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喜歡籃球嗎？
再見了籃球，再見了《灌籃高手》，再見了我的夢想。
再看一眼籃球場吧，我曾經努力過的地方。向籃球場走去，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在打籃球，離得太遠看不清楚容貌，看身高應該是個成年人。他不運球也不跑動，就是站好了位置然後投籃，再將球撿回來再投，我打算靜靜地看一會兒，於是就坐到了場地邊上。一個，五個，十五個，我的天啊，他連續投了二十五個球全部命中！他是誰？我們學校的老師嗎？我正想著，那個人好像發現了我，還把球傳了過來。
＂小夥子，接球！＂這麽耳熟的聲音？我抱起籃球跑了過去，方才看清楚了真的是傳達室的老爺爺！
＂你怎麽在這兒啊？＂我問。
＂我怎麽不能在這兒啊？覺得我歲數大了？打不了籃球？＂
＂嗯，我還真的沒想到呢，而且你投籃投的那麽準。＂
＂那是啊，我以前可是校籃球隊的呢，那個時候誰不知道我李鯤的呢？但現在老了，不行嘍。＂原來老爺爺叫李鯤。
＂那也比我們強多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小夥子，我覺得你今天打的就不錯，這幾天沒白辛苦啊。＂我突然間想起了李爺爺確實去看我們的比賽了，而且帶頭給我叫好呢，我都沒來得及謝謝他呢。可是現在一想起中午的比賽我的鼻子就一陣發酸。
＂您也看到了吧，沒幾分鍾就把我換下來了。＂
＂嗯，我看見了，這也是我活這麽大歲數最看不懂的一次籃球賽換人。他們為什麽要換你下場啊？＂我於是就把李楠告訴我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李爺爺。李爺爺聽完我的講述之後，沉默了一會，然後問我：＂小夥子，你為什麽要打籃球？＂
＂因為我覺得我在這方麵有特長，我想更好地發揮自己的能力，然後能在班級裏被別的同學認同，被別的同學看得起。＂
＂那你不也是在利用籃球嗎？或許你不是真的喜歡，隻是覺得你去打籃球就會吸引同學的注意力，就會受大家關注、認可是嗎？當你現在發現自己隻是被利用，而且即使你努力打得很好也沒有換來同學認同的目光時，你首先想到的就是放棄籃球，可你有沒有想到你的這些遭遇和籃球本身又有什麽關係呢？有沒有想過籃球現在和你一樣在哭泣？＂
我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籃球。會嗎？它在哭泣？我的心緊了一下。
＂現在有答案了嗎？你是否是真的喜歡籃球？＂
我迷惘了，李爺爺剛才說的都對，我的確一直都是為了自己能風光起來，讓我可以有朋友才會去苦練籃球的，現在我被拋棄了，我也拋棄了籃球。
＂我......＂
＂不要急著回答，因為這個問題不是要給我答案，而是給你自己答案。在實踐中去尋找吧。＂
＂實踐？＂我苦笑。＂您忘了？我被籃球隊拋棄了，我什麽都沒有了，還會有什麽實踐的機會？＂
＂那你想要什麽？＂
＂籃球是五個人的集體運動，我需要幾個可靠的隊友，比如赤木剛憲，宮城，流川......＂
＂嗬嗬，你說的那個我不懂，但我相信籃球會幫你找到他們的。＂
＂真的嗎？＂我一下子興奮起來。
＂真的。＂李爺爺笑著摸著我的頭。
看表，時間也不早了，和李爺爺告別之後，我一個人匆匆向家裏走去。一邊走一邊想著老爺爺的話，一邊走也一邊不斷地問自己，我真的喜歡籃球嗎？
“我是真的喜歡籃球嗎？”我心裏不挺地重複著，矛盾著。回想我自己練習的時候，每一點的進步都會欣喜萬分，歡呼跳躍，我享受著籃球給我帶來的快樂！我是真的喜歡籃球的。這種感覺真實嗎？可是動機呢？我的高興是不是也是因為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利用籃球來讓班上的同學注意我呢？如果班上沒人打籃球，是不是我也會覺得練籃球不再那麽快樂而要放棄籃球呢？頭都要大了。真的要像李爺爺說的，我真的應該慢慢認真考慮。
“你喜歡籃球嗎？”突然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恩，我喜歡。”我木木地回答，突然打了個冷戰。誰?誰在問我話,剛才我還以為是我自己在問自己的心。我停下了腳步，四周環視著，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竟然走到了一個酒樓樓下----太子大酒店，而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想問題想太多了出現幻覺了吧？”我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發現不再有聲音了，於是我自己安慰著自己。
“你喜歡籃球嗎？”我剛要走聲音又響起了。
“誰啊？”我承認自己有一點崩潰了。
“你能不能別嚇……”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砰”的一聲，轉過身一看徹底崩潰了，是一個青年男子側臉躺在地上，身下有一攤血水，是從樓上摔下來的？殺人了？我嚇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他那張滿臉是血的臉，想別過臉去，但發現身體已經不聽自己使喚。我倆就這麽對視著。突然，男子笑了，笑的那麽詭異！他不疼嗎？為什麽還能笑的出來？我越發不敢動了。
“你喜歡籃球嗎？”男子突然開口說話了。我徹底懵了，剛才的聲音是他？我開始全身發抖。
“你喜歡籃球嗎？”他重複地問著。這次我可以很確定聲音就是從他微張的嘴裏發出的，很虛弱，但很詭異。
“哇！”我終於受不了了，鼓起自己這十多年全部的勇氣，轉身就跑，突然感覺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我的心一涼，一下昏倒在了地上。
“兒子，你終於醒了？”是媽媽的聲音。微微帶著哭聲。
“我怎麽了？媽，我這是在哪？”
“你這是在醫院，剛才你……”
“你在路上暈倒了，有路過的好心人把你帶倒醫院然後聯係我們的。”爸爸走了過來，好像是要故意打岔不讓媽媽說話一樣。
“我暈倒？我怎麽會暈倒？”
“可能是血糖有點低，最近太用功太累了吧。”爸爸笑著說。暈！我才多大就低血糖？這個理由太離譜了，我還是自己回憶吧。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男子從樓上摔了下來，然後還問我是不是喜歡籃。，嗬嗬，可能我晚上想籃球想太多了吧，魔怔了。就算真有人跳樓，怎麽會快死了還問我是不是喜歡籃球呢？我也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爸媽，因為覺得這件事比我爸的理由還離譜。他們聽完也會說是我的幻覺之類的，可能還會說瞎編亂造。
“今天我在這陪他吧，你回去吧。”媽媽對爸爸說。看來我今天晚上要住醫院了。
“恩，好吧，那小凱，你自己好好休息休息啊。老婆，你出來一下。”爸爸臨走前把媽媽叫了出去，他們總有很多話不想讓我聽，以前的我也不稀罕去聽，但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麽就把耳朵貼在了門縫上。
“醫生怎麽說？”媽媽的聲音。
“醫生說這是受驚嚇過度才造成的。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小凱似乎把剛才的事都忘記了，應該算選擇性失憶，能把這麽恐怖的事忘記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那以後呢？會不會再想起來呢？如果哪天想起來了會有什麽後果呢？”
“這個醫生也說不準，但隻要不讓他再受這樣強烈的刺激就應該沒事。”
“我才沒事呢，因為什麽都沒有忘記，‘想起’兩個字從何說起呢？”我心裏想著，看來剛才看見的一切都不是幻覺，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麽那個聲音呢？是那個男人發出來的嗎？
“都怪你！”媽媽哭了起來。
“怎麽怪我呢？誰知道會有那麽一個人在小凱麵前跳樓死了啊？我要什麽都知道我去當先知好了，還用這麽整天跑嗎？”
“就因為你整天跑來跑去的，看看人家家長都會去接孩子放學，你如果肯接小凱放學怎麽會出這種事？誰知道你整天那麽晚回來都去幹什麽去了。”
“我幹什麽？我不需要奮鬥啊？我不需要養家啊？我如果不掙錢你又該抱怨了!”
我一個人默默地走回**，因為我知道接下來他倆說的就沒有一點營養了。對於這次的事件我的理解隻能是滿腦子都在考慮籃球的時候，突然有個人跳樓死在我麵前，受到驚嚇之後兩種神經錯亂到了一起產生了幻覺，反正都過去了，無所謂了。就這麽想著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