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天涯陌路任清風
他原想抱著賈寶珠逃進玉春樓,虎一通堂堂好男兒,礙於麵子,定然不會追將進來。豈想這著大出意料,虎一通非但追進玉春樓,而且毫不顧忌房間裏會是怎樣一種醜態,挨間踢門就搜。
高仁反應既快,輕功又高,門陡踢開,他將賈寶珠往被內裹緊,夾於腋下,破窗而出,隨即又鑽進了別的房內。
虎一通在樓房中鑽來躍去,急追不舍,直把房內當成街巷鬧市,姑娘家晾在裏麵的胸衣肚兜,掛在脖子上,被他拋丟地上的,自然不少,玉體橫陳被他掀翻床下的,那也不無有之。
高仁無計擺脫,正自張惶,迎麵便有一間房門打開,一對男女走了出來。當下想也不想,將賈寶珠往門內一扔,看著她骨碌碌裹著被褥滾了進去,隨手輕輕帶上房門。
他動作之敏捷,手法之巧妙,果真當世少有,賈寶珠脫手落地,固然毫發無損,便連如何滾進來的,藏身床下的蕭影、李宛兒,也有些兒摸頭不著腦。虎一通這等高手,也沒看到他將賈寶珠丟在了哪兒,隻見他身影一晃,空著手飛身上了屋頂。
虎一通心想,高仁手中沒了賈姑娘,自己倒是難以追他得上。當下也不追去,隻在樓舍間找尋賈寶珠下落。
整座玉春樓幾百間屋舍,他一間間找尋下來,一時半會,哪又搜得完。正搜尋間,便就遇上了幽情妖姬。
高仁奔逃一整天,又累又餓,玉春樓內可不敢隨便去找吃的,沒的給虎一通和莫問天雙麵夾擊,自己的武功,連那莫老兒也敵之不過,豈不死路一條?
出得玉春樓,尋了一家酒館,大吃大喝一番,又回玉春樓來,藏身於暗處窺視動靜。
隻見虎一通與幽情妖姬鬥了又歇,歇了又鬥,沒完沒了,想想美人等在屋內,轉眼便將成為自己**之物,不由心癢難撓。隻是虎一通和幽情妖姬距藏匿賈寶珠的房間極近,自己貿然入去,勢必給兩人發現。
好不容易等到那個譚無遠哄得幽情妖姬麵帶春花,住手不打,高仁心裏喜滋滋道:“這個幽情妖姬論年紀當有近百歲了,看起來才二十幾歲,原來世間真有返老還童的妙術!她人長得當真夠美,隻是她武功高強,我再過一百年,也打她不過,要親一親芳澤,自然就不用妄想了。她早年與呂洞賓呂真人是情侶關係,便打她得過,呂真人的女人,無論如何是碰不得的!”
正想著幽情妖姬的美妙動人之處,卻見虎一通身影晃動,飛拳打向譚無遠,心想這個官兒嘴甜,哄得幽情妖姬笑開了花,她那是非救他不可的!
果然幽情妖姬彩練飛來,兩人又鬥在一起。
高仁暗暗罵道: “姓虎的你這老匹夫,恁地不識好歹,無端又要向那貪官下手。唉,這都夜裏幾點啦,蚊子咬人又厲害,你們快點打吧!”
無奈兩人打個沒完沒了,他想起虎一通就著惱,心念一動,暗道:“隻有我略施暗算,先將虎一通放倒,這場爭鬥方能罷休。”
言念及此,當即伸手入懷,掏出兩枚飛鏢,手一揚破空便朝虎一通背後飛去。
豈想虎一通臨危大發神威,竟然將幽情妖姬推得飛出,轉了方向,飛鏢插入幽情妖姬體內。這也不打緊,兩人中任傷一人,這場架便就打不下去了,效用大抵一樣。
瞧瞧幽情妖姬負傷逃走,他正想神不知鬼不覺溜進藏匿賈寶珠的房內,卻見莫問天、賈賀、譚無遠正在走廊裏大聲吆喝,吩咐衙役家丁查房尋人。
高仁眼見賈賀一眾轉眼便要搜尋到藏匿賈寶珠的房間,心裏一急,悄悄躍下屋頂,見一個房間內燭火通明,更不多想,輕輕推開房門,身子一斜,飛身倏然撲了進去。
**男女正自風流快活,給他一手一個,強行拆分開來,將光屁股男人封住穴道,令他動彈出聲不得,隨手一扔,丟在地下。
那女的張嘴正要喊叫,被她反手一大耳摑子拍將過去,哼都不哼一聲,登時光著身子昏死**。
他將被褥往女的身上一裹,挾在腋下,幽靈般竄出門來。
賈賀剛好來到藏匿賈寶珠的房間門口,正要推門入內,瞥眼見旁邊人影一晃,一個長馬臉男人腋下挾著一人,急速下樓而去。
賈賀脫口叫道:“寶珠……寶珠……”大踏步追下樓去,邊跑邊大聲道:“高仁老兄手下留情,隻要不傷害寶珠,你要什麽賈賀都答應給你!”
虎一通、莫問天、譚無遠等人乍聞之下,隻道高仁挾持賈寶珠又行開溜,虎莫二人飛身搶下樓來。譚無遠與賈賀交情非淺,當即招呼人手蜂擁衝下樓。賈家家丁家將,更是人人要在賈賀麵前爭功獻勞,下樓比衙役更快。
蕭影、李宛兒早想逃出玉春樓去,無奈房前屋後,到處早也布滿衙役和家丁,哪有脫身路徑?
待賈賀和人說著話,腳步聲來到房門前,蕭影突的一下,一顆心幾要蹦出嗓門眼兒來,想著自己這條小命終歸不保。
他轉頭看了一眼賈寶珠,見她仍躺身地下,一對大眼珠子也向自己瞧來,紅唇一張一合,卻不能言語。心念一動,暗自道:“事情急上頭來,隻有拿她當擋箭牌,以此保命,同時逼其說出真相。”轉念一想,女人視貞潔比什麽都重要,賈寶珠既然押上自身貞潔當賭注,存心栽贓,這時逼死了她,隻怕也不肯證明自己的清白。自己身上的冤屈,一輩子難以洗脫,宛兒勢必要誤會一輩子,此刻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哪想到賈賀卻突然大喊大叫著奔下樓去,虎一通等人也紛紛跟下樓,大聲呐喊著追出玉春樓。
蕭影連忙跑過去,躬下腰抱起賈寶珠,對李宛兒道:“宛兒,咱們趕緊走!”
李宛兒原本不想蕭影死,料想虎一通等人不久便會返身回來,於此大好時機,顧全蕭影性命要緊,本不欲再與其纏鬧。豈想他如此光景,仍不忘賈寶珠,還要抱著她逃命,是可忍孰不可忍,眉頭動處,登時怒上麵頰,拔劍便刺了過去。
蕭影哪知女人吃起醋來,便即什麽也不顧。李宛兒這一劍刺出,心裏想著與蕭賈玉石俱焚,原是不留餘地。他卻隻道她仍未放棄殺死賈寶珠的念頭,心想賈寶珠一死,能有誰來證明自身清白?自己本可立即逼其說出真相,可她仍不能開口說話,不知高仁點了她何處穴道?現下唯有抱著她逃跑,保住她的性命,日後再行逼問。
眼見李宛兒手中長劍閃耀著水銀般的光芒,劍尖直向賈寶珠身上刺來,當即更不多想,右手抱緊賈寶珠,左手拉開門板往身前一擋。
噗的一聲,李宛兒手中長劍插入門板中。
蕭影乘機躍身出外,哐當一聲合上房門,抱著賈寶珠飛奔下樓,沒頭沒腦隻往大門口衝出。
此時身懷武功之人,都跟著虎一通、莫問天去追高仁,門口隻留兩三個凡夫俗子把守,被蕭影衝撞出去,都道高仁挾持著賈寶珠,原來卻未逃遠,仍自藏在玉春樓內,這時才出逃。高仁大名鼎鼎,如雷貫耳,誰人不知他非但好色如命,亦且殺人不眨眼。
他們見蕭影昏天黑地衝將出來,都沒見過高仁,慌忙之中不辨對方年齡,心裏認定他便是高仁,直嚇得屁滾尿流。上前攔阻固然不敢,欲要逃跑,偏生腿下發軟,跑之不能,隻得連滾帶爬,逃開了去。
正沒命價滾爬而前,一回頭,見一少女手持長劍,飄然若仙,自門口飛身追著前麵那人而出。人人眼前一亮,心想這樣漂亮的女子,當真人間少見,不由看得都呆了。
蕭影耳聽李宛兒嬌叱聲聲,自後翩躚追來,當下哪敢稍停,提起內力,自顧自隻管往前疾馳,月光下,樓宇亭閣、綠樹花堆,飛一般向後隱沒,不多時便出了城,來到荒郊野外。
他內力雖強,輕身功夫卻不及李宛兒。
殘月西垂,掛在李宛兒的背後,她娟秀的身影疊在蕭影身上,劍尖似乎也已頂到背上。
兩人之間僅隔數步,轉眼便即追上,蕭影暗暗心驚道:“隻怕不等我轉身開口,賈寶珠就要斃命在她的劍下!”
正不知如何是好,驀聽嗚噅噅一聲低嘶,心下一喜道:“有馬!”
循聲而去,果然露天下有匹馬兒正在低頭吃草,想來江湖人物趕夜路,在此歇腳之際,讓馬在路邊吃草,卻不見人影。
當即縱身奔近,飛身上馬,一瞧李宛兒人已追至馬前,一提韁繩,勒馬轉向,慌忙之中起右手往馬屁股上使勁拍去,隻聞啪的一聲輕響,觸手柔軟,不似馬臀。見賈寶珠眼裏透著一副疼痛樣兒,似怒非怒地看著自己,便即明白,慌亂之中,這一巴掌拍在了她渾圓的臀部之上。
眼下逃命要緊,蕭影也沒在意,又伸手啪的一聲,正中馬臀。那馬一聲長嘶,滴溜溜往前竄出,旋即消失在路彎後麵。
李宛兒於蕭影連番舉動,無不看得真切,早在心底大罵:“蕭影啊蕭影,你這流氓小子,命都顧不上,還不忘乘機揩油,又去摸那小騷包的屁股。宛兒豈是好羞辱的主,你如此下作,那就抱著姓賈的臭女人胡混去吧!自此天涯陌路,咱們各走各的,永生永世,再也不用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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