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強弱協議
寧鴻最後還是信守承諾,帶她離開了這神劍宗。
幾番交談下來,二人的敵意完全化解,少女也終於發現寧鴻遠是這個血腥世界的另類,寬厚卻不迂腐,聰明卻不呆板,正義卻又流氓,無恥卻又幽默。
寧鴻遠的種種特點,最終還是打動了她,寧鴻遠也因此得來了一個終生的外號,“死豬皮”。
臨行前,寧鴻遠還是三番五次告誡她,千萬不要自作聰明,將這些事情告訴給她的家人,否則後果極其慘烈。
少女深知寧鴻遠這一句話絕不是虛言,也絕對不是威脅,目光堅定地點點頭之後,忽然麵朝寧鴻遠低下頭鞠了一躬,想要說道謝,卻又說不出口。
“比起謝謝我,還是好好回去謝謝你父親吧,路上可要注意安全!”寧鴻遠這般笑著說道。
少女點了點頭之後,背過頭去正要離開,身子卻忽然搖搖晃晃起來,寧鴻遠見狀突然一個幻影行至她的身前,將她輕輕扶住,等到她站穩之後,這才麵朝她緩緩說道:我看你體內真元之力也用完了,這一顆“愈寧丹”是我神劍宗的最為頂尖的緩和性丹藥,你先服下。”
寧鴻遠說完之後,立即從納戒之中幻化出一顆丹藥,燦爛的金光在這朝霞之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這一次,少女不再懷疑,接過寧鴻遠手中的丹藥,本想立即服下,可是忽然之間望著這丹藥,心中一陣莫名的心緒閃過,緊緊將丹藥攥在手心裏,不肯服用。
“你怎麽不吃?莫非認為這是讓女人快樂的那種藥嗎?”
少女雖說早已習慣這個混蛋時而正經,時而流氓的性格,可還是忍不住狠狠瞪了寧鴻遠一眼,最後卻笑了笑,厲聲道:“你管我什麽時候吃,說不定我還會回去交給我的父親檢驗一番,看你是不是一個正人君子!如果這藥是那種。。那種藥。。的話,我就讓你一輩子都做不成男人!”
寧鴻遠縱聲大笑,“我不是死豬皮嗎?還正人君子,這個名號我可擔當不起,隻有我大哥才行!我不是你的死豬皮嗎?”
“你大哥?哦,你是說寧無缺,你有你大哥一半的正直,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少女如此惡狠狠地瞪了寧鴻遠一眼,雙瞳剪水,秋波**漾。
“好了,不說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可不希望你父親今後找我複仇!當然,也回去好好謝謝你父親,不要為了尋求刺激而去當什麽刺客,你這麽善良,又這麽漂亮,應該將理想放在更高的層次上!”
少女再一次瞪了寧鴻遠一眼,這一次卻是笑著的,“哼,就你寧鴻遠一天到晚在我麵前裝大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念念叨叨的,像個三八婆一樣,好了,你也要多保重,你突破武境失敗,很多地下世界的刺客組織得知這一消息,他們都在策劃對你的暗殺,你可要當心。”
“都來了幾波了,我寧鴻遠還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裏,與你這美麗可愛的姑娘聊天嗎?對了,最後我還有一個請求!”
少女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休想,我知道你又想要輕浮我,現在都出來了,你還想那樣對我!”
“哎呀,那可就可惜了啊,我會痛不欲生的,我會思念得連飯都吃不好,覺也睡不好,這年輕男孩嘛,如果我思念過深,就會導致武境實力停滯不前,你剛才又說我又成了地下世界的刺客組織的目標,我武境實力停滯不前,他們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地來暗殺我,到時候你豈不是要很傷心?你很傷心,我在黃泉路上就會更加傷心!”
寧鴻遠的確是個流氓,大家閨秀即便再是任性,遇到流氓,總還是會吃虧。
“你真的會想念我嗎?”少女還是忍不住這般問道。
“當然!騙你是小狗。”寧鴻遠故作傻子,這般傻裏傻氣地回答道。
少女又一次被寧鴻遠的流氓習氣給逗樂了,忍不住笑道:“那。。。那你想怎樣!”
寧鴻遠聽她這麽一說,立即又變換了一種極為儒雅溫柔的口氣,“我還想最後抱抱你,就三分鍾!”
少女就知道這流氓要這麽回答,瞪了寧鴻遠一眼之後,隨後麵帶微紅地輕輕閉上了雙眼,也不說話。
寧鴻遠立即將她從懷裏抱起,隨後抱著她一口氣踏空而起,三分鍾之後,便將她帶到了一處小鎮,隨後將她放了下來,少女腳尖觸地,這才睜開雙眼,目光疑惑地掃視了一下周圍,“這是什麽地方?”
遠遠望去,酒旗隨風飄揚,人群接踵而至,蛙鳴田間,夜鶯輕唱,自是一番和諧景象,
寧鴻遠指著這周圍祥和的景色,緩緩說道:“這是我神劍宗的最安全的小鎮,和寧鎮,你體內真元之力不多,不要逞強,先在這裏休息一個晚上,你放心,這和寧鎮是我父親為了模擬未來武境文明的優秀城鎮文化,而特地建立的一個安寧的小鎮,這裏不會有任何殺手和刺客,這裏的百姓也都是我父親從各地花了巨資遷移而來百姓,他們都是各個地方的道德模範,而且非常好客,你在這裏休息一個晚上再行路,總比你現在直接回去,要安全得多,更何況你這身打扮,在路上也要吃虧的,夜行衣可不是比基尼。哦,對對對,說到這裏,我這裏有一件真正的女夜行衣,是我從之前刺客手裏繳獲的,你穿著剛好合適,也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說完之後,寧鴻遠從納戒之中幻化出一件真正的夜行衣,隨後繼續指著這夜行衣說道:“你可不要認為這是一件簡單的夜行衣,這是當年某一個刺客集團的女首領,來暗殺我的時候所穿,當時,我可吃了這夜行衣很多的的虧呢,如果你穿上這夜行衣之後,凝聚真元,這夜行衣表麵上的毒液就會被活化,我敢說,除了我父親,諸葛龍叔他們,以及這天域幾十個武境高手之外,沒有人能夠近你的身,我當年差一點因此而斷掉一臂!好好珍惜吧!”
少女接過寧鴻遠的夜行衣,心中早已感動不已,她沒有想到寧鴻遠會為自己考慮這麽多。
寧鴻遠之所以這樣做,是擔心她回去之後被那刺客頭目挾持。
寧鴻遠猜想,那刺客頭目之所以過去沒有挾持這傻姑娘,必定是因為這傻姑娘受到了蠱惑,讓那刺客頭目不必采取極端方式,而現在這傻姑娘頭腦終於清醒,終於認識到了刺客組織的黑暗,回去之後那刺客頭目無法繼續蠱惑人心,必定采取更為極端的方式。
多一個心眼總不會有錯,這時代絕大多數的人心本就是黑的,否則,怎麽稱之為亂世呢?
少女畢竟是大家閨秀,從小懂得何為“無功不受祿”,又將夜行衣塞到寧鴻遠的手裏,“這麽重要的寶物,我。。我不能接受!”
寧鴻遠突然大怒道:“你是想讓我將你困在神劍宗嗎?我不單單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你的父親,如果你在路上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他老人家傷心欲絕,他又那麽愛你,豈不是要將我碎屍萬段?我這樣做三分之一是為了你,三分之一是為了我今後不被你父親尋仇,三分之一更是為了那深愛你的父親!明白了嗎,拿著!”
少女怎麽也沒有想到寧鴻遠因此而發怒,仔細一琢磨他這一番話,卻也不無道理,這才點頭接受。
寧鴻遠見她答應之後,正要回頭離開,可是又轉過頭來,“有錢住店嗎?”
“有!”
“那就後會有期!哦,不,是一定會再見麵的!下一次,哈哈哈,算了,不說了,免得你又罵我是死流氓,哦不,是死豬皮。”說完之後,寧鴻遠放聲一笑。
“寧鴻遠,謝謝你!”
一句道謝之後,她立即化為一道幻影,消失在寧鴻遠麵前。
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寧鴻遠心中有些矛盾,“希望這一件事父親不要知道吧!說起來,真是不孝啊!我居然在那樣神聖的地方尋開心,嘖嘖嘖,唉。。。褻瀆先靈,罪過,罪過啊!”
寧鴻遠現在大致能夠猜測她父親究竟是誰了。
“是他嗎?”
寧鴻遠猛然之間回憶起了那一位老者,頓覺這父女二人話音較為相像。
“莫非真的是他?”
這時,魔尊突然間在他意識裏蘇醒,“你就不怕她將這神劍之墓的秘密告訴給她父親?而且你這樣做,說不定會給她一家人帶來災難,如果守衛這神劍宗之墓的那幾位天外尊者,為了保守秘密,你應該知道是什麽樣的下場!”
“她不會的!更何況,這神劍之墓如此複雜,我父親研究了五十年,仍舊沒有結果,其中最大的秘密就隻有那幾位尊者知曉,我相信那幾位尊者不是不講理的人物,否則,我們這天域所有的武境資源必定被其統統掠奪,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裏,而這幾位尊者並沒有這樣做,足以證明他們心懷正義和仁慈,是不會輕易殺人的!你老人家從前不是說過,我們整個宇宙沒有徹底變成戰場,各個武境位麵的文化沒有被完全摧毀,就是因為宇宙存在著他們這樣心懷正義和仁慈的尊者,幾千年如一日地維護著宇宙正義之秩序,而正義必定來源於仁慈,沒有仁慈的正義那都是偽正義,所以,我斷定,這一件事即便那幾位尊者知曉,他們也隻是微微笑笑而已,怎麽可能因此而殺人呢?大道齊行,如果這個世界真有神的存在,我相信他絕不會不明道義,“仁慈”在他們建立的價值體係當中,一定是有用的價值理念,因為隻有仁慈才能夠讓宇宙秩序向前發展,而站在他們這些神的角度,也隻有這樣的價值理念才能夠讓他們永遠的坐在那個位置之上,歸根結底,還是涉及到他們的個人利益。”寧鴻遠自信地這般分析道。
聽了寧鴻遠這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魔尊在寧鴻遠的神識之中爽朗大笑,“你小子倒也心境非凡,算本尊沒有看錯人,走吧,去苦修了!”
寧鴻遠忽然想起自己好肩負著重要的使命,不再過於糾結此事,化為一道幻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的目的地自然是死亡森林。
“無論如何,十五天之後,必須在武境測試大會上,重新為自己正名。”
心中有著這樣堅定的信念,寧鴻遠再一次踏上了艱苦的修行之路。
今夜的月格外明亮,秋風也格外清涼。
作為一宗支柱的寧義武,自離開小屋之後,果然如同他兒子寧鴻遠斷定的那般,帶了一群“暗影”埋伏在門外。
不將事情查一個水落石出,他堂堂一宗之主怎麽可能罷休。
在場的人除了集結的三百“暗影”之外,還有他的兒子寧無缺,眾人目光凝神,嚴正以待。
寧義武雙眼盯著木屋,心中暗暗道:“今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方神聖,竟敢私闖我神劍之墓!這一件事若是被那幾位老前輩知曉,必定又責備我處事不周,我若是不差個水落石出,在他們麵前必定又失了說話底氣!”
正當此時,一股令寧義武熟悉的真元之力忽然降臨,氣壓全場,感受到這一股強大的氣息,寧義武立即朝著身後眾人揮了揮手,暗影勇士們得了宗主之令,猶如流光閃爍,刹那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許久,一道巍峨的身影朝著寧義武與寧無缺走來。
“這就是你的兒子吧!哈哈,沒有想到都長這麽大了。”神秘尊者走上前來,這般和氣地麵朝寧義武打了招呼。
“缺兒,還不趕快見過老前輩!”
“晚輩寧無缺,見過老前輩。”
除了自己父親之外,寧無缺從未見過如此氣色巍然之人,不禁暗暗心驚,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父親也禮讓三分?他和父親的關係究竟如何?他來這裏又所謂何事?他為何知曉今天發生的這一切?父親為何對他如此恭敬。
接二連三的問題在寧無缺腦海中轉動。
神秘尊者見這寧無缺全身上下充滿著儒雅之風,猶如天仙下凡,不禁連聲讚歎,“果然是天域第一美男子,我算是開眼了!比我年輕的時候帥多了!哈哈哈!可不要辜負這一番老天爺的美意!”
說完之後,神秘尊者一手後背地走上前去,麵朝他們父子二人露出欣慰的笑容,隨後大走到寧無缺的身邊,伸出左手拍了拍這一位傑出少年的肩膀,連聲叫好,“好好好,兄弟二人都是很傑出的年輕人。”
站在一旁的寧義武稽首相拜之後,沒有即刻吭聲,他不知曉這一位神秘尊者突然出現,究竟所為何事?心道:“按照規矩,我們是一年隻見一次麵,可是,現在期限還未到,莫非是真的有人闖進了神墓之中?如果是這樣,我也隻能實話實說!不得隱瞞才好。”
寧義武現在隻能想出這樣一個理由,能夠驚動麵前這一位神秘天外尊者。
站在寧義武麵前此人,乃是另外一個武境位麵的武尊。
神秘尊者麵朝寧義武走去,見寧義武麵有難色,已是知曉他的心思,揮了揮手道:“剛才沒有什麽異動,你也無虛緊張!“
“如此甚好!”聽了這話,寧義武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下。
神秘尊者忽然走到距離寧義武十步開外的地方,遙望星空,目光之中盡顯思鄉之色,過了許久,這才回過頭來,麵朝寧義武輕聲說道:“請你放心,幾年前我對你們承諾的事情,我一定會履行,這神劍宗的老弱病殘,以及那些沒有天命修武的弱者,我與我的朋友都會保護他們。”
寧義武聽聞這話,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側過臉去,麵朝寧無缺吩咐道:“缺兒,我與老前輩有事情商量,今天上元節是你們年輕人的節日,你趕快去陪陪凝兒吧,後天我可要測試你的武境了,在此之前,好好玩個痛快吧!”
寧無缺低頭允諾一聲之後,便向西北踏空而去了,他自知自己功微名薄,不便聽得這其中秘密。
“你這當父親的還挺講道理的,還給他們年輕人創造戀愛機會,如果換做是老夫,一定讓他今晚也給老夫去修煉武境!這個武境宇宙,年輕乃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啊,老夫五百年才談戀愛呢!”神秘尊者望著寧無缺踏空而去,這般開著玩笑說道。
每當瞧見這一位天外尊者能夠平易近人地與自己對話,寧義武心中由是感激。
“老前輩說笑,犬子豈敢與你的天子相比,隻是不知老前輩這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寧義武的語氣非常恭敬,因為他知曉神劍宗能有今天,離不開他們的幫助,而且他們都是一些擁有千年武境傳說的英雄,更何況他的愛妻也是這英雄所救,心中感激之色自是溢於言表。
“你還是不要叫我老前輩,還是以朋友相稱吧,我這個人隨意得很,也實在得很。”
寧義武頓了頓,點頭稱是。
“老前輩為何出現在這裏。”
寧義武每當想起對方擁有兩千年的歲月,自己隻不過區區半百,心中敬畏與感激使然,依舊改不了稱呼。
神秘尊者見他如此,也隻得輕聲一笑,為了平等對話,開始噓寒問暖起來,“你妻子的頑疾現在還出現了異樣的症狀嗎?”
“多虧老前輩竭力救治,所幸無恙。”寧義武恭敬卻不失底氣地這般回答道。
“恩,這就好,這很好,保護女人是男人的基本,你當年能夠放下尊嚴,跪著求我幫忙,更證明了你是一個優秀的男人!隻可惜,我不是專攻醫術的,這種頑疾也相當罕見,我也隻能慢慢醫治!當年我就是為了考驗你,看看在你心目中是你一代英雄的麵子重要,還是你妻子的性命重要,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寧義武順著這一段話,回想起了那一天,微微一笑,隨後稽首拜道:“如果前輩還不出來,晚輩隻怕要多跪幾天幾夜了,我知道這是前輩對我的考驗,所以,我是一定會跪的,更何況馨兒與我情同生死,隻要有一線希望,哪怕讓我寧義武倒退武境,我也在所不惜。”
“了不起啊!像你這樣的英雄人物,能夠為女人下跪的,我沒見過,你是第一位!”神秘尊者真心地這般讚美道。
“老前輩過譽了,這隻是寧義武的本分而已。”
神秘尊者欣然點頭,隨後邀請寧義武一起散步。
星空燦爛,二人一邊仰望遙遠的星空,一邊相互交流。
“這些天你不是經常和她吵架嗎?我記得寧鴻遠突破武境失敗之後,你公然辱罵寧鴻遠不配姓寧,你妻子在家中大發脾氣,差一點絕食抗爭!讓你必須給寧鴻遠道歉,我當時偶然路過,聽得你可是說了‘恨不得當年不救她’這一句話,你們吵個沒完,還是白姑娘在兩邊勸慰。”
寧義武摸著頭,憨厚一笑,“恩。。這。。。這。。這。。。都是老夫老妻了,偶爾爭吵,也實屬正常,不可能當真的,多謝老前輩掛懷。”
神秘尊者目光裏充滿了對寧義武的欣賞與認可,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說起醫術,我想起我的妻子,也是和你的妻子一樣,妙手回春啊,隻可惜我福氣沒有你好,你能夠在你妻子的陪伴之下成就一番輝煌的事業,我卻隻能憑借一封封家書來想念我的妻子,真是家書抵萬金啊!我也很羨慕你,做為男人嘛,誰都想,是不是。。妻妾成群太過肮髒,可是獨愛一個卻又滿足不了我們這種男人的征服欲望,否則我們奮鬥幾千年是為了什麽?正義秩序之外總得有一點兒私心吧,你說對不對?”
寧義武也笑了起來,“前輩果然豪爽,我也是這樣想的,其實我有些時候也感到罪惡,畢竟男女平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又不願意讓她們其中任何一個離開我,可是要讓我寧義武再愛上別人,卻又是千難萬難!”
“她們怎麽可能離開你,這都是緣分,當年先皇妻妾成群,讓你也妻妾成群,被你斷然拒絕,足以見得你並非急色之人,隻是那寧姑娘對你一見鍾情,誓死都要追著你,白姑娘也不介意,這都是你的個人魅力,又不是你強迫她的,而那先皇沒有這樣的人格魅力,一天換一個,這種人怎麽能夠與你相比呢?”
“先皇雖然的確晚年昏庸,隻是。。。。”
“隻是他還是拯救了天域,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正是!”
“那都是我們賜予他力量,逼迫他最後一次成為英雄,否則你認為呢?當時他死活不答應呢,說天域文明與他何幹,他為這天域做了那麽多,難道最後還要為它去死嗎?你別說,當時那種情況下,我真想將他脖子捏碎,不過我的朋友,恩,也就是你之前見到的那一位武境實力突破了“幻皇”境界的女性,阻止了我,為了讓你們天域不被周圍蠻夷的野蠻文化所同化,我便好言相勸,我們恩威並施之下,他這才勉強與那邪皇一戰,這才重塑了你們天域的文化基礎,不至於亂得那麽徹底!這都是他自己釀成的慘禍,難道還要讓我們去替他解決不成?沒有他後期枉顧百姓安危,隻顧自己奢靡享受,那邪皇豈能練得那般神功?如果說是其他位麵的邪神,來踐踏你們神夏位麵的文明,我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但這是你們的內部事情,是你們天域人的奢靡,浮誇,虛偽,急色,自以為是造成了那樣的悲劇,所以,我們沒有義務幫你們力挽狂瀾,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這是宇宙規律!”
聽聞真相之後,寧義武恍然大悟,愕然大驚,一時間竟是結巴起來,“原來。。。原來真相竟是這樣,我。。。先皇。。”
神秘尊者拍了拍寧義武的肩膀,再度緩緩說道:“所以說,我們之前看錯了人,可後來我們決定再相信你們天域人一次,於是就找到了你。再加上你是一位比我們都優秀的教育家,我們便將我們“仙宮”的未來之星交由你培養,現在,我們的玉兒有這麽正確的是非觀,雖然有些時候還是有一點兒小任性,可是大局觀遠比我女兒優秀多了,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啊!唉,說起來我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如果這樣,我的女兒也不會誤入歧途,可憐她如今還在監獄之中關著呢!刑期五百年。。。唉,真是天命難違,你說說,我如果早一點遇到你,也將我的女兒托付給你,何至於今天這般模樣!”
寧義武知曉這一位活了三千年的老前輩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不說話則已,一說話便滔滔不絕,猶如暴風巨浪席卷而來,根本停不下來。
對此,寧義武也早已習慣。
“實在是不敢當,極盡所能而已!”
“所以說,你兩位妻子如果還有什麽困難,盡管來找我便是,我們不會替你殺任何一個天域之人,但是一定能夠救你認為值得救的人!我們後武境文明,將其稱為人道主義救援!生命誠可貴啊!”
“如果有困難,我一定請兩位老前輩幫忙,現在她們都還很健康,凝兒也是一樣。”
“凝兒,你說的是你那位大媳婦?你不是一直對她有偏見嗎?”
“這。。。老前輩說笑了,我雖然對她有偏見,但是她好歹也是我寧家的人,我再有偏見,也不會放任她的安危不管的。”
“哈哈哈,那就很好,其實我三十年沒有碰過女人了,真的很羨慕你閑下心來還能夠與她們共度良辰,我就隻有望著星空等待她們寄給我的家書了,有些時候甚至走到你們神劍宗的夜店旁,我都想走進去呢!哈哈哈,我也羨慕你能夠正大光明的擁有兩位妻子,隻可惜我們那裏,我這樣做就會犯法,而且還是刑法極重的重婚罪,所以,我也隻好都不結婚,說起來,挺對不起她們兩個,雙雙跟了我兩千五百年了,我還是沒有一個像樣的婚禮,我又不能違抗女皇陛下所製定的法令,作為補償,我也隻能每次給她們寫信的時候,洋洋灑灑幾千字,來表達我內心遺憾與愛意,如今三十年已過,真是想念她們。你也別將我當作什麽無私奉獻的救世主,這種虛偽的說辭,不是我們仙宮的思想價值,我們之所以幫你重拾你們的天域文化,莫過於我們想要捍衛我們的文明,長遠之計罷了!如果你們天域被那邪道思想所汙染,被邪道所利用,對我們“六道仙宮”的秩序也是極為不利的,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場政治交易,再說得不好聽一點,我們“六道仙宮”不希望你們成為那些邪道的走狗。至於那些年輕人所說的,正義理念不過是階層洗腦,隨便他們說,至於正義是不是階層洗腦,曆史自有公斷!而對於我個人而言,也是為了維護我現在在“六道仙宮”的地位。我這個人不希望天天將什麽正義掛在嘴邊,說到底,還是繞不開我的個人利益,而我的個人利益是來自於穩定的“六道仙宮”的穩定秩序,而“六道仙宮”的穩定秩序,就需要更多你這樣的大義之人來加盟,這就是我的目的!也是我拯救你妻子的目的,怎麽樣,我這個人夠實在吧!”
寧義武素來知曉這一位老前輩說話極其實在,然而,正是這樣的實在讓寧義武對其更為佩服。
與這樣的老前輩交談,寧義武心中總覺著非常踏實,實實在在,真真切切,沒有半分的虛偽,沒有半分的客套,實事求是,從來不藏著掖著。
寧義武稽首相拜:“老前輩還是老樣子,說話總是那麽實實在在。”
“我過去剛剛突破劍皇境界,如今又入瓶頸,閑來無事,也隻能出來走走,我那兩個老朋友與我合作了千年了,還是老樣子,不喜歡聊天,夫妻兩隻顧苦修!唉,你說是不是很無趣呢?”
說到這裏,神秘尊者在前麵帶路,寧義武緊隨其後,兩位尊者開始閑庭信步。
“晚輩實不敢在前輩麵前評足論道。”
“你也別這麽客氣,我這個人活了幾千年了,也對付過不少敵人,所以,我相當清楚那些敵人究竟是怎麽被我擊敗的,他們目中無人,傲慢無禮,說話總是傲氣臨下,我能夠在那麽殘酷的鬥爭之中活下來,兩千年來還保全了我兩位妻子從來不被敵人挾持和利用,我自然懂得這些道理,所以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畢恭畢敬,有些時候還很反感,女皇陛下英明,知道我喜歡逍遙,不喜歡處理繁雜的事務,就讓我和我的另外兩位朋友來保護玉兒,也是為了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可是他們夫妻兩倒好,閑來之時有個聊天的人,我呢,孤苦伶仃的,可我偏偏又是個喜歡聊天的老頭子,閑不住!有些時候就想要找玉兒聊天,她又嫌我年紀太大,羅哩羅嗦的,不願意和我聊天,年輕人嘛,總是嫌我們這些我們這些老家夥念叨,哈哈哈,我也隻有讓你陪我聊聊天,解解悶了。”
寧義武絕沒有想過這一位老前輩能夠這樣平易近人,“既然是這樣,晚輩便不拘束了。”
“恩,我還記得許多年前,我曾經斷定你們的先皇必定失敗,當年我曾經勸你早日發動政變,一統天下,你卻擔心政權來路不明,不能長久!你說如果那個時候發動政變,推翻統治,一定會造成無盡的惡果,所謂‘業非積德之業,功非忠義之功”,後來我仔細回想,你的選擇是對的,現在亂世當道,人心浮動,忠義乃立業之基本,也是國家長久之根本,所以我們無論怎麽勸你,你仍舊不願意發動政變,還是你深謀遠慮啊!”
“晚輩覺著如果這樣做,今後建立的政權必定不會長久,所以,我寧願被其皇後所迫害,也不願意發動政變,令晚輩感到高興的是,我的想法能夠得到你們三位的認同,我心中實在是感激不已。”
神秘尊者點了點頭,“剛才你的真元感知沒有錯,方才那木屋內的確出現了一股陌生的真元波動,都是些是女刺客,被我趕跑了。”
話說了一半,神秘尊者忽然覺著沒有必要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並沒有提及寧鴻遠回到了神劍宗這一件事,更沒有提及那神秘少女。
寧義武一聽這些該死的女刺客,心中怒氣不打一出來,雙手抱拳相握,厲聲道:“果然又是刺客!那個該死的組織,一天到晚洗腦一群沒有心智的女暗者,然後收受那些老家夥的賞金,進行這種肮髒的金錢交易,如果讓我抓住,我一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話到末尾,他才發現自己動怒失態,臉上立即浮現一抹尷尬的蒼白。
相對於寧義武流露出來的急躁與憤怒,麵前這一位神秘武境尊者的臉色,則表現得極為平淡,“不要這麽生氣,她們之前不是都被你抓住處理掉了嗎?”
寧義武心中深感慚愧,拜謝道:“老前輩莫要責怪,處理她們並非我的本意,隻是她們從小就被那頭目洗腦,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再有如同我們一樣的心智的,所以,與其放她們放虎歸山,倒不如來得實在一點。”
“這是你的處理方法,我不會過問,最多隻是提提意見,你願意聽嗎?”
“前輩請說。”
“你做事情還是有些殘忍了,有一些女刺客並沒有洗腦,稍微教育一下,是可以挽回她們的未來的,你卻統統給殺了,至於那些男刺客,落在你的手上,那就更不用說了,算了算了,這是你的自由,我不應該幹涉的,隻是希望你今後做得更好。”
話到末尾,他覺著談論這天域的芸芸眾生,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麽意義,寥寥數語之後,便不想談論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了。
畢竟,這個地方不是他的祖地,更並非生他養他的地方,在這裏,外人隻會幫倒忙,這是他曆經千年武境位麵的經驗。
寧義武心中暗暗慶幸,他原以為這些突破了尊者級別的武境強者,必然將世間人命視為草芥,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神秘尊者雖說對寧義武畢恭畢敬頗有微詞,但是回憶起當年與這天域先皇交流之時,那牛氣衝天的態度,不禁覺著還是寧義武更加可靠。
其實,這神秘尊者也不知道與人接觸究竟是徹底平等更好,還是尊卑有序更好。
寧義武雙手合十,再次恭敬地拜謝道:“前輩所言句句屬實,我定當銘記,力求下一次做得更好,隻是前輩這般深夜拜訪,應該不是為了這些往事的吧!”
寧義武的語氣畢恭畢敬,包涵著種種感激之情與仰慕之情,感激這一位老前輩能夠出手保護神劍宗的柔弱,仰慕其三千年來如一日的仁義無雙。
幾番噓寒問暖之下,緩和了彼此二人緊張的氣氛,神秘尊者這才開始與寧義武交流起了正事,臉色變得正經起來,向前走了幾步,雙眸裏再一次露出了一股思鄉的惆悵,“我們估算了一下,現在距離神情劍出墓還有近乎三十的時間,這三十年,我希望你能夠將這天域的亂世清理幹淨,最好能夠給我們一個寧靜的環境,來展開“神武結界”。”
“老前輩終於算出來了嗎?”寧義武心中有些激動。
神秘尊者點了點頭,“嗯,這些年我們在這神墓周圍查探神情劍的真元波動,根據這真元波動,我們現在隻能算出個大概,應該是三十年!今天我找你,就是想要告訴你,如果這三十年你無法肅清這天域,以至於還是像現在這麽亂哄哄的,沒有統一的政令,沒有統一的思想,沒有統一的軍隊,那麽我們就會展開另外一種秘術來喚醒神情劍。這種秘術,想必你也從神劍墓的石碑上有過了解,慘不忍睹,至於最後你們這天域會死多少人,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這些年我幫助了你那麽多,而且一直保護你們不被那些武境位麵掠奪真元資源,怎麽說,還是得撈回一點兒成本吧!你們現在民族正處於空前危難之際,沒有多少人能夠記得當年你們偉大的“天明大帝”所建立的文化底蘊,連正義都會被年輕人所懷疑,將你們民族的偉大先聖批判成與他們一樣的凡夫俗子,說他們隻不過是為了利益和權力罷了,真是可笑,這是你們空前的民族悲哀,如何讓天域的文化底蘊傳承下去,老兄,你的責任重大呀!”
說完之後,神秘尊者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寧義武的肩膀。
寧義武聽了這一番話後,臉色上閃過一絲惶恐,“三十年一統天域,老前輩這期限。。。”
寧義武性格極其務實,如今聽得這番安排,心中驟生憂慮,心道:“這天域勢力盤綜錯節,自從天域先皇駕崩以後,這些勢力各自為政,已經完全不把曾經的秩序放在眼裏,而用三十年的時間去肅清這些勢力,這期限。。三十年平定天下,完全可以說前無古人,天域曆史上,還從來沒有人隻花費三十年的時間,就給天域來帶一個安寧的秩序與環境!”
寧義武思前想後,心中暗暗叫苦,眉目之間亦是顯得格外蒼白。
那三千年前先祖留下的石碑,寧義武也認真地反複閱讀,上麵清楚的告知後人,喚醒那一把上古七劍之一“神情劍”,這方式有兩種。
第一種方式,需要極其安寧的環境,來施展隻有劍尊級別以上的尊者,才可以實施的“神劍結界”,在施展期間,不允許周圍五千裏範圍內有較大的真元波動,例如戰爭,高手對決等等所帶來的真元波動。
與第一種方式相反,第二種方法雖說簡單易行,但是喚醒神情劍的真元波動太過於強大,強大到方圓近乎千裏所有生命無法承受其所帶來的真元壓力。
腦海裏回憶起這兩種“喚劍方式”,寧義武額頭滲出了豆子般大的汗珠,他心裏當然明白,這第二種方式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