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氣象
“哇！大哥，我們來堆雪人吧！”收拾好房子後，雲瀾拉著雲飛徑直奔向了院子，雲翰則一個人坐在房子裏，呆呆的望著空處，時間，總會給年紀大的人一些偏愛，讓他們體會到更多更複雜的感情！
雲飛家的小院長不過五丈，寬僅有兩丈，其間堆放著一些雜物，生長著幾顆沙棗樹，據說還是雲飛母親從母家帶過來的種子。但這個小小的院落給了雲飛多少的歡樂啊，這個雲飛童年記憶裏最重要的地方，就是這片樂土啊。吃在這兒，喝在這兒，玩在這兒，甚至還有很多次睡在這兒······雲飛平躺在雪地裏，看著專心勾畫雪人輪廓的雲瀾，再看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去廚房做飯的雲翰，一股強烈的感情自胸腔迸發，瞬間就摧毀了雲飛那道堅硬的防線——雲飛哭了。
“大哥，你怎麽了？”雲瀾跑過來拭去雲飛眼角的淚跡。“沒事，沙子迷了眼，走，去幫著父親做飯吧！”兄妹二人一擁而進，將廚房擠得滿滿當當。
“哎呀，不是那個······我要醬油，不是醋。讓雲瀾來······”“哎呀，大哥你別擋著我啊。”“韭菜呢？還沒擇好啊。”“哎呀，我來吧！”
聲音很小，甚至還傳不到院子裏，但那種幸福卻彌漫在空氣裏，讓人從心底裏暖和起來。
第二天，雲飛來到楚家拍賣行，莫謙、秦蒼都在這裏。他們已經不再帶著麵具了。
雲飛開門見山道：“怎麽樣？順利嗎？”莫謙微微笑道：“有大當家的出手，能不順利嗎？楚宏韜修為盡散，已是廢人，莫愁昨晚就已經死了。給，這些是他們兩家那些商鋪的房契。”雲飛點了點頭，莫愁終究還是死了，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房契，雲飛微微沉吟，將那些又遞還了回去。“你這是？”莫謙詫異道。雲飛道：“我要這些沒用，這些東西在你的手裏作用更大，你好好利用吧！”莫謙愣神，隨即收回了那些票據，雲飛說的沒錯，他要這些沒用！以他與雲飛的關係，這些事沒必要分個清楚！
雲飛轉向秦蒼，抱拳道：“這段時間多謝大當家的鼎力相助，你放心，之前談好的約定我們決不食言，遺蘭石場三成的晶石一定奉上！”沒想到秦蒼竟然搖了搖頭，表示拒絕。雲飛臉色一沉，緩緩問道：“怎麽？大當家的不滿意這個結果，還想坐地起價不成？”秦蒼再次搖了搖頭，說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我不要那三成的晶石，我想正式加入你們的勢力。”雲飛奇道：“什麽意思？”秦蒼道：“三大家族已倒，你們又是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會是下一個取而代之的勢力，不要說你們弄來那麽多的房契沒有野心！”雲飛與莫謙對視一眼，均點了點頭，沒錯，他們剛開始的時候隻想著推翻三大家族，沒想到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們儼然是寥兒城最大的勢力了。秦蒼接著道：“三大家族雖然腐朽，但好歹都有自己的傳承，每一家除了家主外，還有好幾位入室境高階的強者；你們與他們不同，除了雲飛有著越階挑戰的能力外，你們沒有能拿到明麵上來鎮場子的人！我說的對吧？”雲飛不語，知道秦蒼說的沒錯。將雲飛與莫謙的表情盡收眼底，秦蒼接著道：“黃風寨的兄弟落草，也都有各自的難處，如果能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我相信他們做得一定不差！所以我想······”說到這裏，雲飛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秦蒼是想以黃風寨全寨作為見麵禮，加入寥兒城最新的勢力！
沉吟了半響，莫謙道：“大當家的，你別怪我說的不好聽。你那些兄弟平日裏散漫慣了，就怕他們到時候不好約束啊。”秦蒼道：“這一點你放心，既然決定了重新為人，我自然會好好管束他們，一發現問題決不輕饒！”莫謙道：“就怕他們到時候隻聽你一個人的話。那又該如何？”秦蒼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好久，雲飛開口道：“大當家的，我們可以接受黃風寨的兄弟改邪歸正，但有一點要求，你要分批次，一批一批地將他們送進城來，先將那些本分一點的送進來，最後再是那批散漫的。與此同時，你不得阻止我們這邊招兵買馬。如若不然······這事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希望了。”秦蒼點了點頭道：“這點我同意，我會按照你的意思來。另外······我這次是真心地想與你合作，與你相處僅有三月，但你身上的謎團卻越來越多，甚至讓我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我總覺得，跟著你會有莫大的好處！”雲飛呆了一下······隨即釋然，與秦蒼相處了這段時間，秦蒼不是個虛與委蛇的人，倒是自己多心了！
大戰後的平靜持續了沒有多久，寥兒城就再次恢複了熱火朝天的喧鬧景象，北境人民總有這種壓不垮、打不趴的精神力量！
南城一處人煙密集的街頭小攤處，兩位販菜的中年人正在侃侃而談！
“老郭，你那蘿卜賣得夠快的，這才一個多時辰就賣完了？”“你那不也一樣，不然你哪有這個閑工夫跟我扯淡。”“是啊，多虧了莫謙少爺，不然，哪有咱們的好生意！”“對啊，以前我們這種菜農隻能縮在東城賣，現在啊，可以去城裏任何地方擺攤了，生意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是啊是啊。”“唉，老劉，你聽說了嗎？有人說遺蘭石場好像要開放招工了。”“是嗎？怎麽回事，你說說清楚。”“聽說啊，莫謙少爺打算將遺蘭石場裏的那些罪人釋放，然後從外麵招工人進去開采，一天足有一個銀幣呢，還管吃管住。”“是嗎？還有這樣的好事？那過幾天，蘿卜賣完了之後咱們一塊去遺蘭石場吧！”“好啊，現在的日子，可有奔頭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以前掛在人們口邊的三大家族不知不覺就變成了莫謙少爺。
莫謙接手寥兒城後，首先打消了東西南北四城的區域劃分，容許東城的那些小販去到各處擺攤；建立了粥舍，用以安置那些無業遊民，同時派出一些有手藝的師父去傳授他們手藝，等來春天氣暖和之後再根據他們的一技之長安排他們的去處；將那些商鋪重新修建，派人重新接管；釋放遺蘭石場的工人，開始有償地從外麵招工······雖然還在冬季，但寥兒城裏卻已經是夏天的景象。這般發展當然也有缺點，譬如雲飛陪著雲翰去買米的時候，雲翰說要兩斤細米，結果那個米鋪夥計裝了滿滿一袋糯米，不僅如此，那位活計還拿出一個二十斤的秤砣放在秤上捯飭了半天，最終秤給了雲翰二十四斤糯米······一問之下，才知道那位夥計是第一批從黃風寨搬來的人，為人老實本分，卻不懂得使秤，更不懂得分辨米種。類似的笑話不斷地在寥兒城上演。雖然有這些磕磕碰碰，但莫謙少爺的名頭卻越來越響亮，寥兒城百姓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雲飛家裏，莫謙大大咧咧地坐在飯桌上，狼吞虎咽地往嘴裏送著東西。“哈哈，莫謙哥哥你慢點吃，鍋裏還有呢。”雲瀾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莫謙手裏動作不停，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還是······唔，還是雲叔做的東西好吃。”聞言，包括雲飛在內的所有人都笑出了聲。雲飛家裏現在的人口可多了，不僅有雲飛、雲瀾、雲翰，就連雲頭也在，還有一個經常來這兒蹭吃蹭喝的莫謙。在遺蘭石場的時候，雲頭對雲飛很是照顧，如今雲頭孤家寡人一個，雲飛就將他帶回了自己家裏，當做父親一般孝敬。
看著莫謙放下飯碗，雲飛沒好氣地道：“吃飽了？吃飽了就來消化消化吧。”說著，雲飛起身去了後院，莫謙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莫謙擦了擦嘴，說道：“今天楚陽來找過我。”雲飛道：“他找你什麽事？”莫謙道：“他想將楚家拍賣行租下來，他給的租金不低。”雲飛道：“你怎麽想？”將腳底的一顆石子一腳踢飛，莫謙道：“我覺得可行，我們現在的發展太快，很多商鋪壓根沒有人手去經營，倒不如租出去，稍微延緩一下發展速度。”雲飛點了點頭道：“那你還來找我？”莫謙道：“楚陽不是楚家的嗎？所以我才多句嘴。”雲飛道：“莫愁已死，三大家族也早已過去，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說起來，楚家與我們並無瓜葛，對楚陽······好了好了，不說了，一切你看著辦吧。”看到莫謙臉色不善地盯著自己，雲飛趕緊改口道。雲飛知道，對於楚陽楚月，莫謙總有一種愧疚感，畢竟他們還小，而且本性不壞，很多事情與他們無關。
打發走莫謙後，雲飛靜靜地坐在院子裏，抬頭望著漫天的繁星······天空看起來離地麵那麽近，那些星星一閃一閃的，猶如一個個狡黠的小眼睛在眨動，雲飛呆呆地望著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廚房裏，收拾好東西的雲翰默默地看著雲飛，良久······才發出了一聲歎息。
兒子大了，這裏留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