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茫茫征程
如果三十年之後,這天域秩序還沒有整合統一,天域之人不聽從他的號令,這各大勢力的宗主,族長這一類的人,還在彼此爭鬥,彼此大戰,那麽,哪怕是由於戰爭而露出一絲絲的真元波動,都會導致他們這些天外尊者采用第二種方式喚醒神情劍。
腦海裏回憶起這一切,寧義武一時間思緒萬千,眉目緊縮,心中暗暗叫苦。
寧義武忽然抬頭遙望遠方,朦朧的月色,蕭索的星辰,回想起這天域百姓還在受苦受難,寧義武的眉目之間更顯黯然之色。
神秘尊者揮了揮手,神色之間忽然變得冷漠,竟不再有方才的笑意與欣色。
神秘尊者是過來人,望著寧義武麵有苦澀,自然知曉寧義武在擔心什麽,心中暗暗稱讚其仁義心懷的同時,卻也心道:“這一位神劍宗的宗主,能不能夠花三十年的時間來平定天下,不在於我給予他的時間有多少,而是在於他的個人意誌與卓越的鬥爭眼光,必須做到沒有任何失誤,有壓力,才會有動力,意誌決定未來!老夫必須給他壓力!”
原來,這隻是一針虛假的強心劑而已。
神秘尊者向前走了幾步,拍了拍寧義武的肩膀,安慰道:“我們之所以找你合作,就是我們女皇非常欣賞你,雖然你武境天賦在這天域傲視群雄,但放眼整個宇宙,卻隻是中等偏上而已!我這個人喜歡實話實說,希望你不要介意。”
寧義武稽首相拜,“前輩實言相告,晚輩怎敢心有他意?”
寧義武的武境天賦在天域文明之中確屬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但是,這畢竟隻是狹義的橫向比較,一旦進行廣義的橫向比較,廣義的縱向比較,寧義武的武境天賦便不是絕對。
對此,寧義武也深有自知之明,但是他依舊刻苦修煉,勤能補拙,功在不舍,豈能因為茫茫宇宙浩瀚便妄自菲薄?豈能因為宇宙無限便輕視人為之力?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絕不能陷入虛無思想之中。
神秘尊者聽他此話盡顯謙遜,深有感觸,話鋒一轉,立即出言讚美,道:“無論何時何地,你都是一位心智深邃的智者,更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父親,女皇陛下也讓我們在不妨礙正事與個人修為的情況下,有機會就去幫助你們神劍宗,她更是認為你的兩個兒子非常優秀,親手點化了他們的武境真穴,這才使他們在武境道路成長更快且更為順利,我女兒當年就是由於埋怨女皇陛下不點化她的神元真穴,這才導致她思想開始偏離正道,可悲可歎啊!而我,這二十年與你接觸,很清楚你應該是一個很懂得換位思考的人。”
這一位神秘尊者最大的缺陷就是話癆,明明幾句話便能概括中心扼要,他卻偏偏滔滔不絕,正因為如此,無論是秦玉雪也好,還是秦玉雪的母親,心中總覺反感,秦玉雪母親更是將他派到這天域。
對此,神秘尊者也深有自知之明,但他依舊我行我素,不願改變。
寧義武總覺這老前輩話裏有話,稽首相拜,“還請尊者直言。”
寧義武也有些不耐煩了,但是不願明言。
神秘尊者向前走了幾步,目光中透露出一種超脫凡俗的堅毅,“你如果站在我的角度,應該很清楚,你們這天域世界的芸芸眾生,在我們眼裏,不過是一群凡夫俗子而已,我們仙宮需要這神情劍的力量,否則我們仙宮的秩序就會大亂,難道說我用祖地的亂世,來換取你們天域的和平?我們不是聖人,自然也不是惡人,你別看了我活了千年,也不過是為了我的祖地的億萬民眾的幸福生活而已,我作為他們的“二十四聖使”之一,自然要保衛他們的合法權益,可是我們的敵人蠢蠢欲動,總是想要破壞我們仙宮曾經用無數英雄誌士的生命換來的和平與安寧,我們需要神情劍,希望你能夠理解。而且,這些年我幫了你不少,這也是一筆交易,我與你既沒有血緣關係,有沒有共同經曆沙場的戰友情義,唯有這種公正的交易能夠將你我更加緊密的聯係在一起,剛才我一番噓寒問暖也隻是想要讓你明白,我不是強迫你,而是交易!我所說的這些話都是實話,如果你不愛聽,我也沒有辦法,更何況神劍宗乃是當年我秦族離開你們寧族,為了當年誓言,留下來震懾其他武境位麵的敵人的神器,神器不可更易,我說到這裏,你應該再清楚不過!”
“前輩所說,我都明白。”寧義武滿目誠墾地這般回答道。
“好好換位思考一下吧,如果換做是你,給你一個選擇,二選一的選擇,你是願意去拯救自己的祖地,拯救那生你養你的地方,拯救你的族人,還是去拯救這本來就不屬於我的天域呢,我們這樣做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如果換做我其他朋友來與你們合作,恐怕二話不說,絕不會給你講這些條件的,因為那本就是我們秦族的鎮族神器之一,而女皇正是因為我這個人是個好好先生,所以才安排我來!多餘的話,我不想再細說,我要去修煉武境了,你好自珍重。而且,你也是這個天域的英雄人物,說話不必大可不必這麽謙遜!大道齊行,求同存異,去糟求精,不是天下為公,而是彼此文化能夠共存,你們的文化理念適合宇宙規矩,為此奮鬥吧,天域的英雄!”
寧義武聽到這裏,眉目之間滿是驚愕之色,內心更加感慨,一位有著千年武境傳說的尊者,居然還為了保衛自家蒼生如此堅持不懈。
短短一瞬之間,寧義武心中對這一位武境尊者更加敬畏。
珍重二字說完之後,神秘尊者最後一次地拍了拍寧義武的肩膀,隨後一道幻影,消失在了茫茫夜海之中。
寧義武抬頭望著茫茫蒼穹,回想起這些年自己為了守衛天域的文明而付出的心血,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不經意間,傍晚夜幕悄然降臨,老百姓一天之中的最後一道炊煙冉冉升起,寧靜而又純潔,飄渺而又樸實,山林朦朧,炊煙繚繞,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回**在田野間。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祥和。
神劍宗的老百姓,他們一天的奔波與勞累終於能夠得到應有的回報,坐在桌前享受著平凡的快樂,享受著家人的溫馨,享受著一天最為美好的時光,當他們端起飯碗的時候,是否能夠想到,有一群不平凡的英雄正在守衛他們的平凡。
“偉大,就是守護絕大多數人的平凡!”這是寧義武的人生格言之一,更是“六道仙宮”恪守的正道秩序準則。
無論是寧義武,還是這一位神秘尊者,他們都在履行這一條人生信念,這種信念雖然常人難以理解,但是總歸還是存在的,如果不存在,那整個宇宙必將成為魔界秩序,所謂魔界秩序就是沒有基本人權的叢林秩序,奴隸秩序,整個位麵為一個人服務的獨裁秩序。
寧義武目送著老尊者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抬頭仰望茫茫宇宙,回想墓碑上所記載的神魔大戰,對老尊者所說“敵人蠢蠢欲動”一言,深有感觸。
“這絕非老前輩托詞假言,必定是那六道仙宮出現了什麽危機,奈何我現在不過活了五十餘年,實在是難以為正道出一份力,唉,寧義武,你為何如此妄自菲薄,你當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我們天域的文明進一步向前推進,那些遙遠之事,怎配你去思考?”
寧義武當然很想為正道出一份力,可是他頓時想起自己隻不過才剛剛突破劍王境界,恐怕難以抵擋那些墓碑上所記載的上古邪魔。
“唉,我寧義武連自己家鄉的事情都無力解決,居然還去琢磨那麽遙遠的事情!真是可笑!”寧義武突然如此這般狠狠自責道。
寧義武身上有一種非常難能可貴的精神,那就是腳踏實地的務實精神,並以此影響著他的妻子,兒子,兒媳婦,手下三百義子,四大將軍,飛影,暗影等等等。
寧義武很不喜歡別人用一個詞來形容他, 這個詞就是“高瞻遠矚”,雖然他的確如此,他更喜歡別人用另外一個詞來形容他,那就是“務實求本”。
他讀懂的了天道,“天道不可急求,隻可緩索”,這是他的名言之一。
寧義武長歎一番之後,回過頭來準備前往練劍室練劍,正待這時,那神秘尊者似乎覺著事情並沒有告知完全,忽然之間倒了回來。
寧義武感受到了極為強大的真元氣息,立即轉過頭去,態度恭敬地問道:“不知老前輩還有何事?”
神秘尊者向前走了一步,隨後緩緩說道:“雖然這一句話是廢話,但是我還是要說。”
“先輩指教。”寧義武見這尊者突然又折回,心中不禁好奇,雙手這般拜謝道。
“我真誠的希望我們能夠達到真誠合作,女皇為了展示她的誠意,也已經將女兒在你這裏寄養,這種信任,可以說前所未有,你可曾聽說過一位“幻帝”級別的尊者,為了與一股弱小勢力合作,這樣質女的?這可以算仁至義盡了了吧!”
“女皇陛下的真誠,在下時刻銘記,心中豈敢有絲毫猜忌?”
“所以,我希望三十年後,我們成為親家,而不是成為敵人,如果你心中覺著這神情劍應該被你所擁有,早一點告訴我,我好來提醒你幾句,免得你犯錯,更何況你兒子寧鴻遠與玉兒已有夫妻之實,我們之所以聽之任之,就是期望早一點促成兩家聯姻,女帝陛下將你視為心腹,敬重你非凡的人格,這才將最疼愛的一位女兒托付於你,你可要好自為之!”神秘尊者忽然換了一種口吻,這般霸氣地說道。
他的話語充滿著藝術,同時也充滿著警示的意味。
“我一定謹記。”寧義武稽首相拜。
“嗯,很好,隻要你懂得這些禮數,我保證,你的這神劍宗的無修為者,隻要不是在戰爭中犧牲,我都會在這亂世活下來,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你那賢妻的頑疾,我也可以幫你徹底除去。但是我隻幫助你們神劍宗內的人,至於什麽萬劍宗,清音穀,那些芸芸眾生,我沒有義務。”
這最後一句話說完,神秘尊者再一次踏雲而去,消失在茫茫天際之間。
密林內,寧義武神色之間略顯落寞。
他心中悲憤交加,如果他有實力的話,完全可以與這些尊者討價還價,可是,在這強大的實力麵前,他現階段的實力實在是顯得過於弱小,竟然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反複思忖下,寧義武心知這些尊者其實已經做得足夠仁至義盡,如果換做自己,自己成為劍尊級別的尊者,難道還會同一位劍客,進行這般細心的交涉嗎?
也許根本不會。
可是,寧義武心裏總覺著自己缺少了一點兒什麽。
是骨氣?還是底氣?自己究竟要怎樣做才完美?自己恭敬的態度是否喪失了民族的尊嚴?
可是如果沒有這幾位尊者出手相助,不知這天域百姓多少人死於天災,難道自己不應該畢恭畢敬嗎?
五味雜成。
寧義武心中沒有絲毫責備神秘尊者,想起這老尊者的條件,心中為這天域芸芸眾生再次歎息,心中暗暗叫苦:“這短短三十年,要平定這個天域。。。這。。。”
思慮一會兒之後,寧義武不再歎氣,他深深明白歎息是根本沒有用的,身為神劍宗宗主的他,必須奮鬥,為了民族一口氣,為了國家的一次尊嚴,或者,是為了國家一次討價還價的機會。
隻有變強!對方才會給你討價還價的機會!
強者,怎麽可能與弱者討價還價?隻有自強,隻有自強,別人才會給你同等說話的權利。
雄心壯誌在腦海裏翻滾,寧義武在夜空極速飛行,目的地,不再是兩位愛妻的溫床,不再是今晚上嬌妻特地做的晚宴,而是他這三十年履行意誌的地方。
神劍宗的練劍室內,再一次傳來清脆的劍聲,一陣接著一陣。
自強才是民族擁有尊嚴的唯一出路,依靠別人無休止的救助,民族和國家如何能夠留住尊嚴?
強者的夜,大汗淋漓。
而弱者的夜,芸芸眾生的夜,當然是醉生夢死,亦或者恍恍惚惚。
神劍宗的上元節的確是屬於年輕人的節日,神劍宗也已很久沒有經曆過戰爭了。
從和平年代生活過來的一部分年輕人,沒有接受過戰爭的洗禮,哪裏知道亂世的陰霾已經到來,而且他們又不願意去聽聞祖輩們的教育,或許覺著祖輩們的話危言聳聽,或許覺著人生在世享受為先,於是,在這樣迷醉的夜,沉浸在各種午夜狂歡之中。
在這天域的任何勢力之中,總是有那麽一部分的年輕的紈絝子弟,在父母的繈褓下,不可能懂得什麽叫做居安思危,他們隻會懂得今夜下半身應該如何度過。
他們有的醉酒,有的醉夢,有的醉情,有男的,更有女人,甚至女人還多於男人。
他們不會擔心明天,因為明天還是明天,他們不會擔心戰爭,因為他們不必前往前線。
他們不會憂慮國家興旺,民族盛衰,因為他們手中有的是錢,即便這個國家倒了,也可以拿著錢去另外一個國家,如果這個星球毀滅了,他們也可以拿著黃金去另外一個星球。
富家子弟之中,隻有很少一部分脊梁,擔當起了天下興亡的大任,根本不會被欲望所左右,寧無缺和寧義武都是這樣的民族脊梁,今夜即便是上元佳節,他們也在練劍室之中度過,他們三分之一是為了自己不白來人世間一次,“乘長風破萬裏浪”,三分之一是為了家人的幸福與安危,三分之一則是為了民族與國家。
可笑的是,當年他們寧家人為了這個民族和國家奮鬥不息,居然還被一群無知的百姓挖了祖墳,原因就在於他們認為寧家做這一切絕不是為了國家和民族,而是為了家族。
仇富心理。
如果沒有寧義武,諸葛龍,趙定龍,甚至是白眉老人,以及方才那一位神秘尊者等等一係列的英雄人物追求非凡的理想,所有人都去享受平凡,那最後的結局隻有一個,沒有人再有機會享受平凡。
今夜雖然是天域的情人節,作為意誌繼承者的寧無缺,並沒有按照父親的命令,去陪他的愛妻楚凝兒,而是前往了練劍室。
至於寧鴻遠,他當然也要繼承寧家的意誌,繼承父親的理想。
午夜的夜店之中,彌漫著女人的香氣,時不時地傳來一聲聲少女的呻飲。
地點,在神劍宗的醉夢樓。
寧義武現在知曉自己不能滅掉這紅燈產業,也隻能先讓其再存活一會兒,每次路過這些紅燈區,寧義武心中就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知曉現階段他還需要利用這些紅燈區獲取足夠的情報,可是他本人卻又對其深惡痛絕,隻能用法令來保證這裏的治安。
兩難。
這裏存在著各式各樣的人,有的是來這裏享受欲望的貴公子,有的是來這裏掙紮命運的苦命人,
還有的,則是來這裏打探情報的間諜,這一類人,也分為種種,有的是被人收買的女妖精,有的是暗藏殺機的女刺客,這裏魚龍混雜,除了間諜,還有俠客,商人,探險家等等等,但最不缺的就是富家子弟。
如今的萬劍宗宗主,白眉老人,當然也是個人物,他知曉今天是神劍宗傳統的上元節,必定是那些長老公子們最為放縱自我的一天,而如果他能夠在抓住這個機會,派遣殺手去神劍宗各個夜店拷問一些舌頭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他最想知道的情報,莫過於寧鴻遠的去向,最想得到的,莫過於寧鴻遠的人頭。
作為被刺殺目標的寧鴻遠,正站在一處鬱鬱蔥蔥山頭。
他閉目凝神,身後傳來輕輕風聲,飄來陣陣夜金花的芬芳,一切是如此讓人陶醉。
寧鴻遠不再逗留,意誌堅定地踏上了修行之路。
在走之前,寧鴻遠忽然想起一個人,朱長老的兒子,朱星.
“既然這個笨蛋無意中已經透露出他們勾結敵對勢力,準備乘亂對神劍宗圖謀不軌,我怎麽能夠放棄這個機會?”
寧鴻遠要去找他。
一處豬圈內,這一位朱長老的貴公子似乎太弱不禁風了,先前被寧鴻遠一招致勝之後,然後被帶來這豬圈好好反省。
寧鴻遠低頭望著這一位曾經的兒時好友,心中頓時覺著可笑又可悲,沒想到這麽久了,這廢物居然還在昏迷狀態。
弱得卑微。
歎息了一聲,寧鴻遠低頭望著這一個思想與實力的雙重廢物,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心中回想起朱爺爺曾經的囑托,心中傷感無限。
“不是我無情,是必須這樣絕情,否則,隻會反受友情所害。”寧鴻遠勉強用這些言論來安慰自己,防止自己內心愧疚,畢竟朱星是他年少時的朋友。
搖了搖頭,沒有再去想太多,寧鴻遠隨意展開了真元牽引之術,牽引著這一位笨蛋,踏空而去了。
不多時,寧鴻遠來到一處幽暗的山洞外邊,洞內燈火幽暗,通過燈光隱約可見裏麵的各種擺設,這是寧鴻遠曾經通過鮮血與實力而奪下來的“家”。
寧鴻遠站在洞外,凝聚真元之力於掌心之中,隨後狠狠往地上一拍,解開了洞內的結界,而後再次凝聚真元,查探洞內沒有任何異樣之後,這才走進了洞穴。
小心翼翼是寧鴻遠做事的基本特點。
遠處不時傳來魔獸的咆哮聲,回**在這山崖之間,洞外吹來陣陣陰冷的颶風,刺痛著人的骨髓。
這裏就是人們談之色變的“死亡森林”。
寧鴻遠走進洞內之後,隨後將那還在昏睡的朱星丟在一旁,立即將真元凝聚在那黑色指環,準備喚醒魔尊。
片刻之後,一聲蒼勁的王者之音在少年腦海裏翻騰,“本尊還認為你不會來這裏!”
寧鴻遠心中有些慚愧,今天可是上元節,也就是年輕人眼中的情人節,他起初的確不想來這裏修煉,而魔尊這僅僅一句話,就點破了他的心思,真是讓他萬分汗顏,而且今天也是魔尊給他的一天假期,所以,他本可以不來的。
寧鴻遠也隻好摸了摸頭,滿臉愧意,“我這不是來了嗎!你老人家就別責怪我了!”
短短一天夜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寧鴻遠刺客回想起來,心中又是一番五味雜成。
“接下來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吧!”
“距離重新突破武境還是十五天的時間,我一定要突破劍者五段才行!”
“十五天?笑話!在這裏,本尊隻有七天!”
“七天!”
七天的意思,就是讓寧鴻遠七天之內突破劍者五段境界。
對於這樣的要求,寧鴻遠如何不感到吃驚,雙目瞪得溜圓,“七天?”
“十五天,那是那一群凡夫俗子給你的機會,在本尊這裏,就隻有七天!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如果說七天之後你無法突破武境,老樣子,那就去毒泉忍受痛苦吧!”
毒泉,乃是魔尊利用特殊草藥煉製而成的一處溫泉,魔尊通過一種古老的修煉方式,來淬煉寧鴻遠身體的強硬程度,而這種修煉的痛苦程度猶如皮膚被萬千利刃刀割一般,就仿佛全身上下剝光了皮,一口紮進酒缸之中。
而這其中最為痛苦的是,在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下,寧鴻遠居然無法痛暈過去!
這是魔尊懲罰寧鴻遠的一貫方法,目的其實也是為了淬煉出寧鴻遠百毒不侵的身體。
想起曾經被魔尊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痛苦,寧鴻遠心中情不自禁地哽咽了一下口水。
比起朱星這種享受安逸的千金大少爺,他這個堂堂神劍宗的少宗主,其實,過得還真不是滋味。
舒服和享受,平凡與休息,永遠與寧鴻遠無緣,方才他花時間去與那女刺客逗趣,也是他十幾年下來少有的放縱。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不奮鬥,你就隻能被別人踩在地上,你有什麽資格去談仁義?又有什麽資格寬容待人?
弱者沒有資格談仁義,別人隻會將你當傻子看待。
“可是!”
寧鴻遠不是退縮,而是這樣的安排實在是有些牽強,七天,這時間未免太過於短促了!
魔尊當頭一喝,氣勢猶如蒼皇般雷霆萬鈞,“沒什麽可是的,變強是你內心的唯一動力,本尊現在明確告訴你,即便你最後在七天時間不能突破劍者五段,本尊又能奈你何?難不成殺了你?作為懲罰,隻不過是為了鍛煉你的百毒不侵的能力,讓你在自我的武境道路上走得更加平坦而已!就好像剛才那一幕,如果你沒有這經過本尊淬煉的身體,如何能夠抵擋那幾發帶有劇毒的暗刃?到那時,你連寬容敵人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調戲那小女子了,隻有強者才有寬容他人的資本!你要給本尊記住!沒有實力的好好先生永遠不是英雄,而是廢物!隻有強者才有資格談寬容,這世上如果是魔鬼,他們擁有絕對實力,他們也可以和你講求寬容二字,可是反過來,如果你是螻蟻,他們還會給你講求仁義嗎?”
魔尊的一席話一語中的,讓寧鴻遠的內心頃刻之間沸騰起來。
不錯,寬容,在武境世界也是萬千人性之一,也是寧鴻遠所追求的,可是如果自己實力不濟,如何有資格談寬容?
這可是武境世界,不再是他當初那個和諧的二十一世紀。
“本尊再提醒你一句,任何時刻都不要覺著有機會放縱自我,這什麽上元節,就是你與其他人拉開差距的契機,在這武境世界,節日是懶人自甘墮落的理由,你寧鴻遠不是懶人!今天的放縱,就是明天的悔恨,甚至是沒有機會在悔恨。”
寧鴻遠心裏恍然頓悟,回想起這十五年如一日的奮鬥,而後回頭忘了一眼朱星這等匹夫,心中如何不知什麽叫做“沒有機會再悔恨”。
再一次被魔尊的言語所折服之後,寧鴻遠心中再一次對魔尊心生敬畏。
“那魔尊你老人家去休息吧,我今晚就繼續修煉對真元的掌控精度。”
“修煉方法都還記得吧,不會因為會去見了一次你的玉兒,就忘了吧?”魔尊忽然換了一種口吻,這般平易近人的戲謔道。
有些時候,魔尊的前後變化的確讓寧鴻遠摸不著頭腦,前一分鍾魔尊表現得霸氣,威嚴無比,仿若一座極其巍峨的高山,可是下一秒,這突然而來的戲虐之詞,卻猶如一道燦爛陽光,極為溫暖。
聽了魔尊這一句戲謔之詞,寧鴻遠苦笑一聲,“我那還不至於這麽分不清自我,魔尊你去沉睡吧。”
方才蒼勁的雄渾之聲,這才消失在寧鴻遠靈識當中。
魔尊所言縱然冠冕堂皇,但卻是句句震懾人心的警世之言,武境世界,弱者,豈有寬容他人的資格?
小小山洞之中,淡淡青白色的真元在體內流轉,寧鴻遠全神貫注地控製著這些微弱的真元波動,慢慢,白淨肌膚周圍的真元,慢慢從青白變為乳白,在周身盤旋。
剛一開始,這種真元氣息盤旋得極為雜亂無序,畢竟寧鴻遠才剛剛踏入武境十餘年,想要一開始就在自我的武境之路一馬平川,那當然是癡人說夢。
不過,長時間的訓練,讓寧鴻遠漸漸能夠將自己體內的真元之氣控製得張弛均勻,這不到片刻的工夫,方才那一股還比較雜亂無章的乳白色真元之氣,慢慢變得有規則地環繞起來,一道道真元之氣追尋著各自的軌跡,就好比一顆顆衛星勻速地環繞恒星一般,寧靜而又平穩。
周身的真元之氣,恰好分布身體前後八方,彼此相互環繞,不急不緩,猶如一道道璀璨的星光,光彩照人。
這是提煉體內真元的常規修煉方式,幾千年都是一樣。
寧鴻遠不敢怠慢,更沒有為這種小成功而欣喜半分,成熟地理智清醒地告訴他,他真的還不夠天分。
魔尊曾經告訴過他,曾有舉世天才,從十五歲的時候,就瞬間能煉化真元之氣環繞自身,而且能夠達到一定的禦敵效果,比如說就連魔尊都十分尊敬的玉兒,僅僅十五歲的時候,就向寧鴻遠展示了她卓越非凡的修武天分。
而現在,寧鴻遠即將二十五歲歲,想要讓這真元之氣瞬間成為防禦手段,明顯還差火候,別說禦敵,他就算將這種真元之氣勻速地在自身環繞,這不但需要一定的精力,還需要一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