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盼君十載墜凡塵
懷遠大師乃少林高僧,向來是神定氣閑,便是有天大之事,也極少歎氣。
聽了他的這番話,末了還有一聲歎,群豪個個心情沉重,人人心下皆想,中原群豪之中,武功最強者,當屬懷遠大師,他現下雖已年過六旬,功力卻愈顯純厚,便連他也敵不住鳳北麟,更有何人能敵?
華山派掌門陸長青道:“咱們中原武林人多勢眾,於此家國榮辱大節麵前,倒也不用講什麽武林規矩,大可一擁而上,憑他鳳北麟三頭六臂,怎可抵擋我中原武林上萬之眾夾攻!”
楚天河道:“陸掌門話是不錯,但場麵混亂之下,以對方絕頂神功,如入無人之境,反而可將武功揮灑自如。相反,到時混戰成一團,我方人多,定然瞻前顧後,相互掣肘避讓,勢必更為不利。再加上個西門九千,明日一戰,當真勝負已判,大夥也隻能盡力而為了。”
雪山派掌門莫問天道:“以老夫愚見,兵不在多貴在精,由懷遠大師、虎一通虎幫主、了空師太及肖楚兩位大俠聯手合擊,必能取勝!”
懷遠搖頭道:“那也未必。眼下唯一的盼頭,便是指望西門九千不能到場,這樣以咱們五人聯手共抗鳳北麟,當可完勝。”
話音方落,便有人慌慌張張前來稟報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巴山豹拳門、黃河五祖幫共計六十餘人,全……全讓人給殺了……”
聽聞此言,群豪盡皆大驚失色,相顧駭然。
了空喝道:“他們怎生死法,都像地上的屍首一般嗎?”
那人瞧了地上的無頭屍首,更是嚇得半晌答不上話來。在了空的數番催逼下,這才道:“不……不是……不是……這樣,那些……那些……人渾身紫……紫黑,似是中……中了劇毒,雙眼……雙眼……流出兩行血淚……是是血淚。”他全身發抖,一字一頓,說完已是滿頭大汗,一時氣急,竟至昏暈過去。
這人話方說完,懷遠大師“啊”的一聲驚歎,眾人不明所以,又向他投以詢問的目光。
懷遠滿眼驚懼,麵白如紙,喟然道:“是‘毒龍’,是西門九千!”
虎一通問道:“何以見得?”
懷遠怔怔地出了一會神,半晌才道:“中毒者雙目流血,這便是‘毒龍’西門九千慣用的使毒手法。這西門九千為人神出鬼沒,施毒的手段防不勝防,所到之處,活生生的人轉眼便成了死屍,毒功霸道之極。這人的功夫,不在血魔鳳北麟之下。”
聽了懷遠的言語,再想想尚未出戰,己方便已損兵折將,自中原一路北上,到現下已折損數百人之眾。眾人心裏隱然覺著,此來山西,中原武林縱然不致全軍覆沒,斷也要死傷慘烈,大半恐難回歸中土。
當下群豪匆匆而去,瞧了巴山豹拳門、黃河五祖幫六十餘死難者,召喚來其他門派中人,將三派人的屍首妥為收斂,連夜運出城安葬。中原武林首腦人物及各門各派掌門首領,則齊到俠客山莊,通宵達旦商議次日應戰之策。
一下子死了這許多人,蕭影心下黯然。
從巴山豹拳門、黃河五祖幫出事的客棧出來,他一個人悶悶不樂,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瞎逛。
太原甚為繁華,次日便是中秋,夜市燈火輝煌。
蕭影正走著,驀地旁邊有個少女柔聲道:“蕭大哥,是你麽?”
蕭影一驚,轉身看時,但見對方身著淡綠色衣裙,眉似新月,眼似秋水流轉,一顰一笑間,溫文爾雅,整個人極盡柔美,正是歸鶴山莊的大小姐宿婉情。
他鄉遇故知,蕭影不禁又驚又喜,脫口道:“婉情姑娘,是你啊!”
宿婉情似是比他還激動,眉頭微微一動,眼眶就紅了,嬌唇啟處,欲言又止,終未說得一句話,便盈盈低下頭去。
蕭影見她垂首拭淚,急道:“婉情姑娘,你怎麽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宿婉情微微抬頭道:“沒……不是的……你……你是仙人還是鬼魂?”
此言一出,蕭影不由一愣,詫異道:“你說什麽?”
自歸鶴山莊初次相見,宿婉情對蕭影芳心暗許,算得是一見針情。紫微洞外一別,她人跟著“福祿壽禧”四星回到歸鶴山莊,一顆心卻牢牢牽絆在蕭影身上,對他無時或忘。
兩年前聽聞蕭影跌下懸崖,已然粉身碎骨,噩耗傳來,她當即便昏暈過去,醒來後自知陰陽相隔,自己與蕭影此生再無相見之期,一連好幾天,終日以淚洗麵。
此後的一年多時間裏,她整個人似是失了魂兒,終日鬱鬱,身子日漸消瘦,竟致臥病不起,不時還嘔血。
“福祿壽禧”四星膝下,唯有宿婉情這根獨苗,人人當她寶貝兒一般寵著。見她命都去了半條,每天便圍著她轉,輪流講一些神仙故事給她聽。說什麽人死後好人去了天上,變成仙人,每隔十年可下凡一次。似蕭影這般好人,必定去了天上,隻要她耐心等待,十年後便可與他相見。
宿婉情先是半信半疑,後來神仙故事聽得多了,又有當世呂洞賓等人修道成仙的故事做為佐證,便也當真起來,心中重新燃起希望,身上的病日漸愈可。
偏就禧星傻二愣不識趣,有一日竟然跟她講起鬼怪故事來,說人死後八 九會變成鬼魂,鬼魂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前塵往事,便什麽也不記得了。
宿婉情一聽之下,登時便淚雨漣漣,顫聲道:“那他……那他倘若變成……變成……”
禧星也覺失言,忙即道:“人死後倘或變成鬼魂,閻王給了三年時間,在這三年時間裏,鬼魂可四處遊**人間,三年後才喝孟魂湯,過奈何橋。”
他想了一想,正好自己四兄弟要去太原,又哄她道:“但凡人死後,都是往北邊去的,咱們不妨去北邊找找,或可撞上蕭影的鬼魂!即便三年期限過去,鬼魂又到人間投了胎,那也有人能夠記起前世之事。”
宿婉情信以為真,便就巴巴跟來到太原。
華燈初上,她出門來到街上,心裏盼著蕭影的鬼魂能夠出現在自己眼前,但這也僅是心中的一個夙願。心想蕭影即便成了鬼魂,天下這麽大,哪會在這兒遇他得上?又想他最好是在天上做仙人,自己等他千年萬年,那也甘之如飴,心裏樂意,區區十年光陰,又算得什麽!
沒想到蕭影的身影,真就出現在她麵前,而且還跟她說了話。他整個人較之往昔的飄逸儒雅,更加豐神峻拔,猶添幾分男子漢氣概。
瞧他一臉驚詫,反問道:“你說什麽?”她一時間也分不清是夢是真,唯恐這隻是個夢境,時光稍縱即逝,不由得抬頭癡癡看著他,動情道:“蕭大哥,我是在做夢麽?”
蕭影見她深情款款地瞧著自己,心裏一呆,便即有些兒情不自禁,雙目看著她,想伸手過去牽她的纖纖素手,但想未免太過唐突,便隻說道:“不是夢,是真的!”
宿婉情聞言悲喜交集,淚水嘩啦啦便又流了下來。
蕭影伸手替她拭去淚水,她莞爾一笑,暈紅雙頰,垂首不語。此刻她心裏喜得似朵花兒,幾次欲說:“蕭大哥,你活著真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兩人沒說上幾句話,默默走了幾條街。蕭影問她這兩年過得怎樣?她也隻簡約答了幾句,低頭走在蕭影身旁,不再言語。
蕭影不等她發問,便將這兩年發生的事一一說了給她聽。她於蕭影墜崖後的情境聽得格外驚奇,露出了異樣的眼神。當他說起自己被人中傷身負**徒之名,她也隻是淺淺笑了笑,似是她極為信得過他的為人,他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這件事情便是李宛兒,也對之耿懷在心。他剛才說起自己墜懸前之事,宿婉情卻是麵目不驚,顯然那些事情,她此前已向旁人打聽得實,不用他說,她亦了然於心。
想到這些,但覺天地間,唯一隻有宿婉情了解自己,心裏對她不由大為感激,伸手過去,捉住她滑膩柔美的酥手,一臉深情的道:“婉情,謝謝你!”
宿婉情任他牽著手,走在他的身旁,心裏隻道自己這兩年對他的癡心,他已然都知道,這一感動,才又是牽手又說謝謝。豈又知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在蕭影心裏,這件事因為無人信任自己,已然成了最大的陰影,此刻她對他的信任,他心裏如釋重負,自然將她當成了知己看待。
漸漸宿婉情笑容多了起來,原先有些兒蒼白的臉麵,此時看來,猶顯肌光玉潤,明豔照人;柔和的夜燈下,她曼妙的身姿,更顯輕柔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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