也不惱怒,隻是拿起隨身而帶的玉簫。譜一曲《咫尺相思》,相思綿綿。“夠了!”秦臻低吼一聲,轉身,一掌舉起,打了下去。“啪”的一聲,耳光響亮,紅衣女子潔白如玉的臉,頓時通紅,可是蕭聲卻未停。

秦臻呆在那裏,看著紅衣女子的臉紅腫一片。轉身,提起酒壇,灌了下去。酒聲嘩嘩,簫聲幽幽。

一曲譜完,秦臻站立不動。紅衣女生澀澀一笑,他還是沒和他笛簫相奏。“完了,完了。你就走吧!”秦臻聲音沙啞。紅衣女子不動,秦臻也知道紅衣女子沒有離去,隻是自己背對著她罷了。

“你何必這樣?”秦臻輕聲道,紅衣女子反問道“那你又何必這樣?”。秦臻嘲諷一笑,望天道“這是我的事!”紅衣女子上前,走到秦臻麵前道“這也是我的事!”

秦臻明顯要比紅衣女子高一個頭,紅衣女子仰望著秦臻,而秦臻卻不俯視著她而是依舊看著遠處。良久,紅衣女子踮起腳,湊了上去,想要吻秦臻。秦臻一把推開紅衣女子,紅衣女子神色一片黯然。

“你還是忘不了她?”紅衣女子幽幽道。秦臻不言不語。

“和她比,我什麽也算不上嗎?”紅衣女子略帶哽咽道。秦臻說道“不是什麽都不算不上,而是不能比!”。

“哈哈哈,不能比,不能比。”紅衣女子笑了三聲,淒婉無比。“你走吧,我寧願孤獨終老。”秦臻柔聲道。紅衣女子退後三步搖頭一笑,她不願意走,也不願意他孤獨終老。

“你何必有這樣執著?”秦臻沉聲道,紅衣女子不回答隻是笑道“你夜中獨飲,豈不乏味?我來為你舞一曲吧!”秦臻也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紅衣女子儼然一笑,全當秦臻同意了般。

紅衣女子夜中獨舞,舞一曲《相思淚》,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紅衣翩翩,歌聲韻韻,相思深深。

秦臻在一旁看到心裏幾絲不忍,可是隨即心中一硬。一曲舞畢,紅衣女子微汗。紅衣女子轉身,卻不見秦臻身影。蹲地大哭。

“你披上吧,夜裏涼了。”,秦臻手上是一件潔白的狐裘,給紅衣女子給披上了。紅衣女子破涕為笑。“你走吧!”最後秦臻還是下了逐客令,紅衣女子卻是不以為然,遞給了秦臻一份情報。“有人懸賞蕭洛河人頭,蕭洛河回京途中,被江湖人士暗殺。身受重傷。”

秦臻看完,手中勁氣一震,情報粉碎隨風而去。

紅衣女子見秦臻這般模樣,蓮步輕挪,走了。在夜中隻看見紅衣飄然。秦臻悵然拿起玉笛,一曲幽幽《咫尺相思》與紅衣女子一般無二。隻是此刻沒有人能聽見罷了。

秦臻一曲閉,身後數人踏風而來,數人抬著一個鑾駕。秦臻回身,單腿下跪道“臣,參見吾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來人正是千雪帝國皇帝慕容千雪。

“臻子,你為何不接受她?”慕容千雪走出鑾駕道,他是她的表弟。“我心中還有人。”,秦臻低頭道。慕容千雪聞言說道”你還是忘不了她,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慕容千雪拿起秦臻手中的玉笛,道“可是你為什麽帶著紅綢給你的玉笛?”。紅綢玉笛簫雙絕,後來,她把笛子給了當時一身白衣的秦臻。

秦臻不接話,隻是道“皇上,微臣接到情報,有人在江湖中懸賞蕭洛河,蕭洛河在回京途中,被圍殺成重傷。”,慕容千雪聞言一頓,將手中酒杯裏的酒一飲而下,很辣,不知為何位極人臣的秦臻為什麽偏愛這種烈酒。

“這次,臣認為是白玄暗中下手。不過懸賞令,不過應該不是白玄發的。”秦臻繼續道。

慕容千雪隨著秦臻說,這件事,她早已知道。她今天來不是為了別人的事,隻是為了秦臻。

“紅綢不錯,你心裏明明有她,為何不承認呢?”慕容千雪坐了下來,又繼續道“如果說是這白衣指揮使讓如此,那朕就換一個吧”。

秦臻現在慕容千雪身後,他現在知道了慕容千雪為何半夜蒞臨白衣府了。不是為天下大事,而是為了兒女私情。

“這件事到也是朕的不是,當年你如果不是為了幫朕搶這個皇位,也不至於現在這樣。”,慕容千雪就是自己說,秦臻不接話。“你說朕給你賜婚怎麽樣?如今你也二十五六,其他人如你這般子嗣都不知有幾何了。”慕容千雪回頭看著秦臻道。

秦臻聞言,雙手報拳沉聲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慕容千雪聽秦臻這樣一說,隻是一歎,然後又做到鑾駕上,被數人抬起而踏風而走。扛鑾之人是出自鳳羽,和白玄的影子一般。

“你出來吧。”秦臻見慕容千雪已去,對著白衣亭之後的大石說道。大石後走出一人,正是去而複返的紅衣女子,紅綢。

“以後,別在她的麵前偷聽。”秦臻淡然道,這次隻是慕容千雪故意說給紅綢聽的罷了。

她在大石後什麽都聽到了,不知何時,她淚流滿麵。那隻玉笛他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