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仙人撫我頂

馬良、葉蘇和唐紈一排探出了三個腦袋，看著樓上的喬小橋。

喬小橋散去了真氣，石牆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皺眉道：“還有事？”

馬良與葉蘇對視了一眼，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我之前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叫馬良，管教司安排我成為你的徒弟。這個是葉蘇，也是管教司強製分配給你的，你打算怎麽辦？”

喬小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這次連話都懶得說。

馬良點了點頭，帶著葉蘇走回一樓，他也知道這時候和喬小橋進行溝通是很沒有意義的事，倒不如從容一點，以後尋著機會再解決彼此的問題。

葉蘇初來乍到，隻是想著了解一下環境，對喬小橋沒什麽要求，慢悠悠跟著馬良走回一樓。

馬良有些好奇地看著灰貓，道：“這個是靈獸嗎？好像智商好高的樣子。”

葉蘇點頭道：“確實是先天靈獸。”

馬良一臉羨慕道：“除了你這隻，雲山宗有兩隻先天靈獸，一隻是史煥長老的金鱗蛇，能口吐水箭，攻擊力極強。另一隻是杜雲起的白玉隼，身體堅如鋼鐵，速度奇快。先天靈獸對於修行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戰力，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葉蘇聳了聳肩道：“這家夥什麽都不會，隻會吃。”

唐紈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嗚嗚”聲，然後幹脆不理葉蘇，自己到處逛去了。

馬良是被他上一個師傅謝飛推薦直接加入雲山宗內門的。

謝飛在外遊曆的時候，曾在一家武術學校任教，在那裏他開始思索基礎體術對修行者的提升作用。

在古代，體術曾作為功法非常重要的一個部分，受到所有修行者的重視。但自從人類社會從冷兵器時代轉向熱兵器時代，修行者的修煉方向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在普通人世界中的內功高手，其實指的正是洗髓期修行者。然而自從槍炮出現之後，大部分修行者發現單純靠洗髓之後的身體強度，並不能真正抵擋子彈或炸彈的傷害。

隻有在進入了煉虛期，成功掌握真氣之後，才能依靠真氣的特性，徹底壓製槍炮等火器。這就導致了修行者越來越不重視基礎的身體強度，進而慢慢忽略了體術在修行者實戰中的意義。

以葉蘇目前的判斷，這世界上修行者所修習的功法，其實都是上古魔族的傳承，他們對力量的本質一無所知。首先真氣儲存於經脈，這就是非常可笑的說法，真正的力量全部都在血液中。經脈中流淌的，就是經過修煉所得的魔血，這才是魔族真正強於普通人的基礎。

什麽內家功夫，含而不發，這些都是愚蠢無比的錯誤認識，沒有什麽坐照自觀，更沒有什麽奇經八脈，這種以訛傳訛，甚至出現在這個世界大部分武俠小說裏的描述，都是來源於人類對未知的想象。

對於魔族來說，提升戰力分為兩個部分。其中魔血的強度是基礎，越是高強度的戰鬥，越需要自身的強大。甚至有些強橫的魔族，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提升魔血強度上，到了極高境界，能夠掌握一種叫“血氣鎧甲”的戰鬥方式。一旦發起攻擊，攻擊部位會覆蓋一層血氣，極大提升強度和傷害。真正的高手甚至能做到全身覆蓋血氣鎧甲，別說是槍炮，就算是在核武器的打擊下，也能做到毫發無損。

另一個部分就是能夠釋放在體外的真氣了，真氣的屬性包羅萬象，但每人所能夠掌握的真氣屬性隻有一種。無論是在這個世界極為推崇的風、雷、冰、爆裂等特殊屬性，還是基礎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其實都是魔血中蘊含力量的外在表現形式。確實，真氣才是魔族真正強大的原因，但忽視了魔血本身，而單純去追逐外在力量，這是舍本逐末的做法。

謝飛是很有思想的一位修行者，雖然他並沒有關於魔血的係統知識，但已經意識到體術絕不是毫無作用。他隱姓埋名，化身成為了這家武校的一名老師，每天癡迷於對體術的研究，被人稱做武癡。

在這段時間裏，一個叫馬良的小夥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武校大部分學生都是讀不進書，又比較頑劣的少年。父母送他們來武校，除了想孩子學點功夫，更多是希望能有個地方管束一下，不要放到社會上去繼續學壞。但馬良並不是這樣的學生，他也不是少年。相反，他成績非常優秀，智商極高，是一個在校的大學生。

他大學裏學的是熱能與動力工程專業，不僅非常善於思考，而且創造力很強。

有一次他在學校裏與人口角，然後發展到互毆，馬良從小就沒怎麽鍛煉過身體，對方卻是個一米八八，天天健身的高壯漢子，他毫無意外被揍了個遍體鱗傷。

但憑借著良好的身體協調能力和反應速度，加上智慧，馬良與對方周旋了很久。以他看來，他差點就以一招撩陰腳翻盤，但無奈對方的防禦能力太強，沒有達到預計的效果。

打了這麽一次架，竟讓馬良感到了異乎尋常的快樂，他覺得搏擊對他的吸引力遠遠大於大學學業。

於是經過認真的思考，馬良自己找到了這家武校，成為了謝飛的一名弟子。

謝飛一開始隻是教了馬良一點粗淺的散打技巧，發現他接受能力很強，而且經過堅持不懈的鍛煉，身體素質也提升很快。慢慢就將自己對體術的領悟，全部悉心教授給馬良。

沒想到馬良不僅學，還會提出不少自己的看法，幫助謝飛一起研究。

終於有一天，謝飛愛惜馬良之才，開始以傳授真正內家功夫的名義教馬良修煉功法。

馬良在修煉之道上也是天賦過人，很快便洗髓成功，成為了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謝飛征得馬良的同意之後，將他帶回了雲山宗。

馬良在武校收獲了他的良師益友謝飛，在雲山宗則收獲了他的愛情。在一次氣氛良好的內門弟子聯誼活動中，他認識了雲堂的內門弟子尹沫沫，當時馬良就看直了眼睛，若說這世上沒有一見鍾情這回事，馬良肯定是不信的。

馬良長得很帥，而且又談吐得體，斯文有趣，很快兩人便從互有好感發展到了情侶關係。

但沒想到管教司的徐東亮也對尹沫沫愛慕已久，隻是一直苦追未果。到最後馬良抱得美人歸，他徹底沒了機會。

正是因為馬良的橫刀奪愛，他一直心懷仇恨。

謝飛遇襲身亡，馬良必須重新拜師，徐東亮就趁著這次機會把他也踢到了喬小橋的門下，出一出心頭的惡氣。

馬良與葉蘇進行了深入而友好的交談，他基本上把他的情況和盤托出，畢竟以目前的狀況來看，葉蘇與馬良這對難兄難弟算是徹底捆綁在了一起。

葉蘇也把自己到了這個位麵以來的經曆全都告訴了馬良。

聊了半天，葉蘇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道：“這個雲山宗的藏書閣在哪裏，我可以去看看嗎？”

馬良指了指教學樓的方向，道：“就在那裏，雲山宗的藏書閣共分為三處。一號樓的藏書閣對所有內門弟子開放，裏麵存放著所有雲山宗曆年來收集的基礎功法書籍；二號樓藏書閣中的功法書籍大多是修行者前輩們的修行筆記、各門各派的不傳之秘或五花八門的雜學，為了不耽誤大部分內門弟子的修行，僅對每月排名前一百的內門弟子開放，也隻有最優秀的弟子，才會有精力去研究這些東西；三號樓的藏書閣隻對核心弟子開放，裏麵全是更加珍貴的頂級功法秘籍。”

馬良看到葉蘇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勸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對藏書閣太有興趣。對修行者來說，每一項功法隻要認真修煉，都可以得到提升。相反，若是你走馬觀花，每種都嚐試去修煉，那絕對是一無所獲。”

“內門弟子主要還是學習自己師傅傳授的功法，因為會有指點和教導，遠比自己修習的效率要高。唉，若是喬小橋真像傳說中的完全不教授任何功法，那我們光憑自己修行，難度何止提升十倍百倍。”馬良終於還是說到了喬小橋，話語中的唏噓之意再也無法遮掩。

修行者對於功法提升的執著，其實最大的動力是壽命。

修行者的修行階段按照目前修行者世界的普遍標準，分為洗髓、煉虛，通幽，洞玄四期，洗髓期的修行者壽元會比一般人高出30-50年，身體機能起碼到100歲才會開始有明顯的下降；而煉虛期的修行者，壽命起碼會達到150歲，到了這個階段才有足夠的時間繼續衝擊通幽期；通幽初期與通幽後期對壽元提升的跨度也非常大，一般來說能夠達到250-400歲之間。

而達到洞玄期的修行者，那都是可以進入神話傳說記載的怪物了。比如當初的彭祖，號稱活了八百餘年，那便是洞玄期才能達到的壽命界限。

仙人撫我頂，授我長生術。

這才是讓所有修行者趨之若鶩，難以抗拒的最高目標。也是苦修生涯中，最甘美的勝利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