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古鹽國的藏寶圖——臷寶
在巴、楚戰戰停停、巴蜀糾糾纏纏之中,瞫夢龍兄妹也開始悄悄發生變化。瞫夢龍開始覺得戰爭或許不是大人們所說的那樣可怕,相反希望盡快長大,像堂兄瞫鳶、瞫慶一樣載譽而歸。
瞫夢語則開始知道了她在虎安宮中的特權,比如支使甚至辱罵侍女,並且屢試不爽,同時也與虎安山上的貴族女孩兒、瞫氏老寨中的女孩兒,以及經常在一起的侍女之間產生友誼。對侍女們來說,她是一個又可受、又可恨的小祖宗,或者說有時可愛,有時可恨。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不知不覺,已是茲方之戰後第四年個頭。
這一年初,有人在丹涪水岸邊的火巴山(今羅英山)看見一條野獸,身形似兔,長有鳥一樣的嘴殼,尾巴似蛇,一見有人便裝死。
虎安山大覡師瞫瑞認為是被稱為犰狳的怪獸。傳言出現此獸,或是有蟲災。
果不其然,當年丹涪水流域先是大澇,隨後蟲災繼發,接下來又是天幹,並影響到長江上遊。虎安山大部族受災最重,不少子部族顆粒無收,奴隸逃了不少,又捉回來不少。
數次祭祀,搞了很多名堂,災害並未明顯減輕,虎安宮及各子部族還是得動用珍寶,四處換糧。
出現大災,自不然首先要報知江州。
巴國生產力水平低下,少有儲備,抗災能力極弱,再加各部族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災,都是奉進不奉出,因此除枳侯府傾力相助的糧食很快運進丹涪水,大批的救濟糧、調劑糧遲遲不能到位。
遠水不解近渴,虎安山山師主將瞫劍打探到丹涪水首富鬱侯動用鹽、丹、重金從楚國、夜郎等地私購進不少糧食,於是獻上一計,通過駐守石城軍營的六公子巴平安的關係,以巴國君主的名義,先從鬱侯處借到了千餘石糧食,限期歸還,才勉強度過難關。
虎安山瞫氏與鬱水巴氏從瞫武子時期就結下孽子,且因各種利益問題越積越深,這一次從鬱侯處借了糧食,說的是等到江州的救濟和從其他各處籌到的糧食到了位,就立馬歸還,可是分小批到位的糧食總是入不縛出,過了歸還期限將兩多個月。
欠賬還錢,天經地義,有糧糧打發,無糧話打發,虎安宮總得要去人給鬱侯有個交待,大家都明白,這是一件絕對討不到好的差事。
文官虢昌見沒有人願意去鬱水,便道:“我與鬱侯有些交情,願去鬱水。”
中卿鄭重道:“虢子是不二人選。”
這虢昌,字廣明,乃是虢國君後人,其父虢永。周惠王22年(公元前655年),晉國向虞國借道伐滅虢國,虢國公一子外逃,其後人虢應又不知何因逃到丹涪水虎安山,瞫武子用為文官。
虢氏讀書傳家,曆代都有一位賢者為虎安宮文史官員,為瞫氏正二八經書寫文書,收集史料。
虢氏族人在虎安山瞫氏一代暴主瞫棹時期受到迫害,多數遷回虢國故地或其他地方,後來又遷徒過幾次,因此虎安山虢氏隻有人數很少的散戶。
虢氏傳至虢昌,虎安宮仍用為文官,虢昌時年四十虛歲,此時其父虢永已病逝。
虢昌帶了幾名隨從,到了鬱水,求見鬱侯巴澎。
賓主坐定,虢昌還沒開口說正事,鬱侯冷笑道:“虎安宮派你來,是不是說沒有糧食可還?”
“鬱侯神算,正為此事。”
“這是一目了然的事,不需要神算。鄭重不親自來,派你來,可謂用人得當。其他任何人來,我必狠狠羞辱之!”
虢昌平心靜氣道:“鬱侯此言,正是在羞煞老朽。”
鬱侯笑道:“非也,我是真心敬重你。”
虢昌施禮:“不敢蒙鬱侯抬愛。”
“罷了,你回去告訴瞫玉、鄭重,我並不是甘心情願借糧,實在是君上和六公子的麵子太大,否則,我寧可喂鳥,也絕不相借。要謝,就去謝他們!”
虢昌道:“那是自然要去。不過,鬱侯做的救命好事,虎安山人人無不記在心裏。實不敢瞞,我這次來,是求鬱侯再放寬三個月期限。”
鬱侯冷笑,道:“糧食已然吃到你們肚子裏去了,不可能吐出來,我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罷了,糧食的事情到此為止。”
虢昌數次陪先父虢永到鬱水考察老鹽泉、老丹礦等巴人的史跡,與鬱侯是老交情,鬱侯令人送上羊肝、豬膀、雞腹等葷菜,還有幾樣素菜;又有人送來一甕蘆酒,又稱“咂酒”,是鬱侯府的特色酒。
賓主邊喝酒邊聊天。
嘮了多時無關緊要的事,鬱侯道:“虢子,聽說你的父親虢永夫子曾被人綁架,可知是什麽人幹的嗎?”
虢昌心想,他東拉西扯,終於開始說關鍵的事了,笑道: “此事與還糧有關?”
“非也,見到虢子,一時想起這個事。”
“那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那年夏,先父從武落鍾離山回鄉,途經虎安山萬風林海,被強盜劫去,許多人尋找,均沒有線索,以為性命不保,不料,兩個月之後,先父安然回了家。問他發生了何事,他說在林海中迷路了。”
鬱侯笑道:“你相信你父親說的是真話嗎?”
虢昌也笑道:“父親所言,我句句都相信。鬱侯的意思是不信了?若是不信,可去問先父。”
鬱侯笑,道:“虢永夫子曾數次到鬱水來探尋過鹽部族、丹部族遺址,有可能是尋找到了臷寶的下落,因此才被劫持。
“而且,我估計劫持你父的人,正是鹽部族的餘孽。你父親之所以能安然脫險,一定是既沒有說出臷寶的下落,也答應了為劫匪永遠保守臷寶的下落和鹽部族藏身之處的秘密。”
鬱侯所說的事,即被白虎巴人打敗的古鹽國臷民國(巫臷)民,在逃跑前隱藏的一批無價之寶,臷寶正是打開那個巨大寶藏的鑰匙(寶藏地圖)。
虢昌暗想,他猜得差不多對了,道:“鬱侯富可敵國,也惦記那件寶物?”
“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如今連連戰事,國家越來越難以支持,若能尋到那批無價之寶,獻給國君,是莫大的好事,或許我們就可以多戰許多年了。”
“難道非要戰多少年嗎?”
“這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是聽傳說過濮人鹽部族被你們白虎人打得落花流水,將大批無價之寶藏了起來,至於藏在何處,必須先要找到一件寶物,就是傳說中的臷寶。不過,先父從來未曾提起過那件寶物,恕昌無可奉告。”
鬱侯大笑,道:“虢子不要多心,我隻是順便問一問,聊當下酒菜。”
麵對豐盛的酒菜,虢昌隻挑素菜下酒,鬱侯道:“虢子不食肉?”
虢昌停箸,答道:“此時,虎安山眾人,不說肉,就是粗糧野菜也吃不到半飽,我如何吃得下去肉?”
鬱侯起身,歎道:“真君子也!”
一會兒,鬱侯又道:“虢子這樣的君子,我真想留在鬱水,時常請教。”
虢昌隻顧吃酒,不答話,鬱侯自嘲似的口氣笑道:“我知道虢子必不肯答應。但須說明,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我可不是為了臷寶哇!”
虢昌抬頭看看鬱侯,輕輕笑了一笑。
虢昌不辱使命,回到虎安山,稟告情況,瞫伯給予獎勵,虢昌不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