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德智美勞
我叫楊鬆凱，12歲，小學五年級，老中青少......好吧，我算少年。在我的那個年代考評我這麽大歲數孩子的方式方法就五個字，德，智，體，美，勞。德來講，我從不欺負同學，被同學欺負還懂得忍讓，（好吧，我承認是懦弱），是老師眼中的好孩子。智來講，我沒掉過班級前10名。美來講，我懂得什麽是真善美，什麽是假惡醜。勞來講......勞來講......也算會做家務，但著實不喜歡做。重點來了，體，我承認長得胖，跑得慢，跳得矮，技術差，就連我們學校開運動會的時候，我的項目隻有一個......吃。我覺得吧，我這個歲數能把這五項當中的四項做的很好就已經很不錯了，但沒想到就是這個體活活要了我的命。受排擠，受欺負，受歧視，都是因為體不行而起，差點毀了我的童年，直到那件事情發生為止。
“好了好了，大家靜一靜啊，我現在給大家開個會。”說話的是李楠，班級裏，不對！是年級組裏的有名的體育棒子，身體素質特別的好，爆發力強，短跑長跑他全能，班級的體育委員。但是，他沒事就欺負同學，學習成績很差，審美觀基本沒有，勞動估計不會比我幹得多。但就是這樣一個“四無”少年卻是我們班同學眼中的英雄，少女心中的偶像，這一點我讓我實在的想不明白。對了，他還有一個很特殊的身份，我的同桌，經常欺負我的同桌！
“再過兩周咱們學校的足球比賽就要開始了，我們要抓緊這最後的時間來練習，中午的時間和放學後的時間我希望大家都能充分利用起來。咱們分組對抗，主力一方，剩下的同學陪練。這是全班的集體榮譽，所以大家都要參與進來，一起感受這濃濃的團結氛圍。對了，凱子，張寒，你倆就不用參加對抗了，記得到時候把咱們班的暖瓶打好水，給我們準備好杯子拿到操場上來，我們累了是要補充水份的。”張寒，一個比我還胖的富二代，同樣因為體不好而受排斥，但他比我慘點，因為他的智也十分的不好，每次班級的平均分被他拉的都讓老師想嚎啕大哭。隻是有一點，人家脾氣比我大。
“李楠，你什麽意思啊？憑什麽不讓我去？不說全員參加嗎？”張寒的脾氣一下子上來了。
“可拉倒吧，別搗亂啊，就你倆那樣的，一上場我都分不清楚哪個是球哪個是你倆，嚴重影響訓練效果。”
“那也不能讓我去幹打水的事啊？不會讓女生去幹啊？”
“不好意思，她們要練拉拉隊。”
“我呸！什麽拉拉隊？不就是想在女生麵前臭顯擺你會踢球嗎？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切，一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那你隨便。”說完又把眼光投向了我，惡狠狠地眼神告訴我，如果我也拒絕，那他回座位後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我。張寒在體上受排斥，但因為家有錢，沒事給大家點小恩小惠，所以還是有點耍脾氣資本的。我怎麽能和他比呢？結果到最後這打水伺候人的活，就落在了我一個人的身上。
這是一座熱愛足球的城市，不管多大歲數的人，也不管男女，能踢的總要找時間踢上那麽幾場，不能踢的也要找時間看球賽，國內的國外的，就算再沒時間看，當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足球也是必不可少的話題。就在這樣一個足球的大環境中，做為小學生的我們或許不會講究那麽多的戰術，也不會認識那麽多的球星，但我們一定會去踢球。可是我呢，我班級的同學不願意帶我去踢球，隻因為我的體不合格。
“凱子，你能不能快一點兒？等你來了我們都要渴死了！”還隔著老遠呢，就聽見李楠喊著。
“來了，這不馬上到嗎？”我手裏拿著三個沉重的水壺和N個空水杯向球場的方向趕著。我始終也不明白，什麽樣的足球隊能在還沒有開踢的情況下就口渴到要死。
“快快，快放下，把杯子裏的水都倒好啊，其他主力球員邊喝水邊聽我說啊，今天是一場訓練賽，對手是咱們班的其他男同學。為什麽咱們是主力？因為咱們水平高。但咱們也要使出全力來，主要是熟悉配合。我對大家的個人技術都有信心，所以咱們配合默契之後可以說就是無敵了。其他同學也要聽好了，你們也要拚盡全力去抵抗，如果表現好的話隨時可以進主力陣容。咱們班這個主力陣容不是永遠不變的，因此大家都要努力。主力同學也都要有危機感，有壓力才有動力，聽明白了嗎？”別看這李楠是個“四無”少年，說起話來這還是一套一套的。
“聽明白了！”大家一個個臉上都掛著興奮，我卻無動於衷，因為我知道替補努力可以進主力，可我連替補都不是，頂多就是個倒水的，所以我完全不理會李楠的話。
“凱子！”李楠突然叫了我一聲。
“啊？”我先是一激靈，然後就是一陣興奮，他說完剛才的話後就叫我的名字，難道是告訴我，如果努力也是可以進主力的？哪怕是替補也好。想到這我一陣小跑，跑到李楠跟前，臉上也掛著和大家一樣的興奮。
“叫我什麽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可惜李楠完全沒有感覺出來，還是自顧自地就那麽隨意地把我給傷了。
“知道什麽叫球童嗎？”
“......”我的心裏頓時涼了大半兒。就算我踢得不好，但也是知道球場都應該有什麽的。
“你不知道？那好，我現在就告訴你。”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覺得我不知道，還是根本就不給我反抗的機會，要把我死死地釘在“球童”這個讓人難堪的位置上。“看到沒？球門後麵還有很大的麵積，球如果踢飛了，球員還要浪費時間浪費體力去把球揀回來，這樣不值得，反正你也不踢，正好幫我們揀球。”李楠繼續說著。
“......”我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整懵了，也不知道應該答應還是拒絕，隻是傻傻站在那兒。如果說我不能上場踢的話，還可以站在人群裏觀看比賽，這樣大家就不會去在意我，甚至把我遺忘，誰也不會想起我是一個因為體不好而被排斥的人，重要的是隻有我被排斥！我心裏會好受一點兒，這下被李楠一整，最後一塊遮羞布也掉落在了地上。
“怎麽了？還不快去啊？在球門後麵！”李楠以為我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開始急噪起來，衝我喊著。
“這是大家一起的活動，本來你就弱，也做不了什麽貢獻，讓你揀個球還不樂意？一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這一頂大帽子實實惠惠地把我壓趴在了地上，我回頭看去，說話的居然是我們班的衛生委員----林靜，一個長的很一般的女孩。她的這句話讓我完全地意識到在體這個方麵，我不隻是被班級男生排斥，就連應該溫柔含蓄羞於表達的女生裏，都有這種忍不住要給我扣頂“沒有集體榮譽感”帽子的人。我還能說什麽？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就獨自往球門後麵走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的水平太次，還是故意刁難，整整二十分鍾過去了，我觸球的次數居然都不少於個別發揮不好的主力球員。射門打高打偏的事情總會發生，這也讓我這個“球童”忙的不亦樂乎。剛將球踢還給守門員，還沒等休息兩分鍾球就又被一腳踢了回來。慢慢的，我居然很享受這種球場外與球場內的互動，漸漸地明白了李楠的＂良苦用心＂，感謝李楠為我獨自做的安排，感謝那些一次次不知疲倦積極把球踢飛，隻為了和我＂互動＂的同學們。
＂今天就到這吧，回去都自己反省反省，都踢了些什麽玩意？啊？能不能行了？不行就換人!笑什麽笑？尤其是你，吳誌海!單刀你都能打飛了?你別叫吳誌海了，就叫吳誌氣得了。＂李楠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引起了大家一陣的哄笑。＂好了好了，都別笑了，都散了吧，記住了，回去多反省，踢球要動腦子，腦子！＂
大家聽完李楠的總結後，便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地往教室走去，而我也很榮幸，和那三個暖水壺還有若幹個杯子組隊走在了最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