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真相?

南宮璞一到荊州,整個荊州城就突然安靜了。隻是他居然連三堂的人都沒見,就獨自上門拜訪棲鳳莊趙鳳鳴。

趙鳳鳴帶著吳在新,和南宮璞在會客廳,雲山霧繞的聊了半個時辰。終於,南宮璞似不經意的問了句:“怎麽沒見洛公子?”

趙鳳鳴帶著一絲無奈的自嘲回道:“不知道又跑哪去了,年青人總是坐不住。”

“聽鬆然說,荊州三堂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多虧了趙老爺子。”

“老夫是荊州人,這都是應當的。”

南宮璞喝了口茶,笑著說:“天色不早了,在下也該告辭了。後日再來叨擾。”

“南宮公子事忙,老夫就不留了。”

等南宮璞出門,吳在新忍不住說:“和小洛真有幾分神似。雖說小洛長的也不差,不過,好像還是大的更俊美。小洛這麽避開,是怕他大哥一眼就能認出來,還是怕我們看出什麽?看樣子,他一開始根本沒想過相貌的問題,嗬嗬。有點好奇南宮定康長什麽樣。”

“保守的說,現在有七成的可能。其實,如果雲石願意,把南宮氏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那鹽引的事可能更容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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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福順客棧,外觀並不特別引人注意,但,能在福順吃個飯、住一晚,在荊州絕對是身份的象征。不過,今天開始福順包樓謝客,因為,聽說東家來了。

福順不大的前堂,整整齊齊坐了三堆人。三堆人好似各不相幹,卻又不停的瞥著對方。

“爹,以往鹽引的事,大少爺都不親自過問。這次……?”秦業有些不解的問。

秦永森笑了笑,“以往酈公子,從來沒獨自來過荊州。”

“爹,你的意思是……?”秦業更不解了。

“我什麽意思都沒。嗬嗬,平陽的事,不是我們能管的。他們願意做我們的靠山,那我們管好自己就行了。”說著,瞟了眼另二堆人

胡炳生很高興,這次是楊文田點名帶他來見南宮璞。不過,奇怪的是,大夥一直坐著安靜喝茶,即沒人去催問,也沒人離開。

一名樂水堂眾匆匆進來,在楊文田身邊耳語幾句。楊文田點點頭,堂眾又再度離開,一群人仍是不聲不響的喝著茶。忙了小二,不停添水、換茶。

秦業看著另二堆人,不停派人進進出出,有些著急,小聲說:“爹,是不是我們也派人問問?”

秦永森搖搖頭。“他人如何,與我們無關。鐵刀堂是誠心迎接大少爺,見,是給我們麵子;不見,也是應該,本就沒約過。”

又是一個多時辰,天色漸晚,連最沒耐心的洪繼朋都沒罵罵咧咧,隻是一會來回走動、一會敲敲桌子。

突然,後廚給大家上菜,掌櫃出來笑著說:“大少爺吩咐了,難得大家聚齊,那就先吃了再走。有事明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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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璞早就從後門進了房,靜靜聽酈鬆然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表情嚴肅。見酈鬆然說完,問:“你怎麽看?”

酈鬆然有些為難,在剛才的描述中,他盡量客觀的把看到的事複述了一遍,不評論,甚至連用詞都盡量中性,不褒不貶。

南宮璞笑了笑:“這裏的事,爹讓你協助處理。既然要處理,那當然不能沒看法。或許我們能商量出個辦法來。”

酈鬆然想了想,“我覺得,有幾點。第一,這一切和洛雲石有關。在他來之前棲鳳莊根本沒任何動靜。第二,我覺得,荊州這麽多幫派,選棲鳳莊不是偶然。如果先期沒接觸,洛雲石不可能得到棲鳳莊這麽大的支持。財力、物力、人力,這是好幾萬兩的進出,和荊州商會……。”

“荊州商會?”

“是,本來沒這個組織,現在這個組織也很鬆散,但基本聯合了荊州的大小商戶,主事人叫劉緘之,如果沒猜錯,棲鳳莊與他們有協議。而商戶聯合,也是上次棲鳳莊請客之後的事。”

南宮璞點點頭,“趙鳳鳴很有實力,十年前,就接觸過他。不過,此人一向自視甚高。”接著又笑了笑,“想不到,這次居然會看中一個外人。”

酈鬆然也笑起來,“我聽到個傳聞,說是趙鳳鳴看中了洛雲石,想讓他入贅當孫女婿。”

“剛才說到第二點,還有嗎?”

“有。第三,棲鳳莊有備而來,所有事都是之前就計劃好的,針對的是荊州三堂。”

“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我猜,可能是逼我們退出荊州。”

南宮璞思考良久,並不答話。

酈鬆然繼續道:“現在棲鳳莊有隱隱引領荊州各勢力的勢頭。在這點上,不得不說,洛雲石出力不少。不管私底下是什麽交易,至少表麵是如此。”

南宮璞又笑起來,“單挑四十八個幫派,無一敗績,你應該也有這身手。”

酈鬆然扁了扁嘴,似是掂量了下,回答道:“我沒這自信。有打,也有不打的。洛雲石這個名字不見經傳,棲鳳莊這個後台太弱。打,或許身手有些用,不打的,那隻有靠說了。他一個人,讓四十八家全部參加了棲鳳莊的聚會。不管棲鳳莊是否私下與這些幫派達成協議,至少他贏的越多,棲鳳莊就越主動。”

“會千嶽劍法的人是他?”

“是,很正。但與衡山劍派比武的那場,故意示弱。”

“如果我們退出荊州,得利的也是棲鳳莊。他有什麽好處?”南宮璞問。

“所以才會有入贅棲鳳莊的傳聞。當然,還有種可能——泄憤。”酈鬆然猜測。

“對這事,我記得你一向都是懷疑的。這次怎麽……?”南宮璞有些打趣的說。

“哎,大表哥。就算沒見過他,也能從人群中認出他來。下次,我不指,你自己看。”

“今天,他不在棲鳳莊,估計接風宴也不會到場。”

酈鬆然有些懊惱起來,“唉,那天我是有些急躁。他明明沒意識到的事,被我說穿了。”

南宮璞笑著安慰,“哈哈,棲鳳莊這麽捧他,他還能躲一輩子?不過,估計下次他要出場,那差不多就是要攤牌了。嗯,他這裏,你不會沒安排吧?”

“姨父說過,就算不知道別人的後手,但也可以打亂對方的布局。我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麽,但我知道他在哪裏。”

南宮璞大笑,“我們家鬆然雖然老實,但真要惹,也是絕對惹不起。”

酈鬆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是姨父給的人好用。”

“上次就和你談過,要有自己的人。畢竟,你還要處理酈家的產業,不能一輩子讓姨父、大姨幫手吧。”南宮璞語眾心長道:“爹和你說過要怎麽做的,為什麽到現在都不去試試?”

酈鬆然紅了紅臉,低下頭,過了好一會,“我覺得,可能不太做的好。”

“鬆然啊。”南宮璞拍拍他肩膀,“你行的。為什麽不再自信些?其實,洛雲石能做的事,你都可以。凡事都有第一次,就算第一次不行又有什麽關係?你是怕大表哥不幫你,還是姨父、大姨不幫你?”

酈鬆然點點頭。

南宮璞歎口氣,“大表哥不想逼你,但不逼你真不行。”

酈鬆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大表哥,剛才說的是棲鳳莊這邊,三堂這邊,也有幾點。”

“噢?”南宮璞露出讚賞的表情。

“第一,很明顯,鐵刀堂沒有參與。這裏有個事,不過,我不是很確定。我懷疑,他們在轉移財產。”

南宮璞點點頭,“秦永森才是奸滑的那個,不排除這種可能。”

“第二,洪繼朋和楊文田,他們二個似乎恩怨很深。而洪繼朋不計後果的做法,我不太想得通。現在的乘風堂就是個空殼,所有的堂眾都押貨去了福州,總覺得會拿他們下手。”

“福州的事怎麽看?”

“局。洛雲石在泉州待過。乘風堂被坑了,不過楊文田也有出資,所以最近一直在倒賣洪繼朋押給他的產業。不過,雖然不知道洪繼朋從他那裏借了多少,但這麽多現銀,不可能現成有。”

南宮璞想了想,苦笑搖頭,“不外乎是讓南宮氏賣單。和碧海堂聯係過嗎?”

“一開始就聯係了。綢緞的事是有,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還有件事,大表哥可能早就知道。嗯,楊文田的家小全不在荊州,這裏隻有他一個人。我覺得這事……,不太好。”

“楊文田是洪老堂主的弟子,本就不是荊州人。他全家都在北直隸,聽說老母還在世,不好舉家離了祖地。”南宮璞低頭想了想,又道:“你覺得,乘風堂,鹽引的事有影響嗎?”

“不好說。不過,那些銀票做了標記,目前,還沒人到銀號兌換過。”

“嗬嗬,做標記也隻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這幾天,我見見三堂的人,看看情況。你幫我約下荊州府,雖然來了,還是為了鹽引的事,怎麽也得見見父母官。現在……,你帶路,一起去會會洛雲石。”