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拔刀

踏夜的眼神充滿了憂鬱,如同麵前湧動的藍色古溱海。

就像埃克曲瓦所說,他是個懦夫!麵對仇人他沒有拔刀,因為他有自知之明,或者說他還欠缺點勇氣。

他不過是臥雪城的一個三流武士,遠不是那些冥族武士的對手。

踏夜眺望著古溱海相反的方向,遠處白茫茫的冰雪大陸的深處,在遙遠的雪山之巔,曾經有一座恢弘的城池,那裏居住過整個大陸最強悍的民族;那裏就是他的家鄉。

“卓越”刀術曾經在大雪山叱詫風雲,可是他隻學會了一點皮毛。

“埃克曲瓦,我可以教給你如何掌控這套刀術!”

踏夜的話讓埃克曲瓦幸喜若狂,有了這樣的刀術,將來他或可挑戰帕卡爾,成為氏螣族第一勇士。

一語化解了兩個人的嫌隙,他們成為了朋友。

“快看!”伊西切爾喊道。

原來海麵上飛出一群鰼鰼魚,它們時而掠海飛行,時而擦著海麵,時而浮遊海底。

它們身上長著十對翅膀,像鳥的羽毛,又似魚鰭,翅膀的頂端有鱗片,在夕陽的餘暉下,閃閃發亮。

古溱海充滿了迷一樣的色彩,讓人遙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

傳說這海居住著長翅膀的羽蛇神,它能操控海水,也能駕馭狂風暴雨,氏螣族在祭壇上立著幾根木柱,雕上它的畫像,每當幹旱或天氣惡劣的時候,祭司庫庫爾坎會向羽蛇神祈禱!

關於羽蛇神有很多傳說,木柱上的雕像也各異。

有人說,羽蛇神代表邪惡,它會挖掉人的心髒;還有人說,羽蛇神能帶來風調雨順,為氏螣族帶來福祉。

截然相反的定論,所以氏螣族不願意承認他們和羽蛇神有關。

有人曾經問過庫庫爾坎,他隻含糊其辭地說,羽蛇神醉酒的時候就會興風作浪,清醒的時候就會給氏螣人帶來福祉。

踏夜聽埃克曲瓦講訴這段傳說的時候,表情有點魔怔。

“天快要黑了!”

伊西切爾催促他們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第二天,踏夜找到了亞德裏恩,因為他聽說酋長有意找一名武士去老林子裏陪伴獵魔獸,可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亞德裏恩有所顧忌,因為踏夜畢竟是個外族人。

“酋長,請相信我不會背叛氏螣,但我不會加入,因為我始終是震旦人,即便臥雪城隻剩下我一個。另外我駐在您這裏也不方便,因為有人開始猜疑了!”

這算是一個不錯的借口。

亞德裏恩知道所謂的猜疑者一定是埃克曲瓦,而且他相信一個不背叛自己民族的人,同樣不會背叛他,何況他救過踏夜一命。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尋找勇士去守護獵魔獸,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亞德裏恩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除了這理由,這個外族人還有什麽樣的理由促使他這樣做,因為去那裏生活必定艱苦,甚至與世隔絕。

“獵魔獸對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我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練習刀術,我和埃克曲瓦有約定……”

踏夜最後的這句話,終於打動了亞德裏恩。

踏夜、埃克曲瓦和伊西切爾坐在煙灰色雪橇狗拉的爬犁上,他們隻帶了一些簡陋的生活用品,因為氏螣族的房子主要的材料是木頭,而那裏正是木材的出產地。

用了三天的時間挖好了一個地窖,然後用圓木搭建在四壁,這麽做是為了防潮,幹淨也是重要的原因。最後用一整根木材挖出槽子,做成木梯。

上次和埃克曲瓦、伊西切爾來過的斷崖,成了踏夜練刀的場所。

給這斷崖取了一個名字,砥礪崖:其意是振奮向前,磨練意誌。

埃克曲瓦有時會來住上幾天,伊西切爾也會來,但她每次都和埃克曲瓦一起來。三個人在砥礪崖一起練習卓越刀法。

讓他們不解的是踏夜隻練習拔刀、出刀,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他每天要重複上千次,而他每次登上砥礪崖的時候,腿上、胳膊上都吊滿了沙袋,甚至練習出刀的時候,都不解掉這些沙袋。

從此不管是晨曦還是黃昏總能見到一個人在砥礪崖揮刀的身影。

時間鬥轉星移,砥礪崖周圍已是綠意盎然。

冰雪大陸的夏季很短、短得讓人來不及欣賞這景致、短得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秋天就到了!

看著頭上紛飛的落葉,這是踏夜來到砥礪崖經曆的第二個初秋!

埃克曲瓦看著他說道:“後天就是我和伊西切爾的婚禮,希望你能來。上次比試後已經過去了兩年,不知道這一次我們能戰幾個回合?”

埃克曲瓦對這兩年的進步感到滿意,他天生的武力加上這高超的劍術,自信和踏夜的比試,應該在很短的時間能戰勝這個人,起碼不會像上次那樣——讓他堅持幾十個回合。

讓人詫異的是踏夜隻要一拔刀,他已經輸了,因為那刀比風還快!

“我沒有準備好,這次不算!”

埃克曲瓦找到了一個理由。

這一次他全身戒備,凝視著那柄醜陋的砍柴刀,可是隻看見對方的刀動了一下,那把刀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手中的寬刃劍隻來得及晃動一下。

“真是見了鬼!”

埃克曲瓦心有不甘,但是繼續比下去已經沒有什麽意義。

“刀是有生命的,如同人的四肢,什麽時候把刀變得和四肢一樣靈活,哪就占盡了先機!其實第一招不能先聲奪人,繼續比下去的結果可能和兩年前一樣。”

聽到踏夜的解釋,他依然困惑。

他比踏夜年長三歲,兩年前他比這人高出半頭,也比對方更健壯!可是現在除了身高還略有一點優勢外,對方健碩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他,從**的肌肉就能看出這一點。

兩年前,自認為自己的武力比對方略勝一籌,可是現在感覺自己就是對方的學生。

埃克曲瓦帶著困惑離開了,因為明天他要準備自己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