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遇仙長

李淩此刻的形象，和一年前，已經有了不小的差別，身上劍袍雖然還穿著，可外麵卻已經有一身獸皮做成的衣物，因為之前一次戰鬥中，一隻雪豹竟然在劍袍上，劃出一道痕跡，這讓李淩大為心疼，才會有現在的保護。

在肩頭、心口等處，他還專門用堅硬的樹皮和猛獸的鱗片，做了加固，再加上手中的木槍和背後的幾根投槍，遠遠看去，便和那些荒野獵人沒什麽區別了，唯一的區別，便是他的行動方式。

隨著腳掌在雪上劃過，他並沒有落在雪中，而是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整個人也迅速前進三尺有餘，就在他堪堪便要下落時，另一隻腳已經同時伸出，再次向前劃出，若是有堅石露出，他也會在上麵接力，躍出一大步。

整個過程極為順暢，絲毫沒有因為積雪的阻隔，影響到前進的速度，卻又始終貼地前行，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顯然，對內息的應用，他也有了長足的進展，更讓人驚歎的是，隨著靠近前方獵物，他身形就地一滾，趴入到積雪之中。

緊跟著，劍袍上幾個符文陡然亮起，將他的氣息一下完全掩蓋，遠處似有察覺的獵物，警惕的抬起頭來，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後，便自顧自的行動起來，雖然大雪綿延，可對那些兔子、馴鹿來說，還是能夠在雪地之中，敏銳的發現各種青草食物。

就在李淩小心的移動，就要進入到自己最好的攻擊範圍之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驚喜的說道：“竟能在這等荒蠻之地見到這等美玉，卻是難得，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吐納法是誰交給你的？”

這聲音並沒有刻意壓製，聲音雖然不大，卻也驚動了遠處的獵物，看到這突然出現的兩人，它們立刻分散逃離，讓正準備出手的李淩一下憤然起來，剛準備發怒，才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這三年，遇到的第一個人。

看著李淩謹慎的退後，身形微彎，一手握緊匕首，一手伸出木槍，一副隨時準備行動的模樣，已經落在地上的男子笑道：“看來我卻是擾了你一場好事，不用著急，這便送你一頓美食。”

話音剛落，一道流光便從他袖中飛出，稍作盤旋，便驟然向著一個方向飛出，李淩麵上一驚，才知道麵前卻是一位仙家，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流光已經飛回，化作一柄短劍，再次飛回那人袖中。

這時青袍男子才笑道：“此去三裏，有一處洞穴，其中有四隻雪豹，已被我斬於劍下，算是補給你的獵物，之後你可以自行前往，放心，不會有野獸去擾你好事的。”

那窩雪豹，李淩自然知道，而且還和它們爭搶過獵物，隻是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會選擇退卻，畢竟，像這等猛獸，也隻有在繁殖和育兒期才會住在一起，他本還想等它們分開後各個擊破，沒想到，竟遭此無妄之災。

李淩沒有懷疑，有這等大神通者，自然不會在這等小事上欺瞞於他，更何況，能夠準確的說出雪豹的位置，已然是神奇，沒有猶豫，他便幹脆利落的跪在地上，叩頭說道：“見過仙長，剛才有所冒犯，還望仙長原諒。”

這番彬彬有禮的表現，落在青衣人眼中，卻越發欣賞起來，一開始他便發現，麵前的小家夥氣血充盈，精血旺盛，是個難得的煉體胚子，若是回去好生**，未來也能成為不錯的護法弟子。隻是在這等地方生活，必是個蠻族小子，這讓他心中稍有不喜，

畢竟，若是那樣的孩子，沒有足夠的教化，培養起來麻煩許多，教書識字、忠善培養等都要進行，更主要的是，那等人心性成型，都會性格桀驁，難以管理，對於修士來說，一個合格的弟子，可並不隻是看資質如何，更要看起品行，若是品行不足，這等強悍之術便不能亂傳，若是對方釀出禍患，自己可也擺脫不了責任。

隻是很快，他便發現了少年體內精純的內息修煉法門，這讓他有些顧慮的同時，也算滿意，看來眼前這人，應該不是自己預期的蠻族少年，之前自己的顧慮便不存在了，可顧慮的是，若是普通門派倒也罷了，真要是招惹了那些頂尖宗門，可就麻煩了，便不得不問，不然，一個普通小子，通天之路在前，還需問他作甚？

這樣的場景，李淩也不是沒有預期過，當時也是頗為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出那位恩公的名姓，畢竟，對於他的事跡沒有絲毫了解，始終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久而久之，他對於這等白日做夢般的想象，也就不感興趣，沒想到，今日竟然成真了。

看著眼前這人雖然神情嚴肅，卻沒有邪異之感，便說道：“好叫仙長知道，我曾被雲雷峰長老，從血池中救下，並有幸得其傳授仙法，讓我前往宗門拜師。”

聽到這名字，青衣人臉上露出猶疑神情，再看了眼李淩，知道他應該不是亂說，畢竟雲雷峰之名，可不是普通人可以知道的，若是其他宗門也就罷了，他總要去爭上一爭，既然將這等人物，放逐在這等地方，自然也不會重視到那裏去，可想到雲雷峰，他的心中便跳出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名字，卻不能隨便。

想到此節，他便直接問道：“你可知，是雲雷峰哪位長老？”見李淩有些猶豫，便解釋道：“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一場大機緣，卻不想壞人好事，問清楚罷了。”

李淩對這人的話雖不全信，卻也知道，似乎不算是壞事，便直接說道：“那位仙師說過，他叫做鄒岩。”

這話說出，青衣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滿是震驚之色，看到李淩期待的目光，他歎了口氣，滿臉遺憾的說道：“哎，你我無有緣分，實在可惜啊。”

聽到這話，李淩微微失望，看來，這一場機緣是沒機會了，更多的卻是期待，隻是說出鄒岩之名，對方的反應便如此之大，他便明白，自己這位恩公，想來是位鼎鼎有名之人，實力必然比眼前這位強悍的多，有這樣的靠山，他未來的生活，可能會輕鬆很多。

看到對方興致不高，李淩再次行了一禮後，便悄然站起，向著之前飛劍去往的方向走去，雖然這個時候，沒有辦法吸收什麽氣血了，卻也能當作食物，在這等地方，肉食從來都沒有人會嫌多的。

不過他剛走出不過一裏，那位青衣人便從天而降，擋在了他麵前，就在李淩疑惑中帶著些戒備時，青衣人已經說道：“小兄弟，剛才的話，我不過愛才罷了，便不需要和其他人多說了，到時候鬧了矛盾，對你我就都不好了。”

雖然沒有太多與人交流的經驗，可數年獨自生活，讓他培養出敏銳的觀察，看著對方略帶愁容，便知道對方為難，便直接應了下來：“好的，我不會與人多說的。”

可他還沒來得及轉身，青衣人眉頭舒展之後，突然開口說道：“罷了，年輕人，我剛好有些閑暇，便將你送去雲雷峰吧，這樣，也能省卻你一番時間。”

聽到這話，李淩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仔細回想了兩遍才敢確認，看著對方溫和的微笑，李淩怎會拒絕，趕緊用力的點頭。反正他的藏身處，也沒有什麽重要之物，便幹脆在對方的幫助下，跳上了飛劍。

剛一站上去，飛劍其實並不是太穩，李淩擺動了幾下手臂，才勉強站住，卻略顯慌亂，想到一會兒還要在天上飛行，真要是因為站不住而從空中掉下來，那可就慘了，越想越害怕，身上都開始不自主的顫動起來。

青衣人閱曆豐富，稍一觀瞧便明白了問題，笑道：“小子，不用這般害怕，氣沉丹田，形隨意動……”轉眼間，一段百餘字的簡單口訣便從他口中說出，正是一種輕身之法。

和一般修者不同，李淩由於符文的練習，對內息的控製極為自如，不過是按照口訣所述之法演練一遍，便大體可以施展，再有一刻鍾後，便已基本掌握，這等表現，讓青衣人麵上露出可惜神情，卻絕不敢有其他想法，那位煞星的弟子，誰又敢去搶奪，嫌自己命長嗎？

況且那身熟悉的劍袍，也讓他不懷疑李淩的話，那些雲符也算是雲雷峰的特色吧。沒有了多餘想法後，青衣人手中法訣變換，腳下飛劍已經陡然高飛，徑直向著山下飛去，回頭看去，李淩才發現，自己距離那雪線位置，已經很近了，再看那業已模糊的山巔，原來，自己已經走了這麽遠了。恍惚間，竟有些癡了。

剛剛飛起時，周圍狂風翻卷，青衣人也沒有采取任何措施，讓李淩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狂風肆虐時，李淩的眼睛都睜不開，臉頰感受著如刀的狂風，內息一動，劍袍上雲紋閃現，點點光芒下，雲團隱現，卻將狂風徹底擋住，不對李淩帶來任何傷害。

看到這一幕，青衣人放下了最後一點小心思，一道薄薄的護罩，將那狂風擋在外麵，李淩這才鬆了口氣，卻並不疑它，以為就是這樣的過程，剛開始，他對這樣的高度，還有些畏懼，可等到適應之後，才發現，另有一番壯闊之美。

巍峨高山，即便飛遠大半天，也依然能夠看到，卻也在一天之後，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反而是奔騰蜿蜒的大河，一望無際的草原，密林高木的叢林，才不過三日時光，他眼前的景象，便已換了數重。

不過這些景象，見多了便就那麽回事，他也不再總是緊盯著細看，學著青衣人那般，盤腿而坐，打坐修行。讓他興奮的是，就在他一次收功之後，青衣人隨口說了幾句，卻一下點醒了他的一處問題，再次修煉時，便覺得周身內息更加順暢起來。

這等機會，李淩自然不想放過，便小心的問出了幾個思考已久的問題，沒想到，對方竟然隨口解說了幾句，雖然寥寥數語，可對李淩來說，無異於醍醐灌頂，好多之前有些迷糊的地方，一下清晰起來，那種感覺實在是說不出的酣暢，也第一次知道，對方的名字，乾光。

同時，他也第一次感受到，那些圓滾滾的丹藥的神奇，不說那一顆便能堅持兩天的辟穀丹，單隻是那益氣丹，便讓他的修煉越發得心應手，內息的總量提高極快，著實讓他興奮不已。

也就在這種種神奇之下，時間轉眼已經五天過去，就在飛劍在雲霞間飛遁之時，乾光陡然睜開雙眼，眼中厲色一閃，一道青光在頭頂閃現，瞬間防風護罩遍染青色。

李淩被這等變化驚醒，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一道漆黑光芒驟然射中護罩，緊跟著，便附在護罩之上，讓青光略顯暗淡，黑暗之中，一陣猙獰大笑從各處傳來，點點綠光在各處閃動，最終匯聚在一起，一個眼眶中燃燒著慘綠火焰的碩大骷髏頭，突然出現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