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懵懂少年從天降(六)
那少女卻搖了搖頭,說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想要讓我一個人離開,那是不可能的。”戚長老臉色陡然一變,說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便隻好得罪了。”那少女道:“得罪就得罪,難道我還怕你們不成你。”說完這話,一下就將腰間的佩劍給拔了出來。魔教眾人見那少女拔出了佩劍,雖是心中有些輕視於她,不過也還是都把自己的兵器給取了出來。就在雙方將要動手之時,柳靖陽卻突然開口說道:“鍾姑娘,你一個人是不可能鬥得過他們的,你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吧。”那少女道:“不行,既然我們是好朋友,那我就一定不能撇下你一個人不管的。”
柳靖陽道:“可他們有這麽多人,你真的不可能帶著我衝出去的。”那少女道:“都沒有試過的事情,現在可說不準,怎麽靖陽哥哥,難道你心中害怕了不成。”柳靖陽道:“我現在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能有什麽害怕的,我是擔心你的安危而已。”那少女道:“我不用你擔心的。”說完這話,拉了柳靖陽就往外走。魔教眾人如何肯放他們離開,立時就將道路給阻攔了起來。那少女見魔教眾人擋住了自己前行的道路,手腕一揚,長劍往前一下就遞了出去。這一劍看似輕飄飄的刺出,但速度卻快如閃電一般,擋在那少女身前的魔教教眾完全沒有想到這少女的劍術竟有如此厲害,口中咦的一聲驚叫,急忙側身閃躲,不過這一閃雖是成功的避開了那少女的攻擊,神情卻是顯得好生的狼狽。
如此一來,所有的魔教教眾都是大驚了一跳,再不敢對那少女有半點輕視之心,而一旁觀戰的武林各大幫派弟子,則是均張大了雙眼,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場上的一舉一動。那少女一劍刺出後,不等劍招用老,劍鋒早已倒轉,又向另外一名魔教教眾刺了過去。那名教眾並不識得她使用的招術,不敢硬接,隻得也趕緊躲閃了開去。那少女如此又連續使了好幾招,招招劍法都是精妙之極,逼得身邊的魔教教眾全部都退避了開去。然而那少女劍法固然精妙,但年紀畢竟太小,招式上內勁明顯不足,所以雖是將魔教眾人給逼退了開去,卻也並不能傷到其中的任何一人。
不過饒是如此,那少女依舊是將魔教眾人給逼得不住的倒退,若非她內勁不足,又手拉著柳靖陽,影響了腳下步伐,隻怕便已衝開眾人圍堵,奪路而出了。魔教眾人心下無不暗叫慚愧,均想到己方在場上的都是成名人物,倘若連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都製服不了,此事一旦傳揚了出去,豈不要成了天大的笑話了。可那少女劍法卻就是如此的精妙,魔教眾人隻要稍不留神,說不定便要被她的長劍給刺中,所以即便是知道那少女內勁不足,但卻誰也不敢冒險反攻上去。
那少女見魔教眾人被自己劍鋒逼得四處躲閃,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得意之色。然而魔教眾人畢竟都是成名人物,雖被那少女逼得不住的退讓,但各人腳下步伐卻一點也沒有混亂,仍然死死的將那少女給圍困在了平台的中央。那少女一連搶攻了數十次,卻始終還是不能突破眾人的包圍,漸漸便有些焦躁起來。在又搶攻了幾十招後,忽然一聲嬌喝,劍勢竟陡然大變,長劍宛若遊龍一般,招招皆刺向魔教眾人的要害。魔教人叢中突然有人咦的驚叫了一聲,說道:“月明星稀,寶劍流光,一朝出鞘,天下無雙,這小姑娘使的莫不是明月劍法。”
眾人聽到明月劍法四字,無不大感驚訝,那明月劍法乃是威震武林的明月山莊之獨門劍術,若非明月山莊的人,是絕不可能學會的。這少女使的若當真就是明月劍法,那她豈不是與明月山莊也有關聯,可明月山莊這些年來,早已不再踏足江湖,難道他們此次竟也對魔教的那兩本武功秘籍感興趣起來了。就在眾人疑惑之時,卻聽那少女的聲音說道:“我使的可並不是明月劍法。”方才發話的那名魔教教眾道:“你剛剛使的明明就是明月劍法的烏雀南飛,這一招十多年前我曾親眼見到明月山莊莊主蕭文遠使用過,決計不會錯的。”
那少女哼了一聲,說道:“你這人好沒見識,若是我使用的當真是烏雀南飛的話,那方才一劍刺出之後,跟著便應該後勢左引,劍鋒上挑才對。可我剛剛明明是後勢左轉,劍鋒平擺,我這招應該叫做清風徐來才對。”那人聽她說完這話,神色立時一怔,說道:“可你方才使用的招式,怎麽與明月劍法如此的相似。”那少女道:“此劍法本就自明月劍法演化而來,有些相似那也是正常得很。”那人道:“小姑娘你到底是什麽人,與明月山莊究竟有何關係。”那少女道:“我與明月山莊一點關係也沒有。”那人顯然有些不信,說道:“你若與明月山莊沒有關聯,以姑娘小小的年紀,又怎學會得如此精妙的劍術。”
那少女道:“這是本姑娘的自己事情,不需你管,你若識得此劍法的厲害,就該快快散開,免得一會自取其辱。”那人聽她說了這話,卻突然大笑了起來,說道:“小姑娘,你縱然劍術精妙,可內力終究不足,若要再要拚鬥下去,自取其辱的隻怕不會是我,反倒應該是姑娘你自己了。”那少女哼了一聲,說道:“廢話少說,到底誰會自取其辱,隻有比完了才會知道。”那人幹笑了一聲,說道:“你別以為如今能夠逼得我們不住的倒退,就是你本事了得了,那不過是我們見你是個小姑娘家,先讓讓你罷了,若是我們真要出手的話,不出數招,就定然能夠將你製服。”
那少女呸了一聲,說道:“大言不慚,有本事你就來試試。”那人道:“來就來,難道我還怕你個小姑娘不成。”說話之間,那少女早刺出一劍,徑直向那人麵門削了過去。那人見那少女一劍削來,卻竟然並不躲閃了,反而迎著那少女的劍鋒將腿往前邁出了一步。那少女見狀,心中立時吃了一驚,尋思:此人膽敢迎劍而來,難道竟不怕被我長劍給刺中麽。正自疑惑之際,卻見那人手臂忽然倏的轉動了一下,將一柄單刀水平向上托起,迎著自己手裏的長劍就猛砸了過來。那少女登時醒悟,已明白那人根本不是要與自己比試劍術,而是想要用單刀將自己手中的長劍撞飛。然而那少女雖已明白了對方的用意,但這個時候想要再抽劍變招已然不及,就聽得錚的一聲響,那人單刀已然撞在了長劍之上。
那少女隻覺虎口巨震,長劍拿捏不住,脫手向上就飛了出去。那人一擊得手,卻也不再出招,反而收起了單刀,說道:“小姑娘,現在該服了吧。”那少女手中長劍雖然被他用計撞飛,然而心中卻並不肯服氣,說道:“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使用這般詭計,你還真不要臉。”那人大笑了起來,說道:“學武之人不能光練習武功招式,還須得隨機應變才行,有時候動動腦子那也是不錯的選擇。”那少女聽他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說自己沒有動腦子,也不懂得隨機應變,臉色驟然一變,忽然身體一下暴起,揮起手掌就往那人臉上拍了過去。
那人道:“怎麽,小姑娘你還是不肯服氣麽。”說話間又將單刀給抽了出來,他本以為隻要自己亮出了單刀,便能立時將那少女給嚇退開去。豈知那少女見他拔出了單刀之後,卻仍舊不肯後退,不但如此,竟還迎著刀尖繼續衝了上去。那人大驚了一跳,尋思:這小姑娘怎麽學起我來了,我方才雖不躲閃,但手中卻是握有單刀的,隨時可以將來劍擋開,可這小姑娘此時手中已無任何兵刃,如不躲閃,非得撞上我手中的單刀不可。想到這裏,急忙將單刀往後回撤,可就在這時,忽覺手上一顫,一樣物事已然撞擊在了刀鋒之上。那人心中大叫了一聲不好,正要低頭細看,卻猛聽得啪的一聲響,跟著臉上一陣巨疼,竟被那少女狠狠的給摑了一掌。
那人被摑了這一掌,心中反倒高興了起來,心道:“這少女撞上了我的單刀,手上卻還有如此力道,說明她傷得不深,當無性命之憂。”正自欣喜之時,卻猛聽得身邊有大聲驚叫了起來,道:“教主,教主受傷了。”那人聽到叫喊聲,大驚了一跳,急忙往前看去,隻見柳靖陽雙手捂住胸口,單腿跪倒在自己跟前,胸口衣服上殷紅一片,全是鮮血。原來方才撞在自己刀劍上並非是那少女,竟是自己等人剛剛才新立的教主柳靖陽。
魔教教規森嚴,柳靖陽雖是才新立的教主,卻畢竟是教主之尊,那人用單刀刺傷柳靖陽雖是無心之失,可終究難逃幹係。若要追究起來,那便是犯了以下犯上之罪,按照魔教教規乃是要處以極刑的。那人心中自然十分明白,回想起以前教中弟子因觸犯教規被嚴刑處死的場景,腦子嗡地一聲,一下變得一片空白,手中單刀再也拿捏不住,應聲掉在了地上。那少女見到柳靖陽衣衫上的血跡,也已然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哭道:“靖陽哥哥,你怎麽這麽傻啊,你根本就不會絲毫武功的,為何竟要跑過來幫我擋這一刀呢,你知不知道,其實他的單刀根本就傷不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